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颅的海燕
几声压抑的喘息声随着电流清晰的传入耳中，断断续续的，像是被逼得紧了才不得已溢出的低吟。
小心翼翼又带着不可言说的羞涩。
严朝在听到的瞬间就静默了，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脏发麻，像是被细微的电流贯穿而过，倏忽间心脏骤停，没等反应过来就又不甘示弱的加速跳动起来。
咚…咚…咚，心跳声愈发清晰。
严朝大脑宕机，思维停摆，一时间有些失神。
不知不觉中，他手指微动了几下，等回过神来，三辆豪车已经送出。
礼物夸张的特效呈现在屏幕上，在一众小礼物中显得分外扎眼。
此刻弹幕达到了高潮。
【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
【太欲了妈妈啊】
【你未免太会喘了】
【妈粉逐渐变质】
【满足，太满足了，礼物都给你，身家性命都给你】
【这声老公我先叫为敬】
【鼻血直流三千尺】
【纸巾！纸巾！】
【我只是让你喘几声而已啊，谁想到你威力这么大】
【不存在的器官硬了】
【楼上的姐妹谨慎发言】
【炸出了榜一小哥哥！小哥哥藏的好深】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错过什么了？】
【错亿】
【咳咳……咳…】
【刚进来的朋友别惊讶，主播刚刚跑完一千米】
【笑死，这波掩护打得好】
【刚爬了十八层楼就赶着给我们直播，呜呜呜，谁比我们落落更敬业，我就问，还有谁！】
【是个人都会喘气，大家别大惊小怪的！】
【鼻血和口水一起流了下来】
【发生什么了？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我此生无憾了】
【榜一来了就是三辆豪车，好大的手笔！】
“哇，感谢还看今朝送的三辆劳斯莱斯。”安墨先一步念了感谢词，“这位小耳朵是榜一？，你金主来了啊边落。”
林盎早在三个特效连发的时候就看到人来了，但他此时仍处在社死的尴尬氛围中，属实是有点不想说话。
林盎仔细地反思了一下，实在没想通自己刚刚是怎么妥协的。是迫于弹幕粉丝的淫威，还是信了那些喘几声的确不犯法的鬼话，又或是中了安墨所说的“不喘两声这事儿过不去”的软刀子。
总之现在一切已为时过晚，是他亲手…不，是亲口创下了职业生涯的第一个黑历史。
林盎脸涨的通红，强忍着羞耻心，将感谢词在嘴里咕哝了一圈，最后只强装镇定的吐出了两个字：“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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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员：欢迎各位小耳朵来的边落十万粉福利直播间！当前主持：安墨。滴！第一项福利内容已完成，即将进入第二项惊喜环节！前方高能，不要走开！喜欢的小伙伴，礼物走一走，点点关注不迷路！】
“好的，第一项福利内容圆满结束，看的出来大家都满意呢”，安墨开口道：“我们来看一下第二项内容……”
安墨听着耳边林盎不自觉的深呼吸，话还没说完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平复了一下，话音里仍然夹杂着笑意：“话说，边落，你的听众粉丝都是人才呢。”
“是吧，我也觉得他们是。”边落语气淡淡，颇有同感。
经过刚刚的洗礼，他自觉已经四大皆空，再没什么东西能够动他心，扰他神。
算了！无所谓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是那只高傲的海燕！
还没等林盎在心中激情呐喊完，第二项内容就被码在屏幕上了。
“请随机连麦一位粉丝，合唱指定曲目”。
这是已知内容，早已在评论区看过了，林盎反应平常。
“好的，指定曲目是？”安墨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林盎瞪大眼睛，摒住了呼吸，等待盲盒开启。
似乎是为了营造氛围，管理员刻意停顿了片刻，然后《纤夫的爱》四个字跃然屏幕。
林盎两眼一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众多周知，《纤夫的爱》是中华民族的经典曲目，历经多年，仍经久不衰。这首歌还得过金曲奖，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看得出来，我们直播间的朋友们也是这首歌的忠实粉丝啊……”
林盎一脸便秘的听着安墨满嘴跑火车，深觉请他做主持人还真是请对了，起码自己是没有这种圆场能力的，更何况他还能顺带拍一波粉丝的马屁，可见这一两年直播功力见长。
【哈哈哈，真是难为主持人了】
【来了，来了，终于到了最期待的环节了，网速啊，你可要争口气啊】
【为了这一刻，我已经把这首歌单曲循环一个月了】
【前面的姐妹是个狠人啊】
【边落一直单机，搞得我快忘记了原来直播间是有连麦功能的】
【单身二十年的手速今天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搞快点，搞快点】
【从刚刚开始，我的手指就没从连麦键上拿下来过了】
【怕无线网卡，换流量了】
【抢麦！抢麦！】
【为了落落，社恐斗胆一试】
【许愿！许愿！】
【声桥爸爸爱我一次！】
严朝也开始紧张了，虽然有过和边落聊天的经历，但是这种语音聊天，果然是个粉都会期待。
刚刚还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的人突然正襟危坐起来，手指也不自觉地悬空在连麦键的上方。
“我已经充分感受到大家的热情了，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我这边倒数三声，三……”
“等等，等等”，林盎打断了安墨激昂的倒数声，“你只问他们准备好了吗，怎么不问问我啊？”
林盎快被这进度搞懵了，他的听众粉丝看起来是私下约好了，什么羞耻给他整什么。幸好这首歌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只不过，还是先让人喘口气吧。
“抱歉，抱歉”，安墨道歉的毫无诚意，“这样吧，你先缓缓，咱们把背景音乐换成《纤夫的爱》，给大家提前预习一下。”
【哈哈哈，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主持人是自己人】
【笋都被你夺完了】
【刻在中国人灵魂里的歌声】
【这主持人能处】
【我已经跟着唱起来了】
【去主持大大的主页关注一波】
背景音乐一响起，林盎觉得头更大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种即将上战场的紧迫感……算了，反正就是伸头一刀：“准备好了，开始吧。”
【这生无可恋的语气】
【紧张了，紧张了】
【手心发汗】
【快点开始，快快快】
【看起来已经放弃挣扎了】
【认清局势是好事，吃瓜脸】
【人生第一次抢麦】
【呜呜呜，我是大学生让我上吧】
“好，那么马上要进行的是我们第二项福利内容”，安墨接过话茬，“在我倒数三声后，我们将选出今晚和边落连麦的幸运粉丝……”
“三、二、一……，好的，我这边看到已经有粉丝在线了。”安墨道。
【什么？你说结束了？】
【卧槽！什么手速啊各位】
【结束的猝不及防】
【一脸懵逼】
【各位都是魔鬼吧】
【实话说，我都没反应过来】
【卡住的不会就我一个吧，不会吧，不会吧】
【我人都傻了】
【按了没反应】
【没反应加一】
【又是羡慕别人的一天】
【是谁！老娘练了一个月的歌就等着今天一展歌喉了】
【呜呜呜，没抢到】
【声桥多了一位伤心的人】
【泪洒直播间】
【哪个运气这么好，羡慕哭了】
经过几秒的卡顿时间，那个被大家羡慕的幸运人终于拨开云雾现出了真身。
林盎看到麦上熟悉的头像和id后一脸迷茫：“就……这么巧？”
严朝觉得自己今晚过得是够一波三折的，先是和唐飞约饭错过了开播时间，迟到几分钟后着急忙慌地点进直播间，结果刚进来被迷住了，鬼使神差地丢了三辆豪车。
再到后来的抢麦，他一直处在亢奋的状态中，心跳加速跳动。到现在尘埃落定，他似乎还是心跳加速。
严朝本想着重在参与，没想到竟然让他碰上了，自家的网速是不是真的有点太好了？
他很少有紧张无措的时候，但是现在，谁来告诉他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应该打招呼吧，和谁？跟边落打招呼？！
好在直播间的主持人没让他纠结太久，安墨开口问:“你好，这位粉丝朋友，请问你那边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吗？”
“可以”，严朝答，声音有点发紧。
“好的，那么先恭喜这位小耳朵”，安墨呼出一口气，接着道：“这边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大家晚上好，我是还看今朝”，严朝平复着气息，又补充了一句，“很荣幸能有机会和边落连麦”。
“啊”，安墨这时才反应过来，“我说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合着我刚刚才念过，金主啊”。
“是啊，是我的榜一”，林盎无奈开口道：“我就想知道，你怎么那么想不开要来连麦，知道上来干嘛的吗？”
人类的欢喜的确并不相通，林盎想，他躲都躲不掉的事，还有人挤破头要来趟一趟水。
“知道”，严朝玩笑般地开口:“那个…其实我唱歌还行，应该能听”。
寥寥几句没有什么营养的对话却让严朝莫名的放松下来，声音也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
安墨等到这两人话说完了才搭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氛围有点怪怪的，怎么说呢，就其他人不太好插话。
“话说榜一小哥哥，你刚一开口我就想说了，你声音有点好听啊。”安墨真心道。
不只安墨觉得，林盎在听到严朝声音时也在心里惊讶了一下。他自从做了这个副业就对声音相关的事情有些敏感，对好听的声音更是如此。
清亮的嗓音带着少年气，偶尔又有些低沉，带着些许磁性。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很抓耳，可塑性很强。
弹幕也有同感，炸了锅似得讨论。
【声音是真的好听，主持人说出了我的心声！】
【啊啊啊，是榜一小哥哥】
【严重怀疑，声桥给人民币玩家开后门了，怎么会这么巧？】
【内幕！绝对是内幕！】
【本以为是网速的问题，结果是钱没到位】
【别酸了，别酸了】
【刚刚我还很酸，现在我好了，榜一的声音我可以！】
【听这几个人说话，真是享受】
【化身尖叫鸡】
【反正不是我，是谁无所谓】
【有一说一，这两个合唱，我可以，我真可以】
【加一，这两人的合唱肯定能缓解我没抢到麦的遗憾】
【爱了，爱了】
【两个男声吗？那他们谁唱男声，谁唱女声啊？】
【可以，对声控很友好】
【搞快点，搞快点】
那条关于男女声分配的弹幕一闪而过，林盎却一眼看到了，他仿佛看到了曙光，于是有些心虚的开口：“那个，我刚刚看到有人在弹幕上发出质疑，确实我们俩都是男声，这男女声也不好分配，要不我们换一首？”
——
这这话刚说完，弹幕就开怼了。
【天哪，姐妹们，这个男人还不死心，他想赖账】
【想啥呢？我就问你想啥呢？】
【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我们不能答应】
【笑死，就那么一条模棱两可的弹幕，难为你还特意挑出来】
【谁唱女声自己心里没数吗？】
【这有疑问？这有什么疑问?！小哥哥声音没出来之前你还能挣扎一下，现在不是很明显吗】
【天意如此，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别挣扎了，还是从了吧】
【大家把“边落心里有点数”刷起来】
【边落心里有点数】
【边落心里有点数】
……
弹幕铺天盖地的反驳，怼得林盎哑口无言。其实这首歌林盎本来真觉得没什么的，虽说有点羞耻，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不像第一项……可不知道怎么的，连麦的人变成还看今朝后，他突然就有些难为情。
于是刚刚斗胆提了一下换歌，果然是自取其辱。
严朝本不想笑的，但看到弹幕后实在忍不住。憋不住的笑声传到了林盎的耳中。
林盎脸上的红意蔓延到了耳根。
“那什么，虽然我没怎么听过这首歌，但是应该还是能唱几句的，”严朝话里笑意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