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神与人之誓？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今年苏因霍尔东北各个领地都非常稳定，少有前几年大规模的饥荒、难民潮的情况，虽然沿海城市海盗的问题依旧不曾减少，但是目前至少已经有能力着手开始解决。
月光领、护火城、美雅领等三个领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改名，分别改为了护火行省、月光行省、美雅行省。
其他大大小小几十个分散的领也在逐步的划分为几个大区，奥西斯依旧保留着这些小贵族的领地和原本的大部分权力，只要他们暂时服从他派遣过去的总督的命令还有王国的法令便可以了。
王宫书房内。
奥西斯王看上去神采奕奕，状态说不出来的好：“夏天马上就要到了，今年预计的收成是什么样的？”
宫相报了一下数字，拿出了一份文函放在了奥西斯王面前：“这是今天刚报上来的。”
奥西斯王看完之后点了点头：“前所未有的成果，还得感谢库尔弥斯带来的褐球藤，感谢生命主宰的恩赐。”
粮食是一切的基础，哪怕是在这个超凡的世界。
有了粮食，苏因霍尔才能保持稳定，才能促进各个行业，才能拥有更多的人口。
才能拥有更多的权能者。
奥西斯王起身，在书房里走了一圈之后，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
“炼金师的要求答应他们，除了不让他们建神庙，其他的都行。”
“可以让巫灵一脉的契律师进入苏因霍尔，让他们帮忙编撰新的法典，许诺他们想要的官职和自由度。”
这个命令可以说是开天辟地，前所未有的了。
宫相也一时间愣住了：“神庙那边……”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这得到了腥红女神的许可了吗？
奥西斯却告诉了宫相另外一件事：“使徒奥兰和苏科布联名给我写了一封秘信，让我和神庙首席献祭给神明。”
宫相立刻起身，严肃的问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奥西斯抬起了手，让宫相坐下，不必激动。
“他们俩想要修改旧的法则，让信仰不再以地域划分，而是每个人自由的选择。”
“所有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信仰，神的仆从可以自由前往各处进行传教。”
宫相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陛下，您不会答应了吧？”
奥西斯立刻摇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答应，也不是我可以答应的，我只是和护火神庙一起将信献祭给了神明。”
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了一下。
“但是。”
“信献祭给了神明，神明没有任何回应。”
宫相：“看起来女神是拒绝了。”
奥西斯却说：“不，我的宫相，女神如果拒绝不会是这样。”
“根据女神之前和我说的话，我可以感觉到，往后面信仰之地的划分和之前不再一样了。”
“这是历史潮流的必然性。”
宫相：“女神怎么会答应这样的事情，这不等于是将苏因霍尔让给了其他神明。”
奥西斯：“但是与此同时，万蛇执政国、白塔炼金联盟、雷霆王国、黄沙之国、荒原巫国甚至是鲁赫巨岛之外，也都将会出现大量女神的信徒。”
“神明的信仰不会受到影响，而是进一步扩大。”
而且这样，三叶共生者的脚步也不再局限于苏因霍尔。
他们将可以进入任何一个国家，进而影响整个蛇人文明。
其中的利与弊在一时间也难以说清，但是奥西斯觉得腥红女神一定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奥西斯判定：“诸神必将会定下新的契约。”
但是说到这里，奥西斯的声音里有些疑惑：“只是似乎，女神在等待着什么？”
奥西斯也不明白，为什么女神会犹豫。
如果他恢复三叶共生者的全部记忆的话，就会知道腥红女神在等待某个关键节点，某个存在的彻底降临。
奥西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其了宫相和书房内处理政务的几个官员。
“最近有没有从南边传回来的消息？”
宫相当然知道奥西斯王在问什么，他摇了摇头。
“目前还没有大的消息传回来。”
奥西斯皱起了眉头：“这不应该，有问题。”
相比于东方、北方各个领地的局面渐渐扭转变好，反而是西南方的领地遭遇各种危机。
战争、混乱、饥饿导致各个问题一连串的爆发，让奥西斯王觉得事情已经成熟了，准备开始向查尔领、红土领、德兰沃斯领动手。
现在只等一个理由，一个合理的条件。
但是奥西斯想要的这个理由，却迟迟没有到来。
最后，奥西斯再三考虑之后说到。
“不能再等了。”
倒不是说他非常急切，而是他觉得这样一直没有回应，就代表着南方的问题可能比他想象之中的要严重。
越是这样，就越不能再这样坐等。
奥西斯当天就去了一趟护火神庙，和护火神庙的首席神侍达成了最后的协议。
“南方三领背叛蛇人，背叛神明，他们一定要受到惩罚。”
“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再当南方的领主，神的信徒和我的子民正在等待着我们的拯救。”
说到这里，奥西斯认真的说道。
“而护火神庙可以在我的支持下，收回苏因霍尔所有的神庙首席的任命和控制权，护火神庙的首席以后不再单纯是护火行省的宗教首领。”
护火神庙的首席终于起身，眼神爆发出了不一样的神采。
他不可能拒绝这样的条件，如果是其他历代的神眷之王，是不可能给出这样的条件的。
因为这是在摄夺神眷之王的权力。
只是奥西斯已经知道腥红女神在分离神权和王权，也知道神眷之王的时代即将结束，自然不会吝啬给出这样的许诺。
护火神庙的首席露出了笑容，大声的赞美奥西斯王。
“奥西斯王。”
“您是一位伟大的王。”
奥西斯王：“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女神的意志。”
护火神庙首席：“护火神庙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支持奥西斯王您接下来的计划。”
两人在接下来，就定下了共同针对南方三领的策略，还有各自利益的分配。
虽然早在去年就已经开始，但是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开始。
奥西斯王离开护火神庙的时候，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苏因霍尔，将在我的手上走上巅峰。”
“也将进入全新的时代。”
而突然之间，奥西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朝着远方看去。
天尽头的落日还没有完全沉下，却在奥西斯的眼前一瞬间消失了。
接下来。
明明是白天，晴空化为暗夜。
太阳消失了，随之出现的是群星，神之月从世界的幕后现身，再度展现在人前。
“怎么回事？”
奥西斯王不明所以，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什么记忆，他背后的另一个影子浮现，似乎在他耳畔说出了什么。
那影子在对着奥西斯王说：“智慧王冠。”
“种族誓约。”
——
金字塔上。
阿克曼蒙接受着所有食尸鬼的朝拜，以种族之主的身份抬头直视着那智慧源头的力量。
只是在看到神之月和智慧王冠的一瞬间，对方的名字和存在的概念就印入了阿克曼蒙的脑海，让他原本的猜测和疑惑全部都得到了解答和验证。
“智慧王冠。”
“这是至高的根源神器。”
阿克曼蒙喃喃自语，眼睛都好像跟随着月亮一起光化，看不到瞳孔。
“真理与知识之神信徒说的是真的，爱维尔人说的也是真的。”
“我们都是智慧的后裔，只是诞生在生命的号角声里。”
确认了之后。
阿克曼蒙丝毫没有停留，而是接着发下誓言。
“至高的智慧王权，无上之意志啊！”
“食尸鬼一族向您发下永恒的誓言，和万物智慧缔结永不磨灭的契约。”
“我们是死亡的一族，我们诞生于众生向往的不死意志，我们源自于众生对死亡的恐惧。”
“我们即是死亡的化身，以食尸虫为灵，以尸体为躯。”
“我们将永远追寻着不死的力量，吸引着那些渴望不死的愿望。”
“食尸鬼一族源自于此意志法则，也永远受到此意志法则束缚。”
阿克曼蒙的这个誓言，等于将银之虫吸纳的生者之念，将食尸鬼诞生的理由和条件，彻底的化为了永恒的誓约。
不再像之前那般不稳定，甚至是其他人的一个冲击和修改、污染，就有可能毁掉整个食尸鬼一族。
阿克曼蒙彻底奠定了食尸鬼一族的稳定繁衍根基。
神之月和智慧王冠出现的一瞬间，无数人都抬头向着世界幕后的神月看去，但是阿克曼蒙作为智慧王冠誓约的发起人，看到的景象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阿克曼蒙看到一扇光化的圆形巨门在旋转之中展开。
紧接着。
一棵象征着一切智慧种，所有具备思想意识生灵的大树在光芒之中生长出来，充斥整个智慧根源。
根、干、枝、叶分别代表着四条智慧之路，最终诞生出四颗智慧果实。
阿克曼蒙他看着那棵树，看着其根须蔓延而下，在下面看到了芸芸众生，看到了人间所有的心灵意识画面在这里翻腾。
他看到了所有的意识和思想起源于这里，诞生于这里。
“是这顶王冠赋予了众生智慧，赋予了神明的永恒之座。”
“但是祂们并没有抵达真正的永恒，还没能摘取那智慧的果实。”
此时此刻。
阿克曼蒙看到了人间诸神的权柄，皆是源自于此，他看到了无数的秘密，这个世界的真相。
“那些至高无上的神明，在这顶王冠之下也显得如此渺小。”
“他们还未曾抵达根源，得到真正的永恒。”
但是阿克曼蒙还有一个疑惑。
“为什么是一顶王冠？”
“这顶王冠曾经又戴在哪一位伟大存在的头上。”
知道了真相和秘密，但是其后还有着更多的秘密。
已知的越多，未知也随之变得更多。
阿克曼蒙越看，越觉得震撼和迷茫。
紧接着。
智慧根源之中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种族的身影。
有那些成为这一个纪元主角的智慧种，也有随着岁月消逝在两亿五千万年前的古老生灵。
智慧根源在排查，在确认食尸鬼一族能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全新智慧种。
不过阿克曼蒙并不知道这些。
他只是看到了那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生命个体，古老得难以想象的存在。
他目睹了太古时代的蛮荒的大地，看到了亿万年前行走于太古苍凉大地之上的三叶人建立起一座又一座恍若神灵造物之城。
他看到了原始海洋之中始祖鱼诞生，另一个拥有智慧的种族从无底的海沟之中爬出，建立文明统御着海洋。
他看到了火魔一族诞生于哈鲁的烧瓶之内，翱翔于天空。
最后。
他看到了蛇人、翼人、深渊种、蜥蜴人。
各个种族在阿克曼蒙的眼前轮回交替，其中有的早已随着纪元的更替落幕退场，有的成为了暂时的纪元主角，有的正在登上历史的舞台。
最后，阿克曼蒙看到了食尸鬼的影子。
他还听到了自己的身影，站在智慧神树的下面，和自己面对着面的在对话。
智慧根源即是世间万灵的聚合。
也是他自己。
“智慧种食尸鬼，誓约条件达成。”
那声音宏大无边，阿克曼蒙感觉像是自己在说话，但是又超越了他自己，拥有着一种他未能拥有的神性。
刚刚的誓约化为智慧文字，深入智慧根源，烙印在了最深处。
一股强大的力量自无尽高处而来，施加在了阿克曼蒙的身上。
也直接施加在了所有的食尸鬼的身上。
这是枷锁，也是恩赐。
阿克曼蒙一瞬间感觉到了金字塔内部，神术道具·银之虫发生了变化。
就好像深渊一样，银之虫是整个食尸鬼一族的核心载体，也是传承的核心。
此刻，它也和食尸鬼一族一起，承载了智慧王冠誓约。
受到誓约束缚。
阿克曼蒙感觉到了神术道具·银之虫内原本只是无形之物的神人之誓，无数食尸鬼关于对于不死、永生、活着的渴望凝结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圈从未见过的文字。
阿克曼蒙知道，那就是誓约。
此刻他立刻将自己体内的瘟疫血咒，和神术道具·银之虫进行同步。
原本只是类似于诅咒一般的力量，此刻发生了蜕变，也影响着阿克曼蒙的力量发生着蜕变。
他此刻耳畔不断的响起自己刚刚念出的智慧王冠誓约。
开始是他自己的声音，后来变成了其他人的声音，最后变成了全体食尸鬼的声音。
阿克曼蒙感觉自己变成了誓约的载体，变成了誓约的一部分。
“誓约抵达了智慧根源。”
“这就是被永恒铭记的誓约，它可以真的给我不死的力量吗？”
不过阿克曼蒙暂时还不知道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自己预想之中的一样。
那成千上万，无数的渴望着不死和永生的力量汇聚在他的身上。
是不是能够和诅咒一样具备神奇的力量，以意念扭曲现实。
他也来不及感受自己的瘟疫血咒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蜕变，因为来自于另一个国度的神话已经盯上了他。
天空之中。
神之月出现不过短短片刻，就慢慢隐匿而去。
而这个时候天已经真正的黑了。
黄昏已经成为了过去，夜幕真正降临。
但是阿克曼蒙却看到天空突然飘过了层层血雾，整个世界化为了红色。
一道红色光柱从远方爆发开来，似乎有什么伟大存在的意志降临在了人间。
眨眼之间。
一个身影跨越大地，突然出现在了阿克曼蒙建立的坟墓金字塔下。
“谁？”
阿克曼蒙立刻看了过去，虽然大概猜到了是谁，但是依旧忍不住问了出来。
话音落下。
一瞬间，金字塔下的大量食尸鬼在血色的力量下消融，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所有的食尸鬼都化为了血水流淌在大地，浇灌着大地。
那个身影原本看上去应该是个蛇女的身躯，但是在随着某个伟大意志的俯身之后，一点点的长出了双腿。
头发也变成了红色，面孔则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高挑、威严、艳丽的女人。
阿克曼蒙直直的看着对方，也认出了对方，因为苏因霍尔遍地都是对方的神庙，供奉着祂的神像。
“腥红女神。”
一位真正的神明降临在了阿克曼蒙的面前，他此刻真正承受了曾经瑟罗直面的压力。
虽然不是本体降临而来，对方也不敢完全动用神明的力量。
更不可能如同几百年前在美雅城一样的情况，直接召唤出自己的生命半神本体，暴力地摧毁一切。
但是，此时此刻阿克曼蒙承受的压力丝毫不比直面对方的本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