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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

 

陈华伟眼眶发红,一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缓缓抬起手伸开五指,眼睛因为泪水微微眨着,他抿着嘴说道。

陈华伟(中年)到生命尽头,不忘宽慰自己一句,只要孩子们能赶上好时候就好了。中国人就这样世代抱着这样的理想足足几千年。

于先词抬眼望着陈华伟微微晃动的五根手指,金灿灿的光芒从指间渗出,他们带着泪珠的脸庞缓缓划过,于先词缓缓站起身,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老师,我记得你在二七年和我说过的话,要坚持自己的理想,当时我并不知道坚持的动力来自何方,天真的认为我可以看见那一天,现在,我明白了,坚持并不是因为我们能看见自己心中的理想实现那天,而是我们坚信,理想会实现。

陈华伟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将张开的手掌垂下,于先词眼眶发红,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他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她们也是这样,坚信,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陈华伟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白色的蝴蝶抖动着翅膀划过于先词身侧朝着黑漆漆的门口飞去,身形隐入了黑暗,陈博术眼中闪着泪光,一吸鼻子侧头看向陈华伟,轻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喊你老师来真是做对了,只有理想主义者才能劝得动理想主义者。

陈华伟低下头哼哼一笑,哎呀一声双手一拍椅子扶手缓缓站起身走到于先词面前,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跟我回趟云南吧?正好,清闲几天,修养修养,当然了,你这个小子我可不能客气,跟我回来去讲武…就你母校,现叫那个什么…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五分校,对,去那点拨点拨新生。

于先词哈哈笑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严肃起来,抬眼望向陈华伟,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老师,我会回去看看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件事要做,还劳烦您多待几天。

陈华伟“喝”得一声,摇头晃脑一阵抬起手一捋头发,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这可是你说的啊,你让我多留几天,住宿费别让我掏就得。

于先词哼哼一笑,微微点了点头,便抬起手对着陈华伟一敬礼,缓缓转过身去一整理军袍朝着黑漆漆的门口走远。

陈博术坐在椅子上,长衫起着涟漪,陈华伟站在椅子前凝望着前方,阵阵风泛起二人的发丝,二人的身影形成重影消失,椅子后的壁炉中橙红火焰摇摆,柴火噼啪作响,火光将两把椅子影子拉长至歪斜,随着画面被摇摇晃晃拉远,壁炉上的墙壁挂着两个相框,陈博术椅子后是蒋中正,陈华伟椅子后是孙文。

泥坑中搭得带铁丝的架子中,一队队学生咬着牙手中攥着长枪在架子中钻着,几根铁丝刮破了他们身上的衣服,泥水布满了他们的脸颊,金花花和王断红站在队伍中垂目看着那些在泥坑中翻滚的士兵,待他们钻出来时,身上已没一块好地方,他们集体瘫坐在地上双手杵着枪大口喘着气,没一会,区队长手中握着教鞭一下抽在一个人身上大声喊道。

“别占地方!二班准备!”

那队学生连滚带爬得站起身,又挨了区队长一辫子,王断红一眯眼睛将头别了过去,听得凌乱的奔跑脚步声远去才扭回头来。

金花花缓缓迈开步,众人跟在她身后来到架子前,区队长站在一旁,瞪直了眼睛盯着他们,随着金花花猛地趴在地上,所有人跟在她身后向架子中爬着,区队长不停催促着。

“太慢了!太慢了!快!”

王断红的手深陷在泥水中,钢盔带着水珠,眼珠直勾勾盯着架子上的铁丝看,一个个学生从她身边掠过,她深吸一口气,攥着枪闭上眼睛朝着前方快速爬着。

金花花满身泥泞钻出架子大口喘着气,脸上满是泥水看着在架子中陆陆续续钻出来的学生,王断红跟在最后才爬出来,没等区队长下令,金花花抬起手指着王断红,冷声说道。

金花花你给我滚回去重来,所有人都跟着她重来。

区队长侧头一看金花花,脸上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便缓缓背过身去,仰起头看着逐渐下大的雨水,众人钢盔上滴滴答答作响。

众人愣愣地看着金花花,只见她又朝着架子另一边奔跑而去,几个人微微叹了口气,纷纷跟在她身后奔跑着,王断红一抿嘴跑在队伍后面,金花花侧头看向站在身后整整齐齐的队伍,雨水在钢盔上激点水花。

金花花缓缓转过身挤进队伍中,王断红望着缓缓朝她走来的金花花,抬起手一抹脸上的泥水,金花花一下抬起手攥住王断红的衣领,发丝沾在脸上,淌着泥水,她厉声说道。

金花花战场上可没有时间让你一遍又一遍找补基础,我告诉你,我们陪着你爬到你不是最后一个跟上来为止,如果你害怕了,就点点头我们便不陪着你过家家,你也趁早打退学报告。

说罢,金花花的手猛地一甩,直勾勾瞪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回队伍中,王断红有些尴尬得一清嗓子,挺直身子望着金花花在队伍中摇摇晃晃的背影。

金花花望着面前几个架子,缓缓抬起手一落,便猛地趴在地上,泥水呼在她脸上,她胳膊挪动着,铁丝刮过她身侧,腿陷在泥水之中来回蹬着,身后传来啪啪扑腾泥水声。

严人恩看着趴在地上挪动的王断红,他眼珠动了动,见王断红钻入架子中,才趴在地上快速挪动着胳膊和膝盖,王断红嘴巴微张,泥水迸溅在她脸上,一道道铁丝划过她的衣服,王断红咬着牙,身影划过一个又一个学生。

严人恩抬眼望着遥遥领先的她,满是泥泞和带着些伤痕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挪动得身影加快起来,王断红低吼一声,脚一蹬,一下钻出架子,手指深陷在泥泞中,金花花站在一旁垂目默默望着她。

王断红手指微微一屈一下翻过身,平躺在泥泞中大口喘着气,几个学生的脚步划过她身侧,王断红笑了出来,雨水打落在她的脸上,冲刷着泥泞,她望着金花花,缓缓抬起手伸出一个大拇指。

金花花眼珠动了动,冷哼一声缓缓背过身去,王断红缓缓垂下手,落在泥泞中溅起几滴泥水,严人恩大口喘着气,蹲下身笑着看着她,开口说道。

严人恩行啊,进步很快啊,王断红!

王断红哈哈大笑起来,抬起手一拍自己胸脯,又竖起大拇指,严人恩笑眯了眼,跟着她哈哈笑着,区队长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抬起手一指他们,大喝一声。

“你们,还有那几个坐地上的,都站起来!归队!跑步前进!”

火车划过铁轨,发出阵阵哐当哐当的巨响,于先词坐在窗边眼神透着锐利,一只手扶着侧脸,手指在脸颊上左右划着,一个人穿着一身军装坐在对面笑嘻嘻地望着他,衣领上的少将徽章缓缓划过,只见他缓缓俯下身,轻声说道。

“于长官…突然喊我出公差,也不说什么原因,下官行了一路,心里忐忑,要不…您透个底?”

于先词眼珠一偏默默看着他,缓缓将手垂下,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戴笠局长,您很快就知道了。

戴笠愣了一下,便见于先词眼珠闪了回去看着窗外,他一抿嘴,有些坐立难安地一拽衣服,腿来回翘,又落下。

火车的轰鸣响起,黑烟在空中蔓延,被拉长了痕迹,轮子逐渐放慢直至停下,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车站,几个军官见于先词和戴笠下了火车,纷纷抬起手一敬礼,将车门拉开,写着开封的站牌缓缓划过。

于先词和戴笠坐在车座上,车头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不断起伏,车窗外的景象缓缓移动,戴笠一抿嘴,侧头看向于先词,开口说道。

“于长官,您快说吧,我好有个准备,一定是很危机的任务吧…”

于先词侧头看向戴笠,缓缓将腿翘在另一条腿上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韩复榘的事你听说了吧,来的路上,我已经向委座打了请杀报告,委座同意了,说是严惩不贷,所以我叫你来负责具体抓捕任务。

戴笠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的神色,许久,他开口说道。

“一定要杀吗?韩复榘手握重兵,暗杀难成啊。”

于先词冷哼一声,抬起手扶住自己的脸颊,手指勾住自己的嘴唇,小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韩复榘已与汉奸无异,当杀,不会采取暗杀措施,我心中早已有了计划。

夜空的星辰散着微弱的光辉,黑夜里,黑色的轿车牵头身后跟着卡车组成的车队在街上缓缓行驶着,卡车上站着几个卫兵,轿车停在一处别墅前,车门打开,一个人走下车刚想走进别墅,几个卫兵抬手一拦他。

一个卫兵毕恭毕敬地一敬礼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韩司令,您的住处正在打扫,暂时无法进去,灰尘很大。”

韩复渠缓缓从军装中掏出怀表看了看,抬眼看着卫兵,一挥手转身朝着远处走去,几个卫兵走下卡车跟在他身后奔跑。

随着大门缓缓敞开,只见房间里的大圆桌前坐着几个军官,蒋中正和于先词肩并肩坐在最前面,默默看着前方,韩复渠缓缓迈开步走进会议室,两个卫兵将大门一关。

蒋中正眉毛微微一挑露出一丝笑意,缓缓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空位前抬手一指,抬眼望着韩复渠轻声说道。

蒋中正(老年)这么晚打搅你,实在是没辙,这日本人啊,白天轰炸,才将会议推迟到晚上,这样安全一些。

韩复渠微微点了点头,走到椅子前坐了下去,于先词双手抱着胸口,一歪头恶狠狠瞪着韩复渠,他冷哼一声一下将头顶的军帽扔在桌上,便闭上眼睛。蒋中正侧头看了一眼于先词,呵呵一笑,开口说道。

蒋中正(老年)哎,又闹脾气,这样可不对,大家都是同僚,有什么事,不能说开了?

韩复渠听罢,略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蒋中正坐回椅子前,双手撑着拐棍来回搓着,一砸吧嘴,开口说道。

蒋中正(老年)此次会议,是谈徐州部署问题,会前还有一件事,我们需要谈谈…那就是你们两个得握手言和,不能再闹矛盾,你们闹矛盾,损害的是党国的元气不是?

于先词瞪大眼睛,猛地从椅子上直起身,抬起手指着韩复渠,韩复渠浑身一抖,脚一蹬,椅子支啦一声撤出桌子好远愣愣地望着于先词,只见他厉声喝道。

于先词(中年)这个王八不战而降,还有脸提南京失守,你想干什么?南京是不战而降吗?你污蔑了谁!污蔑了抗日精神,打了党国的颜面!你这条汉奸!你真有脸来!

蒋中正侧目看着于先词激动到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抬起手勾住嘴唇紧皱着眉头,另一只手抬起拦住于先词抬起的胳膊开口说道。

蒋中正(老年)不用再提了,我知道了,现在说的是你俩握手言和。

戴笠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雪茄,嘴中吐着烟雾,他闭着眼睛,哼哼着唱片机中的爵士乐,翘起的腿微微摇晃着,一个军官的背影大步走到戴笠身边,开口说道。

“长官,韩复渠已进会议厅。”

戴笠将雪茄送入口中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透着锐利侧目看着身边的军官,微微一点头,微微一挥手,边说嘴里边喷着烟雾。

“晓得了,去办吧。”

军官一下转过身朝着远处奔去,戴笠缓缓站起身,走向唱片机,他边走边扭,双手在半空来回摇晃着,十指展开,嘴中不断喷着烟雾,他哼哼着歌,缓缓将身上军装脱下朝着半空一甩扭着身子,手在胸前来回摇摆着,发丝在头顶一颠一颠。

几个士兵手中握着空袭警报转轮在街上奔跑着,随着他们的手将警报器一转,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戴笠双腿跪在地上,面前散落着军装,他双手攥着拳头屈在胸前,嘴里咬着雪茄,一脸陶醉地来回甩着头。

蒋中正坐在椅子上,听着空袭警报一皱眉,猛地站起身,一只手杵着拐杖,另一只手来回挥着,大声喊道。

蒋中正(老年)日本人要扔炸弹!都去防空洞!

于先词神情微微一愣,抬眼看着朝着门外跑去的军官,也站起身朝会议厅外跑去,因为奔跑而摇晃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微笑,戴笠站在黑暗中,一束白光照在他的头顶,双手攥着拳头上下摇晃,身体跟着节拍缓缓转着圈。

身旁一束白光亮起,于先词的脸庞逐渐从光芒中显露,默默望着戴笠如同螃蟹一般横着走的舞步,他哼哼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

随着戴笠的舞步踏出白光,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头顶的白光啪得一声熄灭,唱片机上的唱片旋转着,爵士乐戛然而止,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黑暗中于先词一人站在白光下哼哼笑着。

透明的烟灰缸中搭着一根雪茄,风不时将它吹红,地上的散落的军服消失不见,戴笠在街上大步奔跑,背影在夜空中摇摇晃晃,两束刺眼的车灯亮起照在他脸上,戴笠一皱眉停下脚步双手遮在脸上,身后几个军统人员才姗姗来迟站在他身后,戴笠眯着眼睛,大声喊道。

“是韩复榘长官的人吗?我是负责你们安全的人员,日本人可能要空袭了,你们韩长官让我带你们去安全区啊!”

车灯缓缓熄灭了,戴笠缓缓将遮在脸上的双手拿下,眼神闪过一丝锐利,他露出一丝微笑,缓缓迈开步朝着前方走去,几个军统人员跟在他身后,他们的背影摇摇晃晃。

又是一声空袭警报声炸起,坐在司机位置上的军官浑身一抖看着车门前的戴笠,连忙将门推开,戴笠握住把手登上车,抬起手一挥说道。

“你不认路,那边去,我开。”

那司机迟疑一阵听着心烦意乱的警报,抬起手使劲一揉脑门便一点头挪到另一个位置上,几个穿着中山装的军统人员大步走上卡车后看着几十个抱着枪的卫兵,他们抓住围栏一下登上车厢。

一个人嘴中吊着一根烟,嘴中冒着白气看着那些士兵,原本僵硬的脸上猛然间露出笑容,伴随着哼哼的笑声,那些士兵愣愣地望着他,他缓缓将手中的烟拿下,笑着说道。

“我们要去的安全区是别人的军区,所以你们这枪不能留了…”

那些士兵互相看了看,纷纷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那个人笑了出来,露出一拍牙齿,眼角挤出褶子,他眉毛一挑将烟一弹飞出车厢开口说道。

“你们都知道,世道不好,大晚上的,视线不好,你们端着个枪去军区,不得没等避难先给你们乱枪打死。”

那些士兵默默望着他,垂目看了一眼手中的枪,纷纷走向车厢边缘将手中的长枪扔出车厢,坐在司机位的戴笠手扶着方向盘,眼神的杀气愈来愈重,一旁的军官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全然不知。

车子猛地一停,那军官瞪大眼睛身体向前一倾,他倒吸一口凉气愣愣地看着前方,又侧头看向身边,只见戴笠已经消失不见。

那军官走下车抿着嘴双手叉着腰,左右张望着,他侧头看向身后没了枪支的士兵眼神愣了一下,突然间,四面窜出一群士兵手中端着长枪对着他们,军官愣了一下,大喊一声。

“自己人!自己…”

话音未落,无数枪管冒出火光,伴随着空袭警报,枪声连绵不绝,卡车上逐渐布满密密麻麻的枪眼,那些士兵纷纷将枪管一抬后退着,隐回树林中。

空袭警报逐渐停了,韩复榘坐在车里侧头望着车窗外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黑夜中被拉长,轿车逐渐停了,韩复榘走下车,身上的风衣起伏,两个穿着中山装的人从身后窜出来,抬起手一把将韩复榘胳膊摁在背后,一只手摁着他的脑袋朝着远处快步走去。

于先词从墙壁后走出,侧头看着韩复榘被带走的背影,身上深绿色军服翻着涟漪,他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缩回墙壁。

一栋建筑矗立在夜空中,两侧的长窗冒着微弱的黄光,黑色的轿车逐渐停下,韩复榘被人拽着胳膊踏着台阶走进建筑中。

“1938年一月,武汉军事法庭…”

于先词站在荒原中,双手背在身后,身体来回转着,身上穿着黑色的风衣,头上戴着黑色的礼帽,黑夜的夜空中星辰若隐若现。

枯草丝在风中左右摇摆,背后响起阵阵沙沙声,他缓缓侧头看向身后,只见韩复榘双手戴着镣铐,踉踉跄跄朝着于先词走来。

于先词嘴角动了动,缓缓转过身面向他,双手仍然背在身后,韩复榘停下脚步默默看着他,缓缓抬起双手,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是你…原来你和蒋中正演了一出戏骗老子。”

于先词默不作声望着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手枪,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韩复榘,韩复榘又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开口说道。

“我要是当死,你们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尤其是他蒋中正!你们就干净吗!”

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在半空中起着涟漪,于先词默默望着他,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今日之结果,都是尔一手造就,当这无耻汉奸,你有悔意吗?

韩复榘面目狰狞,笑着露出两排牙齿,颤抖地喝道。

“活该!你们不守!我也不守!”

一阵阵风将于先词身上的风衣泛起涟漪,他听着这句话,眼神逐渐冒出杀气,于宝茵黑白色的身影趴在战壕中,狰狞地怒吼着,于先词抬眼直勾勾瞪着他,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活该?你指的是谁活该?

韩复榘哼哼一笑,缓缓迈开步,黑夜中,二人的身上的衣服在风中起着涟漪,他站在于先词面前,压着声音说道。

“都活该…东北失守没人担,上海失守没人担,南京失守没人担,华北也快了…我只是其中之一…”

于先词将手垂下缓缓背过身去,一拉枪栓,咔啦一声,于宝茵黑白色的身影双手杵着长刀单膝跪在地上,一阵阵风泛起她的发丝,于先词手背逐渐冒出青筋,身后传来韩复榘的声音。

“你们…就是一群…欺软…”

没等韩复渠说完,于先词一下转过身抬起胳膊,手中的枪对准韩复榘脑门,草丝在二人身侧翻滚,伴随震耳欲聋的枪声,荒原中,只剩下于先词的身影。

韩复榘无色的狰狞脸庞划过,“只是其中一个”被拉长数倍形成阵阵回音在荒原中回荡,一滴眼泪划过于先词的脸颊,他大口喘着气,眼神透着恨意和杀气,眼中却带着泪膜,高举在半空的枪迟迟不落。

“1938年一月二十四日,韩复榘被枪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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