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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亥时,床沿坐着两个直挺挺的男人,笛飞声因为今日的变故习惯性保持警惕,方多病则觉得阿飞此刻没有内力,自己应该守夜。僵持了半炷香的时间,终究是笛飞声说看样子今夜他们不会动手,将人拉着一同躺下。

即便如此,方多病还是坚持睡在外侧,睁眼对着门的方向,以防万一。

到了子时还戒备着的多愁公子感受到身后人的手按上了自己僵硬的肩膀,有着薄茧的掌心磨搓着后颈,稍微放松了的肌肉让人舒服的眯了眯眼,转过身面对自己的天乾,戳戳对方的胸口。

“你怎么还不睡觉。”

“你呢,这么紧张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

“傻子,我什么没经历过,”笛飞声圈住对方的腰,他不愿让方多病耗费太多助自己冲破阻滞,“真到了紧要关头,我自有办法。”

认识这么些日子方多病已经摸清了笛飞声的行事套路,又想到他曾经经历过些什么才能轻描淡写说出这种话来,心下有些心疼,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什么办法,是不是想逆脉倒转?是,你笛大盟主要脱困自然不在话下,可你自己也清楚,别说稍有不慎走火入魔,这法子次数多了是要伤根本的,能不能爱惜点自己?”

笛飞声就着掌心舔了舔,见他立刻就缩回了手往衣服上擦,毫不掩饰的一脸嫌弃样,觉得好笑,忍不住继续逗,“不是你说要时常做的吗,怎么,反悔了?”

“什么呀,现在什么情况你还想这种事,”方多病翻了个白眼,“后面补偿你总行了吧。”

“好啊。”说着环在腰间的手往下探去,用力揉了揉臀肉似乎想往里钻。

方多病倏地红了脸,急忙抓着他的手腕阻止,“你你你!你这大魔头!才不是说这个后面!是等这事结束之后!”

“不想要?”笛飞声凑近抵着他的额头,想着还真是不经逗。

“这什么地方呀,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伏击,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方多病其实禁不起这般直白的撩拨,他承认自己是馋对方身子的,但这地点和时机也太离谱了吧,“别闹我,听到没。”

“真不做?”

“不做不做,唔……”才拒绝就被人偷到个热烈的深吻,方多病虽然立刻推拒,却没真用力,没一会儿就发出声自己听了都脸红的呻吟来。

笛飞声亲够了才放开,将那颗红透了的脑袋按进胸膛,“那还不快睡觉。”

又羞又气不过的方多病隔着衣服张嘴就咬人胸口,被警告别点火后又赶紧闭上眼装死,紧绷了好久的精神渐渐松了下来,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真睡着了。

意识滑入黑暗前的那刻,他灵光一现,完蛋了方多病,一个男人要是对某个人又怜爱又有欲望,可不就是真栽的彻底嘛。

第二日,躲在暗处的人依然没有动作,四人猜测是否是要等赏谱大会时公开发难,也就是后日。老管家倒是又来过一次,只说笛盟主的小院打扫干净了,若有需要请一定告知自己,必当竭尽全力。

又对方多病说到,“方公子,抱歉至极,您那间房因为我的疏忽,招了虫了,暂时住不得人,只能麻烦您去笛盟主那边将就下了。”

这话委实奇怪,他又想起琉璃塔时管家也说了奇怪的话,却难以琢磨究竟是陷阱还是提醒。

“黄管家,后日的赏谱大会,你家主人确实会主持吧。”

“家主会出现的,”老管家恭敬的回答,“到时还要仰仗几位英雄少侠。”

杨晟也感觉出不对劲,以琉璃仙居做事细致周到的作风,实属不会将方多病安排去笛飞声的院子挤,更像是暗示已经知道他们之间有事,顺水推舟给了借口成全。

“黄管家,你家付大公子可是外出了?这几日怎么没再见到了?”

“如今主家身体抱恙,全靠付主子殚精竭虑,他忙的废寝忘食,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诸位海涵。”

杨晟点头,又问到,“我早上想出门买些糕点,门口的守卫却说要等赏谱大会之后才能出去,不知是何意?”

“杨少侠容禀,是付主子的意思,不怕诸位笑话,琉璃仙居宝贝众多,怕有人趁乱偷盗,这才暂不允许出入,莫说各位,我们也是一样的,”老管家说到这,又朝笛飞声行礼,“可若是有人非要进来,我们家的这些守卫们自是没有能力真正阻拦的。”

连邓宗凉这种直肠子都听出这话意有所指,笛飞声当他说无颜来去自如,“你们能发现他来去,也算本事。”

管家笑着告辞。

“杨兄怎么看?”四人坐在一起讨论,方多病先问杨晟。

“方兄是说老管家的态度吧。”

“不错,他明显就是知道什么,只是我猜不到意图。”

“确实古怪,不过我更在意另一人,”杨晟心思缜密,想到更多细节,“琉璃仙居首徒付天宇。”

“何解?”邓宗凉问到。

“不知笛盟主见到的尸体是谁?”

“你怀疑他已经死了?”方多病见阿飞不说话,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

笛飞声想了想,“不认识,没见过。”

“那可是他师父?”

摇摇头,“尸体侧躺着,只看到半张脸,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

四人又陷入了沉默,好多地方说不通,如果死者不是那两人,又会是谁?和笛飞声又有何

??关联?

没想到打破寂静的是邓宗凉,“你们说,老管家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他是希望金鸳盟的人进来呢?”

“邓兄觉得呢?”杨晟笑道,“以你野生的直觉判断,是提点还是陷阱?”

邓宗凉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觉得黄管家那么大年纪了,对我们还都挺照顾的,不像凶恶之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方多病有模有样的摇头,刚要再说,就被笛飞声敲了后脑勺,“哎哟,阿飞你干嘛打我啊,都要被你打笨了。”

“就你,哪次猜对过,还好意思说别人。”

方多病气的卷袖子,“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打不过我,当心我揍你。”

“有本事你试试,‘后面’我自会讨回来。”

“我!我……”转了转眼珠,“我不是怕你,只是本公子岂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之辈!”

邓宗凉很想拉着方多病,再怎么关系好,那还是金鸳盟盟主笛飞声啊,你叫人家阿飞也就算了,倒不怕真挨打。却见好友杨晟看他们时还带着泰然自若的微笑,再次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眼界胸襟太小,其实笛盟主真的是个脾气很好的前辈吧。

“就算他们要到后日发难,我们也不能大意,今夜我们四人还是互换房间。”杨晟的提议得到了方多病的赞同。

“笛盟主内力恢复可有进展?”邓宗凉问到,“看来今日也没有别的事了,可需要我们为笛盟主护法?”

方多病立即去瞧阿飞,最好他点头,自己都已经准备好了。

“找你师父来还差不多,”笛飞声避开那真诚的目光,“外面若是无事,今日无颜回来我让他去找趟药魔就行了,看不上你那点便宜内力。”

就算当着外人的面,方多病还是没忍住去踹他,“也不想想那时你失忆,是谁三番五次给你输的内力,你还嫌弃上了。”一如既往踢了个空。

行吧,邓宗凉摸摸鼻子,都把过世的李相夷搬出来了,三人中最厉害的方多病都看不上,自然是更瞧不上自己了,看杨晟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被打击到了,拍拍对方的肩膀,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沦落人,必要更加努力刻苦练功!

却不知杨晟是茅塞顿开,他就说笛飞声和方多病再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经历走到一块儿去的,原来笛盟主还有失忆的时候,肯定就是那时候,方兄的真诚和照顾撬动了他的心弦。

再怎么处事稳妥老成,到底是年轻人,思维活跃又不知事情全貌,此刻脑中愣是给描绘出感人肺腑的街边话本子故事来。

还好他只是想想,若是让方多病知道了他的推测,定要跳起来大声嚷嚷句‘放屁’来。

至于笛飞声,只能说不算错的太离谱,他说不上自己是何时心动,但肯定和‘阿飞’有点关系。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快如鬼魅翻入琉璃仙居,巡逻的家丁和值守的护卫们竟无一人发觉。

无惊无险度过这日,笛飞声不知是心情不错还是真觉得邓宗凉的功法有点意思,下午竟然开了金口批评了几句,不到三十字却鞭辟入里,得了指点的青苍剑雨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有了良多顿悟,不说突飞猛进至少基础更扎实牢靠,那些招式未来融会贯通也就能变幻无穷,当下眼里充满了崇拜和感激,从此但凡让他听见有人中伤造谣笛飞声的,必要上去好好说道说道。可比他更高兴的是方多病,绕着笛飞声转了两圈,笑嘻嘻的喊着阿飞,尾音拖的长长的还转起调来。杨晟旁观,有了自己编造的故事,此刻越看越发觉得二人浓情蜜意,压着嘴角笑意,用过晚膳后立刻拉着邓宗凉与方多病道了晚安,一刻都不愿打扰他们。

是夜,熄了烛火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就寝的笛飞声和方多病听见门外有细微的响动,反应飞速抄过挂在床侧的尔雅和刀警惕戒备,而下一刻,门插抬起门被推开,那人反身关上门,大大方方坐到桌边点了蜡烛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阁下何人,为何深夜突然造访。”方多病试图将笛飞声挡在身后失败,只能率先开口,希望来人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就这点而言,他是成功的。

那人抬眼看清床上的两人,手里的茶水都撒了出来,还被呛到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笛飞声翻了个白眼,放下了手中的刀,用薄被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方多病裹了起来,语气不善,“无颜呢?”

“让他去查点事。”

“你倒是指使起我金鸳盟的人来了。”

“咱们还分什么你我啊是吧。”

“李莲花!你没事太好了,”方多病终于反应过来,“哪来的人皮面具啊,我都没认出来。”说着要掀开被子下地。

“别别别,你盖着啊好好盖着,天凉。”李莲花忙制止他。

“凉什么啊,这么热的天还凉,你是不是身体还没好利索,虚的啊。”

李莲花刚要假借喝水遮掩再次被他的话呛到了,又是好一阵咳。

“我是不是虚不清楚,老笛应该才是真虚吧,”朝笛飞声抛出一个挑衅的目光,“小宝穿成这样你忍得住?”

方多病不明所以,“我穿成什么样?”

“我定力好,怎么,你羡慕?”说罢还将人往怀里捞了捞。

“不是,你们说什么呀,李莲花,你这个点来还指望我一丝不苟好好套着外衣?你睡觉不脱外衣的?”

来人挑眉,“你管你穿的叫里衣?”

“对啊,怎么了?这里衣阿飞送我的,料子很轻薄很透气的,夏天穿正好。”

笛飞声和李莲花对视,千言万语电光火石,终究是李莲花先移开目光,把玩起手中的茶杯,“老笛啊,你莫不是年纪大了,有心无力吧。”

这再听不懂什么意思方多病就是真蠢了,耳朵瞬间红了,“李莲花你再瞎说我可就打你了啊。”

话虽这么说,伸出一只胳膊去够自己的外衣,心里还在委屈,这里衣哪里有问题,再说大家都是男人,我和阿飞都不觉得困扰,明明就是你思想龌龊。

“有事说事,那么多废话,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笛飞声知道方多病就是再喜欢,以后都不会再肯穿这件素纱禅衣了,心下不爽面露不虞。

“想我走啊,行呀,无颜说你内力禁锢,我想你肯定不舍得小宝消耗,这好心来帮忙助你冲破阻滞,既然这么不受待见,我可就真走了啊。”

“诶别走啊,李莲花,”方多病急急忙忙套上外衣下了床就要留人,被笛飞声一把拽回床上,只能伸长脖子说到,“你倒是说说查到什么了,你有没有被识破身份啊,你帮阿飞不也是消耗内力嘛,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每一句都让李莲花的神情更柔软一分,让笛飞声的脸更黑一分。

“我倒是看看这三更半夜的你能去哪里。”

李莲花不理他,只管对着方多病说话,“傻小宝,我即便只恢复了四五成功力也够顶你七八成了,再说这次他们的目标是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需要最好的状态,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自然不会针对我,比你们好过多了。”

“两个?”笛飞声皱眉,“流萤庄的余孽?”

“这要看怎么算了,流萤庄的事你们两人的大名路人皆知,刘赢死在押解回京的路上,这么大的生意背后盘根错节的,不是倒了刘赢就会了结的,老笛,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啊。”

“我也是目标?”方多病指指自己,“可是到现在没有事是冲我来的呀,会不会搞错了?”

李莲花摇摇头,“我估计啊,等你忍不住当众给老笛担保支持的时候,他们捅出你们俩的关系就能让你名誉扫地。”

“他们知道我是地坤啦?”方多病坐起身脸色微变。

“倒不至于,不过和邪魔外道暗度陈仓一丘之貉表里不一无耻之徒之类的评价估计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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