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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臣理解阿寿是帝王有自己的偏爱”

 

谢隐喜洁,洗漱一番后下人照顾他的喜好,端了碗清甜的圆子上来,盛在青瓷盏中,洒了些特意筛出来的桂花碎,瞧着很是精致。谢隐正散了一头长发,丫鬟们捧了厚巾子吸去了水,那头长发便抹着一点光,厚厚地扑在脑后。他神色郁郁,不大有胃口,便一推,先起了身,走到里间去。

因着是夏日,虽陛下少来,有个商户辗转送来几匹难得的水龙吟色的薄绡,工艺精美难得,谢隐便破例留了下来,叫人做成了绿绡帷,此刻层层叠叠的绿掩着,鲜嫩柔和有如绿槐高柳。谢隐轻轻掀开些许,坐了下来,只看到魏延向床外侧转着身,怀里抱着他小时候的那只灰兔绒布偶,全无防备,睡的很是香酣。谢隐巧了片刻,本就不甚明朗的面色又浮上些不悦。

他起身来,衣袂擦过床边,走至外间美人榻上,沉声同旁边的贴身小厮说道:“去将这些日子的邸报全拿上来,与荀长恭为我准备的报日期对上,我待会便要看”。说完,他便阖目,微微蹙着眉,全然放松地躺了下去,旁边两个小丫头连忙安静地围上来,眼神十分安分,不敢窥视主君洗漱过后着了便装露出来的一片玉白胸膛,只为他用扇子轻扇,求大人的发快些干。

烛火噼啪炸了几番,深更半夜的时刻,魏延竟然才悠悠转醒。

这张床,还是老师从前做吏部尚书的时候,专门放在房中供他休息用的。秦王年少,天子幼弟,早失怙恃,与天子和睦相亲,特许的仍居住在宫内,常伴至尊。其人虽天资平平,可十分好学,每旬谢尚书来为他教学的时候,便缠着尚书不肯走,甚至害的尚书赶不上锁宫门的时候,在武英殿特设的暖阁中将就过几宿,可臣子久居在皇宫之中,到底不得体。武帝自己没有太多时间陪弟弟,便干脆大手一划,额外为谢尚书每月添了几日的事假,将秦王送过去住几日。秦王认床,睡眠不好,才专门又刻了一张同他殿内相差无几的架子床,拔了礼制。如今新朝更迭,谢明义也已经爬到了尚书令的位置,魏延来这里也越来越少了,唯独这张床,叫下人日夜打扫保持着,倒是没怎么变过,像一座古老的洞穴。

他手撑在床上,慢慢将自己扶起来,眼睛眨了几眨,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房内一灯如豆,窗外没有一点光透进来,深沉的夜色如奔袭的兽,不可名的生物,掺了很浓的蓝,很浓的紫,他从雕花窗的缝隙里瞧了片刻,才注意到屏风对面有个人形,猛地惊醒了一下,这才从呼啸而黏稠的梦境中完全抽身,听清眼下书页轻轻翻动声。

那灯火辉映在屏风上,如被春风吹拂的树荫一般轻轻晃动着,纯然一片融融暖光。老师侧着身子,握着书,偶尔抬起袖来,翻一页。

哎呀,不好,竟然睡到这个时候,连老师回来了都不知道!魏延急忙忙便下床去,那边的人影听到这样的声响,却是动作一顿,旋即将书报放好,缓缓走出,自屏风后现了全身。

谢隐其人,最是当得起长身玉立的,身量颇高,只着一身休闲的直缀,那一双叫人生凉的美丽的招子落到鬓发都有些散乱的魏延身上,陡然软了几软,他几步走过来:“陛下如何困乏成这样。”

魏延哪里敢说自己是这几日同男人们颠鸾倒凤,实在是累到了,他不好作答,踩着了鞋,只好讪讪道:“朕也不知为何,许是这几日一直想着老师要回来,便睡梦中也不安稳,老牵系着这消息,大抵是这样的缘故罢。”他看老师不甚高兴,知道他一向忧心自己的身体,忙补充道:“不过现下见了老师,倒是一点也不困乏了。”

谢隐也被他带的轻笑一声:“这是紧张还是马屁呀,臣回来,陛下倒还是不乐意了?”,一听他这么说,魏延惊地连连摇头:“怎么会”,谢隐没作答,自顾自继续说道:“难道,是做了甚么不好叫臣知道的亏心事?”

魏延脸色兀的灰败,只觉前景并不乐观,在老师的面前说谎,实在是有些低估了谢令君的威力。许多年了,他仍然还是赶不上老师一点半点。

谢隐抿唇笑着,微凉的手指贴着他两鬓,梳了梳那些睡的毛刺的发:“陛下真是调皮,竟然还生出些瞒着臣的意思,臣是看着陛下长大的,对着先帝发过誓,怎么会害陛下呢?”

魏延烦躁地想,又是这样了。他心中郁闷,不肯抬头去看老师的脸蛋,看了他指定要服软。

老师千好万好,就是对他十分的不放心,那样仁善的人,小时候魏延磕伤了自己一点,就动辄打骂他身边的人。到他已经加冠了,也仍牢牢将他抓着,不肯错过甚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他自然是知道的,老师心中有家国,又是兄长驾崩前叫到身前亲自嘱托,他肩上总扛着这样多的责任,连舟车劳顿归来,还不忘处理俗物。可重生了一回,还叫玉郎和周栾、卫王那群家伙搞成那个样子,附带他身上的那点异样,他总想瞒着。他有自己的处置方式,便不要叫老师又为他担心了、

魏延已经成长了,能自己解决这样的事务。他是这样想的。

谢隐的手落下来,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手指常年发凉,就是在这样的夏日,也还是冰凉的一片压在上面,很微妙而不可忽视的一份质量。

魏延不得不抬起头,落进老师寒潭一般的两点目光里。

“卫王,聂鹏,万承德,孟秋,俞上,许方坤尤其那个周栾,不见山的走狗。连我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呢叫陛下发现了,还一网打尽,陛下是长大了。”

许是体弱,谢隐说话偏慢,但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晰,稳稳地传进魏延耳中。

他忍不住脸红,也开始忍不住笑。肩膀下的那句躯体也放松了些肌肉,软了些许。

“只是,陛下为何专召了玉祁臣呢?玉祁臣回家后,这玉家的许些活动便都止了下来,虽然许多人家都有这样的动作,但玉家的步伐却先他们许多,反应也颇大,异样的是,家中几个女郎,甚至还未到待嫁年龄的,都十分着急地谈起婚事来了。这不是正常官宦人家的举措啊。”

谢隐松了手,修长的指尖在空中划了一划,便消失在他的长袖之中。

“这玉家,到底是干净呢?还是不干净?陛下又提先同玉小郎说了甚么呢?”

魏延在这样静谧熟悉的环境里,恁是叫这样的一番话逼出了冷汗。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谢隐从里间走出去,低声吩咐守着的下人:“还不快去为陛下斟碗温水来。”

很快,他又走进来,脸上有些许忧色,一手抚他后背,一手扶盏,送到他口边,魏延浑浑噩噩,也就任他这样亲近着将水咽了下去。

谢隐放好了盏,回到他的身侧,柔声问道:“罢了,陛下何苦紧张成这个样子。我素知阿寿宠爱玉九郎,如今为着他放过玉家一环,臣理解,阿寿是帝王,有自己的偏爱。只是陛下这样的心慈,不知放到卫王一行人身上,又要怎么处置他们呢。”

他末尾几句话说的很轻,只是魏延好生恓惶,已经成了一只呆鹅,全然没有将他的深意听进去。谢隐见了,也只是叹息,将他散至前胸的发丝柔柔别起,放在了他脑后:“陛下没有休息好,暂且还是睡罢,我们之后再议这些。陛下也不要怕,臣总是在这里的。”

如此再躺下去,老师,连带着烛火,那一点微末的声响,转瞬间就从寝室内抽离了,像一抔握不住的流水,一阵来去自如的东风。很快一切就都安静下来,魏延坐在床上发呆了半晌,和侍女要了两盏冷茶,他是空腹,饮茶许是不好,还是冷茶。那丫头起先便有些迟疑,张全低声喝道:“陛下要,如何不应。”她才战战兢兢去端了过来。

魏延顾不上许多,牛饮了一盏,又要了两盏,一颗心才噗噗静下来。

老师现下也只是知道了玉家有罪,加上卫王那一行人的异样、、、可是,等等,他忽的反应过来,“周栾——不见山的走狗”,这是老师方才说的,亲口说的。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两个人,同他有过肢体交缠的人,并没有大剌剌放到明面上,玉祁臣还可以解释是夏射后召他的事情太过明显,不好隐瞒,加之他们玉家沉不住气,想着趁风光还在,急急忙忙地把女儿们送出去,应当是这样才叫老师看出来的。

可周栾呢?

不见山,又是一个怎样的地方,难道便是周栾的老师所在的居所?他这样一番黄粱大梦,才发觉自己过去这个皇帝当得到底是多么失职,下面的人蝇营狗苟,心思各异,他身为九五至尊,却半点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好几次还险些都中了他们的计谋。这样真叫人懊恼和挫败啊。

魏延几盏冷茶下肚,只觉肺腑冰凉,由于紧张,甚至感觉胃部紧绷着不住往下沉,他飞速转着脑子,无论如何,老师看来都是知道一点周栾的。这个不知名的组织,只可恨当时未想着从周栾口中再榨出些消息来。

那么——老师您,知道不见山,知道周栾,为什么不与朕提前说呢?高度的疑虑和危险产生高度的敏感,魏延挥退众人,在这样的夜里,竟也对自己的老师生出一份忌惮。虽然知道大概率是空想,但脑海深处有一缕声音逼问不绝:“万一呢?万一老师知道不见山,甚至参与了呢?”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止不住地叫他发冷。老师教导他十余载,又是兄长亲自托付的人,如何能这样怀疑他!倘若叫老师得知一点半点,他必然是又要心伤的了。魏延压下心中的疑虑,明日再想,这样许多的事,还是真要将他压倒了。

太子,但凤体却一直不懿,不久后便仙逝,连带着你父亲也带着胎里的毒。萧贵妃膝下二女一子,怀章太子虽不得陛下宠爱,但皇长孙却是宣帝深深爱重的,是以储位也算稳固。然而她有意扶持陈王为储,便刻意使计阴夺怀章太子性命,对外却还说是病逝。”

“宫中,萧贵妃逼迫陛下改立留王为储,封宫,由她父兄把守内外,大乱。而你兄长发觉了这些,联合朝野,取虎符,引平洲兵马,大败叛军,然宣帝年事已高,虽已被救下,当夜却崩殂了。你兄长杀萧氏,斩诸位皇子,方时卫王年纪最小,少而丧母,舅家式微,你幼时又与他交好,你兄长便动了恻隐之心,索性留了他一条性命。”

“后来,你兄长发觉自己衰毁过甚,又为着替父报仇,未敢惜身,阳寿无几,便打定主意不要产下子嗣,定了陛下帝位,怕卫王年长些,威胁到你的地位,便又将他名不正言不顺地踢到了招摇国去。”

谢隐说到这里,却是自己也忍不住轻笑:“先帝不愧武帝,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他唯独处处为你着想,为此失了些仁,添了几分惧,却仍不失风流。方时先帝临终,将我叫道跟前,叫我发誓,不得伤害你,做个能臣,忠臣,家臣;”

魏延从前不是没有听过史,可是这般逼真的,不光彩的家事、国事,却不是哪里都能够听到的。他听得入了神。谢隐瞥他一眼,眸光流转:“至于你好奇的病。”

“这桩事说来实在是巧;先帝当时状况愈发不好,我听别人说起徐长年,他当时刚残了两条腿,叫他师兄逐出师门,医德不行,但确是个不世出的天才,我想着撞撞机会,谁承想他却真想出了个歹毒的主意,他让我服下一味毒,回去饮一碗中毒者的血液,又给我一个锦囊,说什么月圆之时,小雨过后,于牡丹花旁,才可打开,否则便会失效。”

迎着魏延探究的目光,谢隐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缓缓说道:“你同你兄长,承了一脉的毒,我方时赶着回来,天子却已经了无生机,全然等不到这样的时刻了,他让我将生机留给你。我方时不过少天子几岁,又是这样的大事,如何能意识过来这是徐长年的耍弄。”

“直到终于左观天象右察水利,我才终于打开那一袋子,里面全是合欢,我实在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敢想这是什么意思,我后面又去找他,他才承认,就是合了你身上的毒,于我身上幻化成情毒,情欲炽盛,须得与陛下交欢,才可排出些毒分。可惜,陛下还是个孩子呢。”

他轻轻将他一抹发挑到后颈去:“再说了,我是应过先帝的,如何能做这样的事情。频繁地去求医,也不过是这毒憋了许久,再这么下去,臣便无法支撑到看着陛下完全成事的时候了。”

魏延有点傻了。

这些厚重的情谊,压在他身上,如巍峨高山,目极冲青天,陡然叫他心中都生出些软弱的逃避;这样要怎么回报的尽呢?

他想到上一世老师的病逝,颤颤问道:“老师如若不将这些告诉我,还能支撑多久呢?”

谢隐脸上仍是淡如清风的笑,落在这样一张脸上,都显得有些神佛无悲,自然也无喜:“阿寿,你要记住,生死的事情,是人间最没有定数的。”

他的心都在坍塌了。

谢隐将他每一丝变化都全放在眼中,没有遗漏一点眉毛的紧蹙,眼下便吐出一口气,带些歉意说道:“好阿寿,你已经长大了。”

魏延脑中消化几番,此时心中已然全是酸涩的一腔泪水:“老师不必多说,我自是愿意。光是为了救老师,便是刀山火海也下得的。何况一具肉身。”

谢隐摇头道:“你是皇帝,要记住不能说这样的话,更别说生出这样的心思。一开始,我便没有想过与你乱了人伦,身死,说到底,并没有什么可惧的。”

魏延已是泪眼涟涟:“老师是清风霁月,是可以人间自来去的,可我呢。老师念着誓言,念着为臣子的本分,却半点都没有想到您与我的情谊么?倘若老师一直不说,我便只能不久后得到老师的一具尸体,连找谁报仇都不知道,何况我没有兄长的聪慧,许是万分的侥幸,我最后发现了这些这些,却才意识到,真正的凶手竟然是朕自己!这样的情境!老师一分都未与我想过。”

谢隐轻笑:“难为阿寿也知道这样的一番心思。却不会为老师着想一下么?你遭到了魏瑾的设计,受辱于周栾那厮,一点也不叫老师知道?”

魏延心中虽仍有对此事的惧怕,却被其他的情绪占据了上风,正气凛然地说道:“受辱,与丧命,难道能是一样的事情么!老师此事的过错我看明明比我更大些。”

谢隐默然片刻,无奈地点点头:“是,陛下说得对。只想到,知道了这样多的事情,陛下便不能复从前的轻松快乐了,是老师有错。”

魏延心虚是小,想要老师活下来,却是事大,听着老师这样温温地说着这些话,他的心里却想到一点其他的方向,赧然道:“再说,老师是不是如何都觉得,我是不会救老师的?”

古怪的声响,发生在今日主君的内宅。

“好阿寿”

年长者的爱语是低沉的夜风,将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刮出战栗;他剥开老师的衣裳,像是露出一具玉石般的身体,很白,尤其在他的衬托之下,宛若枝头最后那一抔未化的新雪,莹莹可爱,他的皮肤很薄,覆盖在一副漂亮而欣长的骨架上面,魏延轻轻按下去,甚至能将那点皮肉印出一点桃花花汁般的红。

他扯开谢隐的腰带,光是这个动作便是连双手都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在忤逆着什么,一定是在忤逆着什么,血液逆流,大脑发热,他要把天上的月亮扯下来,腰带在他手上反而打了结,谢隐露出的胸膛都在随着微笑而轻轻颤动:“急什么?”他问,手却覆上了他,灵活指节勾弄,很快便衣袂散开,是衣冠不整的模样;

师长自己将自己解开了,很从容地袒露着自己的身体;

魏延平复着自己的喘息,眼神中平添许多迷惘,蒙蒙地看向谢隐。

他散着长发,青丝披在脑后,浓眉、长目、高鼻,还有他那点着一滴精巧唇珠的肉唇,很静的一张脸,如洋洋清渊,神峨峨山,肩膀宽而并不多肉,显出一种清隽,撑着一身宽松的里衣,谢隐便这样如一座玉山般看向他。

而玉山要剖出自己的情欲,以将他灼伤。

碰到笼子的时候,魏延还有些缓不过神来,他去看老师,却看不到半点异色,老师的表情似乎一切正当如此,魏延往下看去,是锁。

他呆了,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老师身上没有什么太多的毛发,下深处浅浅丛生了几小簇,阴茎也同他的肤色一扬,通体玉白,染着一点熏出来的粉,勃发着,几乎是紧紧卡在那笼中,颇为伟岸,魏延又去看谢隐的表情,他十分淡定,似乎自己阳物被这样一个器物锁着浑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现象。

魏延愣了半晌,才滑出来一句话:“老师这是怎么了呢?”

谢隐轻笑,握上他的手,轻轻将他手掌贴在他小腹上,那里温热,有肌理的弧度,随着老师的呼吸而轻轻起伏:“陛下,这才是一角呢?中了身不由己的毒,是会这样子的。阿寿若是不喜,便止住罢。”

魏延欲抽手而不得,又听了他这样一副话,却是蹙眉,极凝肃的样子,抬头问道:“老师不要吓我,且和我说,老师自己心中是愿意的么?不光是为了活下去,不光是为了照顾哥哥留下来的江山,老师心中,是愿意与学生混一遭红尘的么?”他眼中有泪光。

谢隐微微挑一挑眉,这下是真的笑了,潋滟无匹,那双平素看不出神色,过于黑沉的眼也亮了一亮。

“老师是愿意的。阿寿该当担心的是自己。”

谢隐将那冷茶泼在了手上。

魏延的常服一件件解下来,落在了地上,床榻上,两人都只空余着最后的里衣,许是因为那古怪的背德感,谢隐没有来解他的衣裳,魏延也没有解开自己衣裳。

那只平素握着他习论舞墨的手,指上有淡淡的茧,沾了一手冷茶,轻轻探进了他的下摆之中,他双腿分开,跪坐在谢隐身上,便轻轻看着谢隐的脸,如同看一座起雾的山,有些难得的沉默。

那根手指探进他柔软的臀丘之中,一点残茶,凉凉的,反复碾过起褶的菊口,又压着那小口,弯了指尖,轻轻地研磨,缓缓润着水,吃进去半个指头了,他试探性地戳一戳,又从软软咬着他的那一圈肉抽出来,魏延没叫人磨弄过自己的后穴,一时不知道该告诉老师自己前面还有个地方还是后面还没被人操过。

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样的感觉很古怪,有一点痒,房间内是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在交缠,世界上就剩下这一点声响了。

谢隐如此插了数十回,再次摩挲过穴口时,已经能感受到后穴清浅地一缩一合着,像是在与他的指腹索吻。他揉了揉那洞口,又取出手指来,将剩下的清茶倒在了手上,魏延开始不敢看他了,不知道在干什么,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胸口。

谢隐感觉他可爱。

这一次的手指更湿,一根手指插了一个指节进去,食指便轻轻在咬着手指的穴周揉压,里面的肉很厚,颇有阻力,滑腻地缠着他,他模仿着性交的节奏,浅浅抽出又插入,如此穴肉也随着他动作一吸一松,他才顺势将食指也插了进去。

魏延的肩膀都陡然一僵,他感觉像是什么种子在发芽,然而那肉芽在他的身体里,柔软而不可阻挡地深入。手指慢慢插得更里,一半已是送了进去,谢隐两指弯折,一点点揉着穴内顽固的肉褶,试图将他们软化。

魏延有些太紧张了,谢隐朝他看过去,他脸色严肃,虽然额上有汗,口中不时轻呼,这孩子,难道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正经的事情么?

“阿寿,”他开口:“放松下来,腿岔开些,坐下来些,看着我就是了。”

他这样说话,却又是课堂上的准则,魏延下意识地遵从了,可他真这么做了,就发觉老师的用心也有些险恶,那根手指一下被他吞的更深,破开了更多紧咬着的穴肉。

谢隐下了这样的指令,后来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很用心地用拿两根手指在里面揉捏着,肉壁很厚,偶尔挑到一些地方时魏延会忍不住地往前挪身子,久了他便干脆双手抓着谢隐的领子,若隐若现的里衣下露出他正在吃着恩师手指的肉穴,那些从前的茧子轻轻磨过他高烫的穴肉,整枚穴都慢慢软化下来了,不再需要谢隐多么用力地按,自己就知道软软嘬吸着那两根填他欲壑的手指,甚至捣出一点隐秘的水分来,咕啾咕啾的。

像水里吐出的泡泡。

魏延不敢说停,也不敢不受着,他的腰已经挂了太久,前几日本来就叫人奸过几回,这下真的是酸涩,然而他一垂腰,便几乎是将那三根已经全部塞进去了的手指吃的还要厉害些。有些过分淫浪了。

他的后穴已经完全叫人揉软了,手指很长,偶尔探过一点时他忍不住夹进双腿,他觉得自己的前面隐隐发热,甚至鸡巴已经有了抬头的趋势,都怪那一点,可老师下一次险险擦过时,他又忍不住将自己更送上去,就为着那神经绷紧的一刹,如同猫被揪起了尾巴,高高袒露他淫水打湿了绒毛的穴口。

老师终于将手指抽了出去,那三根手指玉白,叫他穴泡过,抹着一点光,摆在那里羞人;而魏延的穴,已经开始有些受不了了,像是骨头都被泡酥了,那口穴,也兀自绞弄着,想要回复一些方才的快乐,可穴肉缠着穴肉,如何紧缩也达不到方才的境况、几线淫水自他被拓开了些的穴中流出,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大腿都有些叫这阵仗打湿了。

他想、他、要。

“老师、”魏延的声音很小。

谢隐从喉咙里轻轻应了他一声:“阿寿竟然也急切么?”他整个人像是玉上飘了红,脸上透出薄薄的汗,然而还是十分镇定的。谢隐慢条斯理解着下身的樊笼,“咔哒”一声,那根阴茎才带着些勒痕从里面弹出来,漂亮而凶悍地昂扬着。

“好了好了,不用着急。”谢隐笑道,抱上他的腰,在他臀隙只摸到一手的水,穴口柔柔地开着一个小小的口子,想来方才的扩张还是有些用处的。他轻柔用手指揩了两下,便将自己送入他体内:肉刃先是在入口磨蹭了几下,才撑开一吸一吸的穴口,四方挤压着那些层叠多水的肉褶,魏延感受到一种陌生的胀和异样感,以及微微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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