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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4-11

 

手掌覆上去的瞬间,巴蒂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好软。

中间那深色的两点略硬,巴蒂的拇指划过那处,西尔弗的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眼睛半闭,眼神里已没了刚才的清明,接着,西尔弗咬上了巴蒂的唇。

巴蒂的身体一下变得僵硬。

西尔弗没管他的反应,舌头撬开他的牙齿,灵巧地钻了进去。

巴蒂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得仍由那团柔软的东西在自己口腔里游走,它划过自己的牙齿,上颚。

与此同时,西尔弗松开了抓着巴蒂手腕的那只手,从他的脖子上一路下移,来到了他的双腿间。

危险预感在巴蒂心中升起,没等他伸手阻止,西尔弗抓住了他已经有些挺立起来的性器,用手心揉搓着。

这对巴蒂来说是不小的刺激,他的手握成拳似是要推开对方,但最终又搂紧西尔弗的腰。

从出生到现在,他没有跟任何人类或同类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他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代表着什么,对方坐在自己的怀里,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让他的身体有了奇怪的改变,这让他有些不安。

但是身体的反应却告诉他这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被身上的这自称为同类的家伙触摸并不让巴蒂排斥,相反,他很期待对方接下来的动作。这让巴蒂的心里的抗拒减少了许多。

西尔弗就这样吻着他,手上撸动着对方的性器,感受着那根东西在自己手上逐渐变硬。过了一会儿,西尔弗用手指捏了捏,感觉到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也结束了这个吻。

直到西尔弗的唇离开,巴蒂的表情还是呆滞的。

他有些羞耻,羞耻于自己身体的变化,但也不得不承认,除了羞耻之外,自己的身体在对方的把玩下,巴蒂更多感受到的是欢愉。

这与其他的快乐不同,现在的这种欢愉,让巴蒂想要逃离,但又不得不沉溺其中。

像一滩沼泽,越是挣扎,越是陷的越深。

但西尔弗没心思也没精力顾及对方的状态,此时他全凭自己的本能支配。

手上的触感告诉西尔弗,这只雄虫的状态已经准备好了。于是西尔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撑在对方的肩膀上,腿岔开在巴蒂身体两侧。

接着,西尔弗身体下沉,感受到对方挺立的性器摩擦着自己的大腿根部,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巴蒂的性器对准已经湿透的穴口,然后坐了下去。

被进入的一瞬间,西尔弗感受到的是无法用语言描绘出的极乐。

抱着巴蒂的头,西尔弗自己动了起来,他腰部用力,直起身体后又重重坐下,模仿着抽插的动作以获得更多快感。

体内那股焦躁感有所缓解,但又在渴求更多,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低喘和呻吟声充斥着这片狭小的空间。

过了不知多久,在巴蒂按着西尔弗的腰,又一次释放在他体内时,西尔弗从那种迷蒙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看着不知魇足,还埋头在自己胸前的雄虫,西尔弗抬手朝着他的头打了一下。

“你,停下,够了!”

但巴蒂置若罔闻,他抓住西尔弗的手举到头顶。

体内那根巨柱正在复苏,但身体的情欲缓解后,西尔弗没有兴趣再继续做下去,他一口啃在巴蒂的脖子上,用另一只手抵着巴蒂的胸膛往外推。

牙齿割破皮肤,舌尖传来血液甜腥的味道,但疼痛没有让巴蒂放手,对方现在似乎处于脑子不清晰的状态。

他慢慢退出西尔弗的身体,龟头离开阴穴的瞬间,混杂着血丝的精液缓慢流出,顺着西尔弗布满掐痕的大腿上滑落。

西尔弗顺势松开了巴蒂的脖子,他舔了舔嘴角,那里还残留着血液的味道。

巴蒂眼神暗了暗,他将西尔弗推到在地上,手划过股缝,大拇指按在了穴口处。经过操弄那里已经十分敏感,一有异物入侵就开始收缩,软肉包裹着他的手指,吮吸着,仿佛在邀请。

来不及懊恼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西尔弗夹紧了腿,两只手推着巴蒂的肩膀。

“蠢货,放开你的手!”

他可不想被又一次按在地上肏,刚才已经够了。

可惜事情的发展并不如西尔弗预想的那样,就像信息素,一旦散播出去就不好控制,情欲上头的雄虫不听劝也是常有的事,这个时候,雌虫的身体对他们来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毫不意外的,巴蒂置若罔闻,他低下头咬住西尔弗已经红肿的乳头,大拇指整根插入了进去。

“呃”西尔弗眉头皱起,他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

雄性的气息包裹着西尔弗,让他体内已经平息下去的情欲隐隐有复发的趋势。

西尔弗往外推了几下就不再挣扎,他发泄似的狠抓了一把巴蒂的手臂。

都怪这个家伙!

巴蒂没有反应,他专心地看着西尔弗的下体,将探入对方体内的手指抽出,接着将自己的阴茎挤了进去。

他没有了刚才的懵懂,仿佛身体里某个机关被打开。

巴蒂搂着西尔弗,一次比一次重地撞击着。

与自己坐在他身上动不同,如此粗暴的插入和撞击没有那么舒适,这种交媾很是疼痛,但西尔弗莫名喜欢这种感觉。

他喜欢看雄虫失控的样子。

失去理智的雄虫在自己身上驰骋,没有爱抚和前戏,粗大的肉棒剑刃般插入西尔弗的身体,在他体内搅动着,痛感从下体袭遍全身,西尔弗不自觉握紧了手,指甲嵌进巴蒂的肩膀里。

他垂下了推着巴蒂肩膀的手,但另一只手还被对方举着,有点酸麻。

金色微卷的长发垂落在西尔弗身上,汗水滴落在西尔弗胸口,滑过带着咬痕,已经通红的乳房,滑过印着几枚指痕的上臂,滴落到地面。

银白色的眼眸里倒映出雄虫情欲迷蒙的面孔,西尔弗的胸中弥漫出一丝奇异的满足感,下体的疼痛似乎也减弱了一些。

他主动配合般的将自己的双腿张得更大,小腿勾住巴蒂的腰,脚趾刚好抵住巴蒂的翅膀根部,那里是团绒毛。

绒毛拂过西尔弗的脚背,与翅膀表面上覆盖着的锋利鳞片不同,这些绒毛很是柔软,不会割伤西尔弗,但让他的脚有些痒。

也许是过于兴奋,巴蒂身后的翅膀完全张开,遮蔽了大半光线,轻轻晃动着。

西尔弗闭着眼,享受起巴蒂给他的疼痛和欢愉。

不断的抽插中,他的下半身痛的有些麻木了。

与此同时,巴蒂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身下的疼痛加剧,西尔弗有了肚子被捅穿的感觉。

左手还被巴蒂抓着,右手手肘发力,西尔弗支起身体,却看到这样一幕:

巴蒂的阴茎变粗了一倍,原本裸露着的肉棒现在覆盖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绒毛,绒毛上挂着血液和精液混杂的液体,这根事物大半还埋在西尔弗体内,让他有了被捅穿的错觉。

西尔弗的小腿下柔软温热的躯体变得坚硬冰冷起来,他顺着自己的腿望去,看见巴蒂下半身已经变成了虫形。

虫母可以控制族群的变异和进化进程,拥有原始虫母血脉的西尔弗也有这项能力,当初,他也是凭借着这项能力让丹尼尔进化的。

当然,这种进化受西尔弗自己的意志控制,所以人类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只是一点血液就能有这个程度西尔弗看着已经长出触角和口器的巴蒂,思考着。

这次的“引导”比丹尼尔那次顺畅很多,这也有自己也经过进化的缘故。

思绪翻转,巴蒂松开了抓着西尔弗左手的手,双手抓着他的手臂,将西尔弗抱了起来。

他用最短的那对腹足抱住了西尔弗的腰部,那根阴茎没入西尔弗的身体,它定得极深,触到闭合着的生殖腔。

像是找到了目标,巴蒂向那个地方猛烈进攻,肉棒上的绒毛摩擦着甬道,刺激得那里分泌出更多淫液。

巴蒂头上新长出的那对白色羽状触角颤抖着,他将翅膀收拢得更小,完全覆盖住西尔弗的身体。

细长的黑色舌头从长满利齿的口器中伸出,绕着西尔弗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张脸庞。

异虫研究所的所长玛德琳女士此时正站在观察室外,透过钢化玻璃的墙注视着房间内那已经完全异化的4-11。

此时的4-11很是安静,他缩在墙角,那双巨大的翅膀包裹住整个身体,似乎是在休息,但头顶那对触角却很有精神地挺立着。

玛德琳知道,现在的安静只是注射了镇静剂的效果,要不了多久,他又会重新闹腾起来。

这次的意外完全出乎预料,以往不是没有使用过雌虫解决4-11发情期的问题,从来没有出事,偏偏这次

她不是没有做好防护,但与以往一发狂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实验体不同,4-11似乎很是了解研究所的防御措施,在通风管道里躲了好几天才被捉住。

想到这里,玛德琳暗叹一声,还是太心急了,那个3-219肯定有问题!但他们没有找到这只雌虫的尸体,只在现场检测到了他的少许血液。

但那种情况实在是难以选择,没有及时得到雌虫安抚的4-11很快会开始自残。

4-11曾带着3-219钻入通风管道,也许,他在那里把这只雌虫吃了也说不定,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异虫实验体之间互相啃食的事情发生。

异虫有通过吞食猎物强化身体的能力,也许正是这样,4-11的变异情况才变得更加严重。

想到这里,玛德琳看了一眼面前钢化玻璃墙面上的抓痕。这种钢化玻璃是用特别强化过的材料制成的,可以抵挡三只成年白蛾虫的冲击。

就在刚刚,4-11嘶叫,用那对锋利的翅膀不断攻击墙面时,跟那些发狂的虫子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躯体还是人类的模样。

玛德琳感到一阵头疼,眼下,最麻烦的事情还是应付拜伦夫人的责难,虽然她已经封锁消息,但那边知道是迟早的事情。

研究所这边损失也不小,包括里斯在内的多名研究员死亡或失踪,为了追捕4-11,还报废了好几台安保机器人。

“马上召集各个实验室的负责人,我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玛德琳恢复镇定,对身旁的新任助理吩咐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再多的恐慌也是无用的,现在唯有振作起来寻找对策。

不知过了多久,巴蒂彻底发泄完被西尔弗勾起的情欲后,终于平静下来。

但很快,在看到自己新长出的肢体,他又无法保持冷静了。

“这些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长出这些东西?!”巴蒂摔坐在地连连后退,直到背部靠上石壁,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西尔弗被巴蒂突然的动作带得跌了一跤,他皱起眉,打算先不理会这个冒失的家伙。

他慢条斯理地爬起,拍拍身上的灰,捡起散落的衣物套在身上。

巴蒂保持着蜷缩起来的动作,一双眼紧紧盯着西尔弗,脸上满是戒备。

这是什么情况?西尔弗觉得有些奇怪,虽说现在自己已经停止影响对方,但交配完成后,雄虫对待雌虫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丹尼尔身上虽然有着人类的基因,此前也一直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但他的思维和精神其实是一直处于混乱状态的,因此,西尔弗只是稍微动动手就彻底修改了他的认知,让他从心底里认可自己是虫族。

所以在他们准备逃跑时,丹尼尔表现得对西尔弗非常依恋,这是正常的雄虫的反应,但是这个巴蒂在恢复理智后却是充满害怕和戒备。

思索间,西尔弗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在害怕什么?”

听到西尔弗的话,巴蒂呆愣了一秒。

实际上,他的内心是十分纠结,一方面,巴蒂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迷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这似乎是种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靠近对方。

但另一方面,巴蒂自己却在恐惧着这种本能,他清楚地知道,面前的家伙很危险,这一点从对方能轻松控制自己就可以看出,除此之外,在刚才那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后,自己的身体竟然发生恐怖的异变,长出怪物一般的触角和下肢,这是巴蒂最不能接受的。

必须尽快摆脱这个怪物!他正欲起身离开这个小小的洞窟,但在听到身后的呼唤声后,又不自觉的停下了动作。

“回来。”

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有魔力一般,巴蒂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看见那个呼唤他的“人”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然后自己后肢微弯,低下了身体。

头顶一阵柔软的触感,对方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顺着垂下的发丝到了侧脸,巴蒂的下巴被捏住,被迫与对方对视。

他银白色的双眼像个漩涡,将巴蒂的所有精神都吸进去。

巴蒂望着西尔弗出神,然后轻轻地将对方搂在了怀里。

“你很抗拒我,这是为什么?”西尔弗说着,然后抚上巴蒂的脸颊。

他的动作轻柔,似乎在抚摸着一件珍贵的物品

巴蒂低下了头,他不想说任何话,内心只有恐惧,但脑子却不受控制,半晌开口道:“我我害怕你,你把我变成了怪物”

西尔弗的手一顿,但很快恢复正常。

虫族不会害怕自己,但人类会。

这是一只罕见的,将自己视为人类的雄虫。

所以在初见时,巴蒂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你不害怕我吗?”

巴蒂知道自己是虫族,但内心将自己当成人类,认为有着虫族翅膀的自己会吓到西尔弗这个“人”。

他对西尔弗的好奇,除了信息素的吸引外,还由于西尔弗与人类无异的外表。

意识到这一点的西尔弗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了一些,然后吩咐道:“带我去你的巢穴。”

“好的。”巴蒂顺从地回答,他的额头有冷汗沁出,嘴唇在微微发抖,眼里似乎满是恐惧,脸上的表情却很顺从。

“这是个怪胎啊!”西尔弗脑海里属于慕皎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被慕皎语气里的兴致感染,西尔弗决定改变想法,他不想彻底修改对方的认知将巴蒂变成自己的奴仆了,现在的状态就很好,一个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属于人类的雄虫,就算只用最简单的手段,也能让他失控崩溃。

见西尔弗没有搭理自己,慕皎却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不知道是谁手下培养出来的,这工作做得是真不错,认为自己是人类的完美作品,哈哈哈!可惜现在逃出来了”

巴蒂抱起西尔弗,翅膀一拍腾空而起,他的翅膀几乎变大了一圈,身上长出了许多鳞片和绒毛,身形更接近虫族,飞行速度也变快了不少。

没花多少时间,他们在一处建立在山崖顶端,看上去似乎荒废了许久的建筑物前停下。

“这是”慕皎的声音有些迟疑,他似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还以为你消失了,没想到还在我脑子里,真让我失望。”西尔弗察觉到慕皎的反应,在脑海里回应着他,“能想起些什么吗?”

“这个难说。”慕皎简单地回了一句,又归于沉默。

西尔弗不再理会他,从巴蒂怀里下来,自己走进了这栋建筑。

这栋建筑占地面积不小,但很是斑驳破旧,墙壁上长覆满寄生植物,许多地方以及垮塌,勉强可以辨认出外形像一个埋在地里的蚌壳。

西尔弗从大门进入,建筑内部也长满了杂草,巴蒂乖顺地跟在西尔弗身后。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干净明亮的房间,内部不见一点破败,很是整洁,这里似乎就是巴蒂平时生活的地方。

西尔弗正要仔细观察一下这里,突然感觉身体里的那股熟悉的热意又蔓延开。

又来了也许是情热的影响,西尔弗的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

想撕碎一切,把这个总让自己发情的东西拿出来,西尔弗想着,目光落到在原地呆愣愣的巴蒂身上,脑海中出现一个恶劣的想法。

你不是害怕自己变成怪物吗?如果我让你“自愿”的跟怪物亲近,你会怎么样?

这样想着,西尔弗解开了对巴蒂的控制。

果不其然,在恢复对自己身体控制能力的第一时刻,他就转身想要逃跑。

但很快,巴蒂又挪不动脚步了,西尔弗已经将自己带着求爱意味的信息素散播出去。

即使理智不愿意,身体还是做出了反应,巴蒂缓慢地转身,向西尔弗靠近。

西尔弗露出一个笑容,他的两侧嘴角和脖子随之裂开,露出里面一层又一层的牙齿。

如裴洛行所说,当初在研究所的西尔弗实在是一件完美的作品,没有一丝危险,也不能展露虫形,但经过进化后,西尔弗的信息素和精神力得到强化,身体也随之得到加强,他终于可以展露部分虫形了。

这这巴蒂瞪大了眼,他的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让他更为恐惧的是,面对着这样的场景,自己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

他的头脑开始发昏,身上也热了起来,胯间又变得鼓胀。

闻到雄虫的气味,西尔弗几乎站不住,他扑到巴蒂身上,用下身蹭着雄虫勃起的阴茎。

巴蒂抓着西尔弗的胳膊,下意识就想推开对方,但西尔弗贴上来的一瞬,电流般的快感传遍全身,他又将对方搂进怀里。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是怪物!

理智叫嚣着抗拒着,身体却做出截然相反的行动,巴蒂一手按着西尔弗的后背,让对方更靠近自己,一手掰开他的双腿,让挺立的阴茎挤进湿热的穴口。

西尔弗扭着腰,想更深地吃进这根肉棒。

他停止了思考,满脑都是想要被肏,想缓解体内这股汹涌的欲望。

就在这时,属于慕皎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是怀孕导致的发情,这也太频繁了点。”

“如果其他的雌虫都像你这样,一怀孕就恨不得贴着雄虫做爱,人类随便做个装置吸引昏头的雌虫,不直接将它们一网打尽?还有必要与异虫抗争这么久?很久之前,人类就有这项技术了。”

异虫生理生态研究所会议室

“就是这样,侦察机器人没有发现3-219的尸体,4-11的体内也没发现更多的肢体残留,有理由相信这只雌虫已经逃出研究所。”玛德琳一边展示着调查报告,一边说,“好消息是,3-219身上的基因改造很有用,我们可以借此诱捕他。”

基因改造?我怎么不清楚。听到这句话,整场会议都保持沉默的裴洛行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自进入研究所那天起就想办法将3-219的使用权和全部资料要了过来,但那些资料里并没有包括这一点。裴洛行知道基因改造代表着什么,这是这两年最新的技术,主要原理是通过基因编辑技术人为地给实验体制造基因缺陷,从而降低实验体的危险性。

3-219接受过这种改造?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保持着镇定,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

但很快,他看到玛德琳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

这是开始怀疑我了?不行,不能自乱阵脚。裴洛行想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他们没有直接证据,无法对我动手。

“纠察队还在调查,这次的事件暴露出很多问题,但可以初步推测,研究所里有内鬼,这是3-219能逃跑的重要原因。”玛德琳扫了一眼会议室神色各异的几位研究员,最后将目光放在裴洛行的身上,“我们的监控系统检测不到3-219的逃跑路线,他一定是走了监控盲区,只有对研究所极其熟悉的人才知道这些地方,而我们在那里发现了3-219的血液。”

“考虑到3-219对4-11造成的影响以及我们对4-11身体的检测,纠察队初步推断3-219是通过自己的血液完成这个控制过程,被控制的对象除了4-11,还有这个内鬼,4-11是他们抛出来吸引注意力的幌子,这次意外的中心也许正是失踪的3-219,而这只雌虫已经通过某位研究员逃出了这里,失踪的杜安和迈尔很可能是同伙。”

“当然,这只是猜测,不排除是内鬼属于其他势力,他主导了这场意外,目的是盗走3-219的可能。如果是后一种可能,我们也许能安全点,相信大家都清楚,被异虫基因污染了的人类有多么危险。这关系到研究所所有人的安全,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尽早揪出内鬼,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包括我,都要进行基因检测。”

听到这句话,裴洛行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裴洛行很清楚,跟母亲接触后,自己身体里有着异虫的基因,这是绝对逃不过基因检测的。

他下意识环顾一圈会议室,发现不止玛德琳·瓦伦丁,其余人也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

安保机器人静静地站立在门口,那圆筒形状,造型可爱的医疗机器人正缓慢靠近自己。

很快,看起来对人类无害的它们将会一拥而上将自己拿下。

这是陷阱啊裴洛行在心底苦笑一声,明明自己已经处理了所有的证据,他想不通,这些人怎么会怀疑自己。

虫族被逼到绝境时往往会转头与对手拼个你死我活,但裴洛行没想过反抗,也许是因为人类软弱的基因让他没能生出鱼死网破的勇气。

事实上,反抗并没有什么用处,那看似温顺的医疗机器人有着瞬间制伏暴动病人的力量,更不用说还守在门口的那几台安保机器人,它们身上装载的武器可以穿透十几厘米厚的钢板。

莱斯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位同僚和对手,今天的会议只是个幌子,裴洛行的结局在进入会议室前就已注定,此时此刻,纠察队已经去搜查裴洛行的房间和办公室,这不是寻找罪证,而是确定他的罪行。

这是异虫研究所高层一起做出的决定,3-219实验体失踪,4-11实验体失控的影响太过恶劣,珀洛尼斯城一定会追究到底,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承担所有罪责。

裴洛行就是这个倒霉的替罪羊。

这样的决定或许对裴洛行来说太不公平,但这又是综合了许多因素后的考虑,首先,他是一年前空降到异虫研究所的,比起其他人来说,根基不稳,就算把他拿掉也不会有人利益受损,除此之外,他还是3-219号实验体的负责人,4-11的失控完全可以推到3-219身上去。

总而言之,他是最适合背这个黑锅的人。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裴洛行的基因检测真的检查出问题了。

在嘀嘀嘀的报警声里,医疗机器人从身子两侧伸出触手,将这位年轻的科学家按倒在地。

尘埃落地前,人的心中总是充满害怕和不安,但当一切都结束,裴洛行被按在地上,双手被控制住,他的心情却平静了很多。

高大的安保机器人从门外进来,将裴洛行从地上抓起,把一个黑色的金属项圈套在他的脖子上。

没有惊慌,没有失态,没有愤怒,他用一种非从容中带着些疑惑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玛德琳看着他,只觉浑身冰凉。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莫名的想到了一些东西:

根据铂罗尼斯法律的规定,被异虫基因污染,改变认知的人,将不再享有“人类”的身份,应当立即清除。

身为异虫生理生态研究所的所长,她熟悉珀洛尼斯城有关异虫研究的所有法律,但现在,她又对这项规定有了更新的认知。

裴洛行的人品怎样她或许不了解,但玛德琳可以肯定,裴洛行一直把异虫当作低贱的物种,当作彻底的实验品看待的。

玛德琳见过裴洛行在手术台前的模样,冷静,专业,在切开实验体身体时总是表情平和,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记忆里裴洛行平和的脸逐渐与眼前平和中带着些疑惑的面孔重合,更让玛德琳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种情况与4-11何其相似,他们从前都是有着正常认知的人类,但在与3-219接触后,竟认为自己就是虫族的一员,而且这个过程没有任何预兆或身体上的变化,就这样发生了。

会议室一片静默,其他人的想法都与玛德琳大致相似,就连一直敌视裴洛行的莱斯,此时也生出几分恐怖的感觉。

这件事无疑与失踪的3-219有密切的关系,而现在还没有音信的杜安和迈尔,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认知修改,是异虫的能力之一,它们的基因具有强烈的感染性,被异虫基因污染的个体,不但会在身体上呈现出异虫的特征,还会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是异虫的一员,对虫母对族群忠诚,但他们原有的各种记忆和知识都还保留着。

现存的二代异虫实验体在经过基因改良后,已经丧失了大部分攻击手段,包括认知修改,按理说,它们应该是非常安全的。

3-219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竟然还保留着如此恐怖的能力?

这次,西尔弗没有再与这只雄虫继续做下去。

在第一次射精后,他就将对方推开,同时收敛起自己的信息素,避免对方再次失控。

慕皎说的很有道理,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把持不住,甚至到了一闻到雄虫的味道就想尽办法贴上去的地步?

刚才,他缠着这只雄虫在野外交合的举动其实非常危险,因为他们其实还未远离人类的活动范围,在这个过程中不自觉散发的信息素极有可能被人类收集到,从而被锁定位置。

“你有什么想法吗?”西尔弗在心里问道,转头对被自己踹到一边的巴蒂发出尖锐的嘶鸣,警告对方离自己远点。

因为被突然剥离快感显得有些暴躁的雄虫不情不愿的趴下,收敛起自己的翅膀。

“一种控制手段,如果你没有弱点,就给你创造一个弱点,蔷薇之家那群人很喜欢用这招。”慕皎回答,他的语气有些奇怪,带着些幸灾乐祸,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珀洛尼斯城,母巢内

“不行,我不会答应的。”西尔弗的语气少见的严厉。

西尔弗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长裙,腰间系一根金色麻花式样的腰带,头发柔顺地披在身后。

这是慕皎给他找的衣服,似乎是人类的一种很古老的裙子,仅用一块布在身上绕绕再用腰带固定,西尔弗并不喜欢这种衣服,因为它下摆很长,走路不太方便,而且他并不会熟练地穿这种衣服,今天早上穿的时候摆弄了很久,最后只得求助慕皎。

但巴蒂和丹尼尔他们却很喜欢,一直央求自己不要脱下这件衣服。

他板着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威严一点,但这对面前的雄虫来说并没有用。

黑发绿眸的青年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礼盒,他正用哀求的眼光看着西尔弗。

“求求您了,母亲,就这一次!一次就好!”

西尔弗嘴角抽动,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揍对方一顿的冲动,语气里带上几分无奈:“丹尼尔,我没空陪你玩这些小玩意。”

在成功夺取珀洛尼斯城后,西尔弗并没有破坏这里的一切,他让虫群将一切保持原样,毕竟人类的这些基础设施和各种建筑还是很有用的。

正是这个原因,丹尼尔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盒小东西,说这是一些很新奇的玩具,非要在自己身上试一试,已经求了自己两天了。

西尔弗对这种“玩具”丝毫不感兴趣,他觉得跟丹尼尔真刀真枪的做更有效率。更重要的是,这些所谓的玩具大部分都是用在自己身上,而西尔弗讨厌被摆弄。

“母亲——”丹尼尔抱着那个盒子,眼里满是祈求,“就一次,就一次嘛,城里那些事不是有姓裴的和姓慕的在吗”

“不是这个原因!”西尔弗拍开丹尼尔凑过来的头,“我不喜欢这些。”

“母亲,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你受伤!”丹尼尔的眼睛很亮,表情充满期待。

看得出来他很开心,头顶的触角都钻了出来,轻轻摆动着,丹尼尔情绪一有波动就会控制不住显露虫形。

“你好吧。”西尔弗看着面前高大的青年,还是松了口,“就这一次。”

听到这句话,丹尼尔仿佛被巨大的喜悦击中,脸上是难以遏制的笑意。

西尔弗只觉眼前一花,接着就被丹尼尔抗在了肩上。

冒失的家伙西尔弗想着,在他背上捶了一下。

床就在不远处,丹尼尔走了几步,就将西尔弗面朝下的放在了床上。

丹尼尔将黑盒子放在床边,从里面拿出一副手铐给西尔弗带上。

西尔弗侧着头,只能看见丹尼尔不停地从箱子里拿出各种东西,这种被束缚住的感觉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当初在手术台上,人类也是用这么一个金属的东西锁着自己。

算了算了,就陪他玩玩,西尔弗闭上眼,这两天忙着处理各项事务,他还没找过雄虫。

似乎是找到心仪的物品,丹尼尔抱着西尔弗的腰,将他放到床的中央位置——这张床非常大,可以容纳七八个人一起躺在上面,西尔弗的虫形也能轻松躺下。

丹尼尔掀开西尔弗的裙子,将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后穴上。

与此同时,他用另一只手扳过西尔弗的脑袋,吻住他的唇。

唇上一片温热,一片柔软悄然侵入西尔弗的口腔,扫荡着他的口腔,从上颚到舌尖,再经过两侧。

有些痒,但这股痒很快化为热意,从口腔蔓延上大脑,再传遍全身。

西尔弗的身体很是敏感,短暂的亲吻已经让阴穴流出不少淫液,打湿了身下床单。

丹尼尔整个身体覆在西尔弗身上,他松开了西尔弗的下巴,转而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他吮吸着西尔弗的舌头,然后将那个冰冷的物体挤进了西尔弗的身体。

虽然被捂了一会,但比起内壁,这个圆柱形的东西还是很冰,刺激得西尔弗的后穴不断收缩。

虽然丹尼尔偶尔也会肏这里,但那并不是用来做爱的器官,因此进去是比较困难的,但丹尼尔很有耐心,手握着这根柱体在西尔弗体内磨着,不断深入,那根东西也比阴茎要细一些,所以也能慢慢地塞进去。

“母亲,不要紧张都放不进去了。”丹尼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喘着气,似乎也在忍耐着什么。

一只有些粗糙的手掌覆在西尔弗裸露的背上,缓缓地抚摸着——那件长裙已经被丹尼尔扯下,只余腰带勾着布料的一角缠在西尔弗的身上。

“放松”

西尔弗配合着丹尼尔,舒缓起身体,丹尼尔立刻将那根柱体又往里推了推,很快,西尔弗感到那根东西已经完全进入自己的后穴,而丹尼尔牵着露在外面的牵引线摆弄着。

阴穴已经湿透,往外留着一股股温热而粘稠的液体,那里变得极痒,渴望有东西插进来。

“你真啊——”西尔弗本想骂一句,但身后丹尼尔握着那个东西顶到了他身体内部的某个点,顿时快感传遍全身,他忍不住的叫了出来。

“找到了!”丹尼尔的语气带着笑意,尾音轻快。

西尔弗扭动着腰,想要这根东西更深入一点,但丹尼尔却停下了动作,他捞起西尔弗,将他翻了个身,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面对着自己。

这下让后穴那根柱体撞得更深,西尔弗的身体瑟缩一下,紧紧抱住丹尼尔的脖子。

“母亲别怕,会很舒服的。”丹尼尔一手搂着西尔弗的腰,在他耳边轻声说。

西尔弗愤愤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将头靠在丹尼尔的肩上。他在努力适应着这根异物,它顶到西尔弗身体深处一个隐秘的地方,每次呼吸都会带来一阵酥麻感。

正当西尔弗适应的差不多时,那根巨物突然震动了起来,让西尔弗有了整个下体都在震动的错觉,就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带来一阵一阵涟漪般的刺激。

他呻吟着,阴穴又漫出一股液体,那股痒意更加难忍。

“快点进来。”西尔弗蹭着丹尼尔的身体,催促道。

这次丹尼尔没让西尔弗等太久,他稍稍解开自己的裤子,就抓着西尔弗的腰,把他钉在自己的身上。

硬热的阴茎贯穿已经湿透阴穴的瞬间,后穴那根震动着的柱体被狠狠顶了一下,正好让它戳到西尔弗体内的那个点。

双重的刺激让西尔弗惊叫出声,那声音充满情色意味,在丹尼尔耳中,这是对他的鼓励和赞许,他更加猛烈地进攻,每一下都插到身体最深处。

丹尼尔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齐整的,只有领口被西尔弗揪着显得凌乱一些,但坐在他怀里的西尔弗近乎全裸,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只有那根腰带还挂在身上,他们剧烈的动作把西尔弗身上最后一块布也扯下。

黑发青年双手拥着他的母亲,虔诚地吻着他,头顶的触角无规律的颤动着,他的肩胛骨处突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钻破皮肉长出来。

西尔弗察觉到他的变化,在丹尼尔的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提醒道:“控制住你自己,不然就放开我。”

他的声音很轻,夹杂着喘息。

西尔弗也不是排斥他的虫形,但那跟能震动的奇异柱体还塞在他后穴,要是下面再插入虫茎,这滋味肯定不太好受。

“母亲,抱歉。”丹尼尔摩挲着西尔弗的脸颊,接着一翻身将他压在床上,拉起西尔弗一条腿就冲刺起来。

他的动作很是凶猛,抓着西尔弗的大腿,指节发白,手指陷进肉里,不难想象一切结束后那里会留下红色的指痕,但西尔弗很喜欢这样。

每一下的撞击,阴茎都捅到更深处,直至顶到甬道尽头那个柔软的地方。

雄虫兴奋起来,他愈发剧烈的动作,几乎将西尔弗整个下体翻折过来。那根震动着的柱体已经随着丹尼尔的动作更深地进入了西尔弗的体内,只留一小节拉绳在外面。

情欲上头的雄虫没考虑那么多,他全部注意力都被虫母体内的那个柔软的地方吸引,正全神贯注地朝那里进攻。

一边,他用带着点颤抖的声音呼唤着西尔弗:“母亲母亲让我进去。”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变调,变成完全的虫鸣。

他的下巴和脸颊裂开,长出锋利的口器。

细长的黑色舌头伸出,轻碾着西尔弗已经挺立的乳头。

胸前和身下的快感堆积急需发泄,西尔弗的手被铐着,只能用足背蹭蹭丹尼尔已经虫化的下肢。

接受到母亲的默许后,丹尼尔欣喜若狂,他发出高亢的一声虫鸣,伴随着虫鸣的,是由于虫化又大了一圈的阴茎,它整根没入阴穴,用比刚才更猛烈的力道抽插着,很快,那柔软的地方打开了一道小口。

雄虫急不可耐地挤进去,生殖腔的温暖和舒适让他很快射出自己的精液。

释放过后,丹尼尔没有退出西尔弗的身体,他将头埋进虫母的胸口,像幼虫般哼哼唧唧,企图再来一次。

但西尔弗这次没有包容雄虫,他示意丹尼尔从自己身体里推出去,再颤颤巍巍地跪起,朝他脸上踹了一脚。

“呜——”丹尼尔发出委屈的声音,他那双绿色的眼里充满歉意。

震动的柱体还深埋在西尔弗体内,但他已经不想让这只冒失的雄虫接近自己了。

“丹尼尔,这一点也不好玩。”事实证明,丹尼尔今天的表现不错,但西尔弗还是适应不了被随意摆弄的感觉,“带我去浴室,然后,把这个拔出来。”

很快,西尔弗后悔这个决定了,因为他感受到丹尼尔在自己身后跃跃欲试。

“你出去!”西尔弗额头青筋跳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就不该纵容这只雄虫。

于是,在为西尔弗放好水后,丹尼尔哀叫两声,耷拉着脑袋走出了浴室。

在看到丹尼尔离开后,西尔弗走进了浴池,温热的水让他的身体放松下来,他跪在水中,试图取出那个已经深深嵌入身体的柱体。

他试了几次,但都找不到那个拉环,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熟悉的气息靠近,西尔弗没有回头,那人一步一步靠近,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是衣服落地的声音。

“丹尼尔不是说你还在忙吗?”西尔弗一边继续摸索着一边问。

慕皎踏进浴缸,在西尔弗身后蹲下,握住西尔弗的手,说道:“裴洛行在呢,还有雌虫们。”

他靠近西尔弗,将对方搂在怀里,手指挤进西尔弗的后穴,叹息着说:“可惜啊可惜,那件裙子穿在您身上实在是美丽,结果让他捷足先登。”

“把它弄出来。”西尔弗顺势靠着慕皎的胸膛,懒洋洋地吩咐道。

慕皎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被挤进西尔弗身体内的拉环,手腕微动,将整根柱体慢慢地拉了出来。

“呃”

有些刺痛,西尔弗闷哼一声。

慕皎将那个沾满西尔弗体液的柱体扔到一旁,手指在西尔弗下体处游走,为他清理着残留的精液。

周身都是雄虫的气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慕皎的手指几次划过阴穴,就是没有进去。

但西尔弗的欲望又重新被勾了起来,他夹紧腿,摩擦着那只正在为自己清理身体的手。慕皎心领神会,他抓着西尔弗的脖子往下压,让西尔弗跪趴在自己面前,接着他将下体贴近虫母的腿间。

无需扩张,阴茎很轻易地进入了被肏透的身体,慕皎舔吻着西尔弗的耳垂,慢慢地深入,直至他的胸膛紧密地贴合着西尔弗的脊背。

与其他雄虫不一样,慕皎喜欢在做的时候喊西尔弗的名字,而不是叫他母亲。

但这次,慕皎的声音却跟以前不一样,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很少见啊

“怎么?”西尔弗侧头,询问着。

“今天是除夕。”慕皎简单地回答。

“人类的节日?”西尔弗略微思考,想起了除夕的含义,他知道这是人类一个盛大的节日,他们通常在这天与亲人团聚,“你怀念在人类中的日子吗?”

听到这句话,慕皎一个深顶,让西尔弗几乎跪不住倒在地上,但慕皎很快又抱住对方。

“不,我并不怀念那些,这是我作为雄虫在你身边的第一个除夕,西尔弗。”慕皎其实还有很多想说的话,但他不像丹尼尔和巴蒂会一遍又一遍的跟虫母诉说自己的爱意,他更习惯将这些埋在心底。

母巢外,穹顶下那个巨大球型的灯散发着柔和的橘黄色灯光,一个个人影穿梭在街道间,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他们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平静,偶尔有几个人的下巴裂开,露出漆黑的口器,或是从肋间长出几条触手,但其他“人”对此熟视无睹,珀洛尼斯城在换了主人之后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活力。

慕皎抱着西尔弗,他的动作很小心,像在对待一件珍宝。

他与虫母接吻,一遍又一遍的在对方耳边喊着。

“西尔弗西尔弗”

胸中深藏的情感和没说出的话,都蕴含在其中。

你是我的实验品,亦是我的母亲,我的伴侣,我愿意臣服并终身侍奉的对象,你赐予我新生,让我属于你,用余生的全部时光陪伴在你身边。

被虫母赶出房间的丹尼尔怀着不安的心情等到了第二天,一整个白天他都惴惴不安,到了夜晚,等来的却是一个让他有些惊喜的消息。

西尔弗让他单独到自己房间来。

一般来说,虫母需要雄虫服侍时,就会让那个幸运儿跟自己单独相处。

丹尼尔由此确信母亲已经原谅了自己,他踏着欢快的步伐来到了西尔弗的起居室,在获得准许后推门进去。

西尔弗穿着一件与昨天那件样式相似的长裙,领口交叉,两条手臂裸露在外,虫族的恢复能力强大,先前身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此时他正坐在床边,膝上放着昨天丹尼尔拿着的那个精致的黑色盒子,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看到丹尼尔推门进来,西尔弗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这些东西还挺有趣的,所以我决定再跟你玩玩它们。”

“好好的!”丹尼尔并没有察觉西尔弗的语气有什么不对,他露出雀跃的表情,走近床边,西尔弗却抬起一只脚抵在他大腿上,拦住了他。

“跪下。”西尔弗命令道。

丹尼尔一愣,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还是乖乖的跪在地上。

西尔弗从黑箱里拿出一个皮质的黑色眼罩,凑近丹尼尔的脸。

雄虫温顺地跪在西尔弗面前,他仰头看着西尔弗,露出脆弱的颈部。

丹尼尔抿了抿,他习惯于看着虫母的脸,但还是任由西尔弗将那个眼罩戴在自己的脸上。

视觉被全部遮住,四周暗了下去,但触感却更加敏锐。

他清晰地感觉到,西尔弗的手指在自己脸上轻划过,接着又向下按住喉结。

丹尼尔想伸手抱住西尔弗,却被对方握住双手反扭到身后,戴上了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圈,这个圈的尺寸有些小,箍得丹尼尔手上起了一圈红痕。

应该是手铐……丹尼尔思考着,愈发期待起来。

其实这种程度的手铐并不能限制住丹尼尔,虫化后的躯体很是坚硬,可以轻易破坏金属制的手铐。

肩膀上被用力一推,丹尼尔坐在地上,如愿地感受到西尔弗跨坐在自己身上。

鼻尖充斥着虫母身上的甜香,丹尼尔身上愈发火热。

身上的人并不安分,他有意用大腿根磨蹭着丹尼尔的下体,很快,丹尼尔有了反应。

西尔弗却没有继续下去,他从丹尼尔身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感受到怀中人的离开,丹尼尔正要开口询问,却感到胯间被重重地踩上一脚。

“母呃啊——”丹尼尔不由得痛呼出声。

胀痛混杂着疼痛,这一下中和,竟形成诡异的快感。

西尔弗看着他胸膛起伏,额角几颗汗珠落下,脸上却涌现出一抹红色。

“你很喜欢这样?”西尔弗看着他,面带笑意,脚下又碾了碾。

脚底踩着的阴茎被这么一刺激,却是又胀大了一些。

丹尼尔喘气的声音变粗,他背部弓起,用侧脸贴近西尔弗的膝盖,语气里满是恋慕,“母亲”

西尔弗将一个黑色的皮质项圈带在了丹尼尔的脖子上,丹尼尔并未理会脖子上的异样感,只是将半张脸埋在西尔弗的膝盖上。

这件长裙的布料有些薄,丹尼尔靠上来,西尔弗膝上传来一股温热,从大腿蔓延至小腹,身下的洞穴渴求起来。

感受着丹尼尔身上的温度,西尔弗重重地踩下。

“呃啊”丹尼尔呻吟着,将身体更贴近西尔弗的腿,同时夹紧双腿,蹭着西尔弗的脚。

很疼,但丹尼尔并不感觉痛,反而渴望更多的刺激,快感层层堆叠,他急需一个发泄口。

西尔弗看着他,那双绿色的眼被遮住,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染贴在脸上,嘴唇微张,发出几声破碎的音节,带着些许乞求的意味。

他将西尔弗的腿夹得更紧,摩擦着,希望母亲可以给予自己更多。

西尔弗并没有满足他,反而将腿抽出。

怀中骤然一空,丹尼尔有些惊愕,身体前倾,本能地寻找起西尔弗,但他眼睛被蒙住,手上又被束缚,没等靠近,就感到身前一阵风刮过,接着就被一脚踹在肩膀上,身体摔出好一段距离。

他闻到了另一只雄虫的气味,那与西尔弗身上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愤怒和不解涌上心头,丹尼尔在地上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束缚。

西尔弗被慕皎从身后搂着倒在床上,侧头与他接吻,瞥见丹尼尔在地上挣扎,并未理会。

“你踢他干什么。”一吻结束,西尔弗拍着慕皎的脸,语气平淡,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只是觉得,这样也许更好‘惩罚’他。”慕皎伸手搂上西尔弗的腰。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西尔弗轻笑一声,“正好,看你表现。”

西尔弗原本只想用这些东西在丹尼尔身上试试,但既然慕皎出现在这里,他想到了一个更刺激的玩法。

慕皎摩挲着西尔弗的手,很快将他松开,接着跪在床前,掀开西尔弗的长裙。

西尔弗顺势抬脚踩在他肩膀上,双手抓着他的头发。

温热的鼻息喷在西尔弗腿根,引得阴穴又一阵瘙痒,淫水流出,粘腻又湿热。

慕皎低头,吻着西尔弗大腿内侧。

温热的嘴唇贴着肌肤,有些痒,但更多的是酥麻感,小腹一紧,阴穴出涌出一大股热流。

西尔弗手腕用力,揪紧慕皎的头发,示意他快些动作。

慕皎抓住西尔弗大腿根部,将西尔弗的腿分得更开。

他却只是舔吻着会阴,牙齿在上面留下道道红痕。

“进去嗯啊——”他夸张的叫着,半闭着眼,脸上一片潮红,显然享受至极。

叫床并不是西尔弗的爱好,但动静越大,越能刺激某只被锁在角落的雄虫。

丹尼尔被反绑住双手,靠坐在角落,他脸上的眼罩已经在刚才的挣扎中掉落。

恢复光明的那一刻,他看到的就是慕皎跪在床前,肩上盘着西尔弗的腿。

丹尼尔眼睛发红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明白了,这是来自虫母的对不听话孩子的惩罚。

慕皎自然知道西尔弗的用意,也乐于被西尔弗利用。

这也是他来这里的原因,因为昨晚离开时他就发现西尔弗对那些小道具有了兴趣,今天来着试探,果然又找到一个机会。

他牙齿轻磨着穴口的肉,舌头往里钻,手揉搓着西尔弗的阴茎,它已经挺立起来,龟头处沁出透明的液体。

西尔弗虽然已经是虫母,但他还保留着人类男性的身体,也拥有人类男性的器官,会因为刺激勃起,却不会射出精液,射出来的是混杂这信息素的体液,这对雄虫来说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也是强效的催情剂。

慕皎站起,身下的裤子已经褪去,将西尔弗往外拉了拉。

阴茎整根没入,进入的一瞬,西尔弗发出一声惊叫。

慕皎拉住西尔弗的手,缓慢而有力地顶弄。

他用手拨弄开西尔弗的领口,露出整个胸膛,接着低头,咬住西尔弗的乳房。

舌尖划过乳尖,又轻轻咬住,慢慢磨着。

被慕皎压着肏了一会,西尔弗也沉溺在情欲之中,顺势释放更浓厚的信息素。

慕皎的身体颤抖着,他不受控制地露出虫形,性器从西尔弗身体里退了出来。

短而细的黑色触角从头顶长出,眼周的皮肤开裂,瞳孔的黑色变黑,逐渐扩散至整个眼球。

嘴角向上开裂,嘴唇形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口器。

这幅在人类看来可怖的模样西尔弗却很是喜欢,他手撑起身体,在慕皎口器边缘吻了吻。

慕皎的双手已经消失,他的身躯扩大几倍,肩胛骨裂开,两对半透明膜翅伸了出来。

翅膀拍动着,慕皎腹部最短的那对足勾起西尔弗,将他带到半空中。

“嗡——”

慕皎发出虫类的尖啸,虫茎重新扎进西尔弗的身体。

虫化后的阴茎粗大了一倍,上面布满虬结和黑色鳞片,但西尔弗的甬道刚被开拓过,足够柔软,一下就包容了大半根阴茎。

丹尼尔扭动着身躯试图靠近,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可以闻见虫母的信息素,却不能虫化挣脱束缚,项圈抑制了他。

他懊悔自己昨天的行为,冲动之下忽略了母亲的感受。

交缠在一起的虫母和雄虫并没有理会这只在地上挣扎的雄虫,他们紧紧抱在一次,身体交融。

夜还很长,虫母的惩罚也只是刚开始。

“制造弱点?你们人类还真是谨慎。”西尔弗努力站起,试图离雄虫远一点,但他浑身酸软,很快又跌在地上。

明明刚刚才发泄过一次,现在身上又开始躁动起来,但经过慕皎这么一提醒,他完全没有继续的兴致。

那雄虫察觉到西尔弗身上的气息,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他的触角颤动着,翅膀拍打起地面。

西尔弗眼神扫过,他又重新安静下来,但晃动的触角昭示着他内心的不解:为什么眼前雌虫的表现如此矛盾?明明他身上的气味告诉自己,他是想要的,但又一再阻止自己靠近?

西尔弗向来讨厌被操控被摆弄,从前在人类的实验室,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时,他无数次想要一口咬断那操刀者的手腕。

但那时,西尔弗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他知道这样的攻击只是徒劳,对于人类来说,他们有无数种办法对付自己。

他忍耐着,忍受着,终于找到机会从那里逃出来,却发现自己依然受限于人类的桎梏。

心中升起一股夹杂着愤恨,恼怒,烦闷的情绪,这让他的头脑变得更乱。

而身体的欲望由于没有得到满足,焦灼感愈演愈烈。

西尔弗用意志对抗着体内的异样,腹部的酥麻感转换为一种可怕的刺痛,像是有人拿着锥子在戳刺着西尔弗的肚子。

脑海中有什么轰然炸开,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被引爆,西尔弗的理智在这一刻被完全吞噬,他的身体膨胀起来,皮肤的颜色变得青灰,嘴角向两边裂开,露出狰狞的口器。

趴在地上的巴蒂察觉到西尔弗此时状态的不对劲,但他还未脱离那种懵懂的状态,只是继续趴着瑟瑟发抖。

“嗡——”西尔弗趴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的头已经失去了人形,一对漆黑的复眼和狰狞的口器占满了整张脸。肩胛骨处,两对半透明膜翅割破衣服,缓慢长出。

他的身体还在继续膨胀,但前肢,胸口,后背的皮肤已经开裂,缓慢地渗出鲜血

————

异虫生理生态研究所审讯室

“戒严前,你最后一次见到裴洛行是什么时候?”

看着眼前面容严肃的女子,林清仪内心不免生出几分忐忑,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眼前人的问题:

“我整理了3-219的观察报告,正要去交给裴老师,这是常规任务。”

说着,林清仪不免有些疑惑,“海伦女士,是裴老师出事了吗?”

对林清仪来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扑朔迷离,先是她一直照顾的西尔弗被莫名征用去解决4-11发情问题,她还没来得及悲伤,研究所就宣布戒严,所有人都被勒令呆在自己的公寓内禁止外出;戒严接触后,又被要求接受纠察队的搜查和问话,这么折腾一通下来,计划内的许多工作都被搁置了。

更诡异的是,在戒严接触后,林清仪一直没有见到自己的上司——主管雌虫生理研究中心的裴洛行。

一般来说,这种中断正常工作的戒严结束后,裴洛行会联系他们这些研究员商讨工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像消失了一样,通讯仪联系不上,实验室也见不到人。

“以后你会知道的。”海伦·温莱特的声音柔和了一点,“先回去吧,你的闻讯结束了。”

“嗯好。”林清仪站起,简单地回答,还是难掩好奇地问了一句:“海伦,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清仪,这不是你现在应该了解的。”海伦又换上那副严肃的面孔,语气里带上几分严厉。

林清仪看着她,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她没有多问,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一路上很安静,基本上没遇见几个人,林清仪没太拖沓,加快脚步,几分钟便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一进门,她踢掉脚上的鞋,扑倒在沙发上,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这时,她的通讯仪传来消息提示音,林清仪点开新消息,发现是好友琳恩的信息:

琳恩: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林清仪想了想,回复道:没有,海伦姐人挺好的,就是一直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现在也联系不上裴老师,不知道我的辞职报告怎么办

那边隔了一会,似乎在思考,接着又有新消息发送进来:

琳恩:你直接跟把东西交到人事部吧,那边会帮你处理好的。

这句话让林清仪觉得有些奇怪,按照研究所的规定,研究员离职是要找就职部门的主任签字并交接工作的,这也是林清仪一直寻找裴洛行的原因,但琳恩竟然让她直接绕过裴洛行去找人事部,这实在很不寻常。

很快,对面似乎林清仪的疑惑,很快又发了一条消息:

琳恩:裴老师他他这段时间都不会过来了,你听我的,想要离开这里就趁着这段时间快去人事部,别的什么都别管!

琳恩放下通讯仪,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她的面前赫然是一块高清显示屏,显示屏的内容则是一个人正躺在手术台上接受机械臂的解剖。

那人表情扭曲,似乎正在遭受极大的痛苦。

————

西尔弗清醒后,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套衣服,正躺在一个草垫子上,旁边是趴着睡觉的巴蒂。

西尔弗坐起身,试图站起,双腿一软,又坐了下去。

但这一下的动静惊醒了睡着的巴蒂,他连忙扶起西尔弗,嘴里多了些埋怨:“你流了那么多血,还能醒来就不错了,别逞强。”

虽然虫化后的身躯比巴蒂以前的身体大了一圈,但现在看来他适应的还不错,没有笨重感。

“你?你刚刚不是一直想逃吗?”西尔弗看着他带着关切的脸,疑惑于他前后态度的不同,便开口问道。

听到这句话,巴蒂的动作一僵,但他很快恢复如常,解释道:“我我是看你可怜”

其实他恢复神志的第一反应也是逃跑,但不知怎么的,自己又不受控制地回到这里,一回来就看到西尔弗已经恢复了人形倒在血泊里。

那一刻,他的心里竟涌上一股诡异的怜惜之情,当抱起对方时,巴蒂自己都觉得荒唐。

明明对方控制着自己做了那么多奇怪的事,还让自己的身体异变成这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巴蒂内心竟然毫不抗拒与他接触,甚至还有些渴望

“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我就带着你到了这里一个水塘里洗了洗,还给你找了一身衣服。”巴蒂继续解释道,语速有些快,“你流了那么多血,我还以为你死了”

西尔弗的思绪发散开,他回想起刚才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似乎是慕皎提起,自己的身体似乎出现了问题,然后,自己就直接失控了?

从前在研究所,接受各种实验,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时,西尔弗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不暴露实力,并伪装成一副柔弱的模样,但不知为什么,逃出研究所后,西尔弗反而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异虫依靠进食获得力量,在吃掉那两个人类后,西尔弗就获得了足以进化的能量。

但问题在于,虽然已经能够进化,但当时的时机是很不妙的,西尔弗最终选择在离那架飞行器不远的地方完成进化,这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这会给人类留下足以追踪自己的线索。

但实际上,以异虫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西尔弗完全可以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完成进化。

这几天一直被情欲支配,与身边这只雄虫纠缠,竟然没察觉到这其中有问题。

所以,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还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西尔弗无声自语,盯着身下的草垫出神。

察觉到对方并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巴蒂感到有些尴尬,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这一下,气氛又变得沉凝,但巴蒂很快又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你叫什么?呃你有名字吗?”

巴蒂其实纯粹是在没话找话,这两天的经历,几次尝试都无法让自己脱离这个奇怪的家伙,索性他放弃逃离,先弄明白对方的身份再说。

不仅仅是这个理由,他也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对这个奇怪的家伙有一种亲近感,即使自己的理智觉得对方危险神秘,即使自己被对方操控了好几次,他的身体还是想要亲近对方,靠近对方。

“西尔弗。”西尔弗应了一句,声音显得有些低落。

梳理了一遍思绪后,西尔弗心中难以抑制的涌现出悲伤感。

身体的异常对自己的逃亡和躲避人类十分不利,这异常是否还有其他表现西尔弗不清楚,但毫无疑问,这与人类有关。

他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是人类制造的。

精心筹划,拼命逃离,但还是逃不开人类的阴影。

巴蒂察觉了西尔弗的情绪,他有些不知所措,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是从哪里出来的?你知道‘花房’吗?”

“花房?”这个词对西尔弗来说很是耳熟,但他想不起这个词的含义了。

看着自己的话语让对方有反应,巴蒂眼睛亮了起来,他终于找到一个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于是顺着刚才话语继续说下去:“我出生在那里,一年前才从那儿出来。”

“出生……”西尔弗喃喃念着这个词,他一下联想到自己。

从现存的记忆看,他不是在研究所出生的,那会不会自己的出生地,也在这个叫“花房”的地方?

想到记忆,西尔弗又一阵愤懑,自己忘了那么多事情,脑子里还多了一个意识,肯定是人类对自己的大脑动了手脚。

“是的!我记得以前在那儿的时候,是徐维徐哥照顾我长大!西…西尔弗,你还记得一直照顾你的研究员是谁吗?”巴蒂似乎很喜欢这个话题,他的语气格外轻快。

“她叫林——”西尔弗下意识就想回答林清仪的名字,但他很快又止住声,巴蒂问的是照顾自己长大的人,但是他确定,自己来到研究所之前的研究员大概率不是她。

那么,是谁呢?

就在这时,久违的饥饿感从胃部升起,西尔弗从醒来开始一直脑海里一直被各种情绪占据,所以忽略了这种感觉,而现在,它终于强烈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如果是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这种饥饿感倒也能忍耐,但西尔弗刚刚受了伤,肚子里还怀着幼虫,种种原因作用下,胃部的灼烧感变得更为强烈。

但是这里没有食物…不,面前正好有现成的食物!

西尔弗看着对方,眼神流露出对食物渴望。

本能难以抵抗,他几乎是瞬间就进入捕食状态,将面前的雄虫视为自己的猎物。

巴蒂没来得及思考西尔弗的神情转变代表着什么,眼神就从清明变得茫然,半晌后,他主动抱住西尔弗,将自己的侧颈送到对方嘴前。

西尔弗回抱住他,将脸靠近他的颈窝,寻找起对方的动脉。

这个过程中,巴蒂微微仰起头配合着西尔弗,眼神空洞,俨然一副被完全控制的样子。

当舌尖触碰到那跳动着的血管时,西尔弗用牙齿轻轻割开那处的皮肤,霎时间,温热的,带着些甜腥味的血液如一股小小的泉水喷涌了出来。

西尔弗吮吸着,像渴了许多天的行人终于遇见一条河流。

生命随着脖子上的伤口流逝,身体正在变得越来越轻,但巴蒂好似感受不到,只自顾自的将对方搂紧。

血液缓解了西尔弗的饥饿,他很快咬开巴蒂的喉管,咀嚼着这只雄虫的肉。

比起纯粹的人类,巴蒂的肉还是比较韧比较硬,需要更充分的咀嚼才能送进肚子里。

他吞吃着对方,生命的活力通过血液和肉块进入西尔弗的身体,烦躁的心情也得到了抚慰。这种能量似乎化为了实质的温暖,从胃袋传遍全身。

随着胃袋被填满,身体上别的地方似乎也在渴望,那温暖变得灼热,从尾椎处往上爬,变为一种酥麻感,又像是一只只小虫,蚕食着西尔弗的理智。

比起纯粹的情欲的生理反应,这种由食欲满足后催生的性欲更让人不知不觉的沉醉其中,那种温热的感觉让西尔弗放下了最开始对性交的抗拒,他开始主动脱下自己的上衣,岔开双腿坐在巴蒂腰上,对准那根隐藏在鳞片下的阴茎摩擦着。

很快,阴穴变得湿润,西尔弗的阴茎也挺立起来,慢慢沁出让雄虫发情的液体。

半个脖子被咬开的巴蒂很配合的将双手下移,握住西尔弗的臀部,略微抬起他的身体,让那个淫靡的洞穴对准自己已经勃起的阴茎。

透出的淫液足够湿润,没有多余的的爱抚,巴蒂手腕用力,就将自己送入了西尔弗的身体。

突然的刺激让西尔弗瞬间夹紧了巴蒂的腰,但很快他适应过来,开始缓慢地动了起来。

西尔弗加快了进食的动作,开始撕咬起巴蒂,他希望获得更多的血液和肉块。

雄虫没有抗拒,他像个尽职尽责的情人一样紧紧抱着对方,将自己的精液送入对方身体。

咀嚼声混杂着些许水声里,西尔弗的理智被难以言喻的快感冲刷着,他的眼前一片白光。

随着一块块肉下肚,西尔弗眼前的场景开始转换。

他看见一个眉眼带笑的黑发人类正对自己说着什么。他说:巴蒂,你能看懂这些书了,我很高兴!

黑发人类穿着一件人类研究员常见的白大褂,胸前的工牌上赫然写着“徐维”,高级研究员这几个字。

四周变得模糊,西尔弗耳边出现了隆隆的爆炸声。

那个叫徐维的人类又出现了,但此时他对自己说,脸上的表情纠结中带着如释重负:巴蒂,这是个好机会,快逃!

画面一转,西尔弗感受到自己在狂奔,四周景物在快速倒退。

身后传来徐维的声音,越来越小:

巴蒂,逃的越远越好!

忽然间,有个身影吸引了西尔弗的目光。

那是一个人,他有着金色的长发,正跪着,身体匍匐在地。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正注视着自己,那个跪在地上的人猛地回头。

他有着一双月光石一般的银色双眼,额头上有个弹孔,正往外留着鲜红的血液。

西尔弗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个人活脱脱就是自己!

这是梦吗?还是……谁的记忆?这应该是巴蒂的记忆,他以前见过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这段记忆?

不对,西尔弗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记忆其实是有一大段空缺的,他没有在蔷薇之家的记忆。

西尔弗又联想到刚才巴蒂说过的话,以及这只雄虫表现出来的特征……他有着人类的外表,心智更接近人类而非虫族,他在一个叫“花房”的地方出生,毫无疑问是人类制造的实验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野外,最重要的是,他见过自己!

答案呼之欲出,他们很有可能在蔷薇之家见过面,就是西尔弗见到的这个场景。

西尔弗看着那个“自己”跪在地上,正啃食着什么。

西尔弗正准备仔细看,眼前的场景很快破碎,接着,他的意识回归现实。

他停下了啃食的动作,用手背抹了一下沾满碎肉和鲜血的嘴。

眼前是整个胸膛完全被剖开的巴蒂,他流了很多血,浸透了草垫;肋骨被掰开,露出鲜红的还在跳动的心脏,雄虫的脸色一片灰暗,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看起来就像已经死了。

他已经恢复成人类的身躯,连身后那对翅膀也收了回去,显然,大量失血让他维持不住虫化的身体。

西尔弗见状,咬开自己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随后他将自己的血滴在巴蒂的伤口上。

对人类来说,异虫的血是强效污染物,尤其是血脉接近原始种的个体,只要沾染上一滴,他们就会被同化,不但会从认知上觉得自己属于虫族,身体也会慢慢变异;但对于异虫来说,这种血液是性能优越的治疗剂,还能够促使身体进化。

有着原始虫母血脉的西尔弗的血自然可以治愈巴蒂的伤,虽然这伤是西尔弗自己造成的。

不过,这只雄虫身上藏着不少事,他可不想让对方就这么死了。

这时,周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西尔弗敏锐地察觉了这不寻常的动静,但那股气息却让他觉得很是熟悉。

忽然间,房间内暗了下来,似乎有什么遮挡住了窗外的光线。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西尔弗侧耳听了一会,却是放下了警惕心。

这是虫类拍动翅膀的声音。

很快,一只体型有两个成年人那么长,全身覆盖黑色麟甲巨大虫类从窗户爬了进来。

它转动着触角,似乎是在侦查。

很快,它那对黑色复眼定格在西尔弗身上。

它的触角停止了颤动,似乎是被某样事物惊到,很快,它转身朝着外面叫了两声。

但西尔弗听懂了虫鸣中蕴含的意思:

“母亲!是他!是他!”

窗外一阵骚动,很快,另一只体型大一圈,腹部隆起的虫族从窗外飞了进来。

很明显,这是一只血脉接近原始种的雌虫。

在见到西尔弗的一刹那,她直奔到西尔弗的面前,三四米高的大虫子恭敬地趴着,连腹部那对镰刀状前肢都收了起来。

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妈妈,我…我终于找到您了……”

略显低哑的虫鸣声音充满着压抑的雀跃和狂喜,像分别许久的孩子终于见到了母亲。

西尔弗看着她,莫名感到一阵暖流从心头涌起,他走进这只虫族,将手放在她头顶两对触角间。

被刚毛覆盖的头部既毛糙又硬,但西尔弗很明显感觉到手掌下的这种虫族的身体在止不住地发抖。

她的气味让西尔弗感到很是亲切,就像已经共同生活好几年的亲人一样,信息素这种东西真是奇妙,明明西尔弗记得自己并不认识这只雌虫。

他从出生就呆在人类的实验室,偶尔用通感能力链接到的同类也都是混杂了人类基因的试验品,像眼前这只完全是虫族形态的虫类他还是第一次见。

“我没见过你,但很奇怪,我似乎认识你。”

西尔弗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妈妈…我是厄沃诺斯,是您的孩子。”说到这句,这只雌虫激动起来,“我离开您的时候还是没孵化的虫卵,妈妈,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您。”

离开…但是西尔弗清楚的记得,除了肚子里这个,他没生育过别的幼虫!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这具身体还很稚嫩,刚成熟没多久,不像孕育过幼虫。

“等等,你叫我,妈妈?”西尔弗皱起眉,“我不记得自己生育过其他幼虫。”说着,他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经微微隆起。

正常来说,虫族的妊娠期只有几天,但西尔弗肚子里这个是人类的胚胎,发育速度比寻常幼虫慢了不少。

不仅如此,眼前的雌虫身上没有人类的特征,但西尔弗这具身体却有着人类的基因。

他生下了对方?怎么想都不可能!

厄沃诺斯却很是坚定:“妈妈……我确定是您,信息素不会认错。”

这……实际上西尔弗对自己的疑问也不是很确定,因为他真切地觉得对方很是亲切,他不自觉的就想要信任对方。

看来自己的身世还有很多谜团……但是不管怎样,他想要寻找的虫群现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西尔弗沉吟片刻,很快作出了决定:

“带我去你的巢穴,然后把所有事都告诉我。”

厄沃诺斯听罢,高兴的晃动起触角,“我很荣幸,妈妈!”

……

研究所隔离室2

手术台上的裴洛行,疼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身体变异后,寻常的麻醉药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事实上,研究员们也不会在他身上浪费这些药品,这会影响到样品的状态。

再加上感知力的提升,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割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刀。

裴洛行无力思考其他,蚀骨的疼痛侵袭着他的身体,他挣扎着,但却被牢牢束缚住手脚,在自己正上方的机械臂毫不留情地从自己体内探查着,割下一块块内脏。

曾经在观察室冷漠操刀的自己,终于也成为了手术台上任人宰割的试验品,不得不说命运实在是奇妙。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结束,裴洛行意识回笼的时候,他已经被运送到隔离室了。

腹腔内依然是一股剧痛,手术刀似乎还在割着他的内脏。

房间内空无一人,只余裴洛行微弱的哀嚎。

“你还好吗?还能站起来吗?”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裴洛行脑海里响起。

裴洛行此时如惊弓之鸟,他条件反射地大叫一声从地上坐起,又因为身体的不适很快躺下,侧躺着捂着肚子。

“别怕,我感受到你身上有母亲的味道,我也是,我是你的同类。”那声音带上些安抚的口吻。

母亲……同类

裴洛行冷静下来,他记得异虫拥有通感的能力,彼此之间就算隔着一定距离也能够交流,但第一次体验的感觉还是很奇妙,就像脑子里住了另一个人,他开始猜测起对方的身份。

这其实不难,研究所里跟西尔弗有接触的除了他之外,就剩下一个4-11。

至于杜安和迈尔,他们两个大概已经成为母亲的食物了。

“你…”裴洛行试探着开口,“你是4-11?”

“嗯,他们确实这么叫我。”对面回答道。“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丹尼尔·拜伦。”

果然是他裴洛行思考着,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他们只是关着我,还没对我做什么,但我估计快了。”丹尼尔回应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我看到他们把你带去手术室,我感受到了你的痛苦,你现在还好吗?”

身上还隐隐作痛的裴洛行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他们开始在我身上改造了。”

身为曾经的研究所重要成员,裴洛行很清楚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异虫感染人类不是太稀奇的事,但也不算常见,在几十年前的开拓时期,虫母x带领虫族与人类进行战争时,这样的事时有发生,但自从虫母x陨落后,高等虫族越来越少,人类被异虫基因污染转换成虫族的事情近些年几乎绝迹。

早年间被异虫同化的人类要么被全部清除,要么在各种实验中被消耗殆尽,现存的两个“珍贵”样本正是丹尼尔和裴洛行。

对于那群科学狂人来说,裴洛行的出现正好给他们提供了一个研究的绝佳范例——丹尼尔身份特殊,他们可不敢在丹尼尔身上做实验,但裴洛行不同,他们可以在他身上尽情改造,因为裴洛行只是个普普通通没什么背景的年轻人,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更何况,他早已被放弃。

所以自己将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裴洛行脑海里闪过一个个装着各种肢体的标本瓶,感到身上的疼痛又加剧了。

眼前是必死的结局,但他不愿意就这样走向灭亡,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以裴洛行对异虫研究所的了解,他知道那群人必不会放过自己,而西尔弗成功逃离后,研究所的安保肯定会更加严密,所以逃跑这条路变得更加艰难。

至于蔷薇之家,也不用考虑,他们埋在研究所的眼线肯定已经将这里的情况上报,自己很可能已经被放弃或者是更坏的情况,那边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也很感兴趣。

想到这里,裴洛行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深知,落到研究所手上,最多是受尽折磨后被做成标本,但其实死了也算解脱,而蔷薇之家那群人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说来可笑,当初自己选择进入蔷薇之家,是因为那边对异虫科研的限制较少,氛围很是自由,但现在,这种“自由”却成为裴洛行最害怕的东西。

蔷薇之家致力于利用异虫制造最完美的奴隶,但这项研究制造的失控实验体曾制造出不少事故,因此相关研究在明面上被禁止。

但蔷薇之家没有停止过相关研发,毕竟,这项研究的“成果”很受珀洛尼斯城的那些大人物青睐,而这些大人物也一直在为蔷薇之家保驾护航。

但如果自己会成为蔷薇之家改造的对象,这是比死还痛苦百倍的事情。

作为比较少见的样本,为了物尽其用,他们很可能会把自己分割成好几份,再分别培育成完整的个体;也许会让自己成为培育新种群的苗床……

裴洛行无法遏制自己的思绪发散,这些可怕的想法接连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的浑身都冷了下来整个人如坠冰窟。

“喂喂,你还好吗?我感受到你现在很恐惧。”丹尼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通感可以让异虫感受到同伴的情绪,在裴洛行沉默的这段时间里,丹尼尔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心情起伏。

“我还好。”裴洛行敷衍地答了一句,思绪又不可遏制地发散开。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自救!生存的本能还是驱使裴洛行挣扎着为自己寻找出路。

但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摆脱必死的结局呢?

他思考着,却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办法。

作为研究异虫的专门机构,异虫研究所对如何对付实验体有着丰富的经验,之前西尔弗能够成功逃跑是借了自己和蔷薇之家的力量,但现在,那边可不会帮助自己,相反,自己得十分小心那边的人,说不定现在,他们正在想尽办法把自己偷出来,就像当初他们派出自己来偷西尔弗一样。

想到这里,裴洛行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似是被抽空了一样,“首领”只是个好听的名头,一旦出事,自己只会被抛弃。

西尔弗没想到的是,这些虫群返回的道路,居然是在地底——对此厄沃诺斯的解释是,人类在地面布置了许多检测器,虽然这边远离人类活动区,但虫群太显眼了,走地底比较安全。

在厄沃诺斯的请求下,她用第二对足抱着西尔弗,前肢则挡在身体两侧。

这是一只小型队伍,由二十只雄虫组成,他们簇拥着厄沃诺斯和西尔弗,几只雄虫在前面为他们开路,还有一只雄虫抓着巴蒂——他已经昏迷,但性命无忧,余下的虫族跟在队伍最后面警戒。

厄沃诺斯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语气很是激动。

“妈妈…我没想到还能见到您,阿途告诉我,当年您陨落时,很多虫卫们都绝望自尽了,他记得您的吩咐,所以将我带了出来。”

我?陨落?我怎么不记得这回事…西尔弗有些疑惑。

“听起来,她是把你当成虫母x了。”慕皎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这也正常,记得裴洛行说过吗?你是用虫母的基因培育出来的。”

异虫和人类战争的转折点发生在五年十前,虫母死亡,余下虫族陷入混乱,他们中有一部分四处逃跑,有一部分绝望自杀,更多的试图攻击人类的军队,但失去虫母的他们只是一群困兽,大都被消灭了。

这么看来,厄沃诺斯应当是那次灾难中幸存的雌虫,她也许对虫母还有着一定感应,因此将西尔弗当成了虫母x。

“不对,我感觉没那么简单。”西尔弗反驳了一句。

这是结合西尔弗以前的经历考虑的,从前在研究所时,西尔弗时常做一些梦。

奇怪的是梦里的内容,西尔弗时常梦见自己作为实验体在手术台上被分割身体,或是被强迫与雄虫交配,或是自己的头颅被放在标本瓶里,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听到旁边同族的呜咽

他总是反复地做类似的噩梦,在噩梦里,自己似乎变成了别的同族,一次又一次地被人类杀死。

西尔弗曾经猜测,这是否是自己无意中连接到哪位同族的记忆,感受了这位同族的痛苦,所以才会在梦里反复地见到这些事情。

但慕皎否定了西尔弗的这个猜测,他根据西尔弗在梦里见到的那些实验体的状态推测,这都是研究所早期的成果,现在很少见了。

自己见到的,究竟是什么?西尔弗不知道,那时他也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去追求这件事的真相。

忽然间,西尔弗脑海中浮现几个想法,但它们很是模糊,没等西尔弗细想就消散了。

“阿途也是虫卫,但那个时候他也是刚出生,他和另一些雄虫带着雌虫卵以及雌虫们,在其他虫卫的掩护下逃了出来。”

“我们逃出来后,一直遭到人类的追杀,很多兄弟姐妹都被抓走了,阿途也是……”

讲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低落。

西尔弗有所触动,他伸出手,摸了摸厄沃诺斯的触角。

虽然对厄沃诺斯的称呼有些陌生,但这股熟悉感和亲切感很是真切,西尔弗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觉得自己可以信任对方。

而现在,厄沃诺斯的情绪自然而然地感染了西尔弗,他也跟着悲伤起来。

“我没事,妈妈,现在都好起来了,您也回来了。”厄沃诺斯的触角动了动,轻轻地碰了下西尔弗的手背,“更以前的事,我知道的不是很详细,我了解的那些都来源于阿途。”

“没关系,告诉我你知道的那些。”西尔弗回答道。

“好的,妈妈。”厄沃诺斯回答道,他们在地底穿行着,但她将西尔弗抱得很平稳,“很多年前,人类害死了妈妈,但还好,现在您回来了。”

不,并不是妈妈回来了,也许我跟你一样,只是虫母的孩子西尔弗在心底默默地想着,但他没有说出口,厄沃诺斯的语气里充满着恋慕之情,他不忍心将真相告诉她。

“或许更糟,你是在虫母的尸体中诞生。”慕皎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西尔弗没有理他,继续听厄沃诺斯讲述。

“人类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猎杀我们的兄弟姐妹,所以妈妈带领族人们对抗他们,但是人类用了卑鄙的手段,妈妈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后来妈妈就”厄沃诺斯的声音逐渐变小,但很快,她话锋一转,“阿途带着我逃出来后不久,我就孵化了,是他将我带大,我和他生下了第一批虫卵,但人类一直在追踪我们,我和阿途换了好几次巢穴,但幸好,第一批虫卵没有损失多少,他们最终也长大了。”

“虫群逐渐壮大,后来我和阿途带着虫群迁移,寻找更安全的巢穴的时候遇到了兰妮,她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如果没有她,第二批虫卵有一大半都活不下来,那个冬天很冷。”

“我很喜欢兰妮,她的翅膀很好看,但,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人类抓走了她的孩子,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知道了虫巢的位置,然后带着那些机器人杀死了她。”

“杀死兰妮后,他们很快盯上了我,是阿途和孩子们拖住了他们,让我逃了出来。”

“我逃了很久,最后摆脱了追兵,最后自己生下了孩子,也幸好有这些孩子,我又能重新培育起虫群。”

厄沃诺斯的语气淡淡的,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

西尔弗默默地听着,他没有接话,他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人类向来如此,自从他们来到这里,虫族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人类带来的。

将虫族当作实验品,当作玩物,杀死他们的孩子,毁灭他们的巢穴。

说些什么呢?安慰?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立场说,而他也不会说这种话。

西尔弗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也许正如慕皎所说,他不是虫母,他是人类用虫母的尸体,混杂了人类的基因培育出来的一个仿制品。

他又想起在研究所的时候,那时他可以连接到同族的意识,西尔弗曾经试着与他们交流,但大多数时候得不到回应。

他们木木的,像没有灵魂的躯壳。

西尔弗最后放弃了联合这些同族一起出逃的想法,慕皎也因此嘲笑他太过天真。

他还记得慕皎当时的话。

“这些都是人类挑选过的,绝对安全的实验品,你带着他们只是累赘。”

他们都是受害者,而凶手是人类。

这与厄沃诺斯讲述的阿途和兰妮何其相似,阿途和兰妮是奋力反抗后死在人类和那些机器的手上,而研究所的同胞却从出生起就饱受折磨。

“妈妈,我们到了。”厄沃诺斯的声音打断西尔弗的思绪,她将西尔弗放在地上,动作轻柔。

眼前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空间,岩壁上长者许多散发着幽光的植物,因此没有昏暗的感觉。

数根巨型柱子矗立着,每根柱子的中间都有一两个鼓起的大土包,十几只体格偏小的虫族在其间进进出出。

这些虫族听到动静,纷纷簇拥过来,他们翅膀轻颤,显得很是高兴。

但西尔弗发现这些虫子的气味不太对劲,他们似乎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

厄沃诺斯适时解释道:“他们都是我的孩子,但我的基因不算好,所以他们都有些缺陷。”

“阿途死后,我和我的孩子们繁育了新的虫群,但因为逃出来的时候我受了伤,再加上一直没有遇到新的雄虫,所以幼虫的基因一直不太好,他们没有性别分化,智力不高,身体也不够强壮。”

西尔弗看着围过来的那几只虫子,发现正如厄沃诺斯所说,看起来有些呆傻。

“只有妈妈才能生出基因等级高的雄虫和雌虫,当年妈妈不在了,虽然逃走了很多雄虫雌虫,但高级种越来越少,人类一直追杀我们,还用各种手段污染我们的基因,后代的幼虫就变得越来越弱小。”

……

又一次接受过手术的裴洛行完全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这个过程就像把他全身的骨头打碎再重组,直到被送回隔离室很久以后,他才缓过来。

他不再想逃跑,只希望人类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但很快,他明白死去也是一种奢望。

裴洛行的想法改变仅仅用了三天,这三天内他经历了四场改造手术,一次比一次痛苦。

在第一场手术结束,丹尼尔跟他搭话时,他的心底还残存一丝希望,自己终有一天可以逃出去。

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的天真。

在第二次手术结束后,他只想着尽快死去。

但研究员们早有预料,他们给裴洛行戴上了抑制项圈,止咬器和手铐,防止他攻击别人,也避免他自杀。

在第四次手术结束后,裴洛行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

另一边的丹尼尔倒是很关心他的伤势,或许他只是因为被关太久,骤然遇到同类想要多交流,又害怕对方死去。

“你的情况越来越糟了,我能帮你什么?”丹尼尔询问道。

裴洛行勉强睁眼,发现眼前出现的不是熟悉房间的墙角地面,而是一对覆盖着白色鳞片的翅膀。

这是丹尼尔的视角,在这几天,他已见过无数次。

那自称是雄虫的变异人类将自己挂在墙角,用翅膀覆盖着自己的身体,并攻击靠近自己的任何生物。

这是通感能力的一种运用,可以看到与自己链接了精神的同族看见的一切,但这对裴洛行并没有用。

他没有精力去回应,手术台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

多么可笑,自己也成为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实验体。

这就是母亲经历过的一切吗,或许自己现在的遭遇,某种意义上是在给自己以前的行为赎罪吧

“赎罪?”丹尼尔的声音又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为什么要赎罪?”

为了自己以前对西尔弗和异虫实验体做过的那些事情赎罪,你不知道,我以前杀死过多少同族。裴洛行下意识回了一句,最后那个词虽然奇怪,但他还是说了出来,自己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人类。

裴洛行的回答让丹尼尔恍然大悟:

“怪不得母亲丢下我了,以前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杀死过许多同族,也许母亲正是因此生气。”

呵裴洛行在心底嗤笑一声,身上的疼痛稍微缓解,他恢复了一点精力。

“我记得你曾经在军队服役,参与过多次围剿原始种异虫的行动。那些你杀死的,可都是你的同族。”

“我不想加入军队的!”丹尼尔反驳道,“是父亲的要求。”

说到父亲两个字时,丹尼尔的语气变得古怪起来。

裴洛行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人类父亲乔纳森·拜伦,珀洛尼斯城的现任总督。

“他找了各种方法给我‘治病’,我成年后被他强制送到军队,那是个必须绝对服从命令的地方。”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听着他的话,裴洛行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苦笑着的脸。

提到以前,丹尼尔的话匣子被打开,他继续道:“他把我当怪物,逼着我参加各种改造。”

“我感觉自己被那些药物撕成两半,一半是人类,另一半是异虫。那些改造确实让我保留了大部分人类的意识,但我必须定期服药,否则就会失控,成年后每年我会经历发情期,那更是一场噩梦。”

“我无法控制自己,浑身像被火焰灼烧,他们给我送来了雌虫,前几年还好,但是效果越来越差,我开始杀死靠近我的雌虫”说到这里,丹尼尔的声音染上些许狂热。“他释放了我,我不再纠结自己是不是人类,我就是异虫。属于他的雄虫!”

裴洛行其实对丹尼尔并不熟悉,在他还是人类时,只远远见过对方几次,那个时候,裴洛行还不知道对方是实验体4-11。

这两天的相处,让裴洛行对丹尼尔的了解增进了不少,不得不说,对方跟他想象的很不一样。

蔷薇之家的资料显示,丹尼尔在服役期间曾参与过多次围剿原始种的行动,表现优异,还立下了不少功劳,如果不是被异虫感染,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名职位不低的军官。

这样的人应该是很稳重成熟的,但裴洛行却发现,事实恰好相反。

丹尼尔狂热的崇拜着雌虫西尔弗,言行上却显得有些幼稚。

最让裴洛行印象深刻的是,他实在太多话了。

丹尼尔可以从任何事物中挑起话题,然后自顾自地说上很久,刚开始裴洛行还会有所回应,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于是只能选择默默聆听。

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至少有一个人在耳边碎碎念让裴洛行感觉自己还活着。

在尽力过改造手术后,他的身心都处于极度麻木的状态。

他感到自己正在一点点死亡,却无力挣扎。

虫巢

巴蒂从梦中惊醒,他猛地坐起,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完好无损。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是噩梦是梦就好我就说,怎么可能会脖子都被咬开了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高兴早了。

那个让他恐惧的奇怪家伙正坐在自己身旁,专注地盯着自己。

见巴蒂醒来,西尔弗露出一个笑容,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善意。

重新找到虫群让西尔弗的心情很是愉快,借助虫群的力量,西尔弗可以逐步修复自己的身体,并弄明白自己身上那些谜团。

这让他多了许多耐心,于是决定好好询问这只雄虫。

但巴蒂的表情一下变得惊恐,他用手撑住身体,连连后退。

西尔弗耳边传来慕皎毫不掩饰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究竟是什么人?”巴蒂的声音带上些许颤抖。

好胆小

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西尔弗抓住这个灵感,当即换上副惶恐不安的表情:

“对不起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我不想伤害你的”

他的眼圈发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泪珠。

西尔弗对控制自己的表情这件事得心应手,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他时常这样伪装自己。

虽然直接控制住对方再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是更有效率的方式,但现在西尔弗不缺时间,因此,他决定逗逗对方,反正这只雄虫看起来就不太聪明。

果然,巴蒂的表情变得不知所措,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在他看来,这名叫西尔弗的家伙过于强大,可以轻松操控自己的身体,对方肯定是充满恶意的。

在被西尔弗控制时,他深切体会到那种欲望和欢愉交织的感觉,让他沉醉,却又透着诡异。

失控的感觉让巴蒂害怕,他已经下定决心,等自己恢复行动能力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逃跑。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勇气,在睁开眼看见西尔弗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对方满嘴尖牙的画面,巴蒂最终没能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

在开口的瞬间,他几乎想好自己的结局:又一次被对方控制,成为对方的奴隶,也许不再有清醒的机会。

但现在的情况却显示,对方似乎跟自己想的很不一样。

他的语气不自觉就软了下来,“你也是从人类的实验室跑出来的?”

这是显而易见的结论,从西尔弗的外表就可以知道,情况的变化让巴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随便扯了一句。

“嗯。”西尔弗点点头,声音带上一丝哭腔,“他们改造了我的身体,让我忍不住想要亲近雄虫。”

讲到这里,西尔弗蜷缩起了身体,仿佛还在为前几天的事情感到害怕。

比起初见时的怪异和冷漠,现在的西尔弗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反而很是可怜。

见到向自己示弱的同伴,让巴蒂心里升起一阵保护欲,他们曾经有过非常亲密的举动,巴蒂对西尔弗的好感有一部分是他亲近人形生物,还有一部分源于雌虫对雄虫的吸引,但他对此毫无察觉,只把这份好感归于对同伴的同情。

“这就过了,看起来有点做作。”慕皎评价道。

西尔弗满不在意地在心底回答道:“没事,反正他笨。”

果然,巴蒂变得局促起来,“对不起我并不是要责怪你等等,你这?”

看见西尔弗的反应,巴蒂有些后悔自己一开始的态度,眼前的同伴显然是一位受害者,但自己却那样质问他……很快,他的目光落到对方隆起的小腹上。

巴蒂的脑海中还残存着他与西尔弗亲近的记忆,他清楚地记得,前几天对方的腹部还是平坦的。

西尔弗控制住自己上翘的嘴角,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表情变得柔和,“这是我的孩子。”

巴蒂的身体一下变得僵硬,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他的头脑中浮现出一个荒诞的想法,“这这不会是”

“哈哈哈哈哈哈”慕皎大笑起来,“你看他脸色都发白了!”

西尔弗面不改色地点头道,“是的,你应该知道,我们和人类不一样,在交配过后很快就”说到一般,西尔弗低下头,脸颊染上一抹红色,“这是你的孩子。”

这几天,丹尼尔很明显地感觉到,那个会跟自己说话的同伴身体状况正在逐渐恶化。

最开始,他还会回自己,后来,虽然他只是聆听,但丹尼尔也能感应到对方微弱的生命力。

而现在,裴洛行躺在隔离室那张床上,脸色灰白,气息微弱。

明明才过去了不到一周,裴洛行的身体就像跨越几十年时光的老人,近乎枯竭。

虽说丹尼尔提出要帮助裴洛行,但他没有付诸行动的能力,他本质上跟裴洛行一样,都是人类的囚徒,毫无反抗能力。

他比对方要幸运,顾虑丹尼尔的身份,没人敢将他当作实验品。

这也是人类肆无忌惮改造裴洛行的原因,也许是正处于转换期,裴洛行的身体不像异虫那样有着顽强的恢复能力。

一周的时间让裴洛行迅速衰弱下去,多次手术磨灭了他的心气,他不再想着逃跑,取而代之的是渴望死亡带来的解脱。

裴洛行感受到丹尼尔失落的心情,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大致摸清了对方的脾性。

丹尼尔很渴望与人交流,裴洛行猜测,也许是从小感染异虫基因,丹尼尔一直被周围的人当做异类,虽然他的父亲乔纳森用尽自己全部人脉资源,试图帮助他恢复正常,但归根到底,还是把他看做半个怪物。

也许这就是他迅速臣服于母亲的原因……在西尔弗的引导下,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裴洛行在心底想道,很快,他感到一阵好笑,因为他想起,母亲驯服自己可用了好一段时间。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裴洛行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缓慢流逝。

此刻,他心底一阵窃喜——终于可以解脱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就这样死去,大概见不到母亲了。

对面的丹尼尔少见的沉默着,他知道自己脑内的属于裴洛行的精神链接正逐渐消散。

他的手下意识往前伸,试图抓住这微弱的联系,但徒劳无用。

裴洛行的呼吸越来越小,很快,他的身体一阵抽搐,便归于宁静。

死亡来临的这一刻,他的内心很是宁静。

身体越来轻,裴洛行整个人飘了起来,他游荡着,像随风而动的一片羽毛。

裴洛行的头脑放空,他就这样飘着,过了不知多久,他的眼前出现一个光点。

那道光柔软而明亮,裴洛行自然而然被吸引,逐渐靠近着。

光点越来越大,逐渐占满他的整个视野。

一片寂静中,那道白光猛然强烈起来,化为实质,将裴洛行包裹。

听觉逐渐恢复,身边有些嘈杂,似乎有许多人正围在自己声旁。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裴洛行身边响起,

“裴洛行,欢迎回到‘花房’。”

“斯特林!”裴洛行脱口而出一个名字,无法遏制的感到恐惧,此刻,他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狭小的长条箱子里,无法动弹,只有上半身这部分的箱壁是透明的,视线十分有限,但可以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穿着白色隔离服,面带微笑的蓝眼男子。

这是一张让裴洛行十分熟悉的脸,斯特林·金,蔷薇之家议事会成员,裴洛行作为曾经的蔷薇之家首领,曾和这人共事多年。

这正是他感到恐惧的原因——在异虫研究上,斯特林比他更狂热。

“理智保持的不错嘛,竟然还记得我。”斯特林脸上的笑容扩大,“虽然你没带回3-219,但你自己变成了宝贵的样本,也算将功补过。”

说完,他没等待裴洛行回答,白色的箱子自行闭合,将一切呐喊都隔绝在内。

这是一款生物实验室常用的医疗仓,可以检测生物的各项身体数据。

看着裴洛行的脸消失在医疗仓里,斯特林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一边换下隔离服,一边吩咐助手给自己整理好待会面对议事会问询的材料。

匆匆上任后,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但好在,一切总算有了突破。

斯特林翻看着助手递过来的资料,在脑海中梳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构思待会自己的发言稿。

蔷薇之家原本的计划是,由裴洛行这个首领出面,潜伏在研究所,伺机取回实验体3-219。

但行动开始当天,裴洛行就失联了。

在确定裴洛行出事后,蔷薇之家议事会迅速反应,选出斯特林作为新任首领。

而斯特林作为首领的第一件任务就是,调查清楚裴洛行的状况。

他第一反应是裴洛行带着3-219逃跑了,毕竟3-219是有着原始虫母血脉的实验体,无论在哪都能卖出足够高的价钱。

之后的调查似乎证实了这一点,原定的接头人研究员杜安和机械师迈尔不见踪影,只在他们回蔷薇之家的必经之路上发现了飞行器的残骸,就连飞船上的安保机器人也被烧得干干净净。

幸运的是,蔷薇之家埋在研究所的眼线不止裴洛行掌握的那些,议事会也各自发展了自己的下线。

随后几天,这些人传来了新的消息:裴洛行被秘密关押,原因是基因受到污染,来自3-219的污染。

最初的结论被推翻,随着更多的消息传来,事情的真相逐渐明晰:在运送实验体3-219过程中,由于未知原因,裴洛行遭遇污染,沦为被3-219操控的傀儡,原本计划接走3-219的飞行器成为这只雌虫逃跑的工具,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飞行器上的报警装置和杜安,迈尔的生命监控装置没有任何反应——裴洛行身为他们的上司,自然很方便做各种手脚,至于证据,大概随着那架飞行器被一起烧毁了。

异虫的基因污染可以改变人类的认知,他们不会遗忘任何记忆,但会从心底里认同自己是异虫的一员,经过最初的检查,已确定裴洛行被重度污染——他的身体正一点点变异越来越靠近异虫。

所以斯特林决定不相信裴洛行的任何话语,这种情况下,对方说的任何话都不可信。

这带来一个新的问题:3-219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污染性?而研究所的人居然毫无察觉,一点特殊隔离措施都没有做。

斯特林知道研究所那群人古板又严肃,但并不蠢,在收容3-219时他们一定做了详尽的检测。

相信异虫研究所对这点也充满疑问,所以他们才会一遍又一遍的在裴洛行身体里寻找答案。

像3-219这样的人形实验体应当是剔除了所有危险的基因,才能作为优秀的实验耗材广泛运用,但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出乎意料,也许只有找到关于3-219的原始资料,或者抓住这只雌虫才能了解真相。

也是由于裴洛行已经被基因污染,审问他已经没有意义,所以蔷薇之家当初为了运送3-219开辟出来的密道并没有被发现,最终,这条由裴洛行主导开辟出来的通道成为了将他自己送回蔷薇之家,送回“花房”的重要部分。

将所有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斯特林脑海里的那个目标越发清晰——抓住3-219!

想到这里,他难以遏制地露出笑容,毫无疑问,关键点在那只雌虫身上,他身上一定有着某种变化,也许是由于长期接受实验,基因发生了变异;也许是他体内那稀薄的虫母血脉觉醒,但无论是哪一种,3-219都体现出了比以往更高的价值。

最重要的是,派出去的侦察队在飞行器损毁地点的附近采集到了少量信息素残留物,经过测定,这些物质对异虫有着极大的吸引力,结合蔷薇之家遗留的关于3-219的基因数据,基本可以断定,这是那只雌虫的遗留。

综合这些调查资料,他有信心说服议事会其他人,将后续的调查重心转到3-219身上,他相信,抓住那只雌虫只是时间问题!

往日回荡着各种悉悉索索声音的地下洞穴此时却异常安静,这些平时四散忙碌的黑色甲虫现在却全部聚集了起来。

在它们的中间,是一个胸口及以上部位保持着人类形态,下半身已经变成虫形的金发少年。

他仰面躺着,黑色而锋利的后退深深扎进地面,覆盖着细小鳞片的腹部时不时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肿块,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从里面出来。

西尔弗的嘴唇发白,额头上是一颗颗汗珠。

他的孩子将要出生了,这个过程异常痛苦。

西尔弗猜测,这也许跟自己最近身体出现问题有关。

难以控制自身的情欲,超出正常水平的交配欲望,以及现在极度痛苦的分娩,都印证着慕皎之前的猜测:人类改造了他的身体,让他在野外独立生存的能力大大降低。

作为经过了安全处理的实验体,即使从人类手上逃了出来,还是难以在野外生存下去,西尔弗能坚持到生下这个幼虫,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厄沃诺斯静静蹲守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情景,她感到很困惑,她和她的孩子们都经历过生育的过程,但从来没有像妈妈这样痛苦。

他肚子里的幼虫似乎要破腹而出。

这是从来没有的情况,厄沃诺斯很着急,但她不知道如何帮助西尔弗。

也许是被厄沃诺斯的担忧感染,西尔弗也感到不安。

其实这种体验并不会要了西尔弗的命,他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只要有充足的食物身体就能恢复如初。

其实这种不安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一个同类。

不久前,他还呆在异虫研究所的时候,他链接了那名同类的精神。

那个叫欧若拉的同类跟自己一样是人造雌虫实验体,她被绑在手术台上,在注射了催产的药剂后,肚子里的白蛾幼虫一个接一个的划开她的肚子爬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不停的祈求着,祈求那死去已久的虫母可以拯救自己。

但最后,她还是被推进了焚化炉。

对于他们这样被人类制造出的耗材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很常见的结局。

由于经常接受各种改造和药物实验,西尔弗早已习惯了身体上的痛苦,但那天,听着仿佛近在耳边的惨叫,西尔弗却害怕的浑身发抖。

他忘不了那种绝望,如果没有逃出来,或者又被人类抓回去,或许这就是他的未来。

嘶拉一声,西尔弗的腹部终于破开,一只覆盖着粘液和血液,明显属于人类的手探了出来。

小小的爪子挥舞着,他将西尔弗肚子上的裂口扯得更大,直到能让自己探出头。

待到这只幼虫完全爬出,西尔弗这才看清它的全貌:

这只幼虫完全是人类婴儿的模样,但手上的指甲却异常锋利,皮肤上还覆盖着一层细小的黑色鳞片。

在爬出自己母亲的身体,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后,他停止了扭动自己身体的动作,嘴唇蠕动,发出尖厉的哭声。

身体里的所有力气被抽空,西尔弗瘫倒在地上,胸口的起伏也变弱,眼前开始发黑。

生育幼虫会极大的消耗雌虫的精力,因此,他们需要补充更多的能量,但每一次生育都会让雌虫更加靠近虫母,这也会让他们变得更强大。

厄沃诺斯用自己的镰刀状前足划开腹部,割下自己的一块肉递到西尔弗嘴边。

对于每一位虫族成员来说,能将自己的身躯化作虫母的一部分,是无上的荣耀。

与此同时,围在一旁的另一只雌虫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光滑的前肢,将还在啼哭的婴儿抱了起来,跟在它身后的一只雄虫立刻递上从自己身上切下来的带着墨绿色血液的肉。

婴儿被食物的香味吸引,他张开嘴,里面是一层又一层的尖利牙齿。他双手抓着这块肉,开始撕咬起来。

就在这时,安静的洞穴内突然传出喧闹,上方传来咚咚得几声闷响,接着一只身体被削掉半边的雄虫从顶部的通道里掉了下来。

他发出嘶哑的叫声,厄沃诺斯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敌袭!

对于这种情况,厄沃诺斯早有心理准备。

就在几天前,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召唤,而上一次有这种感受,还是在多年前她刚离开虫母的时候。

因此,她当即断定,是母亲回来了。

虫族成员在出生时都会被自己的母亲赋予一些知识,这能让幼虫在很短的时间就能够自己独立生存。而厄沃诺斯获得的知识则告诉她,这是还处在弱小期的虫母在进化的信号,此时的虫母会召唤自己的族群,以保证自己在这个时期不会被攻击。

当时的厄沃诺斯留了个心眼,没有亲自前往,而是派了自己的孩子察看情况——这是有血泪教训的,人类曾经就用过模仿虫母气息的方式诱杀他们。

在得知发出信号的确实是虫母,而不是人类的陷阱后,厄沃诺斯第一时间赶到西尔弗的藏身地将他接回了巢穴。

但厄沃诺斯一直担心着人类会找到他们,因为她能察觉到母亲的存在,那些人类一定也能,他们总有着各种古怪的工具,果然,现在他们找到了这个地方。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找到巢穴的应该不是人类的正式部队,不然守卫的雄虫不会有机会逃回来报信。

厄沃诺斯镇定地开始指挥起虫群,她自己则抱起还躺在地上,因为力气耗尽已经神志不清的西尔弗。

“你们带着妈妈的孩子从另一个方向跑,跑得越远越好。”

对于人类的小部队来说,他们往往没有足够的人手,当虫群四散逃跑时,人类只能追赶上其中的一部分。

“妈妈,那您怎么办?”抱着婴儿的雌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头顶细长的刚毛状触角不安的抖动着。

“琳娜,不要害怕,尽全力活下去。”厄沃诺斯安慰道,声音充满希望,猩红的眼睛也变得更亮,“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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