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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被拉着走了一会儿,白徵就知道了,周砚山带着他回了他的房间。

打开那扇雕花门的时候,白徵忍不住问:“长官,您不会是打算带我来您床上受罚吧?”

周砚山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不置可否的模样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不会吧?

“你为什么生气呢?”

白徵没有拐着弯子绕圈,而是直接问他。

是呀,他原本就是不明白周砚山为什么生气。

周砚山不说话了,他其实是被白徵的这句话问住了。他为什么生气呢?因为看见白徵趴在贺临身上吗?还是因为白徵屡次违反军纪,又放肆地对他胡作非为?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在昏黄的灯光下,房间的静谧一圈一圈扩散,周砚山望着面前这双试图看穿自己的灰蓝色眼睛时,他猛地察觉到,原来白徵身上那股什么都不怕的劲儿最吸引他。

“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什么意思?”

周砚山松开白徵的手,凌厉的目光瞬间击碎了寂静。

他缓慢地往前走,军靴踏出的清脆响亮敲击这夜,他将白徵抵在门上,说:“你是不是对谁都能敞开大腿?”

闻言白徵猛地变了神色,心突然像是被抓了一下,连空气都变得又闷又热。

“对啊,”白徵说,“我就喜欢把屁股给别人玩,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那天你不是也挺享受的吗?”

白徵还笑了,看着让周砚山觉得很不是滋味。

“……下次不许再这样。”周砚山沉着脸说。

白徵换了个位置靠着,神色不明地说:“不许哪样?不许晚上偷跑出来还是不许我跟别人喝酒?”

周砚山不耐烦地说:“两样都不许。”

“你生气就是因为这个?”白徵说,“周砚山,你这样真的很像在吃醋。”

“你还不够格。”周砚山急着否定,但在自己的眼中他这样就像是过于着急了。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白徵真的生气了,冷着脸说:“我不够格?那你干嘛把我带到这里来?”

“你把军队纪律当成什么了?”

白徵试图离这个冷酷无情的beta远一点,但没办法,他无处可退。

“我不是说了我认罚吗?”白徵说,“你说说吧,想怎么罚?”

“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吗?”周砚山沉声道,语气中带着怒意。

白徵要被气笑了。

“那我该是什么态度?”白徵说话放肆,不管彼此身份仍是上下级关系,说,“你能做到下了我的床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可做不到!”

周砚山有些头疼地看着白徵,拧眉说:“那你想怎么样?”

“我说想让你和我谈恋爱你也得愿意啊!”白徵说。

本来是话赶话说出来的,白徵也没想着周砚山能怎么样,都已经预料到对方说出来点拒绝的话了。

然而,周砚山却沉默了。

过了半天,周砚山才开口:“换一个。”

“什么?”白徵没明白周砚山什么意思。

周砚山闭闭眼,说:“这个不行,你换一个别的。”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的酒起了作用,白徵脑子晕乎乎的,腿也发软。

身子晃了晃,被周砚山眼疾手快地稳稳接住,而他也顺势环上周砚山的脖子,脸颊趴在肩膀上,听见周砚山低声说:“小心点。”

“那我不为难你了,”白徵闭着眼,脸颊贴着男人温热的体温说,“当我的情人吧,或者我做你的情人。”

白徵说:“我很有天分,对吗?你很喜欢的。你骗不了我。”

“你是个alpha,你的情人应该是oga而不是我。”

白徵睁开了眼,睫毛微颤,他抬起头,灰蓝色的瞳孔中闪着脆弱的光,无限悲伤地看着周砚山,然后轻轻地开口:“那你呢,周砚山,你有过情人吗?”

阿莉莎吗?还是其他女人?某个皇室成员?白徵没敢问出口,他怕周砚山真的会给他肯定的答案。

面对这样的白徵,周砚山说不动容是假的,可又能怎么样。一切最好在刚才开始之前就断绝所有可能,这样最干脆。

淡淡的酒味萦绕在白徵的身上。周砚山目光沉沉,鼻尖缭绕着若有若无的淡香,葡萄酒的醇厚和白徵身上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发酵出奇特的味道,令人不由自主感到血液沸腾。

周砚山滚了滚喉结,刻意忽略喷洒在自己脖颈处的微妙痒意,哑声开口:“你喝醉了。”

“对。”白徵仰头在周砚山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说,“我喝醉了,所以才吻了你。”

周砚山没接受,可也没拒绝他。

“我是不是得去领罚了?”白徵趴在周砚山耳边说,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但是白徵没有等到周砚山的回答便趴在他身上说:“困了。”

“回去吧。”

白徵抱着周砚山的脖子不撒手,说:“已经睡着了。”

周砚山揽着白徵,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着便横抱起他,往自己床上走去。

关了灯,在满室月光的照耀下,周砚山走到床边坐下,手指缠绕白徵的额前的碎发,轻轻触碰熟睡中的、丰腴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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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空澄蓝,云像一团即将掉落的棉花,那样纯净的白,一丝不染的白。白徵睁开眼睛,一缕金色的光照进深暗的屋子,将懒懒的睡意驱散。

周砚山已经不在房中,白徵来到窗户前,发现正对着落地窗的书桌上放了一盆花儿。纯净的白开在翠绿之间,那白色的花啊,就像天上的云。是茉莉。

正当白徵趴在桌子上用手抚摸那鲜活的白色花瓣时,周砚山回来了。白徵直起身体,不好意思似的,乖巧地把手收回来放在腿上。

“你回来了。”

周砚山走到放置洗脸盆的架子旁,洗了洗脸,似乎是刚训练完。

白徵在想,今天是周日,所以周砚山才没有叫醒他吗?

“等会跟我出去一趟。”周砚山拿着毛巾擦脸,背对着白徵说。

“去哪儿?”

“农场。”

“那在郊外呀。”

白徵思忖着周砚山带他去那里干什么,问:“要去多久?”

周砚山把毛巾放回架子,走到书桌前,停顿了一下才说:“还不确定。”

白徵“哦”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桌上的花盆,说:“你养的吗?”

周砚山没作声。

“为什么要养茉莉?”

周砚山又没作声。

白徵就不明白了,好像和自己说一句话会让他很难受似的。

白徵向后靠在椅子上,笑着说:“你知不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

“不知道。”

白徵有些失望地眯了眯眼睛,随后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去了,今天几点出发?”

白徵离开椅子后周砚山错开他坐上去,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文件,说:“科尔会通知你。”

看着周砚山低头不欲与他多说一句话的样子,白徵自觉没趣便准备离开。

“白徵。”周砚山突然叫住他。

白徵转头看向他,只见他拿出一个小黑瓶,放在桌上,说:“把醒酒药喝了。”

白徵默默地拿过桌上的药瓶,没说别的就走了。

他们之间涌动着微妙的气流,这股子气流时不时的,蹿到他心里,刺他一下。

回去以后,白徵去禁闭室找了贺临,发现人已经不在。他回到宿舍,发现贺临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着。

“贺临,对不起啊,昨天那个,连累你了。”

贺临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脖子上,看着白徵沉默了片刻,说:“没事,是我自己要跑出来的,跟你没关系。”

虽然贺临这么说了,但白徵还是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便说:“改天请你去阿瓦图克的馆子喝酒。”

贺临看看他,低下头说了声“好”。

接着贺临站起来穿上衣服要走的样子,白徵问他干嘛去,他说要去岗亭。

“禁闭一晚上,不睡会儿吗?”

“今天轮到我和朝海轮值。”

说完,贺临便走出了宿舍。

贺临出去后白徵站在窗边发愣。其实部队里纪律严明,在周砚山来之前,白徵也不是现在这幅散漫的样子。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周砚山其实都是在纵容他。

科尔在正午的时间里来通知白徵,他已整装待发,随后便跟着周砚山往郊外的农场那儿去。

他们骑马走。随行的人很少,只有科尔和两个beta士兵。但奇怪的是林澈也在其中。

干嘛要带个弱不禁风的oga呢?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在大片麦田和葡萄地中间的小道尽头,农场的轮廓若隐若现。

“将军,前面就是,快到了。”科尔在一旁说。

斯娜的农场在阿瓦图克很有名,她家的葡萄是镇子上种得最好的,因此以葡萄和酿葡萄酒而闻名。

葡萄园围着带刺的铁栅栏,成熟的葡萄在金色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沉甸甸地挂在葡萄藤上。一些园里的劳力纷纷看过来。这些深色皮肤的人,大多都是被卖到这里来的。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周砚山一行人。马蹄声由近及远,慢慢消失在这条路上,伴着扬起的灰尘,变成和农场那一般大小的黑点。

终于到了的时候,出来迎接的是一个老妇。她将周砚山他们领到屋里,一个模样俏丽的的女人从厨房里出来,她穿着长裙,带着围裙,手上和脸上都沾着面粉,看到来的人一点儿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知晓。

早就听闻农场的主人是个女人,可白徵没想到,她竟是个alpha。

“哟,这是哪来的风把将军您给吹来了?”斯娜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笑得有些豪迈。

周砚山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和她打了声招呼。

“将军您还真是,冷酷无情啊。”斯娜往身后看了一眼,一个个打量下来后俏皮地朝白徵笑了一下,“这位小哥,生得很俊俏嘛。”

斯娜刚想过去,就被周砚山拦下来,说:“听说你的农场今年收成不错。”

斯娜一听,立马无比骄傲似的,换上一副欢快的语气,说:“当然了,谁不知道我斯娜的葡萄是镇子上长得最好的!今年的夏天温度高,葡萄熟得快,采摘要提前了,正巧将军这次来可以体验一把。”

“先说正事吧。”

斯娜立时换上一副神情,叫一旁的用人带他们去书房。

书房不大,但放的东西不少,壁炉上方有个带着角的鹿头,壁橱上也放了各种动物的标本。不知怎的,这样的布置让白徵觉得很有斯娜的风格。最后只有周砚山和他两个人进去了,其他人被命令呆在门口。

大约过了十分钟,斯娜才出现。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面粉也洗去了。斯娜是个美人,深邃的五官给她添上十分浓烈的异域风情。她走到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

“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那些家伙把我的人抓走了,真是胆子大得很。”

斯娜吐出烟,白色的烟雾挡住了她的神情。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白徵听明白了一个大概。斯娜的家族世代都是靠种植葡萄园生活,但没想到这代的家主是一个女性alpha。斯娜的情人失踪了,也是alpha,据说是被人掳走的,和黑市上那批特效药有关。

“我本来不想劳烦你的,没想到将军闻着味儿就来了。”斯娜笑了一声。

白徵靠在窗边看着。周砚山坐在斯娜对面的沙发上,并没有显露出生气的表情。这个斯娜好大的来头,一点也不怕吗?

“我最近在查这个,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周砚山说。

斯娜瞥了白徵一眼,勾着红唇笑了声,眼里尽是好奇的意味,不避讳地问:“他也是alpha吧?将军什么时候和alpha也走得这么近了?让他在这里听着没关系吗?”

还没等周砚山作出回应,白徵主动说:“那我先出去。”

“你留下。”周砚山沉声道。

白徵收回脚,斯娜同时看他一眼,眼底意味不明,但没让白徵感受出什么敌意。

“好吧好吧。”接着,就看见斯娜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敛了笑意。

一道听下来,白徵才知道原来周砚山曾经被斯娜救过,就在这个农场里,斯娜留他治过伤。所以斯娜那样对周砚山说话他也不恼,大抵上就是这个原因吧。

周砚山说,黑市上流通的特效药是用alpha的血液制成的,相比特效药来说,更像是一种毒品,是否致隐还不确定,但听说可以短时间增强体力。有没有副作用也不清楚。

也多亏了周砚山让他留下,他才好有机会听到这些。总算是能给队长那边传回些有用的消息了。

到了晚上,斯娜安排了客房。她说先留下住一晚,明天是农场采摘葡萄酿酒的日子,什么事情都得往后放,先过了这一天再说。

晚饭的时候,斯娜的家里很热闹,很长的长桌上坐满了人,有一些农场做工的人,还有一些太太和绅士。白徵被分配坐在了周砚山的对面。有人交头接耳,有人聊着琐事,时不时有笑声响起来,然后再度恢复安静。白徵吃着盘子里的食物,看了眼对面的男人。

长桌面对面的距离倒不是特别远,白徵伸出腿,碰了碰对面的beta。他早就吃饱了,支着下巴等着看周砚山的反应。

周砚山抬了抬眼,眼神示意白徵老实一点。但白徵非但不听,还用脚接着蹭着他的裤腿。

周围的谈笑声在继续。白徵撑着头。昏黄的光线洒下来,照出一片柔和景象。他的脚蹭着周砚山的裤腿,一路往上。这次应该算是私下出来,他们都穿了常服,周砚山则穿着西服套装。笔挺的裤子被弄得生出褶皱,白徵的白色板鞋正放肆地踩着周砚山的性器。

他面色如常,下面的脚却不老实极了,一路沿着周砚山的长腿到了胯部。周砚山深深地望着白徵,神情依旧平静,但一直拿着刀叉吃饭的手却停了下来。白徵大胆的撩拨更像是一种挑衅,他好奇beta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怒气冲冲的离场还是平静地出去后把他叫出去狠斥一顿呢?

但下一刻,白徵的脸色却稍微变了变,随即又恢复如常。他的左手托着微倾的脑袋,小指蜷缩弯曲在下巴上,在周砚山深邃而凌厉的目光中,慢慢滑进口中,用牙齿轻咬着白嫩的小指指尖。

没想到他猜错了,周砚山没有站起来,没有一脸怒气,也没有离场。他的一只手抓住了白徵的脚腕。粗粝的手掌碰到突出的腕骨时,白徵当真是愣了。没想到周砚山会是这么个反应,可真是有意思。

就像是一场较量一样,白徵没有就此收回脚,周砚山也没有收回手。他的手慢慢滑进白徵的裤管,牛仔裤的粗糙质感,更衬托出手掌下滑嫩的皮肤。周砚山像把玩一件儿玉器一样摩挲白徵的小腿,布满青筋的手背,逐渐用力,将白徵的小腿掐出指痕。而白徵感受到了周砚山的欲望,因为男人胯下的东西越来越硬。

晚餐即将结束,白徵仍对周砚山淡笑着,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某些情绪,撩人绮思。

这场悄无声息的行动轻轻拨弄秘密的弦,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不知不觉感染了周围的人,白徵身边坐着的一对情侣竟然明目张胆地咬耳朵。

晚饭后男士们去了吸烟区继续讨论政治、高尔夫,或者领带什么的。女士们离场,来到后面有壁炉的小屋。白徵闻不惯烟味,偷偷溜了出去。经过后面的小屋,听见透过厚厚的幕帘,里面传来笑声和钢琴声。

白徵掀开一角往里看了一眼,果然在小屋的正中央看到一架钢琴,一个带着头纱的姑娘正坐在那儿弹着。斯娜抽着烟,坐在壁炉前的安乐椅上。周围的妇人和姑娘们低头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有个老妇人坐在窗台边缝补。

白徵正准备走,转头猛地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扑面而来的气息令白徵一下子就认出了是谁。

“去哪儿?”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白徵被抵在墙上,感受来自周砚山胸腔的震动,潮热的空气中掺杂了一丝烟丝的味道。

白徵倒是没想到周砚山也抽烟。

“长官,我待在这里也没用,不如出去站岗怎么样?”白徵笑着问,扫了一眼周砚山的身下。

灯光昏沉黑暗,前后是谈笑的人们,而周砚山把白徵堵在墙角,像是报复刚才的恶作剧一般。

他漫不经心地说:“不怎么样。”

beta的神情藏在暗中,即便离得近白徵也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如何。无法看到眼睛,就不容易看穿一个人。尽管周砚山也不是一个容易被人看穿的人。

“那您要我做什么?”

“老实待在我身边。”

白徵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得待着这儿。”周砚山说。白徵必须要在他视线内待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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