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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标记

 

那种呼吸都要被攫取去的溺毙感一下深深摄住了张三,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握着,他开始感觉到害怕起来,隔在两具胸膛间的手似乎想要推开,却又无力。

蓝雪的理智也即将要崩溃,alpha的占有欲本能迫使他急切的想要标记这个oga,可就当他张着牙来到张三后颈,忽然耳朵就听见了一道从喉咙里压制发出的悲戚声,这一声很短促,只有一秒不到的时间,却被蓝雪精确的捕捉到了,也正因为这小兽似的哀鸣,将蓝雪彻底从情欲的泥沼中拉回。

他一把将死扣在怀里的人推开,猝不及防的,却又意料之中的。

蓝雪怔怔的看向眼前红脸虚软的张三,这一看,正好就对上了他的眼。张三的眼睛就跟他的人一样,普普通通,单眼皮,挺大,但是就是呆,木愣愣的,像死鱼眼。现在这双死鱼眼泡在湿润的眼眶里,像是重回大海的一尾鱼,莫名的,忽然就有了生机。

蓝雪怔愣两秒,忽然就抬起手来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居然对一个第一次见的新兵蛋子差点做出……做出那种事来!

蓝雪懊恼的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可现在不是懊恼自责的时候,他还有个大麻烦没解决。

这个麻烦当然指的就是张三。

一个发情中的oga。

蓝雪头一个想法就是就算把他骨头打断了生拖硬拽也得把他拉到医务室解决了,可这个想法几乎是在冒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蓝雪自己否决掉了。

经过方才的一番激吻,唾液相传,张三身上已经有了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加上这人现下嘴巴红肿气息不稳的样子,都不用医生来看,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俩刚才发生过什么了。

不受诱惑,差点与新兵发生关系,单这一件事,就能让蓝雪的前途尽毁。

更何况,oga数量稀少,国家对这类人群的保护政策可以说是严苛的。他和张三这事儿要闹了出去,指不定他还要被上头彻查一番,事态严重了,牢饭都能有幸吃上一回。

不行,这人不能就这么送去医务室了。蓝雪心想,至少不能现在就送过去。

查班寻房,结果半夜给他遇见个发情的oga,这对蓝雪来说并不是个艳遇,而是道催命符。

“……我说,同志,”蓝雪咽了口气,看着张三说:“你现在听得清我说话么?”

张三双手紧紧抓住,指甲深深嵌入手心肉里,他勉强的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现在还残留着些许的理智。

蓝雪说:“今晚这事儿,不论对你还是对我来说,都是个意外,你明白么?”

张三怔了下,点了点头。

“既然是意外,那就是这事情都是我俩不愿意的。”蓝雪接着说:“你不想去医务室,对吧?”

“……对。”张三沙哑着声音回答他。

“好,这事我可以帮你,我不送你去医务室了。”

他甫一说完,张三的眼睛都亮了几分。他觉得有希望。

不过蓝雪很快又说:“但今晚的事,你不能往外说。”

张三飞快地点头,他想隐瞒自己的oga身份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将这件事往外说呢?

蓝雪松了口气,说:“虽然是这样,但你现在发情了你知道么?这情况不稳定下来,还是迟早会有被人发现的风险。这样,我是alpha,我可以给你一个临时标记,让你先度过这一次发情期。我知道标记,不管是不是临时的,对oga意义都挺重大的,但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你理解。”

张三点点头:“我明白的。”

……

……

“诶,我说三儿,你这几天怎么老有事没事的就摸你脖子啊,有啥好摸的,让我看看?”

同队伍的邱献是个自来熟,他跟谁都混得好,和谁走一块儿都能三分钟勾肩搭背的。

他注意张三很久了,这木呆呆的家伙,本来平时就够木呆呆的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更加木呆呆的了,训练一结束完,就自己一个儿在那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还时不时的就放脖子上,出了魂似的。

邱献说着,就伸手想要去摸张三脖子。

好在张三谨慎,一个侧身给躲了过去。

见扑了个空,邱献有些无趣的嘟囔说:“三儿,你也太小气了。”

不是张三小气,而是那是oga刚被咬过不久的腺体位置,虽然疼痛的感觉没了,但还是十分敏感的,别人还没碰着,他自己就先警铃大作了。

张三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邱献看他那为难较真的样子,乐了,说:“我说玩笑话呢,你别真自责上了啊!”

张三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抿着唇没说话。

邱献以为他不信,忙把将脸堆起个笑容凑近了去,说:“真的,你别不信啊!”

邱献天生长了张招人喜欢的娃娃脸,一笑嘴角边儿就是两个醉人的小酒窝,任谁对着这张脸都没法儿讨厌起来。

他还在那挤眉弄眼的逗他,张三不由被他逗得笑了,说:“我没不信。”

邱献呼出口气,有些如释负重的,“那就好。”顿了下,他又说:“说真的,三儿,你该多笑笑。你吧,就长了张四霸霸的脸,脸上一没表情就特能唬人,这点跟咱们班长有点儿像——诶,说真的,我觉得你就特有教官的气质,你直接往那儿一站,大声一吼立正!向右看齐!保准全部学生都给你唬住了!说真的,你有想过以后做什么么?是待在这里,还是出去谋高就?”

张三被他问的一怔,好半会儿才说道:“……我不知道。”

他自己连当下的事情都还是一团乱,怎么分的出精力再去想以后的事?

他俩一路走着,经过一排整齐划一的大树,在军营里,似乎什么东西都是讲究整齐划一的。在经过一棵树时,邱献伸手打了下垂下的枝叶,哗啦啦的一声脆响。

邱献说:“我想出去,我不想待在这儿。”

张三又是一怔,不想待在这儿,为什么来当兵?

这话他没问出来,但邱献看他一眼就猜出来他在想什么了——其实这人挺好猜的,什么事都挂在脸上,都不用人多想。

邱献耸了耸肩,说:“我家吧,算是有那么点儿红色基因,还在打战那会儿,我太祖父就是为了给党送情报不幸被捕,宁死不屈然后英勇牺牲的。这红色基因一脉相承,我爷爷也受了这影响,一脑门儿热的也去参了军,后来生了我爸,抓周的时候还抓的是个五星红旗,搞得我爸他打小毛都没长齐就开始做军人梦了。”

张三静静听着,神色很认真。

“不过很可惜,我爷爷就我爸这一根独苗苗,我奶奶又是个有点儿封建思想的老人家,知道这一当兵的出去了就少有回来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让我爸去当兵。于是他这热血的军人梦就这么搁置下来了,但这还没完,他有了我这个儿子之后,就像看到了什么希望似的,好像觉得他当年没能做成的事情,现在总算能有个人替他完成了一样。”邱献转头看张三,神色有些愤懑:“他那种意思你懂吗?”

张三点了下头,说:“我懂。你爸想让你去当兵,来完成他当年没能完成的遗憾,是么?”

“对!”邱献说:“咱老邱家的红色基因一脉相承,传承三代,到了我这一代可就算是断了。我不是说当兵不好,我觉得当兵的很好,男人有热血有骨气去当兵,这是件天大的好事!但人各有志,不一定说非要去当兵才能证明点儿什么,张三,你说对吗?”

张三默了默,说:“对。”

邱献嗤笑道:“你也觉得对,但我这话说给我爸听,他怎么就不觉得对呢?”

张三心里忽然有些替眼前这个年轻人叹口气,他说:“但你最后还是到这儿来了。”

“我不是自愿来的,至少不完全是。”邱献抬头望了眼天空,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翻涌着滚滚的红霞,那红红得耀眼,也刺目,“我脾气倔,我爸更倔。我其实心里不是我说的那样这么厌恶去当兵的,其实我更多的是一种无谓的感觉,他如果好好儿跟我说,我觉得我还是会愿意去的。但我爸偏不,他剑走偏锋,偏用他的铁血手腕来逼着我,我就不愿意了,非跟他对抗到底不可。”

张三说:“真看不出来。”他这张谁见谁喜欢的娃娃脸下面,居然是如此倔犟又具有反叛精神的一个人。

邱献笑了笑,说:“我的反抗是不起作用的。毕竟他是我老子,我又翅膀还没硬,再怎么闹,还不是飞不出他那座五指山?然后我就跟他打了个赌,我说如果我考上了我想的那所大学,我就不去当兵。反之,我就听他的话。”

张三傻傻的问:“那后来呢?”

邱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勾起手指敲了下他刺刺的脑袋,说:“后来?后来你不都瞧见了么?我要是考上了的话,我就不会到这儿来了,你也根本没有机会听我叨叨这么久。”

张三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也是哦……”

邱献有些感慨似的叹了口气,说:“说来也是奇怪,这些事情我原本没有打算告诉过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和你说着话,莫名其妙我就全都说出来了。在这里,你是第一个了解我过去的人。”

张三立刻保证严肃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其实说了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顿了下,邱献又笑着说:“不过我相信你。”

他一说完这话,张三也不由得笑了。

邱献吁出一口气,语气有些轻松了:“那你呢,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看你刚刚迷茫的样子,应该也不是自愿参加报名的吧?”

他确实不是。

在他那个以田地为大的落后小村子里,很少会有人选择去当兵的,这甚至是一个被排到末尾的选项。

现在不同于以往了,国家需要的兵,都是要高素质的兵。像他们这种农村里出来的又没什么文化的,去了部队,很难做出什么成就来。最多的也是服役完后再出来耕田种地。

他之所以选择了这条路,也是因为他那尴尬的性别身份。

想起这个,张三的神色就黯然了下去,他说:“我……我也是我爹让我来的……”

他说的语焉不详,但邱献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变化,也就不再多问下去,只说:“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人都已经到这儿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活在当下。”

他说的对,张三精神有些振奋起来,他重重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邱献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预感,张三,我觉得我们以后会是很好的朋友。”

……

……

忙碌又辛劳的训练了一天后,几个带班的班长坐到一块儿吃饭,开始聊起自己所带的队伍的一些近况。

别看这些班长平时都把自己的兵训得跟狗熊似的,但私下里聊起来的时候,那是往天夸了去,夸的那是叫一个天上有地下无,谁要说一句不好,他准能跟人急眼。

“……就拿咱们班的那个张三来讲,我敢担保,最后咱们班最能有出息的人就是他!哎,不是我吹啊,别看这人平时里一副傻呆呆的熊样,但一训练起来,嘿!还真是有板有眼的!不论是干什么都好,都是排名第一。以前老有人和我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当兵这一块料的,我还不信,现在我看了他,你别说,我还真有点儿相信了!”

这是二连四班的班长徐玮说的。

他这么一说,当下有人就不乐意了,说:“老徐,咱现阶段还是新兵连阶段呢!他们每天能干些什么啊?不就是齐步正步那些入门级动作么,单凭这个你就能看出他是块当兵的料啦?你这不是吹么!”

徐玮更不乐意了:“孩子三岁看老,我现在就是能看出他是块料,怎么地!”

面对徐玮这种明显护犊子的操作,其他班班长皆是嘘声一片。

徐玮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转头赶忙去找来了向来好脾气的蓝雪,希望他能给自己找回些场子,“老蓝,你可得替我好好说几句话!”

蓝雪怔了下,不由苦笑起来。

徐玮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殊不知那个宝就是个隐藏的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炸开朵花儿来!论军事技能,张三或许不错,但如果他是个alpha,哪怕只是个beta,蓝雪这会儿都能点头说出几句好话来,可偏偏,偏偏张三他妈的是个oga!

一个oga混迹在绝大多数都是alpha的军营里!多么不可思议又匪夷所思的事情!

距离上次的短暂标记之后,蓝雪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可碍于最近训练繁重,他又没找着合适的机会,所以就暂且搁置这事儿不说。

可现在不行了,张三自身的优秀已经越来越隐藏不住,他甚至已经得到了二连四班班长徐玮的高度关注,这种关注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都是件天大的好事,可唯独放在张三身上不能。

因为如果放任了徐玮这种高度关注的后果很可能就会是新兵连之后,徐玮会向高级连队举荐张三,到那时,事情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蓝雪心想,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他都不能够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他得在这之前,将这个源头彻底的斩断。

蓝雪迟迟不说话,徐玮就更急了,以为蓝雪和那帮孙子一样都不相信他的眼光,“老蓝,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你得说句话啊!”

蓝雪回过神来,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他抱歉的冲徐玮笑了笑,说:“徐班长,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但金子还要火炼过才知道真不真呢,单是你这一面之词,兄弟们有怀疑也是正常的。”

他这话说得很是中肯,也很圆滑,相当于两边都不得罪了。

徐玮一拍大腿,觉得也确实是这个理,当即说道:“好!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正巧咱们后天有个集体军事技能比赛,到时候我就让你们瞧瞧张三这块金子是真是假!”

蓝雪却是等不到集体比赛那天了,当天晚上,他挑准了时候就把张三叫了过去说要谈话。

当时张三正和同寝的邱献打完水要往宿舍走,蓝雪就拦在了他们俩面前。

张三听到蓝雪说要谈话的事,原本还带着些笑容的脸立刻压了下去,他记得几天前和蓝雪之间发生的事,也知道蓝雪这会儿找他谈话是要说什么。

他很想拒绝,但是他不能。现实永远不允许人逃避。

张三点了下头,把手里的热水瓶递给了邱献,抱歉的说:“不好意思,邱献,你能先帮我把热水瓶拿回去吗?”

邱献嘴上应了声好,心里却在犯嘀咕。他认识蓝雪,是隔壁班的班长,但和他们班没什么联系过,这会儿他却突然跑来说要和张三谈话了,张三表现一直是全班最优秀的,今天也没出什么毛病,蓝雪找他谈话,会是谈什么?

邱献心眼多,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接过了张三的热水瓶,向蓝雪敬了个礼后便转身独自回宿舍了。

蓝雪和张三又回到了那个小树林里。

他俩面对面站着,张三沉默无言,蓝雪却无心再拖延下去,径自开门见山说道:“我希望你能离开部队。”

张三一愣,抬头惊讶的看向蓝雪。

蓝雪长了张很是俊秀的脸,特别是那双毫无锋芒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最是亲人。可现在,他不带一点儿笑意的,就这么冷冷看着人的时候,同样叫人感觉到深沟高垒一般的距离。

蓝雪说道:“你也是一个成年人了,张三,你应该知道,部队里不收纳oga的理由是什么,也应该知道,一旦你的身份曝光将会给部队带来怎样不可逆转的冲击,而如果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又将会牵连到多少无辜的人。你有你的苦衷,我也理解你的苦衷,但这不是你隐瞒身份混进部队的理由。我希望你能够正视自己的身份以及职业,趁事态还没有达到不可挽回的时候,离开这里。”

每一字,每一句,都犹如一把刀深深扎进了张三心里,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失去了呼吸。

蓝雪句句在理,张三也自知理亏,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办法反驳什么,而如果在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的时候,再出声哀求那也太不知廉耻了。

张三眼眶发热,视线一下就模糊了起来,贫困的家庭无法向一个天生处于弱势地位的oga提供保护,他清楚的知道一旦出了部队,他所要面对的将会是什么,可现在,他好像不得不选择离开了。

张三的脆弱神色被蓝雪尽收眼底,他心里有过一瞬间的怜悯,但很快,理智又压过怜悯,重新变得冷酷起来。

不论怎么说,张三同他都没有什么过于深刻的关系,他们也不是至亲,更算不上朋友,他着实没有必要压上自己的前途去为张三博什么。

他是自私的,长远的目光以及理智让他清楚的知道当下应该去做什么决定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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