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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穿这么s是为了让你

 

说回那次邀约。

多半是那碗鱼汤立了大功,猫这次破天荒犹豫了会儿,锐利的五官一皱就像个捏扁的小团子。蛇一鼓作气,撑着脸半倚在桌上冲他笑得风情万种,甚至还进行了必要的物质诱惑。

“你爱吃以后我还给你抓。”蛇眨眨眼,“作为谢礼你陪我出去玩,不过分吧?你想去哪里都行。”

反正他也想不出猫会对哪感兴趣,不如把这问题抛过去让猫自己想,还显得他温柔体贴,狠狠在猫那里刷波印象分巩固一下自己的可人形象。蛇这算盘打得整个街道办都听得见,唯独猫听不出。

猫眼皮真动了动,一双眼把他看了又看,边皱眉想着边伸舌头舔了一口鱼汤,被烫得反射性往后缩了缩。像是被鱼汤巩固了勇气,他慢吞吞地开口问道:“就我和你……?”

得到蛇肯定的回答后他神情略微松动了些,又继续问道:“那,我想去哪里都可以吗。”

蛇点头:“任何地方我都陪你一起,只要你想。”

他心说猫这次可算让他逮住了。别提这小破镇子,哪怕他下一秒张嘴说他想去北极看极光,蛇都能透支一个月法力额度把他们俩空运过去,猫都不用想找任何拒绝他的借口。

然而猫听后很开心似的晃了晃脑袋,蛇几乎能想象到他头顶上不存在的两枚猫耳摇曳起来的模样。不等他悄悄伸手把那绺翘起的毛替猫按下去,对方便兴冲冲地望着他说道:“那我们可以去海边吗?我想看你抓鱼!”

一听见大海就欣喜地思索起该穿哪件骚包衣服的蛇:……

行,怎么不行。蛇用尽这辈子的表情管理挤出一个灿烂的笑:“那就说好了,我们周末见。”

由于约会为辅,未来男朋友想检验他技术为主,蛇忽略平日里那些严肃到有点死板的装束,又狠心绕过他为攻下猫准备的一柜子纯欲套装,从压箱底的地方掏出一件最朴素的白t,外加一条黑色短裤。

穿得再光鲜亮丽,手里都要拎上两条鱼,还他妈不如老头衫来得自然,裤腿都免得撩。蛇面无表情想着,顺手捏碎了一颗掉在角落的纽扣。

他此刻萌生的那点不满,在见到猫本人时便烟消云散。

因为蛇一本正经提醒说长裤会被打湿,猫真的换上了有史以来露肉最多的搭配。他套了件宽松的休闲球服,下身是条米黄色的五分裤,右手拽着侧包带小心地站在原地张望,活像个容易受骗的男高中生。

蛇盯着他白花花的腿发愣,倒还记得冲他挥挥手。猫一看到他就笑起来,迎着正午的光朝他快跑几步,睡得蓬松的头发乱得像小刺猬,跑起来时发顶就炸得一抖一抖,那速度活像要撞他个满怀。

没等他伸手去接,猫就跑到他跟前立住,拉一拉滑落的包带,自然地牵住他的手。

猫的社会经验挺匮乏,他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巡街时蛇就常以危险为由拉紧他,那只比他略小些的手总是凉丝丝的。猫很怕热,他一般会避开在这时候出门,现在全身上下都被晒得暖乎乎的,只能拉住身边最凉的蛇降一降温。

但没走几步那只手就被他捂得有些温度了,蛇之前牵过来时明明不这样。

猫困惑地抬头看向蛇,望见他脸上也飞起一抹艳红,于是松开他的手走在一边,“很热?”

蛇还沉浸在猫的机会。

当无脸护士出现时蛇便恰如其分地“被吓到”,在男朋友脖颈上缠了好一会儿才先去睡下,结果猫没过三刻钟便听见蛇的惊叫声。

当晚猫由着被“噩梦”吓破胆的男朋友赖在他怀里睡,地——他立刻就想去把那只兔子打一顿。

s以上的术法系都能分身出小的灵体用以追踪,本体可以共享灵体的视野,蛇当时就看那只兔子不爽,特意唤出条灵蛇尾随他离开。

跟苗屿几近负距离的接触惹得他只顾开心,蛇直到这会儿才想起那只灵蛇。他调出视角时莫名有些不安,还是尽力凝结心神定睛去看。

灵蛇攀在一棵树上,似乎还在学校里,周围是随处可见的光景,看起来风平浪静,唯独那只兔子不知去了哪里。

蛇皱了皱眉,异样的情绪一点点往心尖上涌。他几乎没有过这种被焦虑推着走的感觉,但他始终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

正当蛇准备控制灵蛇往上再爬几步时,风骤起,又小又轻的灵蛇一下子被吹到另一根枝桠上,蛇的视角跟着剧烈晃了晃。他正揉了揉眼皮不耐烦时,忽而借灵蛇的眼望见了新东西,一时愣在原地。

大约一分钟蛇便反应过来。刚送来的外卖他直接撂在桌上,手脚利落地开柜子取了把枪,边抓过外套风风火火往外走,边打开通讯录快速点了个号码拨过去。

“东华街256号,c大11栋。15分钟能到吗?你一个人来。”

这个时间正好是饭点,蛇一接通就听到那头呼噜呼噜的面条声,因此对面也相当不客气地骂了过来。

“老子在吃饭!我去c大干什么,你宰那只兔子还得叫个人帮你打扫现场?有病你就……”

蛇没理他,只在那头轻嗤了一声。北极狐让他打断了一下,正待继续骂下去时,蛇突然开口蹦了个炸弹似的消息出来。

“他把苗屿带走了,应该在另一个空间。”蛇那头风声很大,声音却冷静到可怕,“你把空间找出来,我进去。”

“不是。佘承尧你……”北宴让他惊得一口面条没咽下去,呛得连连咳嗽。他感觉自己这位搭档大约是真的疯了,但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堵了回去。

“军功全记你账上,我一分不要。”蛇淡淡说道,“我只要我对象。”

还有那个3s的命。

可怜北极狐大半碗面条没吃完,饿着肚子急急忙忙往猫的学校赶。

他倒分得清缓急轻重,听得出这兔子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涉及到陌生3s的事就不可小觑。

——当然,最重要的是还动了眼前这个更凶狠货色的心头肉。

“这里的确有空间波动。”北宴侧耳仔细听了半天,最终总结道,“有很微弱的呼吸声……新空间的介体应该就在这间屋里。”

蛇也懒得细问介体是什么,直截了当问道:“大概什么样?我去找。”

“先找找他的贴身物品。”北宴尽职尽责解释道,“介体必须要跟他本人联系紧密。可能是他天天带着的东西,比如项链耳环什么的。”

“但如果对面真是3s的话……”北宴皱了皱眉,“那就可以是这屋里的任何一样东西,甚至是一根头发。”

蛇直接忽略了他这个假设,扫了一眼桌子没见到可疑物品,便干脆利落地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边翻收纳柜边说道:“苗屿什么都不带,只有打游戏会带耳机。”

“你倒怪了解。”北宴嘀咕了一声,顺手开了顶柜帮着他翻,半晌又跟才想起来似的,歪头看着他笑道,“我翻你对象东西,你不跟我急眼啊?”

“人都丢了,我跟你急有个屁用。”蛇不耐烦地说道,“动作轻点,不该看的别看。”

北宴让他两句话气得要死,边翻边骂骂咧咧道:“我吃饱了撑的管你闲事,白眼狼!”

他们没花多少功夫,那耳机简直像是放在明面上等他们来找。北宴使了法术把架在耳机里的小世界撕开一角,但也只是辟了个入口出来。至于苗屿究竟在哪里,世界里又有什么,他们一概不知。

蛇倒干脆,把腰间插着的配枪抽出来递给北极狐,把凌乱的长发随意挽了个低马尾,沉声说道:“替我收好。我先进去,24小时以后如果还没联系你,你就上报。”

北极狐望了望他平淡如水的眼,纠结再三,见他抽身就要往里迈,才一把拉住他道:“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你对象不一定在这……你在幻术方面是空白,还是我去比较好。”

自打他跟蛇碰面,他今天还没见过蛇的嘴角上扬。然而这会儿蛇却笑了,幽深的眸微微有了些色彩,嘴上还打趣道:“北宴,这么想抢功啊?说了军功都给你,你急什么?”

“你他妈的……”北极狐气得就差踹他一脚了,“佘承尧你就是不知好歹。去去去,你死里面都没人管!”

“你不是想抢功,那你这么关心我干什么。”

蛇眼眸弯了弯,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狐狸一时语塞,扭过脸去嘴硬道:“怕你死了来我梦里叫魂。”

“得了吧。”蛇轻笑了一声,脸上很快又换回严肃的表情,“北宴,好意心领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次你必须留在外面。”

“可是……”

北极狐还想跟他辩,蛇一番话便断了他的心思。

“硬闯进去没那么容易。这个破手环一定会响。”蛇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法力禁锢环,冷静地分析道,“北宴,这很疼。而且你从没有违规过,这次如果超额一定会惊动上面。但我早就习惯了,违规多了他们也懒得管我。”

北宴知道再说他就该不耐烦了,也只好应下,神色复杂地盯着他摸向那道裂缝,憋了半天吐出一句:“活着回来。”

“知道。”蛇头也不回地走向那个一无所知的世界。

“保重。”他最后说道。

蛇在幻术方面的确是空白。

如果换成狐狸,他会选择更稳妥的方式,绝不会贸然进入陌生世界,把生死大权交到敌人手上,因为兔子在自己创造的世界好比绝对的上帝。

狐狸很清楚这一点,但蛇不在乎。

不仅如此,蛇甚至采取了最简单也最嚣张的方式,靠灵力压制强行改写这个世界的规则,让它在短时间内对他让步。这方法极其得不偿失,但蛇在关于猫的问题上似乎从不考虑代价。

因此,蛇闯入时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手心火红的焰一刻不曾止息,紧盯着那只兔子给入侵者备下的见面礼。

然而整个过程非常顺利。蛇几乎眼一睁一闭就落了地。

因为没有空间穿梭经验,蛇完全不清楚这是空间主人爽快放行的结果,还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光景,旋即便见到光秃秃的世界在他眼前焕然一新。

瞬息之间,原本灰色空洞的世界延展开条条柏油路,树木与高楼拔地而起,鸟群的叫声混进叽叽喳喳的人群。以蛇为十字路口的中心,整个世界像钢琴键一样以惊人的速度建构完毕。

这实际上是世界迎来新客人之后的例行启动仪式。然而蛇误把它当做兔子的炫技式下马威,冷笑了一声,自顾自朝前走去。

不知是有意而为,还是本该如此,周围的人很明显同他隔离开。像是油画上结构分明的色块,或是线条明朗的火柴人,他们好像同周围的景色融在一起,共同构成了这个世界的背景板。

而蛇只是一个人孤独地走着,耳旁任何喧嚣都同他无关。

他一直走到路的尽头,停在一所小学门口。

大约是放学点刚过,那里聚拢的只剩稀稀落落的人,还有没收摊的小贩调试着炉子转棉花糖,扎麻花辫的女孩牵着妈妈的手嬉闹着走过他面前。蛇站在那里呆呆地看,他在想那个吃糖的小孩如果是猫该有多好。

猫在这个年纪一定可爱得要命。

耳朵尾巴都还收不回去,脸上是没褪下的婴儿肥,一生气就两手攥着书包带背过身,冷脸看起来都没什么攻击性——

啪。

一声清脆的石子响打断了蛇的思绪。他从幻想中回过神来,有点恼火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于是他见到他的猫。小小的,背着蓝色的书包坐在石阶上,似乎因为生气瘪着嘴,猫耳堪堪撑住就要滑下去的兜帽,扔完一颗石子就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而后继续安静地待在那里。

……比想象的还要乖好多。

蛇觉得哪怕告诉他眼前这只小猫是精怪变的,他也无法让自己停下脚步。

“苗屿。”

小猫也注意到蛇的接近,立刻站起身,警惕地和他拉开距离。蛇见状局促地停在原地,两手交握着,有点不安地喊他的名字。

他不确定眼前这只小猫还有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尽管猫颇具防备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一切,蛇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之心。然而猫观察他几秒后便疑惑地眨了眨眼,开口粉碎了蛇最后的幻想。

“你是谁。”猫问道。

猫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比高烧时受损的声带还更支离破碎,吐出的还是一句出乎意料的话。蛇几乎本能愣了一下。

然而猫自己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他在蛇露出错愕神情后迅速闭上嘴,眼睛低了低,尾巴彻底垂了下去,只还平静地等待着蛇的回答。

蛇还没从男朋友不认识他的打击中缓过来,又眼见着小猫的情绪低落下去,明白是自己刚才的反应让小猫误会了,一时大脑超高速运转却也不知如何完美地应答。

而小猫在蛇的慌乱和沉默下明显变得更加戒备,眼中的困惑一丝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重的攻击性。

他笔直地立在原地,单手握着书包带,空着的手似乎随时准备从包沿取出不锈钢水杯,待蛇一有动作就抽出来往他头上砸。

意识到现下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蛇不得不硬着头皮信口开河道:“其实……”

“你不认识表哥了吗,小屿?”蛇来回揉了揉手指,好委屈地说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还说最喜欢哥哥了。我妈就是你二姨呀,长头发戴眼镜的那个,你也不记得了吗?”

蛇敢信口雌黄其实也不是毫无根据的。早在他决心要跟猫白头偕老时就把猫的家族调查得明明白白,每天抽十分钟背诵关系表,就为了以后猫领他进门他能熟络地把人从头叫到尾。

俗话说得好,不打无准备的仗,蛇这会儿就愣是拿自己顶了猫一个远房表哥的位,人物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把猫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你来接我。”猫眨巴眨巴眼,有点迷茫地问道。

这可正中蛇的下怀。

“对不起,小屿,都怪哥哥来晚了。”蛇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观察着猫的表情小心翼翼说道,“三姨让我来接你的,她说要跟姨夫出去玩一阵子。这几天哥哥照顾你。”

想来是蛇的记忆力够好,他吐的那几个人名都很精准,再加上这个远房表哥确实没和猫见过几面。小猫虽然还在纠结,但看起来真的有点信他了。

蛇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瞥见小猫蹙眉戳了戳他腕上的智能手表,指尖点按了几处,顷刻间拨了个电话出去。

他一时都不知道该为自家男朋友的超高反诈意识欣慰,还是哀悼自己的诱拐小猫计划刚开头就结尾。但总之,猫这个电话打出去,都不用兔子使坏,就是按正常剧情走也得玩完。

蛇在心里捅了兔子一万刀,正沉着脸准备以后再找机会接近小猫时,却发现那边的情况好像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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