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你们日夜帮我们看顾着案发地,便是最大的功劳。”云曦微微一笑:“拓跋护卫收下吧,为了八皇子的隐情也要坚持下去啊。”
“云仵作说得是!拓跋护卫就别推辞了吧?”段可进一看到百两银票双眼都放光了,自是要替金主说话的。
拓跋彦庆咬牙接下银票:“这银子算我借的!回到北莽以后,必定给云仵作如数奉还。”
云曦摇头表示不必,青果实在等不住了,急性子地打断了拓跋彦庆:“哎呀,大老爷们儿就别揪着这些细节了。我家小姐来寻段掌柜是有正事儿的!”
一听云曦此行而来别有目的,段可进赶紧将人引进正厅落座。
“西域楼兰杂耍团?”段可进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在云曦的提醒下这才恍然道:“没错,确实有这么一批人。”
三日前,北莽八皇子拓跋靖来到以往常住的那间小院,同西域楼兰杂耍团是前后脚来的。
段可进对其印象不深,是因了那杂耍团派人交了房银之后就乌泱泱地进了隔壁的院落,并未照面。
“但我们照面了。”
拓跋彦庆的络腮胡子随着他说话一动一抖的:“他们一个个穿得奇怪、妆也看不出人形儿来……总之怪异得很!”
云曦闻言身子着急地微倾:“妆容浓的话,可有注意到旁人溜进八殿下的院落?”
这倒是问住拓跋彦庆了,他呐呐地摇了摇头,“我当时跟着殿下,当真不曾注意旁人。”
他能肯定的是,没有陌生人近过八殿下的身。
云曦让青果留下,等段掌柜将西域楼兰杂耍团几年来登记入住的花名册拿来;她跟拓跋彦庆再回一趟案发处。
她刚到门口就拦住了拓跋彦庆,不让他跟进去。
拓跋彦庆眼睁睁地看着云曦带上古怪的脚套子和透明手套子,兀自进去寻找什么。
他时不时地探头,就见云曦在屋子里四处转着,一通东翻西找看似毫无章法,但行事的动线仿佛能瞧出有个人藏在屋子里。
“好家伙……”这一次,拓跋彦庆终于切实体会到了云曦的“仵作”之能的厉害:她不仅仅会剖验尸首,更懂人。
懂人进入屋内之后会如何躲藏、怎样防身,窃食的动作几何……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拓跋彦庆也曾替自家主子潜入过旁人的屋子。
锐利的清眸没放过任何角落,云曦视线落在窗帘子后面一角,上面沾着一点点白屑,仔细看便能分辨出那是之前桌上摆放的点心。
“找到了。”云曦直起腰,眼底流出灼灼精光:“有人之前就躲在这里。”
她掀开帘子,赶来的拓跋彦庆清楚地看到,地上角落里残留着一双脚印。
“凶犯趁八殿下不在时出来窃吃点心缓解饥饿、有人来了就躲在这处无人的角落,他自以为行事天衣无缝,却在积下灰尘的藏身处意外遗漏了这两个脚印。”
没想到今日竟有这般意外收获,云曦快速将鞋印拓下来,激动地道:“凶犯十有八九是跟着杂耍团混迹进来的。”
拓跋彦庆一脸内疚:“是我们失职,害殿下白白丢了性命。”
云曦闻言眸光微软,温声安慰道:“凶犯有心算计无心,纵然不是你护卫,旁人护送八殿下也未必能保人安危。”
事已至此,最重要的便是捉到凶犯、让死者安息。
拓跋彦庆感激抱拳行了一礼,便默默退出房间、守在门口。
找到了第一个脚印,再搜寻旁的痕迹就容易得多。
最终,云曦还在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凶犯的一枚大拇指痕迹,一个古怪的勾线……总算没白折腾这一趟。
云曦就地坐在北莽八皇子拓跋靖的书桌前,根据鞋印拨弄着算盘,测算着凶犯的身量、体型,行走的姿态。
等将线索全都写完后,云曦就辞行离开了。
青果等在乾元馆门口,看到自家小姐扬声喊道:“小姐,奴婢拿到了!”
“我也有收获。”云曦亦有些激动:“走,回刑部!”
她想立刻给陆青帆分享今日的线索!
真胁迫
云曦猜得不错,陆青帆在地牢里确实颇有收获。
六皇子那厮当真是个棒槌,有些话纵然户部侍郎易铎不言,他也已经从六皇子朱劲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原来易大人同北莽八皇子多有联络,昨日却跟下官说什么‘寻常公差往来’?”
陆青帆锐利的视线盯着老神在在坐在狱中床榻上的易铎:“看来易大人也并不着急洗刷冤屈。”
户部侍郎易铎被陆青帆挤兑丝毫不见颓势,淡然一笑道:“陆大人说笑了,本官确属冤枉。再急也要给大人破案的时间不是?”
此言中深意,倒是将自己拒不配合撇得干净、反讥陆青帆断案无能了?
陆青帆顺着易铎的话颔首道:“易大人所言甚是,下官无能,恐怕要让易大人多在狱中呆些日子。”
说罢,他冲着一旁的狱卒挥手:“来人,将易大人同死囚犯关在一处。”
易铎一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陆青帆。
好一个睚眦必报的愣头青,竟是连面子情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