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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大雪

 

是夜,雪花飘飘扬扬,竟是下起了鹅毛大雪,街上行人纷纷进入室内,不一会儿路上便一个人都见不着了,地上的石砖也慢慢被白雪覆盖,到处银装素裹,甚是好看。

如今世道不稳,到处一片肃杀,从北方逃来的人驱赶了一些萧瑟,因此这街上最大的酒楼岳阳楼依然人声鼎沸,里面灯光如昼,暖意从门缝漏出,夹着食物的香气,生生透出一股醉生梦死活在当下的气息。楼上高处只有一个包间,一个人孤单地坐在窗边,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

此人正是黎宁,他穿着白色的衣服,身上似有异香,头上戴着有薄纱的帽子,他就安静地坐在窗边看外面的大雪,不时给自己斟酒。

这酒像水一样进了肚,他也不醉,酒壶快要空了便有人自觉从门外进来奉上新的,他不说话,这房间里就一片死寂。喝了一会儿,黎宁夹起桌上的小菜,吃了一筷子复又放下了。

不知不觉这一壶酒也见了底,房间的门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来服侍的下人,而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比较强壮的那位长着深邃的五官,健壮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就很威猛,虎背熊腰的,一看就知道非中原人,他一进来便自己寻得位置,径直坐在了黎宁的对面。另一人比较匀称,长得却是一张妖媚的脸,叫人分不清男女,脸上似笑非笑,也不坐下来,站在同行伙伴的身后。

“裘先生现在不穿红衣改穿白衣了。”那长相狐媚的人紧紧盯着黎宁,开口却是一口正宗的皇城口音,语调像唱歌一样,煞是好听,腔调也有九成像女人,与相貌倒是相配:“叫我们好找。”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坐着的男人一抬手,他便自动闭了嘴,往旁站了站,那男人把身边的椅子拉了拉,似是示意他坐下,他只扫了一眼,没有动弹。

“你的探子该换了。”黎宁不动声色,仍自斟自饮,仿佛这两人没有出现过一般,薄纱遮住了他的脸,叫人看不出他在看什么地方:“本座不仅不穿红衣,现在也不姓裘了。”

那站着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坐在前面的男子默不作声,定定地看着黎宁,良久,才开口说道:“那先生该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黎宁斟酒的手一顿,从旁又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放在手上摩挲,既不斟酒,也不推给对面。

一时间房间内又重新陷入了死寂,只有烛光噼啪的声音以及窗外雪落的声响,那站着的男人似是等不下去了,开口道:“我们有你想要的东西。”

黎宁歪头,像是思考对方的话。

“安神香对你自是没毒的……”男子重新开口:“但是对他人……可不一定了。”

“阿炎!”坐着的男人出声打断,被称为阿炎的男子再次闭上了嘴,似乎是已经习惯听从男人的命令。

“你知道多少?”黎宁施施然,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放在一旁,谁料脸上还戴着一副纯白面具,面具上没有画出五官,只把双眼与嘴巴位置雕空,在眼下特地点了一粒小痣:“给本座讲讲。”

阿炎轻笑一声,却并不回话,只拿眼去瞅坐着的人,被从背后盯着的男人叹了一口气,开口道:“阿炎,你说吧。”他能流利地说中原话,却带着浓重的塞外口音。

被叫到的阿炎又听话地开始解释:“那个人最近已经有些不适了对吧,我猜猜,乏力,胃口不佳,经常觉得冷。”

黎宁透过面具一动不动地盯着阿炎,他的眼中毫无波澜,阴阴沉沉的,黑漆漆一片望不到底,叫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只在手上轻轻摇晃自己的酒杯。

被恶名昭彰的大魔头直直注视,阿炎脸上毫无惧色,反而挑衅似的看了回去。

黎宁忽然笑了,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仍然一声不作。

“我听说先生相貌明艳动人,闻名不如一见,今日见了果真如此。”阿炎半掩着嘴笑了起来,他亦是长得十分可人,比起黎宁来是一点不差,只是更偏女相,从体态到动作到外貌无一不像个中原的女子,只可惜面对的是黎宁,光一眼便能从骨骼与身形中看出对方是个男子。而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就像块石头,也不知道是不太能理解中原话,还是不太会讲这些夹枪带棍的,只是沉默地坐着,手指摩挲着自己佩剑的剑柄。

“你也不差。”黎宁抬眼去看阿炎,声音里波澜不惊,说出来的话却叫在场的人都定在原地:“安乐公主。”

阿炎浑身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身上故意做出来的女子媚态瞬间褪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浑身戾气,他往前走了半步,似乎是要摆出攻击的姿态,下一秒坐着的男子便猛然站起把阿炎挡在身后,他肩宽膀阔,十足一座小山,用自己的身躯就把阿炎完全遮住了:“阿炎。”他又唤,压低了声音。

“你——”阿炎从男子的背后死死盯着黎宁,表情凶狠且阴郁,额上青筋爆出,他的手按着自己的腰间,显然那里有他的武器。

房间里形成了十分奇特的氛围,一边是剑拔弩张,另一边却是十分轻松。黎宁摇了摇酒壶,放下了酒杯,刚拿着酒杯的手放在桌子上,手指猛一收紧,手一往回收,那实木桌子上竟出现了五道深深的痕迹——

黎宁面无表情,不费吹灰之力只用指甲便把桌面划出了五道印痕。

做完这一下,黎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又重新拾起了酒杯,只不过这次拿的是另一只酒杯。他的指甲干干净净,一点木屑都没有,指尖如玉笋芽,雪白的肌肤和那只白玉杯子也没有什么色差,他拿着那只白玉杯晃了晃,平放在桌面,轻轻推到了对面二人的面前。

“像本座之前说的那样,你们的探子该换了。”黎宁拿起酒壶,松松地去给那个酒杯倒酒,刚倒了一半,酒壶就空了:“本座只帮赢家。”他一抬眸,把那酒壶往桌上一放,然后站了起身,黎宁本就不高,跟面前这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比起来更显矮小,可是他看起来十分令人恐惧,有种骇人的气场,似乎转瞬间便可取人性命。这两人久经沙场,手上的人命不少,身上有着熏香也去不掉的血腥味,可黎宁身上却是另一种味道……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味。

黎宁没有去看他们,自顾自地转身就走了,原本戴在头上的帽子也没拿,快要走到门口门就自己打开了,门外一个一直候着的下人递过来一个食盒,黎宁自然地接过,下人又从旁拿过一件狐白裘披在他的身上,就在衣服披好的一瞬间,黎宁用轻功飘了起来,过长的狐白裘马上变成了合适的长度,只是如果此刻走在路上有人从背后看来,定会以为自己见了鬼。

“如果不是他爱吃岳阳楼的鸽子,你们到死也寻不着本座。”轻飘飘的声音传来,黎宁已经不见影踪,独留房间里二人面面相觑。

面前的实木大桌子砰地从黎宁之前留下指痕的地方裂成了六块,而那半杯酒还定定地放在两人的前面,唯独那一块的桌子还立着。站着的魁梧男子思考了一会儿,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他会来。”他说。

“我知道。”阿炎回答道,走到窗边去看外面的大雪。

走到楼下,黎宁小心地搂紧狐裘,把食盒抱在怀里:“阿宣。”

“老爷。”跟在身后的下人马上回答。

“这岳阳楼做的菜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黎宁一边像是闲聊,一边往前缓慢地飘去,他漆黑的长发没有佩戴任何饰物,只披散在衣服上,配着纯白面具,加上白色狐裘,在夜里如同鬼魅,而身后的阿宣快步跟在他身后,踩在雪上声音簌簌。

雪早已变小,如今只是随风飘起,似银粉一般飘飘扬扬,落在黎宁的发上闪着微光。

“需要小的……”阿宣小心翼翼地问道。

黎宁突然一顿,阿宣立马跟着停了下来,他的心漏跳一拍,惊恐得马上想要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又听到黎宁玩味的声音:“阿宣,你真是蠢钝如猪,如果不是他喜欢你,央我把你留下来,你早就是枯骨一把了。”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阿宣的衣服就被冷汗沾湿,在这大雪天里是感觉自己身上冰冷彻骨,他瑟瑟发抖,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嘴里含糊地说着谢谢夫人。没多久,黎宁又重新移动了起来。

“怎么还不走?”

明心观内,本来简朴残旧的内装都被悉数换过,变得崭新且明亮起来,门口站着的守门人给黎宁开了门便退开,里面安安静静的,下人和侍女都一言不发,立在自己的位置上,活像一座座雕像,周围只有雪落下的声音。

黎宁快步走向院子,那里点着蜡烛,算是灯火通明,暖黄的光芒从窗户里透出,连黎宁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嘴角溢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

一个侍女小跑过来,在阿宣的耳边耳语几句,阿宣点点头:“老爷,安神香灭了快半个时辰了。”

“知道了。”黎宁的声音透着雀跃,他走到院子中那个熟悉的门前便在阿宣的帮助下把狐裘脱了下来,开门前他顿了一下,转过身把那个食盒递到阿宣的手上:“煨在炉子上。”

其实不用黎宁吩咐,阿宣也知道要怎么干,他马上应下,然后拿着东西离开了。

屋里烧着炉子,地龙也暖乎乎的,黎宁走进房中,安神香的味道还残留着一点,闻了叫人心平气和,心情平静,可就如阿炎所说,这些东西对他毫无影响。

黎宁摘下面具,把本来别在腰上的鞭子取下,与面具一并放到角落里那个书桌上,又走回来站在暖炉旁好一会儿,让自己身上的寒气散掉,他看向房间中央靠着墙摆放的雕花大床,床上挂着半透明的薄纱,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中间隆起的被子。等到身上暖得差不多了,黎宁便迫不及待地走近床边,兴奋地拉开帘子——

床上的人还没有醒来,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

黎宁有点失望,但他也不是不知道原因,在用安神香的一年时间里,许茂从沉睡到苏醒过来所需要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了,从一开始的一刻钟到现在将近半个时辰,这香用得越久,对人的身体影响就越大,黎宁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接着脱了鞋袜爬上了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被子里暖洋洋的,带着一股许茂的味道,黎宁说不清那是什么味,只知道他十分喜欢,伸手就搂到了许茂身上,他深吸一口,还是觉得不够,便把许茂翻过身来,侧身对着自己,又揭开许茂穿着的单衣,露出了对方那肌肉线条优美的小麦色胸膛,重新拥了上去,手也顺理成章地伸进衣内,紧贴着许茂裸露的皮肤。

听着许茂有力的心跳声,黎宁十分满足,他脸贴着许茂的胸,闭上了眼,不需要安神香,此刻他也觉得心安。

如果不是一年前他去找钱若宁麻烦的时候不小心被许茂撞见,许茂也不会到要使用安神香的地步……这香本就微毒,尽管不成瘾,大部分人也只用作医疗用途,黎宁自己走的邪门歪道,别人成仙他成魔,对这些东西自然免疫,而许茂却只是个一般人,用得多便要想法子解毒。黎宁是越想越生气,环着许茂腰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

许茂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黎宁缩在自己的怀里,长长的黑发铺散在白色的床单上,白皙的脸蛋在头发中若隐若现,两眼闭着,眉头微皱,长且浓密的睫毛投下了淡淡的阴影,嘴唇却是红润,在他淡啡色的乳头旁边微张着紧贴他的肌肤。

许茂的脸一下子通红了起来,黎宁的双手直接伸到他的衣服里搂住了他的腰,力气之大让他只能一动不动,可这姿势实在太怪了,仿佛他一个深呼吸就会把乳头塞进黎宁微张的嘴里。

似乎是发现他醒过来了,黎宁睁开了眼睛,在许茂的怀里扬起了脸,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茂茂!”

“阿宁。”许茂也笑,黎宁的手松了松,许茂便得以抽出手来抚摸黎宁的头顶:“出去过了?”

黎宁被摸得半眯起眼,像只餍足的猫咪,就差呼噜呼噜叫出声,他把腿挤进许茂的双腿间,下意识就回答:“嗯。”说完后他又一惊,睁大眼睛狐疑地去问:“茂茂怎么知道的?”

许茂失笑,黎宁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哪怕只是他装出来的:“我猜的。”

黎宁听完,反而眯起眼来仔细瞧许茂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现任何破绽,若是让他知道有人敢把这安神香停了,害他的茂茂做了噩梦,他定要把那人的皮活活剥下来,还要让这具没有皮的身体再活个三天。也许是被他眼里不经意暴露的暴戾吓着了,许茂瑟缩了一下,黎宁马上反应过来了,重新调整表情,又变成了一副委屈的样子,嘴也撅了起来,撒娇道:“茂茂冷吗?”

怎么会冷,这里炉烧得旺,正常男子进来大概会觉得热,而他却只觉得刚好。许茂眨了眨眼,回道:“不冷。”他又抬头去看窗,只见房里早已点了蜡烛,窗外漆黑一片:“现在什么时候了?”

“到吃晚饭的时候了!”黎宁的声音依然像是未变声的少年,他的双眼闪闪发亮,眼睛里满是期待:“茂茂猜对了,我是有出去啦,就是给茂茂买你喜欢吃的鸽子!我可是等了好久才买到的!”说完就闭上了眼,朝着许茂的方向微微仰头,等着许茂表扬。

许茂无奈笑了一下:“谢谢你,阿宁。”说罢便低头去亲黎宁的嘴,本来只是打算蜻蜓点水一样亲一下,没想到刚碰到黎宁的嘴唇对方便急哄哄地凑了上来,本来还闭着的双眼此时睁得比铜铃都大,里头是确确实实的笑意,他搂紧了许茂的腰,轻易就撬开了许茂的唇,舌头也轻车熟路地伸进里面,舔舐着许茂的上颚。许茂被舔得难受,想要推开黎宁,没想到黎宁却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摁住了他的后脑勺,逐渐加深了这个吻,还翻了个身,把许茂压在了身下,自己趴在许茂身体上,

许茂逃无可逃,又不敢用力推开黎宁,他明知道黎宁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的,却始终以之前的方式对待对方,好像稍微用力点就会让黎宁受伤一样,实际上黎宁甚至不必使劲,受伤的也会是他。黎宁的外貌太具有欺骗性了,许茂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更何况,他也有错,当时是他先放弃的黎宁。

“茂茂不专心。”黎宁见许茂又一副神游的样子,气呼呼地轻咬了许茂的下唇,待对方吃痛,又重新吻了上去,一翻攻城掠地,直把许茂吻得喘不上气来,小麦色的皮肤都泛起了红,来不及咽下的口水也从嘴角流出。

察觉到许茂快要窒息了,黎宁松开了他,转而向上移动了一下,凑到许茂面前去看许茂的脸,他最喜欢许茂右眼眼角那颗小小的痣,就像抹不掉的眼泪一样,让许茂这张比较有男人味的脸蛋平添一抹柔和,于是他在自己的面具同样的位置也点了一颗痣,那样他每次出门都会觉得许茂和自己在一起,他看了一会儿,就去亲那颗小小的痣。

黎宁那头长发总是乌黑柔顺的,与他的人不一样,总是简单而服帖。现在那些黑发披散在四周,像是张密不透风的帘,牢牢把许茂盖住,背着光的黎宁就像那画本里说的狐狸精,眼角弯弯,露出不怀好意却美丽的笑,发现秘密被知道之后,在床上终于现出原形,剥下自己的人皮。精致美丽的皮囊不过是做出来骗人的,底下是流着脓血散发着毒气的烂肉,下一秒便要张开血盆大口把后知后觉的他咬死。许茂颤抖了一下,被自己心中所想吓了一跳,在面对黎宁逐渐靠近的脸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疼痛迟迟没有出现,他得到了一个温暖且轻柔的吻,原来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魔头也有温暖的嘴唇。

“茂茂不喜欢我亲这里吗?”黎宁面对他时,声音总是无辜又天真,好像真的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见许茂还没睁眼,又努努嘴,慢吞吞地爬到许茂胸前,张嘴把许茂一边乳头含进嘴里,自顾自地吮吸了起来。

他有点太喜欢这里了,黎宁心想,他总是含着许茂的奶头,像个饿肚子的婴儿,早上吸,中午吸,睡觉吸,醒着的时候也吸,他用舌尖去把那个小小的乳粒舔硬,把许茂那褐色乳晕都吸得皱了起来,吮得啧啧有声。敏锐地感觉到许茂在微微地颤抖,黎宁吊起眼睛看他,却发现许茂依然紧紧闭着双眼,脸却红通通的,耳朵也泛着红。

“茂茂也不喜欢我亲这里吗?”黎宁故作失望,用舌尖去划乳头中间的凹缝,似乎是要舔出什么来,又把整颗乳珠含进嘴里,不住地吮吸起来:“可是这里是我最喜欢亲的地方诶。”

“唔……”许茂的双手抓住黎宁的肩膀,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用力,只可惜控制得住手却控制不住嘴,几声模糊的呻吟从喉间吐出,他光是被黎宁吸奶就吸硬了,更糟糕的是连后穴也变得痕痒难耐,一股可怕的空虚感袭来,让他情不自禁开始磨蹭黎宁的身体。

“茂茂真可爱。”黎宁喃喃自语,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那颗被吮得肿大的奶头:“那我再换个地方亲亲。”

许茂不想睁眼,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和魔头苟合这件事,尤其是他见过黎宁杀人的样子,过了那么久,他早已想通,自己并不贪生怕死,让他一死了之没什么困难的,可他害怕黎宁的不可控,在黎宁没有玩腻自己之前若是惹怒了对方,那时候该是生灵涂炭,他不敢想象那会是怎么一副尸横遍野的景象,所以许茂只能默默地等,等黎宁有朝一日玩腻了,说不定能赏他个痛快。

上一个帮他逃跑的人,叫什么来着?许茂也不太记得了,安神香是有副作用的,他的记忆断断续续的,香燃着的时候他不会想那么多,香停了之后他就像刚上学的小儿,陆陆续续地记起之前的事。那个人心肠不错,虽然在黎宁手下干事,却肯为他冒险,把安神香停了。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逃出去便被发现了,黎宁没有对他做什么,却把那人……

许茂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腿被打开,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两腿间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黎宁的声音就从被子里传出,原来不知不觉间黎宁就钻回了被子里,挪到许茂下身的位置,拉开了他的双腿。被子还好好地盖在许茂身上,只在下面隆起一团,黎宁夜视能力极佳,在被子里看清楚自然不在话下,许茂健壮的大腿间还有没消去的吻痕,而中间那个小小的穴早就因为黎宁的不知节制被肏弄得仿佛女人的阴户一样成了小小一条缝,每当这时候黎宁总是庆幸自己练的不是什么正派功夫,不需要禁欲,要不然那么大一个许茂躺在自己面前还要自己憋着,恐怕他早就爆体而亡,而许茂的性器半硬,黎宁看了倍感怜惜,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了一下。

许茂又抖了一下,黎宁却像发现了什么新玩法,一路朝下亲吻,吻到那条小小的缝上时,许茂再也没法维持闭眼,他猛然睁眼,却只能看到隆起的被子,黎宁在他双腿间,此时他的姿势就像生产的妇人一样,许茂双手抓着被子一角,既不敢掀开也不敢把自己的脑袋盖进去,只好死死地抓着被子,用力得关节都泛了白。那滚烫的鼻息喷洒在他的双腿间,让他不自觉地收缩小穴,下一秒黎宁温热又略带粗糙的舌头便舔上了那个入口。

“唔……”许茂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条件反射就想并拢双腿,却被黎宁双手拉着,动弹不得,那根舌头灵活地钻进小穴里,像是小蛇一样往里钻,舔舐着滚烫的内壁,许茂被舔得浑身发软,小腹却绷紧,黎宁像是把他整个吃进嘴里,直舔得他后穴一抽一抽的,又湿又软像是期待着什么进入,许茂舒爽得失去了对双腿的控制,大腿根微微抽搐,把黎宁的脑袋夹在中间,可怜了黎宁那头柔顺的长发,被许茂的大腿肌肉上下摩擦弄得乱糟糟的,偏偏那发尾又轻轻蹭过许茂的皮肤,引得他又痒又爽。黎宁埋首在许茂双腿间,一心一意地吃着那个可怜的小缝,他的舌头快速地上下舔弄,又模仿着戳刺,没多久竟然把许茂舔得丢盔弃甲,呜咽着射了出来。

黎宁没有着急退出,反而任由自己的舌头留在许茂的身体里,感受着对方高潮时体内的绞紧,之后才缓缓退出,去舔许茂的大腿根。

“茂茂喜欢被舔这里。”黎宁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头发凌乱,脸颊微红,香汗淋漓,一向微凉的身躯居然出了汗。许茂还沉浸在高潮中,双手抓着被子,衣衫不整,双眼失神,还在喘着气。黎宁最喜欢看许茂这样,他好整以暇地趴在许茂身上,看许茂衣衫敞开,乳头挺立,小麦色的胸膛起伏,他爱把许茂剥光,让许茂不着寸缕,唯独挂着脖子上那颗小小的玉石。

他伸手去拨弄许茂脖子上的玉石吊坠,又去摸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平安符,心里涌起一阵甜蜜。黎宁等许茂喘得差不多了,才挺挺下身去顶许茂,意有所指地说:“茂茂,轮到我了。”

许茂自然就去看声音的来源,一看就是黎宁趴在他胸前跟他说话,本就红润的嘴唇现在湿漉漉的,看了叫他羞得脸红,而那顶在他穴口的驴玩意更是叫他又羞又怕,他想合起双腿,却被黎宁抢先一步挤进两腿间,见他回过神来便开始一点一点顶进他的体内。

尽管刚被舔得湿软,但那尺寸可怖的玩意插进来依然困难,许茂两只手抓住了床单,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尽力放松好让黎宁进来,那处被玩再多次仍然紧如处子,黎宁刚进去一点,滚烫的内壁就紧紧裹上了他的性器,又湿又热地吮吸着。黎宁爽得头皮发麻,恨不得一个挺腰整根没入许茂的体内,他一只手抓过许茂揪着床单的手,与许茂十指紧握,另一只手去抚摸许茂再次半硬的性器,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许茂,不错过对方任何一个反应。

许茂脚趾蜷曲,心下害怕,身体却早已适应,半是痛半是爽。许茂在迷糊中开始胡思乱想,黎宁那玩意跟他简直南辕北辙,长得那么可爱漂亮的人怎么会长出那么狰狞可怕的性器?黎宁身上没有多余的毛发,他不长胡子,腋下和下体都是干干净净的,许茂却相反,以前早上刮了胡子晚上便会长出青茬,黎宁拨弄着许茂下身卷曲的毛发,细且匀称的手指摸过许茂勃起的性器,下一刻终于忍不住,猛一挺腰,完全插进了许茂的身体里。

“阿!”许茂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低沉的声音在房里回荡,他手想要动却被黎宁按在床单上,黎宁仍然不满足,还想要再进去一些,直到二人结合处没有一点空隙。没等许茂适应,黎宁突然双手抓住许茂的双手,把它们压在许茂身体两侧,接着开始抽插起来,他的尺寸对于许茂而言还是太超过了,一进一出间叫许茂痛得额头冒汗,嘴里含糊不清,只会喊着痛和不要。

黎宁可没打算放过他,反而从一开始的浅浅戳弄变成大力抽插,动作大得几乎要让许茂撞到床头上去,许茂下意识就挣扎起来,却被黎宁按住双手,下身也像是被钉在床上一般,他无力地扭动,两眼朦朦胧胧,锁定了身上黎宁的身影便哀求道:“好痛……阿宁……要被捅穿了。”

黎宁呼吸一滞,压根没想到许茂会说这种话,哀求的话听起来更像调情,许茂的表情他一个都没错过,他爱死许茂这样无助了,当然,只是在床上。黎宁只觉得自己被夹得舒爽,只想一直干到深处,许茂的后穴太会吸了,裹得他一刻都不想停下来,于是他就遵循内心,越发用力起来,把许茂线条明显的腹肌都顶得变了形,小腹被插得凸起一个形状,许茂还在呜呜咽咽,可明显已经在被操弄中得了乐趣,眼角微红,腰也不自觉地扭动起来,双腿自发地缠上了黎宁的腰,好叫黎宁真的把他捅穿。

一时间室内没有了说话的声音,只剩下肉体撞击的声响,安魂香的味道早已消失不见,唯有淫靡的气息充斥着二人的鼻腔,黎宁干得深极了,不一会儿就把许茂的屁股缝都撞得通红,那两瓣臀肉间一片泥泞,抽插时带出的液体粘着黎宁的囊袋,在撞击时粘连,仿佛拉出银丝,黎宁被吮得爽了,也不再怜香惜玉了,干得又凶又快,把许茂脑子都操得一片空白,只能迎合和呻吟。

黎宁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他的动作突然慢了起来,像是中场休息一样,缓慢地挺着腰,他插到最深,上身努力往前凑,去舔许茂汗湿的脖子,又去咬许茂凸起的喉结,许茂不明所以,只是温顺地仰起头,把自己脆弱的脖颈暴露在黎宁的面前。

“茂茂,你说……”黎宁轻吻许茂的侧颈,下身依然缓慢地抽插着,本来与许茂十指紧扣的双手却状似随意地放到了许茂的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许茂的脖子:“下次把你绑起来玩好不好?”

“呜……”这有什么好的?许茂最后的理智反问。然而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双本来只是放在他脖子上的手却猛然收紧,掐住了他的脖子,许茂下意识就去抓黎宁的手,没想到那双手如钢铁般,纹丝不动,压根儿掰不开,而且还越收越紧,许茂挣扎着想要逃开,可他现在就像粘在蛛网上的小虫,在劫难逃。眼看着空气越发稀薄,恶魔般的话语又飘进了他的耳中:

“把茂茂吊在房梁上。”黎宁的声音有一种可怕的天真:“茂茂可以挣扎,然后茂茂就会喘不过气,可能会失禁,我就在房间中央操这样的许茂。”他又舒服得猛吸一口气:“好爽,茂茂好会吸。”他说着,又收紧了手掌,感觉到许茂的脉搏在自己的掌心下有力的跳动,黎宁重新加快了操弄的速度,许茂的后穴不断收缩,内壁抽搐着,黎宁就这样双手掐着许茂的脖子,抬起上半身看着许茂的脸因为缺氧和快感扭曲,那副痛且快乐的模样就像是一副名画,叫黎宁心情愉悦,怎么看都不够,只想找画师把这幅景象画下来,他又加重了力气,感觉许茂抓着他手腕的手都没有气力,即将滑落到床上。许茂满脸通红,不再是羞赧的红,而是一种不健康的大红色,嘴巴也张开了,只可惜空气无法被吸进肺里,只有口水从嘴角流出,他的眼白泛红,两眼翻白,明明是一副垂死的模样,嘴角却下垂出一个快乐的弧度。

许茂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听得见嗡嗡的耳鸣声,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黎宁吊在房梁上,他双手试图解开勒着他脖子的绳索,黎宁却专心地操着他,看他被吊得抽搐失禁也不理会。他一定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射了,现在他的小腹湿漉漉的。许茂已经翻了白眼,眼前早就是一片漆黑,在濒死的窒息感里只有下身被黎宁操弄的快感格外强烈,仿佛他只是黎宁用来操干的人偶,他浑身僵硬,双腿却仍然紧紧圈着黎宁的腰,脸上是诡异的表情,半是痛苦,半是满足,混在一起是黎宁爱看的美景。

不知何时许茂已经失禁了,滚烫的液体在他的性器前端缓慢地流了出来,打湿了两人的小腹又流到床上,他的后穴剧烈收缩痉挛,绞得黎宁进退不得,许茂大脑一片空白,认定自己即将死在下一次呼吸,表情也定格了,没想到下一秒黎宁便松开了双手,紧接着一个用力挺进,深深埋在他的体内,然后温热的精液便打在他的身体里。

这一次的高潮来得格外强烈,许茂几乎忘了呼吸,全身上下都敏感得不行,可怕的快感让他懵懵的,再次呼吸时感觉自己喉咙又干又痛,浑身上下的肌肉也酸酸的,他急促地喘着气,意识根本还没回来,眼前发黑,过了许久才又看得见东西,他大腿根部神经质地抽搐着,胸膛起伏幅度巨大,喉间仿佛有了血腥味。

良久,许茂才回过神来,呼吸也平复得差不多了,他见黎宁趴在他胸前,百无聊赖地玩他的肌肉,用指尖顺着腹肌的沟壑轻轻划拉,黎宁的指甲修剪得完美精致,不会太长也不短,正好衬得指尖圆润,手指修长,手也总是柔软的,只是许茂心里清楚这只手能干些什么,黎宁也就看上去还像个人,实际上早就把自己炼成了不知道什么玩意,说不定真的变成了画本里的妖精。

黎宁没有拔出来,还塞在许茂的身体里,许茂见他头顶发旋朝着自己,周围乌黑的头发乱糟糟的,好几缕缠在了一起结成一小团,有时黎宁会把自己的头发和许茂的绑在一起,时间一长就像现在这样。许茂看不过去了,伸手就去给他理,对比起黎宁来比较粗的手指略显笨拙地给他解开那些缠在一起的头发。

不一会儿许茂便感觉到黎宁在用脑袋蹭他的手,显然对他的动作十分受用,黎宁仰起头来,笑眯眯的,脸好像还没许茂的巴掌大,在昏暗灯光下好看得不像人类,许茂定定地看着,几乎要忘记自己手上的动作。

黎宁也随便他,只自顾自地蹭许茂温暖潮湿的手掌心,好喜欢,他好喜欢他的茂茂,可他定睛一看,却发现许茂的脖子一片红肿,看上去还有淤青,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也笑不下去了。他从来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杀人只是因为他可以,有时因为他想。他没有什么道德感,法规教条也不能束缚他,他爱杀便杀了,不高兴还要找些方法折磨,死在他手上的人多得数不清,可是其中不能有许茂,他感受着许茂的生命力从自己手中流逝,身体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没错,但他的心里却不为这件事开心,他希望自己以后不要再在许茂身上造成那么重的伤痕了。黎宁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心疼地去伸手摸许茂的脖子,只一碰许茂就瑟缩了一下,想来肯定是痛的。

“茂茂对不起……”黎宁眨眨眼,竟然瞬间落了泪,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滴落掉到许茂的胸前,还是热的,许茂都没喊疼,他倒自己疼上了,居然还默默生了自己气,思忖着改日去找些良药为许茂强身健体。

这下许茂看不懂了,他有好长一段时间分不清黎宁的话是谎言还是真的,只能下意识去给黎宁擦眼泪,他俩赤条条的躺在一个被窝里,黎宁啜泣了起来,埋在他身体里的性器也一抽一抽的,给许茂整得难受极了,又不敢说什么,黎宁哭起来也是好看的,杏眼盛满泪水,眉目低垂,长长的眼睫毛也沾着水珠,无论是谁看了都会产生怜惜。许茂压根擦不过来,黎宁哭得他胸前一片湿,每到这种时候黎宁就像水做的一样。

“不哭了,不痛。”许茂张嘴,声音却哑了,跟个鸭子似的,连他自己都想笑,黎宁笑不出,愣愣地看着许茂,用力吸了吸鼻子,眼泪还跟水一样往外倒,大有一种不把眼珠子哭掉不罢休的架势,许茂不用黎宁开口都知道对方心情不好,但为什么他是不知道,只能徒劳地拍黎宁光裸的背给对方顺气,自从黎宁‘死’过一次之后,身上的伤就像蜕皮一样通通蜕掉了,现在身上无比的光滑。

哪知黎宁一扭头看到窗外,表情又变了,现在是彻底的伤心,许茂心想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内心大叫不好,黎宁现在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仪态全无,眼泪鼻涕糊了许茂一手,好像刚才把许茂操得无法思考的不是他一样,黎宁双手握着许茂的手腕,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愧疚地对许茂说:“本来是要吃晚饭的,现在都快成夜宵了。”他哭得梨花带雨,眼睛通红,说话间都带有浓重哭腔。

原来是因为这事,许茂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捧着黎宁的脸给他抹眼泪,又把他搂进自己的怀里,他看着黎宁哭就拿黎宁一点办法都没有,心都软了,选择性地无视了对方是个魔头这个事实。他吻了吻黎宁的额头,黎宁还躺在他的胸口小声抽泣。“没有关系。”许茂声音嘶哑:“我们现在吃吧。”

黎宁听完马上起了身,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许茂的体内,然后就这样赤条条地翻身下床,鞋子也不穿就去床边的五斗柜给许茂拿衣服,他的鼻头还是红红的,泪水还挂在睫毛上,这场景看起来反倒是许茂这个小麦色皮肤的结实汉子强占了人家一般,许茂动了一下,浑身酸痛,一股热流从后穴流出,被黎宁操得合都合不拢,黎宁拿着衣服就回来要给许茂穿,他一直低着头,心虚得不敢直视许茂,惹得许茂忍俊不禁。

“吃完东西再洗澡。”黎宁的声音生硬,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也不着急,只耐心地等着许茂什么时候想起来。室内太暖和了,许茂冒了一身汗,胸前黎宁的眼泪被他用被子一阵胡乱的擦,他撑着床艰难地坐了起来,屁股一阵阵异样的感觉传来,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黎宁凑上来偷亲了他一口,给他穿好了衣服,又替他绑好了衣带,最后把他头发扎好,总算穿戴整齐了。可黎宁自己好像就不太想穿那么整齐,只随便披了件衣服系了腰带就起身了,他走到门边拍拍手,外边便热闹了起来。

房门打开了,下人们鱼贯而入,分工合作,顺序清晰,有几个开始收拾床单,有几个把浴桶拿进来了,有几个开始上菜。黎宁见外面又开始飘雪,怕许茂冷,赤着脚去拿了件貂皮过来披到许茂的身上,又拉着许茂走到餐桌前,给他放了个坐垫。

下人们安静得很,没有黎宁的允许是不会跟许茂说话的,本来黎宁要把他们的舌头全都拔掉,许茂不允许,只好作罢,这些下人都低着头干活,只有在许茂走到跟前时才会小声喊他夫人。许茂刚开始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可转念一想,黎宁这不知节制的,夏天时带他参观新修的荷花池,花还没看清,他就被黎宁摁在花池旁的石亭里操得跟条母狗似地满地爬,自己在下人眼里的形象早就变得不知道什么样了。

清理需要时间,饭菜也还没能全部上桌,黎宁挠挠头,摸到头发就想起来一件事,他去书桌那边拿了把剪刀递给许茂,自己往前面一个凳上一坐,巴巴地看许茂:“大哥……”黎宁的声音甜腻腻的,又是一副故作可怜的模样:“我的头发太长了,你帮我剪短一点可以吗?”

许茂拿着剪刀,他哪里会剪头发,把黎宁头发剪坏了怎么办?他犹豫再三,在黎宁期许的目光里还是点了点头。

黎宁转过身去,端端正正地坐好,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至少在许茂面前是这样的,闹脾气了许茂哄一哄就好,许茂也不敢去探黎宁的内心,黎宁的内力深不可测,内心也一样。于是许茂拿着剪刀,看着黎宁一头瀑布般顺滑的长发,乌黑油亮,没有一根分叉,现在已经长到腰上了,剪掉十分可惜,但许茂平日里从没见过黎宁扎头发,太长了确实也是麻烦的。

下人们仍然尽职尽责地做着事,许茂握着剪刀,手却没理由地开始颤抖,江湖上人人恐惧的魔头此刻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坐在自己面前,而他十分清楚魔头纤细的脖子的位置,哪怕是魔头也不一定能止住这样的血,只要他把剪刀插进去……只要他用力……就能结束掉这个祸害,一切都会随之结束,世间便不会再有人被魔头迫害……没有人会再在魔头的手下丧命,为人民除掉这个祸害,只要他,只要他下定决心……

“茂茂?你不舒服吗?”见他许久没有动作,黎宁疑惑地发问。哪知道就这么一声,许茂却做贼心虚般吓了一跳,手一松,剪刀就从手中掉了下去,他眼睁睁看着黎宁像是背后长眼了一样反过手来接住了那把剪刀,只可惜剪刀的尖头还是插进了黎宁的掌心。

“阿宁!”许茂叫了一声,黎宁以为他伤到了,猛然站起来,转过身去扶他,黎宁用没受伤的手随意拿过剪刀,毫不费力便把刀片掰弯,然后随便扔到地上,反而一脸紧张地打量许茂。许茂现在像个傻子,呆呆地去翻黎宁的手掌,那剪刀确实在黎宁白玉般无暇的手掌中刺出一个伤口,但那伤口已经不再出血了,只是看起来狰狞。黎宁忧心忡忡地牵着许茂,把他从上到下摸了个遍,确定他没有受伤才把他牵到椅子前,让他坐下。

许茂坐下了才发现周围的下人不知何时全都匍匐在地,有几个还在瑟瑟发抖,他一脸迷茫,下一秒黎宁就自觉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他看了看黎宁,突然觉得自己和跪在地上的下人都是一样的,这府上每一个人都害怕黎宁,他只不过是还要被黎宁随意摆弄而已,他的眼前闪过那个尸横遍野的战场,闪过四方山庄被血染红的白幡,许茂在这暖意洋溢的房间内竟然生出凉意,双手都变得冰冷起来。

每个人都害怕我,黎宁很享受这种感觉,但他不希望许茂害怕自己,他察觉到许茂的手慢慢变冷,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便用受伤的手握住了许茂冰冷的手,放在自己嘴边,一根一根手指亲了过去,他看见许茂的眼中混合着内疚与恐惧,不由得心一紧,厉声喊道:“阿宣!”

这声音让众人浑身一震,许茂以为黎宁又想对阿宣怎样,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转手回握住了黎宁的手,一向温暖干燥的掌心此时却汗湿涔涔。跪在门边的阿宣立刻起身碎步跑到房间的另一面,用蜡烛重新点燃了安神香。许茂一颤,黎宁在他怀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可是那安神香的味道飘来时,许茂还是瑟缩了一下:

“不……我不想……”他抗拒道。

黎宁握着他的手,重新扬起头看他,眼中是满满的担忧:“茂茂想出去走走吗?”

他像个娇羞的女孩一般倚在许茂的怀里,手翻过来与许茂十指紧扣,他仰着头,耳边是许茂急促的心跳声,这次他没有哭泣,只是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跟许茂说:“等茂茂好了……等茂茂好了我们就出去走走好不好?我们去岳阳楼吃鸽子,去吃冰糖葫芦,去看烟花好不好?”

“可是我……”许茂的语气逐渐放缓,安神香开始发挥作用,在地上匍匐着的侍女下人们也慢慢停止了颤抖,许茂的眼神逐渐平静下来,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开始放松:“我没有病。”

“我知道。只是……”黎宁回答,却也没有说下去。他见许茂平静了下来,便用另一只手去夹了一块药膳鸽子放到碟子上,刚才与许茂耽搁了太长时间了,鸽子的味道终归不比现做现吃,黎宁刚想开口让许茂吃,就看到许茂也用空的那只手夹了一块虾,放到了黎宁的面前。

黎宁张嘴便吃下,他偎依在许茂的怀里,固执又幼稚地玩着许茂的手指,他食不知味,索性扭过身来搂住许茂,又在许茂的胸前蹭了蹭。

“好吃吗?”许茂放下筷子去摸黎宁的脑袋,现在他的所有感觉都开始迟钝,不再感觉到恐惧与愤怒,近乎麻木。黎宁吞了虾,又点点头,下巴放在许茂的胸前直勾勾盯着许茂,问出一个他想知道很久的问题:

“茂茂,你有后悔救了我吗?”

话刚落音,房里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下人大气都不敢出,黎宁盯着许茂,不敢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可是许茂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手还温柔地摸着黎宁的后脑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黎宁的心也一点一点地下沉。

黎宁法地吸吮着嘴中的性器,都无暇顾及黎宁漂亮的尾巴了,直到黎宁射在他的嘴中他才懵懵懂懂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那么健壮的一个人竟然捂着脸默默地流了泪,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山洞里浅一点的地方水位只到他的腰,他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想要走到没有水的地方,下一秒却被被冷落在水中的黎宁一把抓住脚踝扯回水中。

黎宁明明也是饿着肚子,却似乎根本没受到影响,许茂被摆出各种姿势操了个遍,身上全是浅浅的牙印和吸出来的痕迹,许茂别说走了,他的两条腿就像两条荞麦面,软绵绵的,动都动不了,更可怕的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肚子里有一枚卵,每次黎宁抽插的时候卵就会不安分地在他腹中轻轻移动,这仿佛被寄生的感觉让许茂恐惧得不敢碰自己的腹部,黎宁却显得极为喜爱这枚卵,时常抚摸许茂的肚子,无形中不断地提醒着许茂他被怪物关在海里还被怪物改造成了另一个会生蛋的怪物这个事实。

这一轮又干了个昏天黑地,许茂饱得快要吐出来,他被干晕过去一次,现在因为太撑睡不安稳,挣扎着醒了过来,山洞依然一片漆黑,好在会发光的生物无论他们在干嘛都勤恳地发着光,才不叫许茂两眼一抹黑,他听到耳边传来微微晃动的水声和一些奇怪的吞咽声,情不自禁地就转身向后卡,他本来只看见黎宁的身影,可那身影怎么和平日见的不同——

由于他们的下身还连在一起,黎宁怕压到他的肚子,让许茂侧躺着从身后进入,因此许茂转身转得极其艰难,转得差不多就被黎宁发现了。

其实黎宁的姿势也很别扭,他又不愿意离开许茂,又要吃东西,只好扭着身子吃,本来打算速战速决,没想到还是比许茂醒来晚了一步。

为什么许茂看起来那么害怕?在害怕什么?黎宁疑惑地看着许茂双眼逐渐瞪大,身体也颤抖了起来,他歪歪头,一点一点地努力吞着嘴中的食物,只从许茂双眼倒影中看到自己,难道背后有什么东西?这个可能性马上被他否决了,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出现在山洞里,那到底为什么?

许茂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黎宁的脸。他不知道黎宁在吃什么东西,可那东西明显比黎宁的嘴巴要大得多,黎宁的嘴张得很大,大到两边脸颊裂开,大到许茂可以看见对方喉中的另一张嘴紧紧咬着那个东西往喉咙里拖,黎宁根本无需咀嚼,而许茂还从这样的黎宁脸上读到了疑惑,他眼睁睁看着黎宁天真地歪歪头,露出了那双恐怖的眼睛。

没错,眼睛,之前许茂印象中黎宁的眼睛跟人类没什么不同,要说不同也只是他的眼睛大点而已,但现在黎宁的双眼却变成了一条竖线,窄且细长地处在眼白中间,不仔细看就像在翻白眼,偏偏他的双眼又大又圆,中间一条窄窄的黑线,看起来诡异又恐怖,半点没有人类的样子,更像恐怖电影里非人生物。

黎宁显然是刚开始吃东西,虽然许茂看不清他吃的到底是什么,但这东西还没到他喉咙,只是卡在他的嘴里。一种惊恐的感觉油然而生,许茂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几乎是连滚带爬想要逃开,可他下体还和黎宁连在一起,他扒拉着水底下的石头却不能移动分寸。黎宁现在进退两难,刚把食物塞进嘴里许茂就要跑了,吐出来不好看吞下去来不及,差点没把自己噎死,赶紧张了嘴把沾满口水的食物吐出来,凑过去问许茂怎么了。

眼见那排尖利的牙齿猛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许茂吓得没发出半声尖叫就晕过去了。

黎宁愣了,是因为他的牙齿吗?许茂……不喜欢自己的牙齿吗?他的眼睛转了转,这牙齿确实没什么用,他不用它们嚼食物,这牙齿的作用只是用来咬着猎物而已,可他也不怎么用嘴巴抓猎物,况且这牙还会咬伤许茂……他的眼神飘到许茂之前被自己咬伤留下了疤痕的肩膀,又内疚了起来,既然茂茂不喜欢这样的牙齿,他就把牙齿磨平吧,像许茂的牙齿那样的话就可以了吧,他又看一眼被他扔在一旁的食物,反正只要能吞进去他就能吃,这又没什么难的。

自那以后黎宁就没见过许茂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了,许茂再次醒来就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既不抱他也不把他推开,就直直地看着充当天花板的石头,黎宁拱他,拱久了他就哼一两声,亲他他也没有反应,唯有在交配时才有些反应,黎宁不知道为什么许茂不像以前那样跟他笑跟他聊天了,许茂不理他让他十分失落,只好天天缠着许茂不分日夜地做,想要让许茂在高潮中不自觉地泄出一两句话来。

许茂的腹肌都被撑起来了,胸部也异常肿胀,结实的肌肉变得柔软,外面似乎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脂肪,本来肌肉匀称的身材似乎都变得有点臃肿了起来,黎宁觉得许茂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可还没等黎宁想明白,就见许茂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紧咬着牙关两手握拳,腹中凸起微微地蠕动,许茂睁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肚子,又惊又怕,以为那枚卵要破腹而出。

刚刚才结束了一场交配的黎宁也愣了,他伸手去摸许茂的肚子,哪知道一碰许茂就叫出声来,似是痛极,吓得黎宁赶紧收回手,六神无主地看着许茂,结果就见许茂痛得脖子青筋暴露,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他……

就像那些研究所里的人一样。

黎宁一瞬间愣在原地,在许茂的注视下慢慢红了眼眶,他像是被刺痛一样瑟缩了一下,突然就难过又惆怅,不明白许茂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他擦掉不自觉流出来的眼泪,脑海里满是印象中许茂在研究所里和他的亲近以及温柔的眼神,黎宁试探着朝许茂靠近,没想到许茂已经顾不上他了,满脸恐慌,嘴里不住地说着:“它要出来了……它要出来了!”

这也太早了。黎宁也感到很疑惑,可许茂已经痛成这样了,他也着急得团团转,这个卵怎么回事,让许茂痛的话根本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黎宁掰开许茂的双腿,见许茂肿得合不拢的后穴现在正一收一缩的,早些时候被射进体内的白浊液体也被挤了出来,那枚卵似乎是再也呆不住了,正逐步下坠,许茂眼睁睁看着肚子上的弧度逐渐往下,几乎要背过气去,他不愿意碰到自己的肚子,可腹中强烈的痛感却让他不得不直视这异常的弧度,现在他的小腹有一种下坠的感觉,疼痛感又像拉肚子又像肚子发紧,总之是他未体验过的感觉,不一会儿这疼痛便传到背后,连带着腰也一阵阵痛,他张着嘴,忘记了呼吸,僵硬着身体半浸在水中。

黎宁也急了,恨不得当场把那卵掏出来,许茂嘴唇苍白面无血色,已经痛得叫不出声,反倒是他,哭哭啼啼地动来动去,半点忙没有帮上,他想伸手进去看看卵到底什么情况了,哪知道手指刚伸进去摸到摸个地方,许茂就猛一抽动,表情茫然地看向他。

就像找到了什么开关,黎宁又往那个位置按了一下,这下许茂就像触电了一样抖动了几下,竟然勃起了,奇怪的潮红涌上脸庞,他的表情有点错乱,分明是痛的,却又隐隐带着一种舒服的感觉,身体里酥酥麻麻,像是在等黎宁进入。黎宁定定地看着许茂,手也不停地模仿着抽插的动作在许茂的后穴进进出出,他换了个姿势,挪到许茂身边,硬是挤进了许茂的怀中,双腿变回尾巴缠绕在许茂的腿上,手则不停地动作着。许茂此刻像是忘了疼痛,脸上带着满是疑惑却愉悦的神情,他上半身靠在石头上,下半身泡在水里,微微涌动的浪潮似乎也稍微带走了一些疼痛感,让他专心致志地感受后穴里熟悉的快感,黎宁用几根手指便玩得他全身发软,喘息不已,他又回到了和黎宁交配时的状态,脑中一片空白,只叫嚣着索要更多,他两腿绷直,幸而有黎宁的尾巴替他分开双腿,腰却自动地扭动起来,他挺起了腰方便黎宁的手指抽插,却叫那枚卵又往下走了些。

一股暖流从许茂体内涌出,黎宁感受到了之后便稍微停了一下动作,那枚卵也被这股暖流冲出来了一点,许茂仰着头,性器颤抖了几下便喷出了一些白浊液体,这些液体很快就被海水带走了,黎宁倚在许茂胸侧吊着眼看许茂,不等他喘完气便再次动作起来,许茂的肠壁被再次侵入,本来还在剧烈收缩的滚烫肉壁马上绞紧黎宁的手指,黎宁轻轻地拍了拍尾巴,再次动起了手来,许茂还仰着头,被这么一顶差点忘了呼吸,不自觉地喃喃道:“不……不要……”

黎宁用脸蹭了蹭许茂的胸肌,把那颗红红肿肿的乳头含进嘴里嘬了起来,性器也从下身露了出来,轻轻地戳弄着许茂软下去还没能重新硬起来的阴茎,他两眼湿润地看向许茂,伸出腕足拉过许茂的手放在两人的性器上,小小地挺了挺腰。

许茂一只手环着黎宁,另一只手握着两人对比明显的性器自发地撸动起来。那卵似乎是发现了自己被忽视,竟然慢慢滑到了许茂的小腹处,在许茂肠道里似乎要出来又不出来的样子,胀胀的感觉让许茂呻吟出声。

见卵已经慢慢出来了,黎宁便收回了手,粘着许茂淫液的手摸上了那几块形状明显的腹肌,尾巴一晃一晃地,搔得许茂的腿一阵阵发痒。

可那卵似乎又留恋这个温暖的温柔地,竟卡在出口附近死活不愿意出来,许茂的敏感点被它狠狠压住,两腿想要并拢却被黎宁的尾巴顶住,硬是留出了一个不大的空间给这卵。卵是半透明的,此刻将许茂的穴口撑得大开,肿胀的皱褶都被拉平,尖锐的快感让许茂汗湿涔涔,再也无暇思考其他,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想要获得更多的快乐,黎宁的腕足此时也伸了出来,圈住许茂的手与他一并撸动着二人的性器,许茂脚趾蜷曲,胸肌都紧绷变硬了,皮肤泛红,咬着牙却依然泄出了几声低吟,他用力想要把卵排出体外,却总是在排到一半的时候被卵顶住敏感点直接高潮,泄了力又把它吸回去一半,痉挛的内壁就像轻拍着哄婴儿睡觉一般让卵更加留恋母体,导致整个进程缓慢无比。

两根腕足缓缓伸到许茂身下,那卵包裹着许茂的淫液,依然被卡在许茂的体内,只在穴口露出小小的一点颜色来,黎宁却不高兴了,这东西霸占了太久许茂的注意力,那里面明明是他的,这讨厌的卵却一直不肯出来。然而这想法又让黎宁不明白了,本能告诉他让配偶产卵是他要做的事,可是这卵来了他却一点都不喜欢,想想卵要是孵出来了,许茂是不是还要喂养它,岂不是更没空跟自己在一起了?往后许茂的怀抱里是它而不是自己,那怎么办?他想着,眼前似乎出现了许茂抱着卵哄它睡觉的画面,越想越生气,那两根腕足便攀到许茂后穴入口,顺着卵的边缘一点一点地挤进许茂已经略显拥挤的体内。

敏锐地察觉到疼痛以及被撕裂的感觉,许茂停下了手,却被触手圈着继续动作,他低下头去看黎宁,却见黎宁也低着头去看自己的肚子,疼痛和快感混合在一起,许茂觉得自己要分裂了,他将自己的胸往上挺了挺,主动把自己的乳头往黎宁的嘴里又送了一点,哀求道:“不要……好痛,出、出去!”

黎宁被许茂把奶头送到自己嘴里的行为取悦到,却没有听许茂的话,反而一鼓作气将那两根腕足捅进许茂的体内,听着许茂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卷着那枚柔软却有韧性的卵,一把扯了出来。

许茂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并不是因为疼痛,头一次体内被强行胀满带来的强烈快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环着黎宁的那只手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中,几乎是抽搐着射了出来,后穴喷出一股滚烫液体,被翻涌的海水带走了,现在他的后穴一阵阵空虚。

黎宁放开了被自己舔咬得红肿的乳头,高兴许茂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了,翻了个身压在许茂身上,配偶是射了,他可还没,加上许茂刚生产完应该也饿了,该吃点东西了。

他双手抓着许茂的屁股,那两块挺翘且富有弹性的肌肉被黎宁抓在手中把玩,像两团橡皮泥一样被揉捏按扁,他咬住了许茂肩膀上那个自己留下的牙印,反正他已经把牙齿磨平了,不会再伤害到许茂了。

在许茂反应过来之前,黎宁猛然插入了许茂刚高潮过的后穴中。

许茂抱着大腿坐在角落,脑子里混乱不堪,他累极了,却没有半点入睡的意思,黎宁出去觅食了,不在洞穴里,现在只有他和那个卵在这里。

卵被黎宁洗干净后放在他的身边了,这卵是半透明的,不算很大,大概只有许茂巴掌长,许茂透过磨砂样的表面只看得清里头有个黑色的东西,但怎么想都知道里头只会是一只小怪物,他脸色苍白,无助地把脑袋埋在膝盖处,他在这里多久了……

他要一辈子呆在这里吗?一直给怪物生蛋,到他生不出来了就被怪物吃掉?许茂微微颤抖,悄悄往旁边挪了一点,远离那个椭圆形的卵,那卵里的小怪物似乎知道许茂的嫌弃,竟然发出了吱吱的声音,这让许茂更加害怕,他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后穴,只一碰到穴口便闪电般收回了手,他的后穴已经被肏得如同雌穴一般,光是碰一碰就有感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许茂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他看向黑暗一片的洞口,吞了口口水,暗自下定了决心,又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确定黎宁不在,才谨慎地下了水,游向那片黑暗。

如果让他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洞穴里过一辈子,不如出去被那不明生物吃掉。

黎宁怕吓到许茂,这回特地吃完东西才回来,怕许茂饿着,他把卵放在许茂身边了。这卵是个残次品,养是能养活,多花心思罢了,但他感觉许茂不想要这个卵,那许茂饿了就吃掉这卵好了,还能补充营养,雌性在多种因素作用下有可能会吃掉自己产下的幼崽,黎宁很清楚这个道理,他也不想让卵分走许茂的注意力,不如就让许茂吃了,皆大欢喜。

这段时间他都不想要下一个卵了,黎宁徘徊在洞穴口,他不能接受别的东西分走许茂的注意力,许茂就要和他一直呆在一起,要每天抱抱他,亲亲他,要对他笑。

黎宁在洞穴的外面翻滚了几圈,长尾巴在身后拖着,如同漂亮的纱裙,过段时间若是他能再进化,得长出一个更大更华丽的尾巴来吸引许茂才行。他缓缓游进洞穴里,却没有见到许茂的踪影。

“茂茂?”他喊。

没有回应。

黎宁一下子紧张地绷紧了身体,背鳍立了起来,他敛了表情,长长的尾巴收了起来,腹鳍上的刺外露着,他双目圆睁,瞳孔迅速缩成一条竖线,环顾四周,仔细地观察。

许茂不在洞穴里。

他发出了一声人耳无法捕捉到的尖叫,几乎是一翻身就要冲出去寻找许茂,可快要到洞穴入口却停了下来,他扭过头,远远地注视着那个过分安静的卵。

下一秒黎宁回过头向卵游去,无视因那声尖叫而死亡的用来照亮洞穴的海洋生物爬上了那块石头,他的黑色长发贴在身上,朝卵伸手,纤细手指上指甲暴长,一瞬间便穿透了那个半透明的卵,他面露凶光,可人的脸蛋都显得有点狰狞起来,喉咙里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半眯着眼看那卵,卵里头黑色的物体被黎宁的指甲刺穿了,却还在不甘地扭动,直到被黎宁塞进嘴里,被他喉中尖利的牙齿撕扯破碎,仍在吱吱地叫唤。

这是哪里?许茂游得脱了力,漂浮在水中,四周皆是黑暗,他像漂浮到了宇宙,没有不明生物的眼睛,没有阳光,他听到黎宁唤了他好多次,只是他不再回应。

水流挟裹着他,时而往上,时而往下,在漫无边际且安静的黑暗中,许茂不再害怕,他只是很累,往日在健身房一周五练都没有那么累,身心俱疲的感觉让他放弃了挣扎,反正他体积不算小,那不明生物应该能找得到他吃掉吧。

他慢慢地合上了双眼,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茂在摇晃中醒了过来,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十分明亮的……

月亮?

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身下是细细绵绵的沙子,他心中暗喜,下一刻却茫然地扭头看,一个穿着朴素的汉子蹲在他的身边,见他醒来松了口气。

“你还好吗?”大汉问他。

许茂深呼吸了一口清新但微凉的空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个动作,可内心却十分满足,就好像他很久没有呼吸过空气般。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大汉见他突然笑了,十分疑惑。

“我……”许茂刚想说我很好,却突然噎住了,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到这里来了?他应该在内陆的研究所上班啊?不是说研究所之后要搬去海边,难道他提早搬来了吗?

重重疑问让许茂头都有点痛,他记不得了,他为什么到这里来了?他还好吗?

“老实说。”许茂对着大汉露出一个苦笑:“我不知道。”

天气炎热,蝉鸣扰人清梦,昨夜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许茂仍然困顿,可这日光当头,房间里如同蒸笼一般,加上那蝉与其他昆虫的叫声吵得人心烦,双重夹击下再也无法入睡,许茂醒了过来。

原来已接近正午,难怪热得冒汗,然而没有黎宁的命令,并不会有下人敢来打扰他们。许茂低下头,见黎宁窝在他的怀里睡得熟,黎宁体温本来略低,可在他怀里也被捂得跟块热碳似的,许茂现在汗如雨下,浑身上下浮着一层汗水,被子早掉到地上去了,床单湿透,又冷又热,动一下都难受得紧,他们二人也就肚子上盖着一层薄被。许茂不欲揽着黎宁,汗湿涔涔,身上又粘又滑,怕给黎宁热出毛病来,可他松开手黎宁就蜷缩起来躲进他的怀里,他往后躲,黎宁眼都不睁,动作准确,亦步亦趋跟上来,非要缩进许茂怀里,直把许茂逼到床沿险些掉下去,可黎宁的头发也被汗沾湿了几缕了,许茂替他把头发拨开,黎宁又没动静了,不知道醒没醒。

许茂身上全是些指印齿痕,因这闷热天气,捂了一晚上身上都有些味道了,许茂不太好意思,怕熏着黎宁,又不愿吵醒黎宁,便小心翼翼地挪开,打算先去洗个澡清理一下,等下回来再把黎宁抱去洗,现在他身上的味道闻了自己都要嫌弃。

轻手轻脚地把黎宁在一块干燥的床单上放好,见对方马上蜷成一个小小的球,本来就身材矮小,蜷缩起来后更是只有小小一个,许茂看了内心也泛起一层怜爱来,不禁觉得好笑,又把薄被给黎宁盖好,便捡起衣服走了出门。

在门关上的一瞬,床上的黎宁睁开了双眼。

许茂洗好了澡,拿了吃的回房间,顺便吩咐下人把浴桶拿进房间里,他在这里替黎宁洗个澡,洗干净先吃点东西垫垫,免得胃受不了。今晚黎宁就要闭关修炼,这一闭关也不知道要闭多久,所以阿宣先去替他收拾闭关那个山洞了,现在的下人手都比较生,做事得许茂一件一件去说。

才刚进房门,一个披着毛巾的身影便跌跌撞撞跑到他的面前,没刹住还摔了一跤,这不是黎宁还能是谁?许茂吓得赶紧把装着食物的托盘放到桌上,一个箭步上前把地上的人抱了起来,着急忙慌地就去看有没有受伤,还好没有受伤,许茂心疼地把人抱在怀里,轻声问道:“阿宁起来了?”

“茂茂去哪里了?”黎宁被许茂用毛巾裹住搂在怀中,委屈地问:“我醒来没见到茂茂,茂茂去哪里了?怎么不叫上我?”他扁扁嘴,一吸鼻子,鼻尖红彤彤的,滚烫的眼泪就从眼中掉出来了,头发也乱糟糟的,恰好此时抬浴桶的下人进门来,许茂赶紧把人往怀里搂紧了些。

“我见太热了,出了一身汗,都馊了,就先去洗了个澡,打算回来再给你洗。”许茂用手给黎宁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哪知黎宁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他:

“茂茂怎么不叫醒我?”

声音里浓浓的哭腔引来身后下人的侧目,如今明心观人越来越多,黎宁也不是每天有空的,他时常要修炼些新的武功,出关了也要处理些事,他不让许茂与他一块处理,怕许茂见他为人处事又不高兴,只多招些人来怕许茂无聊,虽说许茂随时能出门,可最近景国与大凉的战事吃紧,外头一团乱糟,他怕自己没跟在许茂身边许茂会遇到危险,都嘱咐许茂带上他一块出门。说来好笑,外面乱七八糟的,反倒衬得明心观像个乐土,有粮有地的,居然有不少人不惧黎宁的恶名仍然来寻一份工,似乎在明心观还能有一线生机。好些极为年轻下人是外地一些小地方逃难来的,来之前只听说这里的主人是凶残可怖的魔头,今日一见,只当许茂是那个其貌不扬但杀人不手软的穷凶极恶之徒,黎宁则是乱世间心甘情愿被他囚禁的软弱貌美金丝雀,此时一看许茂那手掌比黎宁脸都大,当下在心里胡思乱想,认定昨夜黎宁几乎被许茂折腾散架。

“我见你睡得熟,想让你多睡会儿。”许茂用指腹擦了擦黎宁的泪珠,黎宁定了今晚闭关,有一段时间都不能与许茂缠绵,昨夜许茂由着他折腾,今早也不舍得吵醒他,怕他睡得不够,闭关修炼出什么差错。

“我不要!”黎宁眼角绯红,眉间微皱,活脱脱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更加坐实下人们的猜想:“茂茂怎么能不叫醒我就自己走开,怎么可以这样,呜呜呜……”他倔强地瞪着许茂,眼泪却哗哗地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临近闭关,黎宁便变得愈发黏人,几乎寸步不离许茂,而许茂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搂着人哄,见浴桶抬进来了,水也放好了,便挥退好奇的下人,抱起黎宁小心翼翼把他放进水里,黎宁还在哭,扯着许茂的袖子不肯放手,许茂的衣服都沾了水,湿了一块。

“阿宁,放手。”许茂说道,黎宁拉着他的袖子他动不了,腰一直弯着酸得很,而且这个姿势根本不能帮黎宁洗澡。

黎宁怔怔地看许茂,似乎发现许茂是认真的,马上松了手,当下哭也不敢出声,只敢簌簌地掉眼泪,委委屈屈地垂下头,看眼泪一滴滴落进水中。

看黎宁这个样子,许茂内心的罪恶感爆棚,活像自己欺负了这魔头似的,他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浴桶边,腰酸难忍,屁股一接触到椅子后穴也尽是怪异的感觉,许茂吞了口口水,忽视了那些让人羞耻的感觉,拿过毛巾放进水来洗了洗,又摸了摸黎宁的脑袋:“阿宁,别哭了。”他捧起黎宁的脸,用毛巾点了点黎宁的眼泪:“这天气太热了,我一直抱着你,浑身都是汗,难受得紧,也怕你热出好歹来。”

“那天气冷的时候就可以吗?”黎宁愣愣地看着许茂,傻乎乎地发问,见许茂松开手准备给他洗澡,又想上前去拉许茂的袖子,可马上又想到刚才许茂说的话,举起来的手放下了,两手抱着腿,像只被迫洗澡的猫。

“阿宁……”许茂给他打湿头发,又捂着他的眼睛不让水进。感受到黎宁浓密纤长的睫毛在他掌心轻轻扫动,心里对阿宁莫名的愧疚感更加明显,可他感觉还是要让黎宁明白该如何日常相处才行,自从与黎宁住到一块,他才发现黎宁似乎极度缺乏生活常识,高兴时外头下雪穿着单衣便出去玩,一玩就是半个时辰,不高兴了就不想吃饭,许茂哄着才吃一点,然而黎宁这身体与常人不同,这么折腾竟然从来没有出过毛病,可如今是没问题,以后呢?以后出问题再注意就来不及了:“阿宁,就算是天气冷,也不能一直待在我怀中。”许茂说着,脸却因羞赧而发红,他一本正经地搓洗着黎宁的长发,黎宁的一把长发又黑又浓密柔顺,让人爱不释手。

哪知黎宁却不可置信地抬头,一脸震惊地看向许茂:“为什么不行?”他眼中是浓浓的疑惑,复又像想起了什么,往许茂的方向凑了凑,可怜兮兮地问:“是不是我太重了,茂茂觉得辛苦?”

许茂差点笑出声,黎宁这么小小一个,脸就跟自己巴掌差不多大,吃东西也吃得不多,自己硬塞才能给他塞进去多少,轻得几乎成仙了:“当然不是。”他循循诱导:“阿宁,只是我们这般年纪了不应该时时刻刻被抱着,出门行走你不方便,我抱着你,但是吃饭时,睡觉时,你应该自己一个位置。”

听完这话,黎宁却像遭了晴天霹雳,小脸瞬间煞白,微张着嘴,眼泪都不掉了,光是一副被打击得无法思考的样子,嘴中喃喃着“可是、可是……”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又抱紧了一些自己的双腿,讨好地用头顶蹭蹭许茂的手掌:“那、那年纪小就可以吗?”

许茂不明白黎宁为什么这个样子,一下子哑口无言,只揩了揩黎宁脸上的泪痕:“阿宁,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嘴笨,一下子又解释不清楚,于是绞尽脑汁打算多给自己留点时间想如何跟黎宁说明白自己的意思:“等你闭关出来我再跟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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