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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最後一次的求援(4)

 

林春水心中难过,但她没有悲伤地看着林欣,松垮眼皮下的目光满是慈ai,「等她醒来,八成会哭si。」

她收回手,转头看向延江宇,拿起拐杖轻敲了下他的头,是不会疼的力道。

「我们小欣一难过,就回来找我讨拍。害我这老婆婆七老八十的,还得当你们年轻人的垃圾桶!」说完又敲了一下,只字未提车祸的事,全无责怪。

延江宇原想和林春水道歉,但她老人家的笑容太和蔼,害他开不了口。

他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不敢直视对方,「婆婆,您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会变这样?如果早知如此,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巫有津上山拜庙。」

巫有津已经够乐天了,没想到林欣更夸张。林欣对命缘娘娘极度虔诚,就算遇到挫折,她还是会相信这是娘娘替她安排好的一条路,毫无怨言,继续向前迈进。

在渡化动物灵时,延江宇也几乎要相信神明的存在。

可是现在,他又觉得这全部都是场笑话。

「天上神明,真的会看顾崇敬祂的人?」

他发自心底感到纳闷,「那为什麽林欣会变成这样?为什麽我在乎的人,都一个个因我而si?」

林春水垂下眼角,拿起拐杖,又敲了他一下,这次力道明显稍微大一些。

她像在教训讲不听的小孩,「在说什麽,小欣还活着!猴si囝仔,不要乌鸦嘴。」

延江宇终於抬头。他维持这姿势好一段时间,像是被敲傻了。

「婆婆,您为什麽不阻止小欣?」

他倏地站起身,握住林春水手腕,「您一定有办法的。为什麽要袖手旁观?」

出口的疑问,维持着延江宇平时说话音量,却让听者沉重得喘不过气。

林春水白发苍苍,佝偻拄杖。她闭上眼,岁月让她的皮肤变得黯沉,一条条皱纹在眼睛周遭陷下。

她在高?的男人面前重重叹气,「这是小欣的选择啊!我是个老人,管不动了。」

「婆婆也没你们想得这麽神通广大。我们这些做神灵载t的人,看不到自己和亲近之人的命。看越多,顾虑越多,所以神明不让看。」

林春水也是凡人,只要是人,就离不开七情六慾、生老病si。在接到医院通知得当下,她怜慈的心就被刺了根针,只是她用手一直摀着,才没让悲伤流出皮囊。

「我当时只知道小欣是你的福星,也不知道她会变这样啊。」

福星?延江宇默默松手,他这阵子带给林欣的快乐寥寥无几,伤害她的事倒是做了不少。

所以,林欣是他的福星,让他在si前正视自己过去伤了多少人。然而,他是林欣的灾星,害一个乐观向上的好nv孩脑袋ch0u筋,没事跑去被车撞。

林春水又和林欣讲了些话,都是些家常便饭的小事,也没提你要快点醒来之类的话。好像林欣真的只是不小心睡b较久,而不是重度昏迷。

後来,到了晚上七、八点,林春水开始在病床边打瞌睡。她按着拐杖起身,打了个大呵欠,「老人家熬不了夜,先回去睡了。」

延江宇看她说离开就离开,难得面有难se,「但是??」

「但是什麽?我明天会再来看小欣,又不是要丢掉她。」林春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不要这麽中看不中用,连一个晚上都顾不好!」

她彷佛早就看透延江宇的顾虑,说完没有停留,缓缓往门边移动,「我走啦。唉唷,坐整天,腰酸背痛??」

关上门,室内静得只剩仪器运作的规律声响,和极其轻浅的平稳呼x1。

延江宇今天维持最久的姿势,就是像现在这样,沉默地看着林欣。

林欣满容易害羞,以往延江宇若要逗她,会故意撑着颊,不动声se地盯着她看。等到林欣发现时,为了藏住慌张,她会若无其事撇过头,模样十分有趣。

可是,他今天看她好久了,林欣还是什麽反应都没有。

「ga0不懂,你为什麽这样做?」

晚上的病房很安静,延江宇就算是轻声细语,他也相信林欣可以听见,「殉情吗?那好歹也是我先si,现在这样算什麽?」

延江宇语气嘲弄,但他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在哽咽。

「我们又没有好成这样。林欣,你自作多情啊。」

他知道林欣讨厌他叫她林欣。在延江宇面前,林欣就是个藏不住表情的小妹妹。

延江宇叹口气,轻握起她包紮严实的手。他闭上眼,「小仙姑,我都要离开了??你快醒来好不好?」

自从延江倾si亡後,他再也没这样脆弱的祈求过。

可惜,直到心跳app时间归零,林欣还是没有回应他的话。

倒数时间一归零,手机萤幕马上跳出一个「时间到」的提示框,但没有像上回一样响个不停。

延江宇有一瞬间,以为是奇蹟发生,但他很快就知道手机没响的原因。

因为,「他」分秒不差地出现了。

令延江宇意外的是,他这回看见的,不是以往会攻击其他灵t的朦胧黑影,而是确确实实、他记忆中的延江倾──有一双温柔眉眼,g起浅浅笑意的哥哥。

除了身t有些透明,对方完全就是他哥生前的样子。

以往,他还需要仰头看延江倾,但现在,他已经可以和他平视了。

延江宇愣住,他有gu冲动,想就这样牵上对方朝自己伸出的手。可是,他一低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昏迷不醒的林欣。

他抹了把脸,抑住寻si的冲动,哑着嗓问:「哥,你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有那麽一瞬间,延江宇好像捕捉到了灵t的幽怨与难过,那苦苦等待却被背叛的感受,彷佛一把利刃刺入心口。

他连忙加上允诺,「再等我一下就好,我一定会去陪你。」

「为什麽?」灵t敛下眼,「我等你好久了,这麽多年??」

「我、我现在??」

但对方不想再听解释。灵t自窗边缓缓b近,眼神y沉莫测,「不行。出尔反尔不是好习惯。延江宇,你现在就得跟我走。」

他的态度很强势,延江宇挪步後退,五指握拳背在身後,指甲狠狠刺入掌心。

虽然会一些拳脚功夫,但延江宇心知肚明,这点伎俩在对方面前完全不够看。更别说,就算是已经变调的魂魄,他也无法对顶着延江倾容貌的「他」下手。

「不行,她现在这样子??」他看向林欣,「我走不了。」

灵t闻言,眼神变得更加晦暗。那双漆黑的眼,是会吞噬一切的空洞。

他摇头,发出嘶哑的多人合声,「不行。」

「哥,我拜托你——」

「不行!」

他被延江宇的哀求给激怒,一手掩住脸,五官扭曲变换,无数面孔交叠错置。

延江宇看到好几张皮融合在一起,他们血r0u模糊、五官毁损,nv人、小孩、青年、老者,面孔几番轮转。

这些人唯一的共通点,是那双饱含怨怼的眼睛。

怒火无法熄灭,怨魂们异口同声地问:「那我们当初就走得了吗?」一个烧伤半边脸皮的中年人嚎啕大哭,「我家还有孩子在等我回去啊!」

下秒,又换成一个尖细嗓音,「爸爸、妈妈——」

灵t摇摇晃晃地b近,在触碰到延江宇之前,又变回那张温和熟悉的面孔。

他手指抵额,再次抬眼时,满腔愠怒尽数收抿,眼底只余哀伤。

延江宇简直要窒息,浓烈的哀凄充斥病房,他感觉自己就要在这里灭顶。

「江宇。」

那声音很轻,轻得让人以为这灵t随时会如烟消散,「跟哥哥走??好吗?」

延江宇移不开脚步,他光是与对方注视,就像遭人紧掐咽喉,难以动弹。

「现在不行,我真的??」

他凝视那双深邃的眼,x口一紧,双膝落地。

「哥哥,我求你、求求你好吗?」

即便是遇上敌对帮派,或被延易折磨得生不如si时,他都没有这样无助地求过人。

延江宇从不知道,自己有办法发出沙哑至此的声音,「当年是我的错。哥哥、哥哥??你这麽疼我,再让弟弟任x一次好不好?」

他跪着抓住他的手,如此透凉,冰冷得让延江宇全身泛起颤栗。

「不行。」

延江宇感觉呼x1逐渐困难,是被掐的。那灵t已经不是延江倾,理智点想就会明白,怎麽哀求都不会有一丝侥幸。

「江宇,跟我走??这里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人。」

他反握住延江宇苍白的手,像掠食者叼住没有反抗能力的幼兽。

延江宇不仅没力气ch0u回手,连要开口拒绝,都只能发出喑哑的呜咽。

他被拖往窗边,医院的绿窗帘悠悠飘荡,窗户在不知不觉中被打开,夜风沁凉。

延江宇想回头看林欣最後一眼,却发现自己全身乏力,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倏然,有gu力量从屋内拉住他,一道悦耳的nv声打破沉默。

「放开他。」

灵t转回头,松开延江宇的手,面露嫌恶。

一脱离怪力箝制,延江宇循声回望,看见一个娇小身影。她脸部纹满繁复朱文,延江宇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却能感受出对方一身超凡气息。

「林欣?」

不对,不是林欣。延江宇看向病床,林欣的躯t还好好躺着。

是和绳圈圈一样的情形?但是,当时绳圈圈已经??

延江宇忽然想起,他曾因爲好奇,问过林欣神灵附身的感觉──

「该不会一次都没成功过吧?」

他出言调侃,「全都是装出来的?」

「才没有!」林欣气得想踩他一脚,但她腿太短,对上敏捷的延江宇完全是自讨苦吃。

她思考一阵,模糊地形容,「有点像灵魂出窍,娘娘借我祂的眼睛,让我能看见别人的命。」

她有些泄气地捧起脸,闷闷地说:「只不过,我学得不好??很容易被r0u身拉回去。婆婆b较厉害,她有时还能借到娘娘整个人呢!如果没有躯t限制,我一定也有机会办到吧?」

过往片段闪过脑海,延江宇看向款步而来的nv子。

祂的一颦一语尽显雍容,气质高雅沉静,似潭幽池。

nv子长叹,话中流露悲悯,「人间怨鬼横行呢。」

祂步伐婀娜,一步一步走向延江宇,视线直直望向他身後。

走过延江宇身边时,祂一手遮住他的眼,温和语调不怒自威,「不要回头。」

祂站定在延江宇身旁,「强取人命,无视因果??本来还想睁只眼闭只眼的。」

「看来是没办法了,我的小仙nv来求我呢!」nv子莞尔一笑,声若风铃。

「小孩,这些人让姊姊带走。他们不是你哥,别乱认亲。」

祂笑容和煦,恰似春暖。那只手盖住延江宇的眼,替他遮去身後所有不幸。

延江宇被定在原地,明明只有视线被阻,他却觉连听力都被剥夺。自从nv子出现,他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漆黑中,祂化烟消散,留下温暖的祝福。

「孩子,天上神明万千,总有一个会看顾怜惜你。」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延江宇眼前一片白茫,好一阵子才隐约能见病房模样。

他r0ur0u眼睛,发现身t能动了。

眼前没有纹满朱文的nv子,他往後再看,也已不见灵t踪影。

「晚安。天亮之後,都会没事的。」

夜风捎来神灵寄存的话,闻言,他全身力气尽失。

浓烈睡意急袭而来,延江宇一阖眼,意识断线,瘫倒在窗边。

???

再次睁眼,延江宇发现自己躺在细碎的白沙上。

远方浪cha0一b0b0打上岸,规律的海声,让他安心地阖起眼皮,困意悄然涌上。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坐到身边。是过去无数夜里陪伴着他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心情。

恍然间,他彷佛回到还可以依赖哥哥的岁月,连动作都变得胡闹。他明明累到不行,眼皮也沉重得睁不开,却还是想抓住身旁的人。

「别闹了。」那人宠溺地伸出手,声音有点无奈,「手给你抓着,快睡。」

「哥,我好想你。」延江宇紧握那只温暖的手,恨不得牢牢扣在怀中。

「你再等等我??等我,再等一下就好。」他把那只手按在心口,「我一定会去陪你。」

延江宇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他把哥哥的手放在心上,这样,延江倾一定就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在cha0音陪衬下,他听到了洒脱的轻笑。

「我不用你陪我。哥哥只要你活得好、过得幸福,这样就够了。」

隔天,延江宇是被医护人员喊醒的。

护士早上巡房,看到有人倒在地上,还以为这间病房要再多放一床。

延江宇清醒後没什麽大碍,医生说是太久没休息才会t力不支,睡个觉就没事了,连点滴都不太需要打。

林春水大约中午时到医院,她让延江宇回家好好休息,之後再来和她换班。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他们轮流照顾林欣,偶尔巫有津也会来帮忙。

倒数归零的那天,延江宇手机上的心跳app就自动解除安装了。巫有津听到这消息,感动得痛哭流涕,「林欣真的是人间天使,天上掉下来的幸运欣,你这家伙之後一定要好好对她。」

延江宇笑笑,「那你告诉她,她先醒来,我才有机会对她好。」

但是,一周过去了,林欣生命迹象稳定,却依旧没有清醒。

???

林欣休学了。

延江宇如今生活模式,几乎是学校和医院两点一线,史无前例的规律。

他一直照顾着林欣,偶尔去学校上课、考试,顶多再接个打工或家教帮忙分摊医药费。

延江宇把手机里所有交友软t都删除了,但由於长相太惹眼,即使他平时上课会将口罩戴得严严实实,一双g人眼眸还是x1来不少桃花。

巫有津和雪儿一致评价,他那外貌,根本是天生祸水。

他有回听完,忍不住自嘲,「确实是祸水。如果不是这张脸,小欣可能不会躺在床上。」

从此,没人再拿这词形容他。

林欣陷入昏迷的头几个礼拜,所有人都还是抱持希望的。

延江宇甚至记得,命缘娘娘有跟他说「一切都会没事」,所以他一直心怀期待。神明都如此允诺,林欣也积了不少y德,绝对有机会醒来。

他知道林欣和雪儿相处得不错,有通知雪儿她昏迷的事。

雪儿平日要上班,只好趁着假日来探病。她带了束向日葵,明yan的h,把医院清冷气息都点缀得光明了些。

延江宇直看着那束花,侧过头,眼神没有聚焦,像在回忆。

「g嘛?」雪儿看他这模样,怪声怪气地问:「延大帅哥看这束花不满意?」

「没有。挺会挑的,只是??」延江宇撑着头想,「我记得医院探病,向日葵是恋人在送的,怎麽想都不是你送才对。下次带康乃馨来就好。」

「啊?规矩这麽多?」雪儿摆摆手,「我又不跟你抢林妹妹,不要跟我吃这种醋。」

她走到林欣身旁,和她闲话几句,然後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保温盒。

延江宇紧盯她手中铁盒,如临大敌。

雪儿厨艺如何,他是领教过的。他不敢想像,这道菜如果是出自雪儿之手,那究竟能不能吃?

「又g嘛?」

「没g嘛,就确认一下你带的食物不会毒si她。」

雪儿听了大笑,「毒林妹妹?」她把保温盒递到延江宇面前,「毒你b较实际。放心吧,探病,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是外头卖的滴jjg,我加热带来而已。」雪儿补充。

她盖上保温盒,见林欣神情安详,像沉浸在一场美梦里。

雪儿好歹出了社会几年,见过形形sese的人,多少有点眼力。她原以为延江宇劣根x这麽强,不可能一直守着林欣。

「你也有这天!」雪儿不由得调笑,「想不到啊,浪子回头金不换?」

「没办法,我在还债。」延江宇看着林欣,「命缘娘娘都纡尊降贵拉我一把,得对祂的小仙nv好点。不然哪天一不小心被神明记恨,我岂不亏烂?」

「说得有道理。唉,她不容易。」雪儿长叹口气,又看向延江宇,「你也不容易。」

她把带来的食物、补品都塞进他手中,「你也顾一下自己。这些是给你吃的,没下毒,包装全新未拆。照顾病人很费心力,你瘦这麽多,要怎麽顾好林妹妹?」

雪儿离开前,拍了拍延江宇的肩膀,「天怜有情人,会醒的。」

延江宇沉默一阵,和她说了谢谢。

他最近在想,说不定经过历练和智慧累积,神明眼中天秤早就与凡人不同。现在这情况,或许对命缘娘娘来说,已经是b不少人还要美好的结局。

神明待他已然弥足宽容,就是苦了林欣。

这段时间,林春水也下山来看过林欣不少次。

老人家看得很开,说这些都是因果,是小姑娘选择的,她管不着。

「我之前就发现,小欣这阵子是叛逆期,讲不听的!」

几个月过去,林春水对延江宇的态度始终未变,即使林欣迟迟未有苏醒迹象,她也没责怪过谁。

这样的t贴与谅解,反而让延江宇更过不去心里愧疚的坎。

他好几次想要道歉,但林春水都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先一步打断他的话。

久了,延江宇也就知道,林春水并不需要他的道歉。她没把这一切当成延江宇的错,而是林欣的历练。

「谢谢您。」道歉说不出口,延江宇只好转而感谢。

「有什麽好谢?」林春水掏掏耳朵,「昨天的清蒸鱼好吃吧?婆婆的拿手菜,小欣从小吃到大。」她自信地拍两下x膛。

延江宇从小没吃过长辈煮的菜,这些家常小菜吃起来格外窝心。他眼睛微微弯起,敛去过往轻浮,笑得像个邻家的大孩子,「当然好吃。婆婆,真的很谢谢您。」

当初趾高气昂的小子终於学会谦卑,林春水很满意。

令她老人家更满意的是,延江宇长得上相,头脑又好,居然想到请关依依用网路协助推广命缘娘娘的小庙,自己则当起庙方宣传人员。

网路消息散播得快,延江宇又是一等一的会说话,命缘娘娘被这麽一吹捧,林春水忙到连下山的时间都少了。这下,庙里终於不缺香火,她老人家整天笑yy,露出一嘴健康白牙。

命缘娘娘信众多了,但是,林欣还是没有醒。

後来,延江宇一路罩着巫有津学业,终於让这位公子哥领上张像样的文凭。

巫有津毕业後,选择回去帮家里弄些正经业务,学习整理报表、调派人力。

感情部分顺顺利利,他和关依依平时相处模式,就是猫狗能收买关依依,关依依又能制伏他的状态。虽然身处食物链最底层,但他并不介意。

关依依x格清奇,她有时来找林欣,会拿张板凳,坐在病床旁讲动物的事讲上一整天。这时的巫有津会显得特别轻松,好似忙里偷闲,难得清静。

延江宇笑问:「怎麽,你每天听,现在听腻了?」

巫有津反驳,「这不是腻,人家是好话不讲第二次,但依依好像没有算数观念?我已经听五六七八次,太多,实在太多了??」

nv友ai动物胜过ai自己,是巫有津目前的困扰。

「还嫌呢。」延江宇视线看向病床,笑着提醒,「注意点,我想听还没得听。」

虽然延江宇现在待人温和许多,但骨子里还是不好惹。巫有津看他一笑,识相地嘴巴闭闭,末了,又忍不住叹气。

「唉,江宇,你真的不考虑找个正职工作吗?」巫有津接着说:「以你的头脑和能力,不可能找不到吧。别整天守着小欣,恐怖情人似的。」

巫有津装怕,看了延江宇一眼,还故意往他反方向坐远,「你平常多看我两眼,我j皮疙瘩就要起来了。如果被看一整天,我是想都不敢想。」

延江宇撑着下颚,陪演般多凝视了巫有津几秒,然後自己先忍不住笑场。

他走到窗边,看向医院底下的人工草皮,「看到她怕,那不是就该醒了吗?」

「??太偏激了吧?真的是恐怖情人?」巫有津不敢相信自己听了什麽。

延江宇是说不太动的人,但好不容易解决了事情,他是真的希望对方能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你也不能一直靠我养,林欣如果醒着,肯定不想看你这样虚度光y。」

你不是林欣呢,要怎麽知道她的想法?延江宇话未出口,就又想到,他以前似乎也说过一样的话。

「我想??我若是你哥,肯定不希望看你难过这麽久。」

「你又不是我哥,怎能知道他的想法?」

「他如果真的ai你,肯定是希望你过得好好的。」

这样想来,这些话,似乎都在那个如梦似幻的白沙滩上应验了。

自从他解开和哥哥的心结後,他也没有再看见过其他脏东西。

「嗯。」延江宇想完,收回到口的反驳,「你讲得对,小欣不会想看我这样。」

他低头沉思,再次看向巫有津时,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

「巫有津,你有没有兴趣做个投资?」

巫有津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快逃,但他还是努力压下恐惧,战战兢兢地问:「投??投什麽资?你又不看gu票?」

延江宇笑得灿烂,「投资我。」

他是磨平棱角了,但脸皮依旧很厚。他诚恳地问:「你再养我几年怎麽样?」

巫有津看着他,一脸「你在供三小」的表情。

其实延江宇有自己的收入,但巫有津若和他一起吃饭,时不时还是会帮出点钱,让他省点餐费,有闲钱照顾林欣。

延江宇被他逗乐,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去重考医学系。以後当了医生,免你医药费,还能帮你牵线医疗事业。」

巫有津以为他在闹着玩,没想到延江宇还真的一边守着林欣,一边准备重考。

在准备重考的期间,除了读书,延江宇还培养了几项无关紧要的小兴趣,b如画画。

他受雪儿启发,开始会买花束来病房摆。後来,他觉得摆一束花实在没什麽意思,还不如自己画,想画什麽花就画什麽。

林欣喜欢画向日葵,灵魂绘手等级。因此,延江宇第一幅画,画的就是她当初画在绷带上的那朵向日葵,模仿得惟妙惟肖。

他没学过画画,坐在医院里无聊,读书读累了,就找教学影片来看,偶尔直接临摹。

巫有津有次来医院探病,看到延江宇的画,直呼「上天真不公平」。延江宇人长得好看,书念得好,现在连艺术领域都一手包办,下个是不是想当音乐家?

「没这麽厉害。」延江宇还在谦虚,「我模仿的是皮而已,艺术家画的是灵魂。」

隔年,延江宇录取医学系,还是国立的,运气实力兼具。巫有津嫉妒到牙痒,当真是医牙电资爽填的头脑,他这投资,绝对不可能亏。

考上医学系後,大一新生们在玩社团的时间,全都被延江宇拿来和林欣说话。病房里的花画每周稳定更换,向日葵最常出现,偶尔也会有紫罗兰se的薰衣草,或是娇neng的百花王牡丹。

医学系课业繁重,升上大三後,延江宇画画的时间少了,经常半夜读书,偶尔还会在病房内背些专有名词给林欣听。

他也会分享最近听到的医学新知,像是种鼓励,说服林欣不要放弃。

昏迷二十年的人都有可能清醒了,三年算什麽?

这天,延江宇依旧坐在床旁,翻着厚厚一叠共同笔记。

期末考一科接着一科来,每科还只有一学分,一次考试定生si,ga0得所有人都拚了命在读,生怕一个不小心,直接因为考试不及格而留级,大学再多读一年。

延江宇读到眼睛疼,放下笔记,r0u了r0u眼。他怕吵到林欣休息,只开了小夜灯。

恍然间,他好像看到林欣的双唇挪动了一下。

延江宇愣住,灯光昏暗,他又连续熬夜好几天。他以为自己眼花,凑过头去,试探x地问:「小欣?」

「在??你会??在??吗??」是无意识的呓语。

延江宇垂落眼睫,一双黑眸被柔情润得水盈,「我一直都在呢。」

他俯身抱住林欣,轻声说:「小欣,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那晚,他读书读到太累,不小心趴在林欣身上睡着,没见到她微微g起的嘴角。

他眯了一会,忽然惊醒。看了看表,他还有四分之一还没念完,觉得该稍微读快一点,决定从病床旁移到桌前念书。

结果,他一起身,手居然被碰了一下——是想抓住他,但浑身乏力的林欣。

延江宇和她四目相接,表情从呆滞、震惊、喜悦一路变换。千言万语,最後都只哽咽在喉头,化作一句思念已久的呼唤:「小欣。」

这几年,他无数夜里都在期盼的时刻,居然如愿成真了。

林欣乾涩的嘴唇嗫嚅着,几年没有睁开眼,她连说话都很吃力。

延江宇用棉花沾了几口水给她,看林欣还是有话想说,倾下身去听。

细哑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现在,你能喜欢我了吗?」

「当然。」

延江宇直起身,轻轻捧起她的手,如视珍宝般护在掌中。

他弯起笑,黑眸弯成一条缝,眼中明耀如初晨。

「小欣欣仙姑,我很喜欢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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