第40节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廖杉也不能硬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毕竟就连她的想法在这时候的人们看来也是难以理解。
什么不婚不育保平安,脑子有病吧?
隐藏着自己“脑子有病”的廖杉回归到学生生活,除了应对上不完的课以外,她还要抓紧时间赶论文了,还有三个多月她就要毕业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生活平静又安详。
另一“恋爱脑重症患者”,程德霖雷打不动的每周末来找江文怡,江文怡看到等在校门口的男人,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加快脚步朝着他走去。
“啧啧。”苏珂看着并排走远的两个背影,忍不住咋舌,“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看起来最花心的居然是最专一的。”
伏尔加车子底下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苏珂余光扫到,习惯性的伸手抓着那只手把人拽出来。
廖杉被拽出来,她接着苏珂刚才的话说,“对啊,我觉得王川泽也不像大家说的那样冷心冷肺,我就经常见他笑啊。”
苏珂满头问号,她想破头也没从脑子里的记忆中想到王川泽有过几次笑模样。
赵丰年蹲在台阶上,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女孩,他年纪比她们大很多,看她们像看小妹妹似的,开玩笑的问道,“你俩有没有什么情况啊?”
苏·被男人骗·一心事业·珂摇头,坚定道,“先立业后成家!”
廖·封心锁爱·不婚不育·杉摇头,正义凛然道,“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苏珂诧异的看了廖杉一眼,忍不住翻白眼,“不是吧,你把高度拔这么高?”她又输了。
廖杉嬉皮笑脸,她也只是借用一下现代的名台词而已。
修完车,两人转身进了学校,经过门岗时廖杉取了两封信。
苏珂挤眉弄眼,撞了下她的肩膀,贼兮兮的问,“是不是王川泽写给你的?”
“不是,他不可能给我写信。”廖杉无奈,“你怎么老觉得他和我有什么?”
不说别的,王川泽现在还在飞机厂就不能往外寄信件,那边的保密规定是非常严格的。
苏珂撇嘴,她就是总有这种感觉嘛,至少她就从来没见过王川泽笑过。
两人并肩走着。
廖杉拆着信,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实在是好像自从进入57年后,她就一直忙得像个陀螺似的,一刻也停不下来。
先是被突然调到飞机厂帮忙,在那里做了两个多月的实习社畜,回来学校还要赶落下的功课、忙着写毕业论文。
她先拆开了来自廖家村的信,信纸上字体娟秀,一看就是二嫂李易安写的。
【杉杉:
很遗憾你没办法回来,你送的红头花我很喜欢,绢布做的红色山茶花甚至花蕊都栩栩如生,你二哥见到我时都看呆了(捂嘴笑),真的很感谢你送我这样的礼物,我会永远珍存!
也许下次你可以寄张照片给家里,露露已经有些不记得家里还有你这位小姑姑了,只能靠大哥大嫂时不时和她讲讲你的事。
年后出了正月,爹和娘吵了一架。娘说后悔了,她不该贪图什么别人的夸奖,让你一个女孩去吃苦,还不如要个什么造飞机的女婿,我听不太懂,但是爹生气的说你这是为国家做贡献,是廖家祖坟冒青烟的好事。虽然他这么说,可我看见他偷偷擦眼角了。
村里有人胡咧咧说你八成是出去上着大学跟人跑了,小弟气得跟那几个碎嘴的孩子打了一架,放心,他没输。
还有热心的娟婶子,她在我结婚时帮了很多忙,今年过年她也跟着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吃的年夜饭。酒过三巡后娟婶和娘抱在一起哭,感觉她俩真是一对难姐难妹,都在心里挂念着自己的孩子。
我是不是有些啰嗦,总之,家里人都很想你。
望安好,一切顺利,早日归家。
1957年2月16日晚
你的好友李易安】
廖杉落后苏珂半步,偷偷吸了下鼻子,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暗自思考起自己毕业后能不能抽几天先回廖家村看看,再去任职……
她想着,拆开另一封信。
【于轻舟写给廖杉同志的第一封信:
你离开的太过突然,我有很多想和你说的话还没说。
可恨时光是那样的快,我们好像才刚认识就有分别了。不过在你离开后不久,我也接到了要去部队服役的通知,不知道驾驶的飞机上会不会有你亲手安装的零部件,我会好好珍惜爱护将要共同作战的“战友”的。
期盼着下次见面,希望到时你不要拒绝我送你的鲜花。
1957年3月7号晚
辗转难眠的于轻舟】
廖杉迟疑的停住脚步,看着信上努力写得工整的字迹陷入犹疑,所以不是她自作多情?
苏珂转头就见廖杉落在了后面,疑惑的问,“怎么了?”
廖杉回过神来,匆匆几步追上她,“没什么。”
小小的房间里,人们仿若平常那种闲聊着,和过年时走街串巷去拜年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可房间里的这些人却是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们,他们闲聊的话题也并不是街坊邻居的轶事,而是事关未来的国事。
其中一人沉吟片刻,说道,“必须要改变了。”
另一人很是赞同,很是发愁,“是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国家的钱袋子破洞越来越大了。我们还欠老苏56亿卢布的欠款,还要负担着聘请苏联专家们的费用开支,从51年到现在光这笔钱就达到近5亿卢布了。”
矮桌另一头的人皱眉,“我早说过,尽量少聘请苏联专家,自己人能干的事情,就不要聘请苏联专家。”
最先开口的人叹了口气,无奈道,“还不是我们能用的人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