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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阿步忙扯了他一把阻止,示意向下的楼梯有机关。银山手一张,变幻出一个铁球朝楼梯扔去。探路的铁球嘣嘣弹跳着滚落下去,并没有触发机关。

“没有啊。”银山说。

阿步露出迷惑的神气。想了一想,用手势表示:杀阵已关闭。

怕葫芦的魑长老

三人小心翼翼地下到底层。底层的空间比上面的楼层更大,布满了巨大而复杂的装置,看来整个楼奇巧设计的机密核心就在这里了。阿步看得满面惊讶,两眼放光,这样的机关面前,他的奇阵术必是受到了震撼般的启发。

他也顾不上细看,领着二人直奔这一层的最中心处。果不其然找到了机关枢钮,一切精妙凶险的杀阵汇集到最后,是楼体中间巨大圆木柱上的一个尺余长的手柄,推上去杀阵启,扳下来杀阵关。

此时那个手柄是扳下的状态,所以的确如阿步所说,杀阵是关了的。

关了杀阵的却不是幼烟,而是一个斗篷人。

斗篷人关杀阵的方式也不是正常的手法,而是整个人挂在了手柄上,那手柄前胸透入,后背透出,膝盖半屈着,脚触在地上,脚下积的血泊还在洇开着,尸体还在抽搐。

他显然是刚刚死去,以一种离奇的方式,诡异的姿势。仿佛是有人从后面按着他,让他保持半蹲的姿势,把胸口对准手柄猛推过去,力道必须巨大,动作必须果决,只有那样才能让顶端圆钝的手柄穿透身体。

三个人站在血泊之外看着这血腥的场景,银山震惊地喃喃道:“这是谁干的?”

樊池道:“你不是个以破案为生的捕头吗?你看是谁干的?”

银山犹豫道:“黑月符不是提示幼烟在这里吗?不会是她吧?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用这种方式杀一个男人?再说了……”他指了指地下。“如果有人用这种手法杀了他,迅速涌出流下的血会粘在凶手的脚底,而这血泊之外,并没有踩出沾血脚印。”

樊池点头:“而且我们从入口一路进来,也没看到任何人。”

“难道还是……自杀?”就像之前两个斗篷人那样被邪魔附身一般的自杀。他不由又看了一眼挂在手柄上的尸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钝器穿透,却连挣扎的权利都被剥夺,多少恐怖又痛苦的事啊。银山迷惑道:“那么幼烟在哪里?你是不是根本不会用黑月符?”

樊池被质疑了,却没有心思反驳。他摸捏着手中的符,脸上神情变了:“不在这里了。可是,我们沿着入口下来时她明明是在这里。”

银山问:“这个符说她在哪里?”

樊池蹙眉以指腹感受:“在上方……在转动……快速地转动……”

银山不由毛骨悚然,抬头看着天花板,特别害怕看到幼烟贴着天花板盘旋爬行的样子。毕竟收留过这女孩一个月,在印象中她是个安静的少女,他不希望她变成奇怪的模样。

阿步更是紧张得发抖。

幸好天花板上除了蛛网什么也没有。

凝神探查的樊池忽然一愣:“出去了……”

银山茫然问:“什么出去了?”

“幼烟离开九叠楼了。而且这个符提示是瞬间移动的,前一刹还在上面楼层里,现在已经是在离楼很远的地方了,这个距离推测应该是在……我们从水道进来之后的那片湖边。怎么可能移动得那么快,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到底……是什么?”樊池也想不透了!

银山道:“湖水边?她是要跑?”

“有可能。”

“赶紧追!阿步,杀阵已关,现在带我们出楼问题不大吧?”

阿步点头,表示可以。又示意银山去关了另一个枢钮——那是控制楼体变幻的机关。这下子应该更好走了。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还在楼里转来转去。樊池额头火星乍乍:“喂,臭小子,怎么还走不出去?你是故意的吧?我都答应幼烟由你处置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阿步吓得一缩。

银山当即吼了回去:“你不要朝他嚷!”转向阿步:“喂,臭小子,怎么还走不出去?你是故意的吧?他都答应幼烟由你处置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樊池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一样的问话吗?语气也并没有温和到哪里去!然而阿步偏偏吃银山的套路,乖乖手语回答:楼里迷阵本就难破,我没有故意拖延,应该快能走出去了。

樊池哼了一声:“你明白道理就好。”脚忽然踢到一个东西,是个铜葫芦,因为一头大一头小,它被踢得转着圈滚了许久才停下。

银山看到说:“这葫芦……哎,前面死的三个斗篷人身上是不是都有一样的铜葫芦?”

阿步忽然竖起四个手指。银山明白了:“楼里有四个斗篷人是吗?现在死了三个了,还有一个。葫芦在这里,人呢?”

樊池捡起葫芦,拔掉塞子嗅了一下里面盛的液体:“是水。”

“是水不是酒吗?”银山觉得奇怪,“这看上去是个酒葫芦啊。这些人随身带一葫芦水是什么意思?”

再往前走,看到原本应是摆在墙角壁沿的一些水瓶水罐一路被打翻,水迹泼得到处都是。他们更迷惑了。谁推倒这些水器作什么?

樊池敏锐的听觉突然捕捉到什么声音,眼神一厉:“有人!”

他指示着方向,阿步破解着路线,带路的过程中略略松懈的银山松开了阿步的手,让他先走了两步。

而这一松手又让银山悔青了肠子。阿步先行推开一扇门的时候,被一只手一把揪了进去,然后门猛地回关。银山仅落后两步,哪能容人这样抓走阿步?

一脚踹下,门砰地裂开,银山一步闯了进去。屋子角落里,一个斗篷人手按在阿步的咽喉上,苍白干瘦的手指只要稍一用力,阿步喉部软骨就会被捏碎。他吓得小脸发白,嘴巴张啊张地却不能呼救,只眼巴巴地看着银山。

银山炸裂:“你放开他!”

斗篷人的帽子已滑落,露出整张脸,正是魑长老,毫不意外的苍白又死气沉沉的面容。他的声音嘶哑,神情凶怖:“不能放。拿住这个孩子,我们才是安全的。”

银山诧异道:“什么我们?谁跟你我们我们的?!”手一张,指间捏了七八种暗器,“你不放手我马上把你戳成马蜂窝!”

魑长凸出的老眼中充斥着血丝:“我们都会死的!除了这个孩子,她谁都不会放过!”

樊池从银山身后走出来,问道:“她是谁?幼烟吗?她到底……”

樊池的话尚未问出来,魑长老的目光突然落在他手中拿的那个铜葫芦上,神色突然大骇,叫了一声“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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