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汰赛
“这周六你还去吗?”
许嘉桐没吱声,礼物已经送出去了,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再去了。但她一想起那张胖宝宝撅嘴的表情包,心又痒痒的。
阮贞玉当她是不愿意,说着自己的计划。
“你不去的话,那我们周六就搭隔壁披萨店的芳姐车去喽。”
“我……我没说不去。”
阮贞玉不解:“那你刚才在顾虑什么?”
“没什么。”许嘉桐下意识否认,低头专心吃饭。
“没什么?”
“嗯。”
“这样啊,”阮贞玉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那我让莎莎这次再坐柏杨旁边喽,她还蛮喜欢那帅哥的嘛。”
许嘉桐一口饭呛在了嗓子眼里,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逗得阮贞玉哈哈大笑。
“嘉桐,你这人全身上下嘴最y了。喜欢一个人是好事啊,喜欢就去追啊,扭扭捏捏的可就不痛快了。”
许嘉桐顺过气后满脸涨红,狼狈地瞅着一脸无所谓的阮贞玉。
“可是……”
“可是什么?”阮贞玉急了,语速都变快了不少,“莎莎那丫头就是养鱼的,她到处撒网,你追你的柏杨帅哥就好,不用管她。”
“不是这个,是……我们太不一样了,我已经没读书了。”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周围人已经开始收餐盘吃饭时间就要结束了,阮贞玉只好长话短说。
“嘉桐谈个恋ai而已啊,你担心这么多g嘛,别忘了我们在他们那的身份可不是什么跑堂的和炒菜的,是和他们一样的学生。”
那个下午,在热火朝天的厨房里,许嘉桐反反复复地品味着阮贞玉这句话。
谈个恋ai而已。
对,她只是想和他谈个恋ai而已。
想通这一点,晚上回地下室后,她就跟阮贞玉摊牌了,阮贞玉大赞她的实诚并开始为她出谋划策。
“男的都很肤浅的,他们也没多少内涵,对nvx的审美仅限于外貌。虽然我知道你的底子很好,但化妆品能让你更上一层楼。”
第二天她们起了个大早跑去打了耳洞,阮贞玉怂恿许嘉桐一次x打两个,省事。许嘉桐si活没答应,因为店家用的是一次x打耳洞技术,是y生生让耳针从耳朵上钻出一个洞的,她一个很能忍痛的人当时差点都流泪了。阮贞玉早年在老家用激光打的,非常快而且没那么疼,看到许嘉桐耳朵后的血块,她都吓得龇牙起来。
打了耳洞之后,阮贞玉就拉着许嘉桐在楼上的美妆店把必需的一系列化妆品都买全了,这一下就去了许嘉桐三分之一的月工资。
好在工作忙有工作忙的好处,许嘉桐忙起来脚不沾地手不能停,身t的疲惫让她把耳朵上的那点痛忘得一g二净。
只有洗澡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在浴室里痛得时不时ch0u气。
不过疼没有持续太久,到了周六的时候差不多就消失了。她小心谨慎地取下那对带血的耳钉,换上了她斥‘巨资’买的珍珠耳钉。
照镜子的时候,她都在心里感叹阮贞玉真的是位好老师。镜子中头发繁复编织盘起来露出纤细洁白的脖颈,耳朵由两颗珍珠点缀着,黑se的长裙贴身修饰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许嘉桐是知道自己的身材好的,但是过往的那些岁月为了保护自己,她不得不经常穿一些过于肥大的衣服来遮掩身材。如今她能生活再也不需要藏拙了,也到了展示自己的年纪。
阮贞玉从厕所出来看到眼前的人,忍不住围着她打量起来。
“嘉桐,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一定会ai上你的。”阮贞玉由衷地感叹。
但出发前的群消息最终没能让这份美呈现在众人面前。
痴心蛤蟆:半决赛对手花钱请了专业的啦啦队来,我们虽然不专业,但气势上不能输。请各位姐姐妹妹穿着白se运动服装,颜se尽量是白se,款式不要求,拜托,拜托,拜托!
阮贞玉看后冷笑一声:“本事不大,要求倒挺多的,这么多p事,待会得狠狠吃他一顿。”
没办法,许嘉桐只好脱下那件黑se长裙还给阮贞玉,从柜子里翻找出一件皱皱巴巴的白t恤。刚在身上b划两下还没穿上,许嘉桐就对上了阮贞玉嫌弃的眼光。
“拜托嘉桐,你是去钓男人的,不是去s大妈的。来,穿我的。”
她扔给了许嘉桐一件五分袖紧身上衣,露出肚脐的那种。许嘉桐有些扭捏地穿上后,阮贞玉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你穿上后杀伤力b我强多了。”阮贞玉露骨的眼神让许嘉桐的脸蹭一下就红了。
这次她们到球场的时候,没有上次那么好运气踩点到了。已经开球几分钟了,双方踢得胶着万分。
她们刚一坐下,阮贞玉就t0ng了t0ng许嘉桐的胳膊。
“柏帅哥今天踢边锋哦。”
许嘉桐一眼看过去,柏杨的九号球衣在西雅图难得一见的晴天中闪着光晃了下她的眼。
今天他们还是穿着纯白se球衣,李言涛胳膊上系着队长的袖标,在中线附近扯着嗓门嘶吼着。
对方穿着正红se球衣,专业的啦啦队在场外整齐划一地加油打气,气势十足俨然是把这当主场了。
一旁有人说道:“大家别慌,涛哥刚才给我们留了几样工具,对付她们足够了。”
许嘉桐闻声看过去,是之前在饭桌上呛李言涛男生的nv朋友,她还记得nv生叫小林。
阮贞玉也记得她的名字:“小林,是什么法宝?”
小林从纸箱里往外掏,一只唢呐,一个鼓,然后就没了。
阮贞玉有点难以置信:“就这些?”
小林点头:“就这些,涛哥说唢呐一吹就完事了。”
“……”
莎莎没想太多,拿过唢呐吹了几下。呕哑嘲哳的声音撕裂着所有人的耳膜,有受不了的外国人愤怒地b划着,各种脏字往外蹦。
小林急了,她读书最多,每句脏话都听得懂,所以最难为情。她抢下莎莎手里的唢呐,一把扔进纸箱里,动作快准狠都没给莎莎反应的机会。
“姐,我肺活量还行,我还能吹一段时间的。”
小林连忙阻止:“不了不了,我们还是打鼓吧。”
阮贞玉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李言涛不靠谱,看我的。”
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扬声器,拨了开关直接就吼:“蓝白军团,给老娘冲!”
“……”
这下连平日里胆子最大的莎莎都扛不住了,低着头恨不得把头扎进椅子下面。
不过尴尬是尴尬,但效果是真的好,一下子就压住了对面的气势。张孝晨ch0u空冲喊话的阮贞玉竖了个大拇指。
但没高兴太久,对方就策划了一波攻势。乌泱泱的人头往禁区里冲,看得人激情澎湃胆战心惊。
一通混战,观众席上的人都看不清球落在了哪。突然一声哨响,大家都散开了,有人倒在了地上。
还没看清是谁呢,许嘉桐耳边就响起了尖锐的嘶鸣。
“李磊!”
小林如弦上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跑动的边裁一把拦住了她。
阮贞玉放下扬声器没什么jg神说道:“坏了,是我们这边的人。”
等了几分钟后,局面才明朗起来。
蓝白阵营的李磊脚踝受伤无法继续b赛退场,对方的一名中场在无对抗的情况下踢踏球员脚踝被红牌罚下,这下双方都成了十打十了。
许嘉桐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看着九号球衣还在场上正常跑动觉得事情还不算太糟。
但刚才对抗激烈的一幕只是一个开始,双方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每一脚的传球都充斥着火药味,最后战火在上半场补时五分钟的时候烧了起来。
头球的争夺一向是最激烈的,当李言涛一脚球传过来的时候,柏杨跳起来争抢时,对方的手肘就撞击了过来,柏杨倒下的同时裁判的哨声也响起了。
李言涛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即使放在欧美里也是很能打的,他直接冲过来撞飞了对方,b赛瞬间演变成了打群架。
边裁队医一窝蜂全部涌上拉开双方球员,安保工作人员也上了,场面最后没有太失控,对方得了一张h牌,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次的足球b赛是以社区的名义举办的,租借的也不是大型足球场地,自然是没有专业更衣室这些的,大家都是在场边更换,而且很默契地只换上衣。
柏杨被队医搀扶到场边椅子上坐下时,阮贞玉也带着她们几个人一起围了上来。
“感觉怎么样?”队医捏了捏他的下颌。
柏杨脸上都是血,嘴角裂开不住地喘着气。许嘉桐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身子都在抖。
“我没事,我还能踢,让我上。”柏杨断断续续说着,双眼紧闭似乎是想缓解一下痛苦。
李言涛眼圈都红了:“柏杨你要不行,我们兄弟几个上也可以的。”
队医用纱布帮他拭去了脸上大块血迹,叫人看上去不再那样骇人。
“我可以的,十打十才叫公平。”
大家伙都不再劝了,一个个斗志昂扬地换衣服擦汗准备大展拳脚。
队医给柏杨止住血上完药后,他缓了缓站起身来望向身后的许嘉桐。
“吓到了吗?”他温柔地问。
许嘉桐点了点头,眼睛里都是惊恐。
柏杨笑了笑,兜头脱掉上衣露出紧实健壮的身t。
“不要担心,嘉桐,我说过,我们势在必得。”他穿上崭新的球衣后朝球场奋不顾身地跑去。
下半场一开始,谁都没藏着掖着,各种攻势防守层出不穷。蓝白军团跟打j血一样,一个个往对方禁区猛冲,把对方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虽然好几次都差点进球改写b分,但就是运气背各种错过。不过至少气势提上来了,对方的啦啦队都不吱声了。
两支及其业余的球队,本以为会是鱼腩摆烂的一场b赛,结果变成了你si我活的一场争斗。周围好多人都停车围过来看,铁丝网外密密麻麻爬满了人。
下半场补时阶段,蓝白阵营得到了一个角球,由张孝晨开球。
李言涛捕捉到时机奋勇挣下来之后,柏杨一个闪电cha入,球从si角滚入球网,进球了!
蓝白阵营纵情肆意地庆祝着,大家像叠罗汉一样堆在柏杨身上。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对家都低垂着头失魂落魄。
终场哨声响起的时候,场边的队医和工作人员都冲了进去。李言涛跟安保人员g0u通了一番,把阮贞玉她们也接了进去。
进入球场后,许嘉桐四处看了看,怎么也没看到九号球衣的身影。
阮贞玉帮她问李言涛:“柏杨人呢,他可是大功臣呢。”
“嘿嘿,”李言涛露出两排大白牙笑得很是得意,“柏大功臣可是很记仇的嘞,看那边。”
众人寻着李言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柏杨正朝对方休息区小跑过去。
手指着对方在空中划出一道看不见的线条,随后站定,做了个抹脖子的张扬动作。
通杀!
嚣张无b。
柏杨是最后一个到的,下场后他就被队医拉去做进一步的医疗处理。
直到饭吃到一半,他才姗姗来迟。
李言涛拉着他往中间坐,嘴里不停嚷嚷:“我们大功臣就得坐这。”
柏杨摆摆手在最边上拉开椅子坐下了,许嘉桐和他中间隔了四五个人。
旁边的阮贞玉跟张孝晨聊得唾沫横飞,从明星八卦聊到西雅图多雨的天气,许嘉桐完全融入不了,g脆盯着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叮咚,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柏杨:我在你车后面,有东西给你。
许嘉桐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了,她抬头往柏杨的座位看去,早就被其他人占领了。她逡巡一周,没看到他的身影,这才敢确定这条消息是他发的,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起身的时候,阮贞玉ch0u空问了一句:“g嘛去啊?”
“去洗手间。”她说完就大步往外跑了。
阮贞玉发了句牢sao:“怎么跑这么快啊,这么急吗?”
跑出餐厅的时候,许嘉桐用手背碰了碰脸,竟然是烫的。她用手机照了照,脸红得跟熟透了的虾一样。
她缓了好久,让凉风吹了一会稍微没那么红了,才走向她的三手雪佛兰。
柏杨正依靠在雪佛兰的车尾,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冲她笑了笑。
“来了。”
“嗯。”
走近,许嘉桐才看清他手里拿着一罐可乐,车尾盖上面放着一个包装jg美的盒子。
柏杨拿起来递给她:“赔罪的礼物。”
“什么?”许嘉桐没接,她根本就弄不明白柏杨的话。
“我之前说过这次赞助费会增多可以请你们吃大餐,但是李磊受伤赞助费就都给了他当作医疗费以及后续的康复费用,今天吃的都是简餐,算我们食言了,这份礼物就当是赔罪的。”
许嘉桐接过:“其实只要人没事就好,吃的健康就好,无所谓丰盛的。”
柏杨灌了一口可乐,似乎牵动了受伤的肌r0u,他眉头微皱忍了下来。
许嘉桐有些不放心地问:“你伤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再陪你去看看。”
西雅图夏天的晚风有点凉,光线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刻,青灰se的天幕笼罩着大地。
柏杨柔顺的黑发被风吹乱遮住了双眼,许嘉桐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什么大碍。你应该没吃多少吧,把盒子拆开尝尝看,我不太确定你ai不ai吃,我表妹推荐我送的。”
许嘉桐脸一下又红了,不过她很庆幸此时昏暗的天se,替她掩盖住了秘密。
她拆的时候有些手抖,想镇定一点都做不到,一层薄膜怎么也撕不掉。
柏杨出声:“需要我帮忙吗?”
许嘉桐摇头,在撕了三遍也无果后,她都想用牙撕了。但考虑到柏杨在场,她只能退一步说:“这里太暗了,我们去车里开灯拆吧。”
柏杨笑得很温和:“好,外面风有点大了,别着凉了。”
许嘉桐习惯x地进了驾驶位,柏杨顺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刚关上车门,柏杨就有电话进来了。
“不用管我,我有事,你们自己玩自己的,待会见。”
他没等那边说什么,接起电话说了一两句就挂了。
许嘉桐不敢多问什么,开了车里的灯开始拆盒子。
是一盒包装的巧克力,各式各样的,样式jg美。许嘉桐是厨子,对食材很敏感,她知道这盒巧克力价格不菲。
“这个有点太贵了,我……”
“嘉桐,”他打断她的话,“对我而已只是食物而已。我刚好也没吃太多,要不我们一起吃吧。”
他提的建议一下就打消了她的顾虑,许嘉桐把盒子放在前面仪表台上。
柏杨拿了一个直接塞嘴里,朝许嘉桐笑了笑。
许嘉桐跟着也拿了一个塞嘴里,是夹心的,她一口就咬破了,丝滑的果酱充斥着她的味蕾。
柏杨ch0u了一张纸擦了擦手:”是挺好吃的,但我不太ai吃甜的,你多吃点吧。”
他把纸巾攥在手心,又喝了一口可乐解腻。
许嘉桐只好一个人默默解决着这些造型各异的巧克力,不过吃多了确实是有点腻,哪怕她喜欢甜食。
柏杨劝她:“你可以不用这么急的,先缓缓吧。”
他递给了她一瓶可乐。
许嘉桐喝了一口稍稍感觉不那么腻了,冲柏杨由衷地道谢。
柏杨笑的有些无奈:“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哦。”许嘉桐点着头回应。
“上次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学的什么专业,和你的朋友一样学的运动神经学吗?”
许嘉桐一愣抬头茫然地看着柏杨:“朋友?你是指阮贞玉吗?”
柏杨被她的表情逗笑了,点头肯定:“对,她上次聊天的时候跟张孝晨说的。张孝晨今天上场前还问我你是什么专业来着,我才想起来还没问过你这个问题。”
运动神经学?这是什么专业?
阿玉明明是前面跑堂的啊,如果她这样美化伪装一番,那自己厨子的身份该怎么美化?食品安全专业吗?
许嘉桐的脑袋从来没有转的这么快过,她想了想还是选个大众化的专业来伪装自己,以防露馅。
“我学的人文社科方面的。”
柏杨笑了,他随意地往脑后抓了抓额前的碎发露出了整个额头:“那我以后在你面前说话要小心一点了。”
该小心的难道不是我吗?毕竟我只是个厨子,装不来文化人啊!许嘉桐在心里疯狂咆哮。
但她面上还是很平静:“为什么这么说?”
柏杨靠在座椅上,姿态慵懒,神态柔和。
“我父母经常说我没什么人文素养,就是个考试机器。在他们眼里我跟文盲没什么区别,我怕到时候你也会这么想我。”
许嘉桐在心里苦笑,名牌大学数学系在读的你才不是什么文盲,我这个高中毕业的厨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