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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林澈给白徵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发现信息素的躁动已经平静了很多,相比第一次检查来说,现在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一点。

林澈抬抬眼,白徵的脸就在他眼前。他心一惊,立马坐直了身体,近距离看alpha这张冷艳漂亮脸怪让人手足无措的。

检查完,林澈收起药箱站起来说:“一切正常,看数据再有个一两天,你的发情期应该就能结束了。”

“嗯。”白徵轻轻地应了一声,看上去马上就要睡着了。

林澈走出宿舍,想到江忆安的情况。江忆安只是吸入了太多alpha的信息素所以发情了,但并没有被做什么,但他出去时看到地上散乱着衣服,分明像是两个人的。

回想周砚山当时身上极浓的信息素,林澈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宿舍周围站满了士兵,都是beta,基本上都是周砚山的下属。白徵一步也出不去,他被周砚山关在了这里。

后来,白徵睡醒了,他穿上衣服用了一支林澈留下的抑制剂,残余在身体里的情热在抑制剂的作用下慢慢消失。

有人来送饭,白徵站起来往外走,到门口以后被士兵拦下。

“我要出去。”白徵说。

但门口的两名士兵就持枪站门口,不让白徵出去也不说话。

“你们将军呢?”白徵说,“我要见他。”

“将军不在。”站在左侧的士兵说。

白徵问去哪了,他们也不回答。白徵试图强行出去,发现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只是拿着枪后退,一直拦在他前面。

显然,他们虽然奉命把白徵关在这儿,但却不敢对他做什么。

白徵停下,笑吟吟地说:“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就告诉我将军去哪儿,我就回去老实待着,行吗?”

两个beta面露难色,相互看了一眼,想是另一个人觉得告诉他总比得他一直出来强,反正只要不让他出这个宿舍就行了,所以便说了。

“将军去了阿莉莎小姐的住处,具体是哪里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白徵听完后脸色变了变,原来的笑意僵在嘴角,接着便一言不发地转头回了宿舍。周砚山倒是紧张那女人。

他坐在桌子前吃了两口送来的饭,没尝出什么味道来,索性丢开了,抱膝坐在床上。

早知道就该把她丢到一个远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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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了几天以后,白徵就被放出来了。朝海和贺临也回来了,这里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那件事情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之前从阿莉莎与周砚山的交谈上来说,白徵知道她不会是普通人。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他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可现在的情况倒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周砚山没有对他做任何处罚?后来传出阿莉莎被绑架的事情,但好像没人知道这件事就是他干的。

朝海听说后还十分八卦地跑来问,被他三言两语敷衍过去了。

这件事情过后,江忆安也不见了。林澈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但看他几次见面后的神情,约莫是知道了点什么。

而周砚山,从那晚他离开宿舍以后,白徵再也没见过他。

周砚山的行踪莫测,就算是白徵被指派给他,可大多时候没有他的命令白徵也不能跟着。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白徵刚从执勤点回来,在榕树底下正弯腰洗脸,直起身子后周砚山和阿莉莎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周砚山看见了白徵当做看不见一样,下一秒就搂住了阿莉莎,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分。

白徵的脸色霎时间变了变,晶莹的水珠从白徵上面滑落,灰蓝色眼底流露出几分受伤。

周砚山是怕她看到自己害怕才把她护在怀里吗?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白徵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掌心掐出了指印。他自嘲地笑笑。心想,就算是把屁股都奉献出去了,对于周砚山来说也不过是强求。那天晚上的性爱也许永远不会被赋予意义。

晚上白徵一个人从宿舍跑了出来,坐在榕树底下偷偷喝酒。

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动老榕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夜空深蓝,月亮从云层中出来,树下的alpha坐在树影底下。

不一会儿,走过来一个人,离近一看,是贺临。

贺临走过来后坐在白徵身旁,看了看他手里的葡萄酒瓶,半晌没说话。

晚上有宵禁,贺临肯定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大半瓶的葡萄酒下肚,白徵打破尴尬:“你也睡不着吗?”

“不是。”

“那你干嘛来了。”

“看你不在,朝海让我出来找找。”

白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转过头,灌了一口酒。

贺临问:“偷喝酒是因为周砚山吗?”

白徵没说话,贺临以为他默认了,正搜肠刮肚想该怎么劝他的时候,他却否认了。

“因为阿莉莎。”

“阿莉莎?”

白徵转头看着贺临,笑了笑说:“因为我嫉妒她呗。”

就算是前不久才上过床的关系,周砚山对白徵的态度仍像以前一样平静疏离。但是他对阿莉莎明显是不一样的。

看着这双特别的眼睛里闪着光,贺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顿了顿,把白徵的酒瓶子拿过来,说:“别喝了,回去吧。”

“我没喝完呢!”白徵着急去夺过来,却不小心压在贺临身上。

酒瓶子骨碌碌滚到一旁,白徵双手撑在贺临身上,这个姿势有点暧昧,白徵不由自主地滚了滚喉结。他手忙脚乱地起来,却又不小心踩到滑腻的树根,重新趴在贺临的怀里。

“白徵……”

“不好意思,脚,脚滑了。”白徵这会儿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们在干什么?”这时候头顶上出现了周砚山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愣,同时抬头看。

白徵从贺临身上起来,对地上的贺临伸出手,拉他起来。

周砚山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眉头皱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酒瓶,眼里浮上几分不悦。

“喝酒了?”

白徵背着手站得笔直,回答:“是。”

周砚山走到两人中间,稍微侧头,冷着脸对贺临说:“自己去领罚。”

白徵正要跟贺临一起走,被周砚山叫住。

“白徵留下。”

贺临担心地看了眼他,继而离开往禁闭室走去。

白徵收回在贺临身上的视线,说:“酒是我自己喝的,跟贺临没关系。”

“你倒是维护他。”周砚山上前一步说。

白徵拧着眉后退,说:“我去领罚。”

看到白徵的抗拒,周砚山脸上露出不悦,步步朝白徵那里逼近,语气不容抗拒:“我让你留下。”

白徵退到最后,只能贴着树干。他不喜欢这样被逼到退无可退的感觉,冷着脸说:“您有吩咐?”

周砚山在白徵身上试图嗅到那抹特殊的味道,但是却只闻到了酒味,这令他感到烦躁。

“宵禁时间偷跑出来,还偷喝酒,胆子大了。”

“我认罚就是了。”白徵不耐地推开周砚山往外走。

“白徵。”周砚山沉声喊了句,抓着白徵的手腕。

白徵停下,呼出一口气,将心头烦躁压下去,压着脾气说:“您不去守在别人身边,干嘛非揪着我不放?”

周砚山却抓着白徵的手腕将他直接按在了树干上,垂眸看着他问:“我该守在谁身边?”

明知故问!白徵心想。

白徵动了动手发现男人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却不明白他为啥要怎么做,在这里偷喝酒有时候那些长官们都睁一眼闭一只眼,毕竟山高皇帝远的管得松。周砚山抓着这个不放,如果不是针对他,那就是吃醋了吧!

白徵好笑地问:“您是不是看见我跟贺临在一起喝酒,吃醋了?”

听到白徵的这句话后,周砚山没有着急说话,只不过抓在白徵手腕上的手力道不自觉紧了一点。迎着这双灰蓝色的眼睛,仿佛一切情绪无处可逃。

半天,周砚山放开白徵,说:“胡说八道。”

周砚山此时背对着月亮,阴影笼着他的脸,教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如何。

“您就当我是胡说八道吧,”白徵说,“我这去禁闭室陪贺临,您就早点睡。”

说完,白徵绕过周砚山往禁闭室方向走,身后安静下来,这夜恢复它该有的样子。

他想,这次连累了贺临,找机会请他去镇上吃个饭吧。

就在沉思间,周砚山突然大步走过来,拉着白徵的手臂调转了方向。

还没等白徵反应,周砚山沉着声音说:“禁闭室就不用去了,你跟我回去。”

“?”白徵一愣。去哪儿?

被拉着走了一会儿,白徵就知道了,周砚山带着他回了他的房间。

打开那扇雕花门的时候,白徵忍不住问:“长官,您不会是打算带我来您床上受罚吧?”

周砚山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不置可否的模样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不会吧?

“你为什么生气呢?”

白徵没有拐着弯子绕圈,而是直接问他。

是呀,他原本就是不明白周砚山为什么生气。

周砚山不说话了,他其实是被白徵的这句话问住了。他为什么生气呢?因为看见白徵趴在贺临身上吗?还是因为白徵屡次违反军纪,又放肆地对他胡作非为?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在昏黄的灯光下,房间的静谧一圈一圈扩散,周砚山望着面前这双试图看穿自己的灰蓝色眼睛时,他猛地察觉到,原来白徵身上那股什么都不怕的劲儿最吸引他。

“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什么意思?”

周砚山松开白徵的手,凌厉的目光瞬间击碎了寂静。

他缓慢地往前走,军靴踏出的清脆响亮敲击这夜,他将白徵抵在门上,说:“你是不是对谁都能敞开大腿?”

闻言白徵猛地变了神色,心突然像是被抓了一下,连空气都变得又闷又热。

“对啊,”白徵说,“我就喜欢把屁股给别人玩,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那天你不是也挺享受的吗?”

白徵还笑了,看着让周砚山觉得很不是滋味。

“……下次不许再这样。”周砚山沉着脸说。

白徵换了个位置靠着,神色不明地说:“不许哪样?不许晚上偷跑出来还是不许我跟别人喝酒?”

周砚山不耐烦地说:“两样都不许。”

“你生气就是因为这个?”白徵说,“周砚山,你这样真的很像在吃醋。”

“你还不够格。”周砚山急着否定,但在自己的眼中他这样就像是过于着急了。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白徵真的生气了,冷着脸说:“我不够格?那你干嘛把我带到这里来?”

“你把军队纪律当成什么了?”

白徵试图离这个冷酷无情的beta远一点,但没办法,他无处可退。

“我不是说了我认罚吗?”白徵说,“你说说吧,想怎么罚?”

“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吗?”周砚山沉声道,语气中带着怒意。

白徵要被气笑了。

“那我该是什么态度?”白徵说话放肆,不管彼此身份仍是上下级关系,说,“你能做到下了我的床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可做不到!”

周砚山有些头疼地看着白徵,拧眉说:“那你想怎么样?”

“我说想让你和我谈恋爱你也得愿意啊!”白徵说。

本来是话赶话说出来的,白徵也没想着周砚山能怎么样,都已经预料到对方说出来点拒绝的话了。

然而,周砚山却沉默了。

过了半天,周砚山才开口:“换一个。”

“什么?”白徵没明白周砚山什么意思。

周砚山闭闭眼,说:“这个不行,你换一个别的。”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的酒起了作用,白徵脑子晕乎乎的,腿也发软。

身子晃了晃,被周砚山眼疾手快地稳稳接住,而他也顺势环上周砚山的脖子,脸颊趴在肩膀上,听见周砚山低声说:“小心点。”

“那我不为难你了,”白徵闭着眼,脸颊贴着男人温热的体温说,“当我的情人吧,或者我做你的情人。”

白徵说:“我很有天分,对吗?你很喜欢的。你骗不了我。”

“你是个alpha,你的情人应该是oga而不是我。”

白徵睁开了眼,睫毛微颤,他抬起头,灰蓝色的瞳孔中闪着脆弱的光,无限悲伤地看着周砚山,然后轻轻地开口:“那你呢,周砚山,你有过情人吗?”

阿莉莎吗?还是其他女人?某个皇室成员?白徵没敢问出口,他怕周砚山真的会给他肯定的答案。

面对这样的白徵,周砚山说不动容是假的,可又能怎么样。一切最好在刚才开始之前就断绝所有可能,这样最干脆。

淡淡的酒味萦绕在白徵的身上。周砚山目光沉沉,鼻尖缭绕着若有若无的淡香,葡萄酒的醇厚和白徵身上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发酵出奇特的味道,令人不由自主感到血液沸腾。

周砚山滚了滚喉结,刻意忽略喷洒在自己脖颈处的微妙痒意,哑声开口:“你喝醉了。”

“对。”白徵仰头在周砚山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说,“我喝醉了,所以才吻了你。”

周砚山没接受,可也没拒绝他。

“我是不是得去领罚了?”白徵趴在周砚山耳边说,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但是白徵没有等到周砚山的回答便趴在他身上说:“困了。”

“回去吧。”

白徵抱着周砚山的脖子不撒手,说:“已经睡着了。”

周砚山揽着白徵,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着便横抱起他,往自己床上走去。

关了灯,在满室月光的照耀下,周砚山走到床边坐下,手指缠绕白徵的额前的碎发,轻轻触碰熟睡中的、丰腴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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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空澄蓝,云像一团即将掉落的棉花,那样纯净的白,一丝不染的白。白徵睁开眼睛,一缕金色的光照进深暗的屋子,将懒懒的睡意驱散。

周砚山已经不在房中,白徵来到窗户前,发现正对着落地窗的书桌上放了一盆花儿。纯净的白开在翠绿之间,那白色的花啊,就像天上的云。是茉莉。

正当白徵趴在桌子上用手抚摸那鲜活的白色花瓣时,周砚山回来了。白徵直起身体,不好意思似的,乖巧地把手收回来放在腿上。

“你回来了。”

周砚山走到放置洗脸盆的架子旁,洗了洗脸,似乎是刚训练完。

白徵在想,今天是周日,所以周砚山才没有叫醒他吗?

“等会跟我出去一趟。”周砚山拿着毛巾擦脸,背对着白徵说。

“去哪儿?”

“农场。”

“那在郊外呀。”

白徵思忖着周砚山带他去那里干什么,问:“要去多久?”

周砚山把毛巾放回架子,走到书桌前,停顿了一下才说:“还不确定。”

白徵“哦”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桌上的花盆,说:“你养的吗?”

周砚山没作声。

“为什么要养茉莉?”

周砚山又没作声。

白徵就不明白了,好像和自己说一句话会让他很难受似的。

白徵向后靠在椅子上,笑着说:“你知不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

“不知道。”

白徵有些失望地眯了眯眼睛,随后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去了,今天几点出发?”

白徵离开椅子后周砚山错开他坐上去,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文件,说:“科尔会通知你。”

看着周砚山低头不欲与他多说一句话的样子,白徵自觉没趣便准备离开。

“白徵。”周砚山突然叫住他。

白徵转头看向他,只见他拿出一个小黑瓶,放在桌上,说:“把醒酒药喝了。”

白徵默默地拿过桌上的药瓶,没说别的就走了。

他们之间涌动着微妙的气流,这股子气流时不时的,蹿到他心里,刺他一下。

回去以后,白徵去禁闭室找了贺临,发现人已经不在。他回到宿舍,发现贺临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着。

“贺临,对不起啊,昨天那个,连累你了。”

贺临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脖子上,看着白徵沉默了片刻,说:“没事,是我自己要跑出来的,跟你没关系。”

虽然贺临这么说了,但白徵还是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便说:“改天请你去阿瓦图克的馆子喝酒。”

贺临看看他,低下头说了声“好”。

接着贺临站起来穿上衣服要走的样子,白徵问他干嘛去,他说要去岗亭。

“禁闭一晚上,不睡会儿吗?”

“今天轮到我和朝海轮值。”

说完,贺临便走出了宿舍。

贺临出去后白徵站在窗边发愣。其实部队里纪律严明,在周砚山来之前,白徵也不是现在这幅散漫的样子。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周砚山其实都是在纵容他。

科尔在正午的时间里来通知白徵,他已整装待发,随后便跟着周砚山往郊外的农场那儿去。

他们骑马走。随行的人很少,只有科尔和两个beta士兵。但奇怪的是林澈也在其中。

干嘛要带个弱不禁风的oga呢?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在大片麦田和葡萄地中间的小道尽头,农场的轮廓若隐若现。

“将军,前面就是,快到了。”科尔在一旁说。

斯娜的农场在阿瓦图克很有名,她家的葡萄是镇子上种得最好的,因此以葡萄和酿葡萄酒而闻名。

葡萄园围着带刺的铁栅栏,成熟的葡萄在金色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沉甸甸地挂在葡萄藤上。一些园里的劳力纷纷看过来。这些深色皮肤的人,大多都是被卖到这里来的。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周砚山一行人。马蹄声由近及远,慢慢消失在这条路上,伴着扬起的灰尘,变成和农场那一般大小的黑点。

终于到了的时候,出来迎接的是一个老妇。她将周砚山他们领到屋里,一个模样俏丽的的女人从厨房里出来,她穿着长裙,带着围裙,手上和脸上都沾着面粉,看到来的人一点儿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知晓。

早就听闻农场的主人是个女人,可白徵没想到,她竟是个alpha。

“哟,这是哪来的风把将军您给吹来了?”斯娜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笑得有些豪迈。

周砚山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和她打了声招呼。

“将军您还真是,冷酷无情啊。”斯娜往身后看了一眼,一个个打量下来后俏皮地朝白徵笑了一下,“这位小哥,生得很俊俏嘛。”

斯娜刚想过去,就被周砚山拦下来,说:“听说你的农场今年收成不错。”

斯娜一听,立马无比骄傲似的,换上一副欢快的语气,说:“当然了,谁不知道我斯娜的葡萄是镇子上长得最好的!今年的夏天温度高,葡萄熟得快,采摘要提前了,正巧将军这次来可以体验一把。”

“先说正事吧。”

斯娜立时换上一副神情,叫一旁的用人带他们去书房。

书房不大,但放的东西不少,壁炉上方有个带着角的鹿头,壁橱上也放了各种动物的标本。不知怎的,这样的布置让白徵觉得很有斯娜的风格。最后只有周砚山和他两个人进去了,其他人被命令呆在门口。

大约过了十分钟,斯娜才出现。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面粉也洗去了。斯娜是个美人,深邃的五官给她添上十分浓烈的异域风情。她走到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

“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那些家伙把我的人抓走了,真是胆子大得很。”

斯娜吐出烟,白色的烟雾挡住了她的神情。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白徵听明白了一个大概。斯娜的家族世代都是靠种植葡萄园生活,但没想到这代的家主是一个女性alpha。斯娜的情人失踪了,也是alpha,据说是被人掳走的,和黑市上那批特效药有关。

“我本来不想劳烦你的,没想到将军闻着味儿就来了。”斯娜笑了一声。

白徵靠在窗边看着。周砚山坐在斯娜对面的沙发上,并没有显露出生气的表情。这个斯娜好大的来头,一点也不怕吗?

“我最近在查这个,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周砚山说。

斯娜瞥了白徵一眼,勾着红唇笑了声,眼里尽是好奇的意味,不避讳地问:“他也是alpha吧?将军什么时候和alpha也走得这么近了?让他在这里听着没关系吗?”

还没等周砚山作出回应,白徵主动说:“那我先出去。”

“你留下。”周砚山沉声道。

白徵收回脚,斯娜同时看他一眼,眼底意味不明,但没让白徵感受出什么敌意。

“好吧好吧。”接着,就看见斯娜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敛了笑意。

一道听下来,白徵才知道原来周砚山曾经被斯娜救过,就在这个农场里,斯娜留他治过伤。所以斯娜那样对周砚山说话他也不恼,大抵上就是这个原因吧。

周砚山说,黑市上流通的特效药是用alpha的血液制成的,相比特效药来说,更像是一种毒品,是否致隐还不确定,但听说可以短时间增强体力。有没有副作用也不清楚。

也多亏了周砚山让他留下,他才好有机会听到这些。总算是能给队长那边传回些有用的消息了。

到了晚上,斯娜安排了客房。她说先留下住一晚,明天是农场采摘葡萄酿酒的日子,什么事情都得往后放,先过了这一天再说。

晚饭的时候,斯娜的家里很热闹,很长的长桌上坐满了人,有一些农场做工的人,还有一些太太和绅士。白徵被分配坐在了周砚山的对面。有人交头接耳,有人聊着琐事,时不时有笑声响起来,然后再度恢复安静。白徵吃着盘子里的食物,看了眼对面的男人。

长桌面对面的距离倒不是特别远,白徵伸出腿,碰了碰对面的beta。他早就吃饱了,支着下巴等着看周砚山的反应。

周砚山抬了抬眼,眼神示意白徵老实一点。但白徵非但不听,还用脚接着蹭着他的裤腿。

周围的谈笑声在继续。白徵撑着头。昏黄的光线洒下来,照出一片柔和景象。他的脚蹭着周砚山的裤腿,一路往上。这次应该算是私下出来,他们都穿了常服,周砚山则穿着西服套装。笔挺的裤子被弄得生出褶皱,白徵的白色板鞋正放肆地踩着周砚山的性器。

他面色如常,下面的脚却不老实极了,一路沿着周砚山的长腿到了胯部。周砚山深深地望着白徵,神情依旧平静,但一直拿着刀叉吃饭的手却停了下来。白徵大胆的撩拨更像是一种挑衅,他好奇beta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怒气冲冲的离场还是平静地出去后把他叫出去狠斥一顿呢?

但下一刻,白徵的脸色却稍微变了变,随即又恢复如常。他的左手托着微倾的脑袋,小指蜷缩弯曲在下巴上,在周砚山深邃而凌厉的目光中,慢慢滑进口中,用牙齿轻咬着白嫩的小指指尖。

没想到他猜错了,周砚山没有站起来,没有一脸怒气,也没有离场。他的一只手抓住了白徵的脚腕。粗粝的手掌碰到突出的腕骨时,白徵当真是愣了。没想到周砚山会是这么个反应,可真是有意思。

就像是一场较量一样,白徵没有就此收回脚,周砚山也没有收回手。他的手慢慢滑进白徵的裤管,牛仔裤的粗糙质感,更衬托出手掌下滑嫩的皮肤。周砚山像把玩一件儿玉器一样摩挲白徵的小腿,布满青筋的手背,逐渐用力,将白徵的小腿掐出指痕。而白徵感受到了周砚山的欲望,因为男人胯下的东西越来越硬。

晚餐即将结束,白徵仍对周砚山淡笑着,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某些情绪,撩人绮思。

这场悄无声息的行动轻轻拨弄秘密的弦,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不知不觉感染了周围的人,白徵身边坐着的一对情侣竟然明目张胆地咬耳朵。

晚饭后男士们去了吸烟区继续讨论政治、高尔夫,或者领带什么的。女士们离场,来到后面有壁炉的小屋。白徵闻不惯烟味,偷偷溜了出去。经过后面的小屋,听见透过厚厚的幕帘,里面传来笑声和钢琴声。

白徵掀开一角往里看了一眼,果然在小屋的正中央看到一架钢琴,一个带着头纱的姑娘正坐在那儿弹着。斯娜抽着烟,坐在壁炉前的安乐椅上。周围的妇人和姑娘们低头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有个老妇人坐在窗台边缝补。

白徵正准备走,转头猛地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扑面而来的气息令白徵一下子就认出了是谁。

“去哪儿?”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白徵被抵在墙上,感受来自周砚山胸腔的震动,潮热的空气中掺杂了一丝烟丝的味道。

白徵倒是没想到周砚山也抽烟。

“长官,我待在这里也没用,不如出去站岗怎么样?”白徵笑着问,扫了一眼周砚山的身下。

灯光昏沉黑暗,前后是谈笑的人们,而周砚山把白徵堵在墙角,像是报复刚才的恶作剧一般。

他漫不经心地说:“不怎么样。”

beta的神情藏在暗中,即便离得近白徵也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如何。无法看到眼睛,就不容易看穿一个人。尽管周砚山也不是一个容易被人看穿的人。

“那您要我做什么?”

“老实待在我身边。”

白徵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得待着这儿。”周砚山说。白徵必须要在他视线内待着才行。

白徵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语气软下来,撒娇似的说:“长官,这里太闷了,可怜可怜属下,就让我出去透口气?”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白徵被周砚山看得有点不自在。

其实,他也不是非出去不可。

“我——”

“你出去吧,”周砚山顿了顿又说,“出去别乱跑。”

“哦……行。”白徵愣了一会,看着周砚山放开他后又重新将自己投入那一堆烟雾之中。

莫名其妙的。

白徵摸着脖子往外走。走出去后回头看了眼,窗户仍亮着黄色的光。

他走出了斯娜的小屋,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私下寂静无声,他轻轻吹口哨唤来一只信鸽。把事先写好的纸条绑到鸽子腿上。接着白徵捧着它,往上一扬,说:“乖乖,去吧。”

信鸽扑棱着翅膀,发出“咕咕”的声音,飞走了。

白徵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在便放下心来。多亏了周砚山今天让他留下。听到了斯娜和周砚山的谈话,白徵这才终于能向沈默汇报点有用的了。

第二日,葡萄的采摘开始了。一大早,周砚山带来的人就被斯娜叫去弄个农场帮忙,而白徵吃过早饭后,也被斯娜喊着去了。

每人拿着小筐,在葡萄藤下面每隔不远处就有一个大大的竹筐放在中间。白徵在这些人里十分吸睛。很多姑娘跑来搭讪,和白徵说笑。白徵性子有时候随和,有时候又让觉得生人勿进,阴晴不定的,但这次倒是没抗拒,和农场的姑娘们嬉笑打闹,闹腾得很。

正午的时候,周砚山也加入了采摘的行列。一串串饱满的葡萄在太阳下晶莹剔透,闪着光泽,再经周砚山的手送进竹篮。白徵知道周砚山过来了,假装不去看他。只是在不经意的抬头时,目光总是忍不住追寻这个男人。他在一群人里,与这里格格不入。

白徵手里拿着一串刚摘下来的葡萄,旁边的姑娘叫乌拉,还在同他说话,可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他抬眼看到周砚山朝他走过来,目光不小心对视了,beta深邃的目光让白徵不由震颤。

周砚山一步步走近,似乎是要张口和白徵说话,但是就在这当儿,斯娜横插一脚,从葡萄中间过来,挽上周砚山的胳膊,笑得娇媚。斯娜同周砚山说着话,说今年的收成真好,葡萄个个都饱满。她往白徵这儿瞥了一眼,笑得更大声了。

白徵后知后觉收回了视线,把手里的葡萄丢进篮子。为什么斯娜和周砚山亲近他就不感到讨厌呢?可能是因为,斯娜和阿莉莎不同,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需要被周砚山保护。原来他只是嫉妒,白徵想。

后来,斯娜的声音消失了,连同旁边的乌拉也一同消失了。白徵感知到周砚山正在慢慢靠近。他心跳个不停。

“累吗?”周砚山低声说。

“比队里训练好多了。”白徵老实回答。

周砚山“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问热不热。

“还好。”白徵说。

他觉得周砚山似乎在没话找话,搞得他都开始尴尬了。

虽然日头是挺毒的,但比起在执勤岗亭里,可是好太多了。再来就是摘葡萄这事儿,能算是干活吗?

周砚山又不说话了。白徵摘下一串葡萄,留下一颗然后把其他的放进篮子里,用手擦了擦,送到周砚山面前,笑吟吟地说:“长官,最大的一颗送你。”

周砚山接过这颗葡萄,正巧有人喊道开饭了,把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周砚山把这颗葡萄抓在手心里,另一手牵着白徵的手往前走。

“走吧,去吃饭了。”周砚山说。

白徵看着两人相交的手一时间发愣,只能乖乖地跟在周砚山身后,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在别人眼里会不会显得很怪。

农场里有一个凉亭,农工们都在这儿休息吃饭。

白徵和周砚山坐得稍远一点。葡萄藤挡住了阳光,洒下斑驳的树荫,他们坐在木质长椅上,乌拉跑来给他们两个人送来了午饭。

乌拉送完饭没走,她还想拉着白徵说会儿话,可被周砚山的眼神吓跑了。

白徵吃着饭,瞧着周砚山的脸,一本正经,眉头微皱,确实看上去凶凶的。

来这儿当门神来了吗?白徵忍住想笑的冲动,拿起一片烤的焦香的面包,给上面涂了些黄油递给周砚山。周砚山接过去的时候,碰到了白徵的手指,接着白徵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您带我来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白徵望着大片的葡萄园说,转头对着周砚山露出一抹浅笑,“总不能真的来摘葡萄的吧?”

周砚山凝神看他,片刻后说:“我来这里是要去黑市查东西,带着你是因为我需要一个alpha。”

“一定得是我吗?”白徵说。

“一定得是你。”周砚山说这话时的语气太过坚定,倒让白徵恍惚了。

为什么一定是他?

采摘好的葡萄被拿去除梗、破碎,然后发酵,发酵是很重要的一步,斯娜会亲自盯着。晚上一天的工作结束,农场举办宴会,燃起篝火,桌上放着牛羊肉,烤肉、各种香料的味道在空气中混合,慢慢炸开勾起人们的味蕾。往年的葡萄酒被抬上来,木质的酒桶,散发浓郁的馨香。

白徵看见一个年轻的金发男人搬来一张桌子,在场的人全都围上去。他把酒桶放在桌子上,又摆满了酒杯。这里的习俗,葡萄成熟的时候大家比赛喝酒,酒量最好的男人可以请农场里最漂亮的姑娘跳一支舞。

各式各样的葡萄酒,摆满了长桌,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参加,就连农场的工人都可以一起加入这场葡萄酒盛宴。白徵觉得有意思,便加入了这场游戏。

斯娜请来一支乐队,有个黑人小号手,一个白人吹法国号的,几个吹黑管的,一个拉低音提琴的,旋律从一开始的轻柔婉转到激昂,比赛也到了白热化阶段。不少人已经趴在桌子上或者躺在地上,有几人跑出去,桌子上站着的人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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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里,从二楼的一扇窗户上露出点光。周砚山站在旁边,听科尔汇报完,眼睛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向外面。长桌中间,白徵弯腰撑在桌面上,手里握着木质酒杯的把手,笑着和一旁的人说话。

“下面很热闹。”周砚山说。

“是的,长官。”科尔说,“下面在举行喝酒比赛。”

周砚山垂眸看着下面的热闹,视线紧紧盯在一个人的身上。

“昨晚的鸽子怎么样了?”

“已经能飞了。”

“放了吧。”

“那信?”

“原封不动。”周砚山说,“对了,阿莉莎那边,怎么样了?”

“阿莉莎小姐起初很生气,一定要找您要个说法,被属下们拦住了。”

“那个画家给她送过去了吗?”

“是的,照您的吩咐,已经带过去了,他去了之后阿莉莎小姐就不再闹了。”

下面似乎已经分出胜负,那个金发男人向一个姑娘发出邀请,白徵在一旁笑得像个孩子,也有不少男男女女围在他身边。

这时周砚山摸了摸腕表的表带,听科尔继续讲。

“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皇室那边过来人了。”

“不用说,他们是来找绑架阿莉莎的罪魁祸首的。”

“是的,是阿莉莎小姐母亲部族里的人。”

“消息传得这么快。”周砚山沉吟着,视线从楼下那团光亮中移开,人也离开窗边,“千里迢迢过来,那就把人给他们吧。”

科尔透过百叶窗看了眼楼下的alpha,又把视线转到周砚山看似要离开的背影上。他自然知道周砚山不是真的要把人叫出去,可又猜不透这一做法的真正目的,因此沉默不语。

周砚山走到门口停下,回头对科尔说:“把近来越狱的亡命之徒,还有最近揪出的几个邻国的探子,送给他们当礼物。”

“那白徵……”

周砚山沉沉地看了科尔一眼,科尔便噤了声。

这一眼科尔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白徵是贴身士兵,自然是一直待在周砚山身边的,换句话说,他自然是一直在周砚山的眼皮子底下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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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下旋梯,穿过一楼的大厅。

“那阿莉莎小姐那边怎么办?”科尔继续跟在周砚山身边。

“阿莉莎不会说的。”周砚山笃定道。

阿莉莎要和她的情郎见面,这事儿就避不开周砚山。他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想让周砚山给她打掩护,她就会照周砚山说的去做,不会说出来白徵就是绑架她的人。

“你留下,找几个人把周围盯住。”周砚山说。

“是。”科尔看着周砚山的背影,见他家长官缓步朝着那群人走去,最后走到那个alpha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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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零零散散的人走来走去的身影,白徵的脸在周砚山眼前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跳出来。周围响起轻柔的音乐,浓郁的葡萄酒的味道熏得再清醒的人都染上几分醉意。

他们闹得厉害,染了一身的葡萄酒的白徵,开心得像个孩子,完全没注意到越来越近的男人。

直到乌拉来找他跳舞,他想拒绝,挽起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子的胳膊拉着人就要走,没想到却撞进了一个胸膛。

白徵抬起晕乎乎的脑袋,刚才的同伴早就跑了,而自己则是被带进一个怀抱。

“长官,您怎么来了?”

周砚山低头看着白徵,眸色深沉,低声说:“你喝醉了。”

月色下,白徵灰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像蓄满月光。

“没醉,我酒量还可以。”白徵站起来,稍微离开周砚山。

周砚山的手一时间落了空,视线随着怀里的alpha离开,轻搓了下拇指。

“这么说,你能做这个第一名了。”

白徵看了眼一边抱在一起跳舞的人,往周砚山那儿迈了一步,说:“长官,我不想当第一名,我不想和姑娘跳舞。”

他的言外之意明显,凑近了,葡萄酒的味道令周砚山感觉更清晰。

在周砚山的鼻息之间,似乎萦绕着一缕极淡的茉莉香。他试图抓住,却被风吹散在了四处。

“我说了今天晚上有任务,还喝酒?”

“您换个人呗。”

说完白徵便转身要走,周砚山却握住他的手腕。

他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诧异,很快,周砚山就放开了他。

“我需要带一个alpha去,别的人,我不放心。”周砚山说。

“我都把阿莉莎绑架了,您还信任我呢。”

“所以把你放在身边最放心。”周砚山淡淡地说。

“是吗。”白徵笑笑,但眼底却浮上一层寒霜,“说明我还是对您有点用,挺好。”

周砚山把一个小瓶子丢给白徵,白徵问是什么,周砚山道:“解酒药,吃了它跟我过来。”

白徵把东西放在手心里,跟着周砚山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走到一颗树下,周砚山吹了声特殊的哨子,便飞来一只大鸟。白徵趁着月色仔细辨别,发现竟是一只鹰停在一旁低矮的树干上。

接着周砚山从它的腿上拿下来一个小东西。这地方荒芜,信号差,用信鸽传信最为方便。可周砚山这也有点太夸张了。

周砚山背对着他,面对树干,白徵却起了坏心思,走过去贴着beta的背,将人抵在树身与自己之间。

白徵是alpha,身高优越,但周砚山比较特殊,两人其实个头差不多,但白徵略逊他一点。不过不重要,白徵贴着男人坚实的后背,脸趴在他肩膀上,朝他脖子上呼气。

周砚山看完手里情报,侧目而视,转过身来,距离白徵的脸极近,声音低缓,带着一点压迫感:“守好规矩。”

“守什么规矩?”白徵把周砚山压在树上,嘴上说没喝醉,行为却像个醉鬼,“军队的纪律?可这是外面,不是军队,你是要我守你的规矩?还是守基督教的规矩?”

“看来你醉得不轻,”周砚山平静地望向白徵的眼睛,“解酒药吃了吗?”

“没吃。”白徵不自觉捏紧了手心里的小瓶子,被周砚山的眼睛一直紧紧抓着的注意力,突然分散了,转向一旁说,“我没醉。”

这视线一旦离开,思绪似乎清醒了几分,他想,也许他真的有点醉了。

鹰还没飞走,歪了两下脑袋,眼神犀利地盯着白徵。白徵有点看愣了,手里的东西被周砚山拿走,旋即他的脸被捏着转过去,解酒药塞进去,周砚山的手捂着白徵的嘴,大掌盖了半张脸。

“唔……”白徵的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面前的beta环住,偏偏逃也逃不了,索性抬手掐着他的脖子。

势均力敌,谁也不让谁。白徵手上的力道不轻,掐着周砚山的脖子不放。而周砚山尽管额角青筋贲起,但仍然冷静得可怕。他的手一直紧捂着白徵的嘴,直到看到对方吞咽的动作,才稍微松开。

他松了手,白徵却没松,白皙的脸颊回血,被用力捂出红色的指印。因为呼吸不畅,alpha这时候不停喘着气,眼底像是燃烧着火焰,要将里面的盈盈月色灼烧殆尽。

突然间,他吻上周砚山的唇,恶劣又带着报复性地咬了对方的唇。

齿尖弥漫着血腥味,白徵抬眼看着周砚山的眼睛,发觉他眼底除了一点惊讶以外没有任何波动,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然而这个算不上吻的吻并没有持续多久。周砚山抓着白徵的后颈将人拉开,脸上显露出不悦。

“长官,你说耶稣受难只是为了救赎我这种人吗?”白徵看到了beta眼中的冷漠,手指划过他的领带、马甲,摸上冰凉的金属皮带扣,感受到下面的鼓起的硬物,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我这种人,活该死后下地狱的。”

周砚山扫了白徵一眼,却突然想起他桌子下面第一层的抽屉里放着的手串。摸上去冰凉,但手感极好,拿着把玩一会儿,便温润起来。

表面的冷静尚能伪装,但欲望却浅薄地表露出来。

周砚山反手将两人调换了位置,扣着白徵的后颈,一个粗暴毫不怜惜的吻落下来。激烈的吮吻声从黑暗中,四散在这昏黑偏僻的夜里。

alpha不经意睁开浅色的眸,却发觉beta眼里的坚冰尚未融化——尽管这吻火热得能烧干血液。

良久,周砚山放开白徵,唇舌分开,扯开原始的欲望,未断的涎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暧昧的光。

白徵红着脸,用手背擦去。断开后,这一举动,看在周砚山眼里竟让他觉得有些可惜。

他盯着被他咬破的唇看了一会,抬手拭去alpha嘴角的血,声音喑哑如同农场里那把低音提琴:“小白,今天晚上好好待在我身边。”

这是白徵成年后,周砚山第一次喊这个名字。

这一叫不要紧,直接烧得他耳朵都红了,后甩开周砚山的手转身就走,似乎是恼了。他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

是拯救他的人,是抛弃他的人;他想要的,残忍拒绝,他不想要的,譬如此刻的虚伪,却又塞给他。[br]

午夜十二点。月亮在山庄排列不齐乌黑的屋脊之上挂着,屋檐之下的阴影里窜出来一只野猫。

白徵和周砚山分别被安排在二楼两个相邻的房间里,此刻白徵的房间那扇窗户里没有光亮,黑漆漆的,而周砚山的那扇窗却亮着。

白徵脚步轻便地来到周砚山的房间门口,发现并没有人守着,便凑过去偷听,在没有掩实的门缝里,他看见了斯娜。

斯娜坐在一张高背椅上,吐出一口烟,那张明艳的脸逐渐显露出来。

“黑市到下半夜才会开,到时候我可以借你几个人。”斯娜说。

周砚山面对着斯娜用雪茄剪剪开雪茄,点上以后,慢条斯理地说:“我不缺人,倒是我之前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知道的,我讨厌战争,早就不参与alpha和beta之间的明争暗斗了。”

“你没得选。”周砚山淡淡地说。

“这可是我的地盘。”斯娜笑了笑,夹着烟,却盯着自己的红指甲看,“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会吗?”

“说不准。”

“斯娜,想保全他们,你没得选。”周砚山把雪茄熄在烟灰缸里,房间里却仍弥漫着烟雾,叫人看不清彼此的脸。

斯娜沉默着,手里的烟燃到烟蒂,一截长长的烟灰突然掉下去,滚落在深红的地毯上。

白徵一直凝神听着,似乎听懂了一部分。

alpha虽然能力出众,可相比beta来说是稀有物种,且有弊端,常年受情期掣肘,所以政治高层仍由beta掌控。如今alpha的最高领导者不甘心再向平庸的beta们屈膝,所以那些高层便派周砚山来回收权利。

alpha占据阿瓦图克这一隅太久,根深蒂固,难以撼动。但如果是发动战争,他们赢不了,也输不起。虽然斯娜的族群是分离出去的,不插手政治,可一旦战争爆发,他们绝不可能置身事外。现在周砚山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跟她谈,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她只要表示臣服,也就用不着赶尽杀绝了。站在斯娜的立场上,她确实没得选。

或许是烟烫到了手,白徵看见斯娜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托着下巴看着周砚山,半晌才开口:“早知道你会恩将仇报,那会儿我就不救你了。”

周砚山没说话,平静地望向窗外。

白徵听着听着,身体没稳住,蹭到了门上,门因此发出轻微的响动,惊动了屋内的两个人。

“呦,那偷懒的女仆,我的房子居然有耗子了。”斯娜吃了亏,就想报复回来,她大概猜到了外面的人是谁,故意说,“我说长官,我可听说镇子上来了外人,好像在找您身边那位小哥。这对外,带人家来出任务,但实际上,是您私心里想放在身边护着吧?他是谁啊?得你如此偏爱?”

白徵贴着门框旁边的墙,心脏跳个不停,说得他脸一阵阵发烫,兴奋得不行。

“斯娜·洛克德希。”周砚山沉下脸,扫了一眼,那视线令她不寒而栗,“你话太多了。”

接着beta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光线,在斯娜身上投下一片阴影,斯娜耸耸肩,饶有趣味地看着周砚山的背影,以及,门外面的人。

屋里没了声音,白徵好奇地重新靠近门口,只是才过去,门就被打开了,接着周砚山的脸出现在他眼前,beta凌厉的眉眼入了他视线,他猛地愣住了,吓得心脏仿佛停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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