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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她看出了他曾被冒牌货取代之事/血腥气

 

宫内。

姜宛竹早早便得知段逸宸要来探望她,却只派了一个侍从在院门口迎接,自己捧了本书卷坐在树下的摇椅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纸页上,既不昏暗也不刺眼。

直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大概是侍从引着她的“儿子”往这边走来了。

姜宛竹手指撵着书页,眉心微皱。

她不是叮嘱过下人直接把人领到内屋去吗,怎么还往这儿引来了?

嘈杂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姜宛竹听见她那侍从不停着急地说道:“殿下,路不在这儿,娘娘已经为您准备好午膳了,就在屋里呢。”

远远望去,能看见一黑衣人将她的侍从拦在两步之外,任凭怎么着急,也碰不到段逸宸的一片衣角。

被围在中间之人仪态端正,步伐平稳,就如同没有意识到有人试图阻拦他前进。

姜宛竹内心陡然升起一丝疑虑,没来得及思考,人群已经到了她面前。

“儿臣见过母妃。”段逸宸微微附身行礼。

姜宛竹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陌生又熟悉的脸庞,那股疑虑变成不可置信之情,催促着她疾行两步,抬手抚上段逸宸的手臂。

“逸宸”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眼眶也变得湿润,攥着他手臂的手越扣越紧,仿佛眼前的人下一秒就会消失。

“你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段逸宸看见自己母妃的反应,惊讶之外一个猜想击中了他。

莫非是莫非她看出了自己曾被冒牌货取代之事?

这个猜想让段逸宸深吸了一口气,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真伪,却顾及着周围七七八八的随从,凑近了在姜宛竹耳边轻声答道:“年后,春猎之后。”

若是真的,那他在这世上尚有一名至亲之人可以倾诉心中的困苦,可以将秘密和盘托出。这样的欲望几乎让段逸宸不愿去顾及他若是猜错了的后果。

姜宛竹听了他的回答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柔和又坚定,并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掌,随后转身,领着他去了内屋。

午膳时,姜宛竹一刻不停地往段逸宸碗里夹菜,并不断念叨着“这可以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段逸宸无奈地笑了笑,“您记错了,我小时候从来不吃蘑菇,还为此挨过几次骂呢。”

姜宛竹举着筷子停顿了几秒,随后一起跟着笑了起来,眼角甚至笑出了泪花。她用手帕抹了抹眼角,道:“是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母妃还和从前一样,同我上一次见您时没有什么分别。”

姜宛竹是个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不需要更清楚的解释,也不想寻求段逸宸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只要结果是她的亲子回来了便好。

用膳后,姜宛竹屏退了下人,只留了自己最信任的宫女与红袖。

段逸宸看着眼前不断堆叠的饭后甜点与茶盏,难得感到一丝手足无措。他刚想出声拒绝,姜宛竹又搬了一叠书到他面前,书页里夹着的灰尘簌簌落下,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甜点。

“这是我近些日子读过的书,一会儿让人替你搬回去。每日都要记得,若能作些读书笔记更好,下次来看我时记得带上。”

那叠书几乎有他半人高,段逸宸张了张嘴又闭上,看着姜宛竹眉间带笑的模样,接受了这份好意。

在他的视角里,自己不过是昏睡了过去。但在母妃看来,这是实打实地过去了五年,五年里对于再次见到亲子归来的希望一点点破灭,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占据了躯壳,这是何等的打击。

段逸宸本欲探究一些他一直以来的疑问,只是姜宛竹人在深宫中,又对朝堂之事无甚兴趣,对于段逸宸的一些问题她也不知。

最后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从宫中两次给他传递消息之人与姜宛竹无关。

段逸宸并不觉得失望。他今日前来本就不是抱着探取情报之心,能让母妃得知真相已是意外之喜。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夕阳西沉,昏黄的光晕透过纸窗洒在地上,姜宛竹才肯放段逸宸走,并牵着他的手叮嘱他照顾好自己。

“我只盼你平安。”

段池照旧守在屋外,站在廊柱的阴影里,右手始终握着腰间的短匕,时刻准备着将敌人一击毙命。

段逸宸走出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因即将与母妃分别略有沉重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他走上前摸了摸段池的头,笑道:“在宫内不必如此谨慎。”

“是。”段池耳尖飘红,下意识答道,过了几秒才想起来反驳,“主,主上安危不可轻视。”

他的声音越变越小,才意识自己的行为是多么逾矩,头也越埋越低。

段逸宸任由他兀自纠结着,拉过他的手臂往外走。

“走吧,尽量在天黑前回府。”

段池正了神色,瞬间明白过来黑夜能隐藏多少杀机,“是,我去驾车。”

一叠一叠的礼盒被搬上马车,几乎是带来了多少便带回去了多少。若不是段逸宸坚持马车内要塞不下了,姜宛竹还在命人一箱箱地往外抬东西。

段池正要坐到马车前端,便听里面传来声音,“小七,进来。”

虽然内心疑惑,但主人的命令不可违背。段池并未犹豫,掀开帘子抬腿跨了上去。

“有人负责驾车,你就坐这里。”

段逸宸依旧惦记着段池苍白的脸色,一天过去了没有丝毫好转,甚至连唇色都有些发白。

是不是最近任务太多,没能好好休息导致的。段逸宸支着脑袋想。最近人手变多,很多事情可以让其他人去做,小七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车轮开始转动,段逸宸掀起半边帘子,看着熟悉的庭院逐渐远去,宫墙的影子越拉越长。

很快就能出宫了。

他放下帘子,见段池远远地坐在另一个角落,几乎要跪倒地上去了。他招了招手,让段池坐到他身边来。

“坐直了,让我靠一会儿。”疲惫感逐渐袭来,段逸宸打了个哈欠,准备靠在段池身上浅眠一会儿。

只是他的头刚靠过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气息。

是血腥味!

段逸宸几乎是瞬间清醒了,近段时间危机四伏的生活让他对血腥味格外敏感。他直起身,这股气息便消散了一些,这让他能肯定血腥味是段池身上传来的。

马车在闹市中行进,前行的速度并不快,却还是免不了颠簸。段池感到肩上的重量一轻,还以为是主上在颠簸中觉得不舒服,正准备转头调整一下位置,就看见段逸宸微皱着眉盯着他。

段池心一慌,脑子里迅速开始复盘今日发生过的一切,思考是什么惹了主人不快。

段逸宸等着小影卫主动坦白,也没开口说话。

马车里十分安静,两人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气氛。段池能听见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跳声,如擂鼓搬在耳边敲响。

他几乎要受不住身上如同实质般的目光,正准备俯下身请罪,马车在这时一个急停,两人因着惯性向前扑去。段池率先反应过来,一手撑着地,一手拦在段逸宸身前,才算没发生意外。

段逸宸几乎是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段池身上,鼻尖撞上他的胸膛,一瞬间的酸疼甚至逼出了一两滴生理泪水。

还真是狼狈。段逸宸在心里叹了口气,试图让自己恢复平衡,手在寻找支撑点时压到了段池的腰,并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

车夫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事,惶恐的声音传来:“小的罪该万死,实在是前方突然冲出来一伙人,什么也没说就打了起来,眼见着就要撞上,小的才不得不勒停了马。”

红袖在车帘外小心翼翼地询问里边的情况,段逸宸懒得治车夫的罪,便随意应付了过去。

段池彻底倒在了地上,鼻尖仍残留着主上倒在他怀里里留下的檀香。段池僵着身体,即使段逸宸压到了他的伤处也不敢随意乱动,忍着疼直到主上重新坐好,才从地上爬起来。

马车重新起步,段逸宸仍记着段池那声痛苦的闷哼,用肯定的语气道:“你受伤了。”

段池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记着万不可让主人的话落了空,才犹疑着答道:“是。”想了想他又补充,“不会影响属下的行动。”

段逸宸摸摸自己的鼻尖,上面还残留着一丝余痛。他咳了一声,决定直截了当地问:“如何受的伤?”

段池看上去更疑惑了,但仍一板一眼地回答:“昨日领的罚,鞭三十。”

殿下府上与他地位相近的便只有宫女红袖,他昨日将事情告知红袖后,便是由她行的罚。红袖虽习过武,手腕挥鞭的力量终究不敌专业武者,因此段池并未将这点伤放在心上,只是草草上了些药,才会导致今日连血腥气都压不住。

思及此,段池意识到是他过于自大了,以为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但事实上,这伤让他甚至无法在马车的颠簸下护住殿下。

段池跪在段逸宸身前,垂着头,张了张嘴:“属下”

段逸宸也才堪堪记起昨日发生了事。他本就无让段池领罚的意思,但无心的一个指令,却造成了他身上的伤。

他正郁闷着,见段池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便堵住了他的话:“不准请罚。”

段池果然闭口不言了。

小影卫低着头,从段逸宸的视角看下去,倒是把他苍白的脸颊和唇色都遮了个干净。

想看看他的伤,但马车上没有伤药,贸然脱了衣服又穿上反而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算算时间路程大概已经过半,段逸宸掀开车帘看了看,闹市区穿过大半,不出意外的话天黑之前就能到。

但意外总是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一支箭从远处的屋顶射来,等段逸宸反应过来时,破空声与箭羽一起到了他眼前。

段逸宸只来得及按着段池的头一起趴下。

箭头深深地钉进车壁里,若是他刚刚没有发现,这支箭很可能已经插在他的脑袋上了。

段逸宸沉着脸,大喊:“有刺客!”

见一击未中,更多的箭支朝这边飞来。他带来的侍卫也反应过来,将马车团团围成一圈,拦截四面八方飞来的箭。

周围做生意的小摊贩四散跑开,漫天箭雨极有目标,没有伤到无辜百姓分毫,很快马车周围就清出了一片空地。

马车壁几乎被扎成了一支筛子,尽管段逸宸带出来的人身手不错,却还是有那么几支箭成了漏网之鱼,刺破车帘射了进来。

段池顾不上礼仪,挣脱了段逸宸压在他身上的手。马车内空间太小,用长剑施展不开,段池只能用那把短刀来劈开射至眼前的箭。

一阵箭雨过后,敌人始终没有露面。骚动就这么平息了下去。

刚刚躲进屋内的百姓往外探着头,见没有争斗了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段逸宸压着怒火,命令段祺因派来的其中一人去搜查周边的可疑人员,其余人随着他加快脚程回府。

敢在闹市区下手,是他未曾预料到的。此处人多眼杂,对方大概也知道身份极其容易暴露,这才从头至尾没有露面,甚至没有派人确认一下是否得手,就匆匆离去了。

但凡事只要做过,就必定会留下线索,更何况这并不是什么人烟罕至的地方。

段逸宸猜测对方短时间内并不会再次下手,急匆匆回府不是考虑到自己的安危,而是因为段池的手臂受了伤。

当时箭羽从四面八方射来,段池握着短刀,只顾得上一边。段逸宸手持折扇,挑飞一支近身的箭,但因空间实在窄小,那支箭擦着段池的肩钉在车壁上。

段逸宸顾及着他的小影卫,行动更为受限。段池见状,情急之下一边喊着“属下失礼”,一边压着他的肩,让他全身都藏在他的庇护之下。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许多。只是等骚乱过去,段逸宸起身,才发现段池等手臂上扎着一支箭,箭头埋得极深。

段池一身黑衣掩盖了血迹蔓延的速度,段逸宸抓过他的手,摸到袖口处一片濡湿,竟沾上满手血迹。

箭不能随意拔出来,否则还会加快失血的速度。段池也知道这一点,为了方便行动,自己用短刀将箭尾割了下来。

他一番动作,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在段逸宸抓过他的袖口后还试图收回,小声说着“血迹脏污”之类的话。

这时候倒是会违抗他的命令了。

段池并未将受伤一事放在心上,只不过是手臂被刺了个口子,血流不止,才让伤口看上去格外可怖。但这并未伤筋动骨,只要过个几天就不会再影响他行动。

只是主上一直冷着脸,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之后回府的路上一路无话。

段池抿抿唇,把“礼数”之类的话全都吞了回去,任由段逸宸抓着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绷紧了手背,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对疼痛的感知都变弱了,只有手腕处被主上握着的地方一点一点发烫。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竟希望回府的路再长一些。

遇袭一事比他们的马车先一步传到了府中,刚一进门就能看到医师提着个药箱等着,身边围着三三两两的下人。

红袖上前对医师交待了几句,领着他走到段逸宸面前,神色担忧。

“殿下,先回屋做个详细的检查吧。”

段逸宸已经同她说过他没受伤,只是红袖心中担忧放心不下,总觉得她家殿下柔弱的身子怎么经得住这种场面,一定是在强撑。

段逸宸从她的眼神了读出了她的所有想法,暗叹一声自己受伤那一个月究竟给她留下了何种印象。他没再拒绝,随着红袖往里走去。

段池见状,行了个礼便准备退下。虽说伤口不大,但也需要处理一下,若是之后影响了行动耽误了主人要办的事就糟了。

“小七,你也跟着。”

命令传来,段池心中疑惑,却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执行主人的命令总不会有错。

医师为段逸宸诊完脉,又询问了一些身体上的各种情况,确认了他的确无事后,开了一些安神的药,便准备离开了。

”慢着,”段逸宸出声叫住了他,“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医师随着段逸宸的目光看去,对上了站在角落里的黑衣人。看似垂着头,注意力却分毫不差地放在这边。

因此段池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段逸宸说的话。

为他处理伤口?是因为他这次伤在手上吗?

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伤得更重的时候,主上从不会多看他一眼,一直都是他用自己的俸禄买了伤药,再自己处理。

但主上自从春猎那次醒来就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他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段池脑海中思绪百转,也就没意识到自己并未第一时间回话,直到段逸宸又喊了一声,“小七,过来。”

是了,若是从前他没能定时回话,主上便会发怒,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找个由头罚他一顿,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依旧耐心地等他过去。

段池刚准备跪在段逸宸脚边,就见他摆了摆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这样更方便一些。”

段池沉默着,几乎是段逸宸说一句,他便做一句。坐下,脱了外衣,将手臂放到桌面上。

医师也未多嘴,看见伤口后便熟练地清理起来。

黑衣之下是雪白的里衣,段逸宸眼尖地发现段池腰背处隐隐有血迹渗出,联想起他在马车上说的话,不难猜出这就是那所谓的惩罚导致的。

他的指尖下意识刺了刺掌心,试图缓解胸口那一股闷气。

医师的动作很快,段池又是位十分配合的伤患,只在拔出箭头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手臂全程没有任何移动。

绑好纱布,医师又留下了几瓶伤药,叮嘱了换药的时间与次数,这才离去。

先前派去追查的人还未回来,段逸宸暂时也不想讨论遇刺一事,就让无关人员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段池。

段池在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他很少与主上这样面对面坐着,尤其是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其实他更喜欢位于下方,一抬头就能看见主上,这让他有一股安全感。

段逸宸摩挲着医师留下来的药瓶,瓶身雪白,摸上去十分光滑,用的应该是上好的瓷器。

这说明里面的伤药质量也不会差。

“后背上过药了吗?”

段池点头。因为伤口在后背上,手够不太着,他只能草草地抹了一些伤药,但这应该也算上过了吧…

他难得感到有些心虚。

“那我便当你昨日上过了,只是看起来效果不太好。”

段逸宸示意段池看自己腰处渗出来的血迹。

“属下、属下无碍,谢主上关心。后天,不,明天,差不多就能结痂,不会影响任务的。”段池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结结巴巴地回答。

小影卫心虚的时候眼神就会乱飘,哪里都看,就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耳朵也会泛红,在苍白的肤色上格外显眼,只有他自己以为还在强装镇定。

段逸宸莫名地心情好了不少,让段池跟在自己身后,起身朝内室走去。

屏风后面放着一张软榻,段逸宸偶尔会坐在上面看书。

“脱了衣服,躺上去。”段逸宸道。

段池眨了眨眼,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开始下意识执行主人的命令,将上衣脱了个干净。

后背的鞭痕大多集中在腰部,红袖知道自己力量不足,便往较脆弱的地方打,以此来弥补。

这一点也是段池赞同的。

苍白的肤色与血痕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些地方没出血,却形成了肿块,看上去格外可怖。

段逸宸很难想象这人是如何在后背受了这样的伤的情况下还能行动自如,除了那点无法避免的血腥气,甚至没让他察觉到任何异常。

见段池还呆呆地站着,段逸宸先坐在了软榻的尾部,轻轻拍了拍,示意他趴下。

段池本想搬出“礼数”那一套来拒绝,只是鬼使神差地,他什么都没说,浑身僵硬地趴了上去。

主子给下属上药,何曾听闻过这样的事。

段逸宸的指尖带着凉意,取了伤药,怕段池太疼还刻意放轻了动作。

就像一根羽毛划过,微薄的痛楚全被酥痒压了下去,段池下意识咬住了嘴唇,生怕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他能忍痛,却难以忍受这种奇怪的感觉。

简直叫人浑身没有力气。

翌日。

段逸宸没等来自己派出去搜寻线索的人,先等来了皇上的慰问,以及特地前来传话的四皇子。

距离上次不欢而散,段逸宸已有月余没见到这位四皇子。自身自顾不暇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关注别人,只是偶尔听到传言,他在丞相的推波助澜下办成了几件事,最近很得皇上的赏识。

与上次分别时满脸涨红的恼怒不同,四皇子今日春风得意,趾高气昂,就差没拿着鼻孔看人。

“父皇听闻了你昨日的遭遇,十分愤怒。有人胆敢在城内闹市区刺杀皇子,就是不将天子威仪放在眼里。”四皇子一边喝着茶,一边道,“刚好今日我就在宫内,父皇便让我来探望你,顺便协助你查清此事。”

天子直接下的令,段逸宸无法回绝此事,加上他在此事上与四皇子没有直接矛盾,多一人替他查清凶手也并无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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