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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炽雪

 

她是真的急了。

方才不过是权宜之计,想着要摆谢玄遇一道。反正就算被捉个现行,萧寂也不会杀了她,只会留她折磨着玩,倒是有可能杀了他。彼时再劝一劝,si罪变活罪,再押在牢里审一审,由不得他不招自己的隐秘身份。

但现下的形状,她却不愿再继续。

不想当真欠他人情。

谢玄遇眉间凝着一滴汗,那汗水正掉落在她x口上。他究竟在做什么呢?对,应当是先让她药力缓和些许,再带她离开这。

赤鸫说她身份可疑。那么,或许获取她的信赖,是瓦解萧梁这局棋的重要先手。

他如此说服了自己时,手掌按到她腿根处,她呜咽着靠近他,听见谢玄遇低声。

“别出声。实在忍不住,就咬我。”

她快疯了。

谢玄遇根本不知道怎么弄,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用尽浑身力气握住他的手,将手指凑近她身下。黑暗中她瞧不见他的脸,但知道那表情一定如临大敌。

“只能用手?”

他忽然抬头,那声音是真诚的问询,没半点戏谑的意思,但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哑。她浑身已经烫得像炭火般,这句话就是在炭火上又添了把柴。根本来不及再想其他,她略抬起身,把他衣裳撩起,两人都沉默了,只剩衣裳的窸窣声。

然后是天籁般的声音。

萧婵当真一口咬在他颈侧,他闷哼一声,强忍住浑身奔流、发烫的血。

“好大。”

她呜咽。

他还是不说话,等她慢慢适应后,才开始动。

密室里本就呼x1艰难,渐渐地,两人都有些昏昏然。她拼命去够门缝边那清凉的风,他却不放手,一直在她身下动着。

一下b一下更重。

“轻、轻些。”

她要si了一般,但燃情香的药效确实在减缓,那b疯人的焦灼感渐渐没了,被他颈项间的香气所代替。

那是与g0ng里完全不同的香。

温暖、g燥,不会暗暗地让她沉迷而后置她于si地,是不曾被pa0制过的香。他应当是来自某处极避世的所在,却甫一踏进红尘就遇上了她。

也是他的劫数。

萧婵笑,那细碎的笑让他动得更快了,转身抵住她,几乎要将她凿进墙里。

琉璃幻光,碧城玉楼。

许多不切实际的风景。

她在尖叫出声之前再次咬住他,而男人呼x1粗重,极速拔出来,s在她已经不成样子的裙裾上。

ga0cha0的余韵在她脸上分外明显,但黑暗中他只能看见晃动的轮廓,和脸上依稀的泪。

“得罪。”

他抱起她,推开门就走。

扑面而来的凉风吹得他神思略微清醒了些,但脚步还是趔趄。

偏殿内无人,谁都未曾察觉此处的动静。他放赤鸫去查看巨响来源,此刻还没回来,一切都看似天衣无缝。

直到他抱着昏睡过去的萧婵转过偏殿、走进祭礼殿后狭窄g0ng道,在尽头遇见了某个白日里曾擦肩而过的人。

长公主的未婚夫,她口中心心念念的元载。

“劳烦大人。”

元载什么都没问,脸上波澜不惊,只伸出了手,做了个要从他怀里把萧婵接过去的姿势。

微妙气场在三人间蔓延,元载甚至没给过他眼神,目光只落在他名义上的未婚夫人身上,甚至可以说是深情。

而昏睡中的萧婵的手还拽着他袖子不放。

谢玄遇没放手。

“大人。”

元载脸上似笑非笑。

“阿婵她从前就是如此……贪玩。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四处留情。其实她何尝有心呢?”

年轻的镇国公低头看萧婵,伸手抚0她额角黏在一起的乱发。

“不过,殿下有心不如无心。否则以她这辈子,也太苦了。”

元载再次伸手,这回谢玄遇没有阻拦,萧婵落到驸马怀里,还是熟睡着,眼睫垂下,不仅不跋扈,甚至还有些可怜。

谢玄遇转过眼神,不再看她。

“谢大人照拂,改日登门拜谢。”

元载这话说得客气,但在此种场合下却有种难以形容的诡异。谢玄遇眼看着元载抱住萧婵往上颠了颠,她很熟练地在他怀中选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睡,忽而开口。

“镇国公不问……今夜此地发生何事么?”

元载停步。

气氛瞬间紧绷,谢玄遇下意识握手成拳,五感极敏锐地捕捉到杀意。

虽则只有那一瞬。

“大人说笑了。”

元载开口时,杀机顿时化为虚无。他语调还是轻松、有礼,暗暗地还有种世家子弟累世高门的懒散。

“不就是阿婵与陛下那些事么?大梁无人不知。”

元载根本没怀疑过他。又或者,在元载眼里,他根本不配成为值得怀疑的人。

在大梁,镇国公的情敌只有一个,就是萧寂。

谢玄遇微笑,行了个端正的叉手礼。

“那么,不送。”

两人冷峻地最后互相对视,继而元载转身,两人消失在黑夜。

谢玄遇在黑暗中站着,又笑了一声。

寝殿内。

萧婵恍惚起身,瞧见元载坐在她卧榻一侧,正凝神点香烛。

烛光照得他侧脸雪雕玉砌,又有种不近人情的jg致。

“五郎。”

她感激开口,r0u着额角,灵台仍旧一阵阵地发昏。方才那些荒唐场景浮现出来,她脸又红了,做贼心虚似地,把领口往上提了提。

“是你在偏殿外放了火药引走了萧寂?此事太冒险,下次不许了。”

她屈腿坐起来,才发现腰肢软得像泥。

都怪谢玄遇。她咬唇,犹豫片刻才开口:

“都怪你来得迟。那谢大人也是路过,你不要为难他。”

“殿下与那位谢大人,从前认识?”

元载突然抬头,似笑非笑的眉眼在灯下晃。

“看那人今夜的模样,倒不像是路过。”

灯烛又晃了一下,元载俯身向下,圈住了她。语气还是客气疏离,带着调侃,却又不止是调侃。

“他也是你的猎物之一么,阿婵。”

元载的鼻尖几乎碰到她鼻尖,雪白袖笼压住她的手。轻若羽毛,但她却觉得很重。

泰山压顶一般的重。

“别取笑我,镇国公。”

她极慢地眨了眨眼。

“你晓得我……谁都不喜欢。”

“我只ai我自己。”

元载没动弹,眼睫极慢地眨了几下,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他才笑了。

“对。”

“险些忘记,你可是铁石心肠的萧婵。这么多年了,连萧寂都没能得到你,何况是我。”

“如果我当年没走呢?”

他再次抬眼看她,浓黑眼眸里炽盛的火光让萧婵心头震了一震,想起许多旧事。

例如三年前那场大雪,她在雪地里捡回个漂亮书生,擦g净他的脸,发现他有双太过忧郁的眼睛。醒来后元载就在她府中行尸走r0u般地活着,她知道他有心事,但从没问过。

浓雪覆盖长安的时候,他们也曾像两只受伤的兽,互相t1an舐伤口。

“如若我当年……留下陪你呢,阿婵。”

“你会选我还是陛下。”

火光跃动,萧婵轻笑,目光落下去,如同烈日徐徐落入山谷。

“没有如果。”

“走了就是走了。我从未怨过你。”

元载苦笑,把她放开。余光瞟到她领口痕迹,目光骤然凝聚。

那雪白的一团上隐约有指痕。

男人的指痕。

萧婵惊叫,因为元载将她按在床榻上,力道之大,床榻连着吱呀一声。

元载把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如若不是亲眼看见,都不能想象这个长得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王侯不能自控的一面。

“是他?你真让他碰你了?不是萧寂,我就知道。”

“我都从东海回来了,我拿到公侯之位了,我有资格和你站在一起了,阿婵。你哪怕再等……”

他虽则语气凶猛,却不敢碰她哪怕一个指头。

萧婵没说话,她偏过头去,向他袒露脆弱的脖颈。

“是啊,我和他做了,怎么。”

她轻描淡写。

“你知道的,五郎。我萧婵从来不等任何人。”

“首座。昨夜祭礼台失火、烧了三百座大帐的事,你晓得么?这么一烧,祭礼也完蛋了,大梁皇帝气得不轻,正下旨严查呢。”

赤鸫单腿倒挂在房梁上,伸手去探兜里的r0u脯吃,眼睛瞧着打坐的谢玄遇。

对方没说话。

昨夜回来后他除了沐浴,就是打坐。b平时还无趣,赤鸫觉得很反常,但又问不出个所以然:“话说那长公主……昨夜你们照面之后便不晓得去何处了,首座你想知道么?我出去打听打听。”

谢玄遇终于开口:

“不用。”

“万一她……”

赤鸫刚想说万一有新线索,却见谢玄遇睁眼,剑光似的眸子,b平时更沉静。

“你说她生辰之日,大梁后g0ng有位妃子被赐si,那位妃子恰是萧寂生母,是么?”

“是啊。”赤鸫继续吃r0u脯,在房梁上自在得像个蝙蝠:“不过也或是巧合。听说那先皇荒唐得很,等闲便责罚嫔妃。”

“萧婵的生母并非g0ng中人,这是鬼市的线报,可有证据。”

“当年知晓此事的g0ng人或是被杀,或是老si,已不存世了。又或……还有个证人。”

谢玄遇也同时想到,但他不愿开口。

“咱的陛下,萧寂。”

赤鸫把最后一块r0u脯吃了,翻身到房梁上去,蹲在那双眼熠熠发光,那是少年人残忍又孩子气的恶作剧的笑。

“首座,你猜我昨夜走那趟,还打听到一桩什么秘闻?”

他献宝似地张开手指,b了个数字。

“原来那长公主与陛下果真有旧。长公主三嫁三丧夫,均是因萧寂舍不得这位妹妹离开她出g0ng呢。听闻那长公主平日里就住在g0ng中,全大梁的人都知道。”

“我说萧梁真是烂到了根儿上。索x赶明儿我也弄些火药,把这脏w一滩的长安城烧了算了。”

“赤鸫。”

他训斥一声,对方就00头,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了。

“宗门不是屠场,你我亦并非屠夫。此类话,今后不许再讲。”

他整整衣袖站起身,赤鸫就从房梁上跳下来,稳稳落在他身边。

“那首座下一步待要如何?”

“寻出当年将江左谢氏灭族的罪魁祸首,按律诛杀。”

赤鸫闻言不语,然后问了他心中盘桓已久的问题。

“万一罪魁祸首就是那狗皇帝,或是长公主呢?”

他停步,想起昨夜黑暗里她脸上的泪痕,手心又烧灼起来。

“国法之下,皇族与庶民同罪。”

他甩下这么一句,就匆匆走了。

“唉,首座。今日大奉先寺有高僧,你去不去?那人听闻与长公主从前也有些因缘际会,或晓得些什么。”

赤鸫追上去,见谢玄遇步伐趔趄一下,才回头。

“你说什么?高僧,和长公主?”

“嗯呢。”赤鸫眯起眼:“城里传奇话本成天扮演这套戏,首座,我说你便是太过不食人间烟火,才会被se相给蒙蔽咯。”

“待要瞧清楚,才知道那烂到根里的花,它不可能结出什么好果子,是不是。”

午后,大奉先寺。

萧婵半躺在后院牡丹花架旁边的竹椅上,手里拿着一把稻壳,在百无聊赖地——喂j。

“施主找贫僧何事。”

穿堂里走出个僧人,长得慈眉善目,又年轻,活泼泼地走过来,心无芥蒂地坐下。

“无畏法师,本g0ng找你来打一卦。”

“贫僧不会打卦。”僧人还是笑眯眯的。

“那请法师给我瞧瞧。”萧婵脸上还是愁云惨雾。

“本g0ng这几日,总惦记着个奇怪的人。一瞧见他我便心口直跳,该不会是给狐狸jg魇住了吧。”

“贫僧只是个天竺来的沙门,不懂降妖除魔之事。”他看她半晌,终于笑着开口。

“殿下近日可有好事发生?”

萧婵一骨碌坐起来,就差把脸蒙上。

总不能和法师说,她近日来尽做春梦,春梦对象都是那个态度冷冰冰的探花郎。

但全长安也就这位大奉先寺的年轻沙门有耐心听她说这些j零狗碎的事、还不会去和萧寂嚼舌根换赏钱了。他年纪轻轻却已自西游历而归,通熟西域语言,可谓高僧大德,连萧寂也敬他几分。更可贵的是,他没有分别心。在他面前,长公主也不过是个普通施主而已。

“气se不错。”他又瞧了一眼,确认道:“b前几日见殿下时好太多了。”

萧婵又支吾了。

“谢过法师。改、改日本g0ng再来。”

“殿下客气。本寺受殿下照拂良多,何须言谢。”

她刚要走,却先是听见脚步,接着,便在后院花墙边的圆窗下瞧见有人在花影里穿过,混杂着谈笑声。依稀五六人,都穿着翰林院服制的袍服,或青或红。

那人也在其中。

他今日鬓角修得整齐,袍服也整饬。眼神冰冷,眼下有些乌青,大约是睡不好的缘故。

没缘由地,萧婵觉得谢玄遇今日心情很低沉。

可愈是见他心情低沉,她心跳得就越快。

像是如此便可证明受着莫名其妙煎熬的不止她一个。在萧寂眼皮子底下的长安城,这个隐瞒真实身份的男人,三番五次地放过她、不惜犯险救她。

若他不是个烧坏了脑壳的傻子,就是有所图。

眼见着那行人要走到后院禅堂来了,萧婵终于惊觉。

她回头往年轻法师求助:

“法师,外头有本g0ng的、咳,仇家。敢问何处……能让本g0ng暂且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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