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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偷郎

 

武德侯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在飞舞的人影身上,对身边的齐师予道:“乃如不在。”对方则答:“东南角是阿稷,屋顶上是阿雯。”武德侯嘱咐众人道:“来者甚多,留心观察。”

得知她们在凭借武功路数认清真身,前桥心中警铃大作,知道该自己出面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去问道:“侯尊,出了何事?”

“殿下,”武德侯匆匆打过招呼,继续往天上查看战局,前桥道:“我送士敢来的,他哭着要见您……梁穹,快把士敢带来!”梁穹闻言马上离去,武德侯却道:“刀剑无眼,殿下别站在此处,小心受伤。”

前桥道:“我学了一些武艺,尚能自保,不知士敢会拳脚吗?他如今也在此,岂不是危险至极?”

武德侯不仅不惦记爱子,干脆连她都不理了,齐将军道:“吾等奉翼亲王之命死守宅门,任谁来也不得离开。”

她们四周兵刃交击之声不休,不时有人武器被对手挑飞,流星般降落到不知名处。前桥不禁思索,难不成自己留在风暴中心,武德侯她们也会死守宅门?公主的性命她们担得起吗?

她坚持站在原地,可对方也真不管她,武德侯对乐仪之信任,似乎千不该万不该地一并移交到她身上。

前桥没了办法,转身看向置身事外的施克戎。

“你和她们几个打,有几成胜算?”

施克戎都惊了:“我一人?打南郡一侯三将?”

前桥急道:“不用打赢,拖延时间,逼她们出手就好。乐仪一定在找机会破门,可她们守在这里,想专心对付乐仪,她出来就是自投罗网。院中只有你会武艺,你要是不出面,就只有我亲自出马了。”

“亲自出马,用江公子教你的拳法么?”施克戎知道自己躲不掉,叹息地抽出腰间一把玄黑铁扇道,“殿下退后,事先说好,属下打不过南郡侯将,只能短期内尽力攻击,牵扯精力罢了。”

前桥看着那扇子,眼前顿时一亮:“你有几成把握?”

施克戎铁扇一抖,拨动机括,将几枚寒钉打出,在武德侯的格挡中箭步冲上前去,只留下声音在风中回荡。

“五成。”

——

4

随着施克戎加入战局,场面更加混乱,喊杀的人声,负伤的叫嚷,张士敢的哭嚎,翼亲王的调度,兵刃的交汇,一侯三将的战术交流……前桥在梁穹等人的簇拥下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看着施克戎发起冲锋。

一侯三将应对他游刃有余,只是凝云堂的暗器功夫被施克戎使得驾轻就熟,加上夜晚视线不好,不集中注意力简直难以防范,着实起到了牵制作用。

可是乐仪在哪?若她再不出现,施克戎的体力也撑不了太久。

前桥心急如焚,看向院中一切可能藏匿活人的地方,她尚未找出乐仪所在,却见武德侯突然将视线从施克戎处移开,道句:“来了!”而随她这声提醒,三将同时抬头,果然有一黑衣人影窜出,身法迅疾跳跃在空,使出两招剑法打退阻挡之人,直奔房门而去。

一侯三将立即调整阵形,一人在前,两人在后,还有一人居中守在门口,她们见了来者武功路数,几乎确信苦等的目标就在眼前。施克戎也立即收手,调整成和乐仪配合的站位,帮她分担来自侧翼的火力。

乐仪剑法老辣,一人与三人缠斗竟不落下风,可那阵法如蜘蛛网牢牢将房门箍住,她们攻得越起劲,对方守招越黏,直至堵死门口,谁也放不进去。

前桥看不懂,却能猜到这是玄妙阵法,专以守代攻,乐仪不知蛰伏了多久,杀招厚积薄发,数次逼出对方苦战的疲态,可惜那四人配合密切,她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入门。

前桥看在眼中,急得不行,可她帮不来忙,手足无措得好似小花瓶张士敢。

就在六人于门口焦灼缠斗时,又有一黑影凭空窜出。前桥只觉头顶寒光一闪,抬眼看去,见来者持刀在手,以凌厉之势忽地斩向窗户,刀法竟与勇斩兴根之状别无二致!

窗棂应声碎裂,前桥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武德侯随即也反应过来了,大叫“不好”,可为时已晚。随着窗口洞开,那黑影如归林之鸟飞投屋中,武德侯刚要去追,又被面前的黑衣人拦住。

那人收了与乐仪如出一辙的剑招,摘下面罩,将五官露出。张怀敬讨好笑道:“母侯,拦不得了,妹妹都已进去了!”

武德侯恨得咬牙切齿:“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去再找你算账!

门锁被武德侯开启,前桥连忙跟着往里跑,屋内果然站着乐仪本尊,可也不只是她。

新郎魏收不知所踪,反而是安吉坐在紧闭的房门前方,她扫了眼匆匆赶来的众人,对乐仪道:“我哥就在房内,过了我这关,便能见他了。”

张怀敬走进,和乐仪站在一处,士敢也不知从哪跌跌撞撞地跑来,立在姊兄身旁。他负责红着眼睛打嗝,张怀敬则负责做乐仪的帮手:“由我挑战郡主,你找机会破门。”

“怀敬大哥,不劳你出马。”安吉闻言笑道,“我毫无武艺,乐仪知道,所以我这关与勇力无涉,只论智谋——我有三道题目,答对了便可从此门入,绝不阻拦。”

这回前桥等人也凑齐靠过来了,乐仪的身后有好友和诸多“分身”撑腰,众人拾柴让她更加胸有成竹,昂头道了句:“你问!”

安吉幽幽道:“这第一题简单:一农携一狼、一羊、一捆草候在河岸,渡河只能乘小船一只,且除农人外,船上仅容下狼、羊、草三者之一。若农人不在,狼要吃羊,羊要吃草,问农人如何能让三者尽数过河,且无损耗?”

她一口气说完,乐仪都没听明白,瞪眼问道:“啥?谁?什么狼人?”

梁穹复述了一遍,乐仪皱眉道:“当然先把羊带过河岸,而后农人回来,取……”她突然意识到取谁都不合适,等农人再回来时,羊不是吃了草就是被狼吃掉,于是沉默了。

安吉催促道:“夜色绵长,郡主姊姊不用着急,慢慢想。”

乐仪不是能沉下心的人,更何况刚刚经历缠斗,好不容易入屋,还藏着这么一个祸害。时间分秒过去,她心越是不静,可就在此时,忽听前桥道:“不必想了,我听懂了!”

安吉示意她作答,前桥道:“农人先带羊过河,再驾空船回去接狼,将狼放到对岸的同时,把那羊重新载到船上,回到原处带走草捆,同时将羊卸在岸上。等狼和草均送达对岸,再空船回来接羊,如此三者皆无损耗!”

众人哗然,皆称奇解,乐仪看她的眼神仿佛看到神明下凡,前桥在恭维声中自负道:“一点点奥数问题,我个文科生也是学过的!还有什么关卡,尽管使出来吧!”

安吉幽幽道:“那听好了,这第二题是:若甲为一,乙为二,丙为三,丁为十,己为四百又六。戊当作几何?”

乐仪果然又没听懂,立马看向梁穹,可这回就连梁穹都没背下来,安吉也不重复,由着众人检索回忆,拼凑出了题目的本来样貌。

1,2,3,10,?,406

前桥哭笑不得,怎么还出个数字推理,这到底是考验妻主还是考核荆国公务员啊?

乐仪已经开始抓狂了:“为何丁不是四?”前桥对她耳语:“序列你懂吗,十在第四位,它的规律就是这样的,你得通过这些数字推导出戊代表的是什么数……”

她刚解释完,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便道:“我不会做,我只知道它们之间存在一定规律,要么是加法,要么是乘法,要么是倍数……”

安吉打呵欠道:“你们解着,我睡一觉。”

乐仪并不轻易服输,听闻有规律可循。便叫仆从拿来纸笔,命众人绞尽脑汁去解,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合适的公式。前桥只好用笨方法,把可能的公式一一列出,逐个演算,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得出正确答案。

“三十九……”前桥看着验算纸,知道要解释清楚需要花费更多时间,这就落入了安吉的陷阱,便咬牙道,“你就说是也不是!”

安吉缓慢地点头,随即又道:“那就只剩最后一题了。”

众人聚精会神,侧耳倾听,安吉道:“最后一题只有四个数字:甲数是武德侯府所有石灯数量十位与个位之积,所得数字两位之和。乙数是侯府池塘内的锦鲤数量,两位持续加和,至只出现一个数字为止。丙数是侯府主建筑所有的立柱数量除二再两位持续加和。丁数是……”她停了停,抬头看向天顶,“是此房原本的瓦片数量。三位做积,而后持续相减。”

她说罢,众人一片静默,都在看她,安吉道:“难道又没听懂?”

“不是没听懂,你要我去数我家的石灯和锦鲤?现在?!”乐仪暴跳如雷。“这四个数我上哪知道答案?你自己知道答案吗?!”安吉胸有成竹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侯府的少主人,我出的题目以你家为范围,已是照顾你了,怎么还不满意?”

她摆明是想拖延时间,乐仪气得要去打人,前桥连忙拉住她道:“我们兵分四路!一路去数石灯,一路去数立柱,一路去数锦鲤……”她说着,突然想到瓦片的事不好办,乐仪怒道:“那要数到什么时候?她就是纯心找茬!魏荣语,你自己说,我们家养了多少锦鲤?”

安吉挑眉道:“我若公布答案,就是你认输咯。”乐仪呸道:“公布答案?你是个屁的答案!我就是信了你的邪,才耽误了一个时辰!”

她说罢大步上前,双手将安吉提起扔到一旁,而后将臂抱拢,猛地向内撞去。南郡大力神名副其实,随着她一声爆喝,门直接被拍倒在屋内,只见魏收的身影惊恐而呆滞地立在床边,眼看新妻乐仪在烟尘中狼狈地趴在地上。

他喉结一动:“……出了何事?”

乐仪起身,沉默地揉着发痛的肩膀,一步一步接近魏收,在众人以为她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搂住后脑将他吻住。众人随之雀跃欢呼,齐家姊妹连忙去帮乐仪拾起门扉,七手八脚地将已变形的木板架回原处。

“偷得了,偷得了!”侯府上下欢欣一片,唯有安吉面色铁青,被前桥拍着肩膀强行带走:“好事好事,走,咱喝一杯去!”

乐仪终究还是胜之不武,武德侯对翼亲王赧然微笑道:“这孩子本事不大,空有一身力气。”翼亲王唯有叹息:“我也算见识到了,孩子是好孩子,只是那门……唉,咱们还是快走吧。”

年轻爱侣的细语正隐约从门缝钻出,齐家姊妹催促着将所有人送走,又把宅门合了。围攻侯府之各路叛军胜利会师,举头收获一轮清明的月光,相约欢庆达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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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2,3,10,x,406

1x2+12=3

2x3+22=10

3x10+32=39

10x39+42=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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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数推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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