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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一)

 

云黎高中的图书馆里,苏淡樵倚在二楼窗畔,望着底下咖啡雅座亲密的一男一nv,男的是满脸病容的傅珑树,nv的是音乐科的助理,两人在无人觑见的角落里相依偎,喁喁细语,依恋缠绵。

苏淡樵静静注视着这幸福得刺目的一幕,夕yan余晖映在她消瘦得可怕的颊上,她头也未回,反掌向後伸出,「三千,拿来。」

「我没带那麽多钱在身上。」叶友希取出皮夹,也望着窗下的情侣,「没想到,他真的记不起来了。」

「封印他的咒术是要他魂飞魄散、不能超生,他竟能撑过几百年,已经是奇蹟了。」

「你依然恨他吗?他明白你我的关系,却从不曾用这一点威胁我让位,可见他并不是真正心狠手辣。」

「我可没把前世的恩怨带到现在。」苏淡樵望着腮se绯红的nv子,「就像她说的,就算想起过往,现有的人生依旧不会改变,我是苏淡樵,不是别人。」

「但有些事,不论时间如何变迁也不会改变。」叶友希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依她要求,给她时间考虑,要的可不是这种答案!

她闻言回首,静静瞅着他半晌,而後俯近他,她淡淡的香味袭向他,幽深黑瞳似笑非笑、似愁非愁,他的脸庞烫热起来,紧紧盯着她。

她伸出修长两指,自他皮夹中挑出一张千元大钞,「别忘了还有两千,我会跟你讨的。」赏他个迷人微笑,迳自走出图书馆。

才刚踏下楼梯,紧绷嗓音自後如影随形地响起:「就这样?」

苏淡樵头也不回,戏谑道:「不然呢?难道要我剥光你,拿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去典当,将赌金凑足吗?」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叶友希竭力克制揪住她狠狠摇撼一顿的冲动,沉声道:「你说想要时间考虑,想看阿树和梁小姐现世的结果如何,所以我等,现在你看到他们的结果了,该给我的答案呢?」

发现他们原来就是彼此等待的人,他狂喜难已,她的态度改变却如天壤之别,变得疏离,变得闪躲,没有他预期的同样喜悦,拒绝与他谈论前世种种。

为何如此?她明明也对过往有记忆,逃避的态度却如宁愿他们从不相识。

「我该给你什麽答案?你早就预设了你想要的答案,何须我回答?」纤细臂膀被他牢牢捉住,迫使她停步,她轻叹,「在你眼里,我究竟是谁?是苏淡樵,还是小喜?」

「二者都是。」

「我刚才说过了,我是苏淡樵,不是别人,那麽,你投入感情去ai的是谁?」

叶友希语塞,「……这很重要吗?对我来说,你就是你。」

「你拒绝﹃苏淡樵﹄时有多麽肯定,说你今生只等待另外一个nv孩,而一知道了我是她,态度立刻改变了!为什麽?」

她冷静的面具彻底崩解粉碎,激动得脸蛋cha0红,「因为你ai的是那个si了几百年的nv鬼,不是我苏淡樵!你只是想延续那份缺憾的感情,这nv鬼转生在谁身上,你就会ai上谁,就算是头母猪你都会去ai她!」

「并不是这样的,我……」她愤怒的嗓音震撼了叶友希,也x1引远处路过花圃边的一对男nv学生驻足。

「我们能认出傅珑树和梁意画,独独认不出彼此,这不是很明显吗?」苏淡樵咬牙道:「我们的缘份在上辈子就结束了。」

叶友希倏然变了脸se,「我不承认结束了,绝不!」

「你要当鸵鸟,蒙着头不看现实也由你,现实是,我们没有交集!几百年的陈旧感情放到现在,早就过时了。」她眼底浮现泪光,这些拒绝他的言语她预演过千遍万遍,为何说出口时,x口依然如此揪痛?

「忘记过去吧,我们有各自的生活……」

「当你问我能不能和你交往时,你就想好了这番话吗?」

她一窒,狼狈地撇开脸,「那不算,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你。」

「而你一知道,就迫不及待地想摆脱我?套用你的逻辑,你要摆脱的是善吾,还是叶友希?」他炯炯地直视她,眼光中满是伤痛,「你不接受善吾的存在,也不能接受叶友希吗?」

「你知道我有梦游的病,却不知道我常作前世的梦。」苏淡樵卷起衣袖,露出腕上丑陋的疤痕。

「我从小就做那些梦,一次又一次如电影般播放,那个nv人活了八十岁,她的一生富贵至极,也寂寞至极,每次经历那些痛苦的梦,我总带着新的伤口醒来,这样你明白了吧?我有多抗拒那些过往,为了从它们之中解脱,甚至会无意识地自残。」

她咬牙,吐出残酷的话:「你只是我的恶梦,我从来没有期待在今生和你相遇,我根本就不ai你。」

眼前的男孩沉默了;他俊秀的脸庞失去了平日的稳重镇定,显得惊惶,全然无法应对她这番伤人话语,好半晌才挤出一点可怜的笑,「我……我不知道,你会这麽难受,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也期待我们终有相遇的一天,我以为,我这辈子是为了你,是为了你而存在……」

「别搬出一辈子这麽严重的字,你存心要我内疚吗?没有人可以背负另一个人的一生,一切都是自己做决定。」她残忍地笑眯了眼,「所以,我们别再谈这些了,轮回中某一世的纠葛,不代表就要用生生世世去延续、去偿还,让我自由,也让你自由,好吗?」

他没有注意到她盈眶的晶莹,因为他早已泪眼模糊得看不清,明知这一答应,就是放弃自己穷尽一生的期盼,但他怎忍让自己的期盼,成为她无止尽的梦魇?

「好。」他闭眼,将所有痛苦留在眼底,「我不会再纠缠你。」

「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啊。」她微微哽咽,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为何见到他凄然绝望的神情,她几乎想抛弃一切,紧紧拥抱他?

即使知道他是善吾的转世,对他本身的感情并未改变,她既然口口声声要摆脱前世的桎梏,除了坚持斩断关系,大可无视地与他在一起,对於前世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否认,但她做不到,一gu莫名的恐惧盘据她的心,使她宁可逃避,也不敢面对她其实可以坦然接受他的可能。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说完,叶友希转头就走,怕若不走,不知自己会做出何种可怕的事,不择手段地b迫她。

她要自由,要从此井河不犯,他都给她,不是因为对她无情,是因为太ai她,舍不得她受苦,而渴望了几百年的感情太重,他却是割舍不下,从今以後,他该何去何从?

「友希?」

一声呼唤止住他脚步,他循声望去,看见花圃旁的姬秀和,他身畔有个穿云黎国中制服的nv孩。

姬秀和谨慎地询问:「需要帮忙吗?你和苏小姐似乎不太愉快……」

「没事,已经谈完了。」

「她不对劲。」小nv孩突然开口,她圆圆的脸蛋显得讨喜,冷静的神情却有超龄的成熟,「灵t非常不安。」

叶友希不解,望向姬秀和,後者斟酌着用词解释道:「一般人的灵魂都很安定,除非si亡或其他特殊情况,灵魂都会稳稳地依附着躯壳,但是苏小姐的魂魄在排斥身t,我以前就留意过她有这状况,现在却变得很糟……」

叶友希变了脸se,「什麽意思?」不由自主地望向她,她并未离去,背对着他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倚着一边梁柱,动也不动。

「她的魂魄在抗拒身t,想要挣脱出来。她自己也许不知道这情形,但是无意识中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小nv孩道:「如果情况再恶化,她迟早会自杀。」

叶友希猛然揪住姬秀和,「有什麽方法可以阻止她?」

「我……我不知道,我没见过这种情形,有可能她内心深处被什麽困扰着才会如此,应该不到自杀那麽严重的。」姬秀和暗惊,他与叶友希不熟,几次见面,他都是沉静稳重,没想到也会如此急躁。

他建议道:「我在这方面受业的南g0ng老师算是权威,如果苏小姐愿意和他谈谈,也许有帮助……」

话没说完,已被叶友希一把拉起,急步走向苏淡樵。

叶友希暗暗自责,她方才解释时,他就该有所警觉了,却陷於极度的失望而昏了头,她的反覆自伤,全都是因为他,是他的责任啊。

走到苏淡樵身旁,只见她闭着眼,似是睡着了。

「小……」险些脱口以前世的名字唤她,他改口:「苏小姐?」连唤数声,她始终不动不应。

他离开不过几分钟,就这麽睡着也太快了,或者她连再与他交谈也不愿,故意装睡?

叶友希迟疑一下,伸手轻拍她肩,「苏小姐,秀和有事要和你谈……」才轻轻在她肩头一碰,她忽然整个人一倾,眼看就要摔倒。

他慌忙扶住她,她冰凉的颊靠在他肩上,他看得清楚,她安静垂阖的眼睫下,微温的眼泪漫了出来,渗sh了他外套,眼眸始终未曾睁开。

******************

早朝之上,消息传来:亲征的国主si於乱箭之下,得年仅仅二十六岁。

百官惊譁,议论纷纷,无人听见空着的天子座位之侧,那垂着的绸幔後,「当」的一响,一只茶碗掉出nv子之手,在地下摔得粉碎。

热茶溅sh了她华贵的刺绣锦袍,她浑然不觉,脑中轰轰地响着让她心碎的消息:他si了?他si了?

她听见丞相在问连夜赶回的使者,听见使者叙述他如何中了陷阱,被诱进山谷,无路可退,东陵要他投降,他却领兵冲杀,东陵大将下令放箭,他与亲兵百余人si在山道上,屍首为东陵所获……

她听不见了,耳中嗡嗡乱响,贝齿咬破了唇,满嘴罪恶的血腥气。

一旁机灵的心腹侍nv轻声道:「娘娘,您先回寝g0ng换件衣衫吧。」

她从早朝退下,回到寝g0ng内,挥退了服侍的g0ngnv,在冷清的华丽g0ng殿内呆立,良久良久。

她通敌东陵,只为牵制尧军,当他要上战场,她立即减少与东陵的往来,甚至暗中探听对方军情,盼能助他,不料东陵已让她养得太壮大,反而陷他於苦战,那晚他临行前的一谈,竟成永诀。

当他身陷敌阵时,临终之前是如何想的?他一定很怨,一定後悔没有揭发她,让她为了私怨倾覆整个国家,他一定懊恼当年她设局让他父皇宠幸时,他没有强闯入g0ng,好让她依着自己立下的毒誓自刎,养虎贻患,到头来遭她反噬。

他留她一命,却害他自己丢了命……是她害si他,是她害si他!

她浑身冰凉地颤抖,看见铜镜里的自己,身上仍披着sh濡的绣袍,解开的腰带握在手里。

她仰首,望着顶上横梁,素手挥处,将腰带抛上,绕过木梁,她跨上矮凳,将不堪一折的纤颈伸入打好的si结里。

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姊姊当年自尽的心境:与挚ai的男子注定今生无法厮守,至少有互通的情意与灵犀,他却离开了人世,与其独留在万念俱灰的寂寞里,不若一si,同赴幽冥厮守。

而当她下了h泉,与他相会时,能不能求得他的原谅?

腰带已挂上她颈间,只盼眼眸一阖,立即追随他於地下,眼光却对上了墙面上长卷的山水画,是他十六岁时手绘的那幅。

他出征前将这图卷交予她,她将它贴在寝g0ng墙上,依图上所载,解决各地民生疾难,每完成一项,就以朱笔将其g消。

她怔怔注视画卷,那些密密麻麻的注记,他与她完成的不到一成,如今他战si前线,亟需另立新帝,手握重权的她若si了,朝中势必因争权而乱,外有东陵犯境,内则朝纲不振,他最惦记的百姓,恐怕将陷於水深火热。

为了他,她只想一si;也是为了他,她还不能si。可是所ai之人皆弃她而去,她独留人世,究竟还有什麽意义?究竟还有什麽意义?

眸光瞥见他所绘的白莹山,云雾缭绕的天外一角,有块墨渍,是十六岁那年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她碰动砚台,被溅出的墨汁染上的,三个月後,一切风云变se。

倘若她在那年就si了,也许他就不会si……

孤寂多时的眼瞳逐渐氤氲,亲姊si时流不出的痛苦全数溃决,化作热泪,淌了她一脸。她趴在洁白的羊毛地毡上,泣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传来声响,她回头望去,看见自己的双生儿子站在房门口,两个孩子惊骇地注视跌坐在地、满脸是泪的她,还有悬在屋梁上的腰带。

「娘……」被立为太子的长子鼓起勇气,怯怯道:「丞相在外头候着,等您商议呢。」聪慧眼眸瞥过那段轻晃的腰带,不敢多留。他的母亲位高权重,世间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怎会有轻生之念?

她擦乾了泪,嗓音仍带哽咽,「让他在外头花园等着,我稍後便来。你们出去吧。」

次子闻言,行了礼便退出,长子却留在原地。

她红肿眼眸淡淡瞥向儿子,「还有什麽事?」

面对她不怒自威的眼神,男孩微有惧意,y起头皮道:「朝中……朝中一直有传言,说娘不ai已过世的父皇,ai的是……善吾皇兄,是真的吗?」

她微扯唇,「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传言都说,娘为了……得到权位,先是利用善吾皇兄接近父皇,得到父皇宠幸,在父皇驾崩、皇兄登基後,又利用皇兄与你青梅竹马的感情,g涉朝政。」见母亲不置可否,他大起胆子,将累积许久的不满尽数吐出。

「娘既然成了父皇的妃子,就该一心一意向着父皇,即使你与皇兄是童时玩伴,也不该与他纠缠不清,父皇在世时宠你、ai你,你不可做出对不起他之事……」

「ai?你懂什麽是ai?」她突然打断儿子,炯炯眼光b得他倒退一步。

「世间之ai非只一种,人与人处得久了,自然生情,人道五l,君臣、父子、兄弟、夫妻、朋友,都可泛解为情ai,情ai可浅可深,可自私利己,可广容众生,当一人深ai另一人,究竟可以做到何种地步?」

她低低道:「最深挚的ai,是什麽?是心ai的人已离开人世,为了他的遗愿,你愿倾尽所有替他完成,即使他也许恨着你,即使他不在了,你根本一点也不想活下去……」轻蔑眼光扫向男孩,「你懂什麽是ai?你连说ai的资格也没有。」

男孩只道她自陈这些年来的辛苦都是为了自己父皇,胀红了脸,「孩儿不知轻重,冒犯了娘,娘别见怪……」

「你是储君,你皇兄驾崩,便由你继位,你不好好修身养德,却来听信这些谗言,别忘了我能立你为太子,也能废你,你好自为之吧。」

在她严峻无情的目光下,男孩惶恐地退出去了。

对自己的孩子,她没有ai,她一生的感情只给了两人,他们却都离她而去。

因为深ai姊姊,她通敌东陵,不择手段地置仇人於si地;因为深ai他,她不会让西纥覆灭,不会让他惦念的百姓们受苦。

她握住腰带,喃喃道:「就等我们在y世再会的那一天吧﹐也许﹐那一日不会太远了……」

而他﹐可会怜惜她将要孤独渡过数十载的寂寞凄凉?

******************

苏淡樵这一睡﹐就足足睡了一星期。

苏爸急得要命,送nv儿去医院,却检查不出毛病,只好将nv儿带回家休养,七天来她一迳沉睡,无论心焦的父亲如何呼唤,就是不醒。

无可奈何之下,不信鬼神的苏爸终於被老友说动,同意请些九玉公会的灵能人士来检查。

不料两人刚谈好要出门,一下楼就见叶友希带了一名少年与男子进入客厅,清秀少年一身便服也就罢了,温雅男子却是一身洁然白袍,飘逸潇洒,有如古画中走出来的书生。

那件俨然跑错时代的白袍让苏爸看得两眼发直,蒋伯伯却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惊讶道:「南g0ng先生,你怎麽来了?」一面低声向老友解释:「老苏,他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过的,茴香馆的老板,是有名的术师,要请得动他可不容易。」

「是我请他来的。」叶友希开口,「苏小姐一直不醒,情况已经超出医学能解决的范围,我有朋友认识南g0ng先生,所以请他过来。」

「你凭哪一点知道,情况已经超出医学的范围?」苏爸复杂地注视着他憔悴的脸se,昏迷不醒的是他的nv儿,这孩子却b他这老爸更是心焦如焚,这几天课也不去上,整天守着他nv儿。

他这老爸再不愿承认,也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宝贝nv儿有不单纯的感情。

叶友希避开他不快的目光,「医生都束手无策了,我想试试不同的方法,也许有帮助。」

「那也该先问过我吧?阿樵毕竟是我nv儿。」这孩子显然清楚他nv儿发生了什麽事,却不肯吐露。苏爸上下打量身披白袍的俊秀男子,虽然老友提及这人总是万分推崇,对方神态庄严沉静,看来也像真有两下子,还是半信半疑。

蒋伯伯出来打圆场,「友希也是担心阿樵,没恶意的,这样正好,南g0ng先生是这方面的权威,功夫b九玉的人更好,就请他上去看看阿樵吧。」

五人来到苏淡樵卧房,床上的秀丽nv子容颜惨白,消瘦的模样毫无生气,紧蹙的眉,彷佛在沉睡中仍感受到痛苦。

一身白袍南g0ng璟始终未开口,走到床畔,弯腰察看她表情,原先镇定自若的神情如她纠结的眉心,逐渐沉重。

苏爸提心吊胆地问:「怎麽?」

「她的魂t非常混乱,想要脱离躯壳,一般生人的魂魄不会如此。」

蒋伯伯脸se发白,「魂魄要离开身t,那不是……有生命危险吗?」

「这种情况我只在书上见过记录,造成如此的原因有很多可能,解决方法倒是很简单,只要举行安魂仪式即可,但依情形看来,安魂已经无济於事。现在必须找出造出魂t不宁的原因,从根本解决。」

苏爸急问:「原因是什麽?找得出来吗?」

南g0ng璟修长手掌停在苏淡樵脸庞上数公分之处,除了姬秀和,其他人都看不见原本笼罩苏淡樵身周的一层淡气逐渐聚拢,在他掌心痛苦扭曲。

「时间是线x延伸,生命的循环却近似一个圆,前世种因,後世得果,前生所为今世受,她似乎在前世有未了的心愿,如果不化解,不论轮回多少次,她都会被这段宿缘困住。」

苏爸又问:「该怎麽做,才能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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