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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我喝酒不过分吧?

 

实话说,除了神主和教皇陛下,西泽尔这辈子都没跟谁低过头,像今天这种情况,实属罕见。

主要是莫蒂费尔像吃错了药,天天逮着机器人发泄,而这些发泄里,又隐约夹带一点私人恩怨。所以西泽尔有理由认为,莫蒂费尔还在为了那天他在利剀斯星说的话而生气。

西泽尔那天心情不佳,对莫蒂费尔的确没有好脸色,站在莫蒂费尔的角度,可不就是他莫名其妙冲莫蒂费尔发火虽然西泽尔认为依照他们的死敌关系,莫蒂费尔其实不该这么敏感。

不过如果道个歉就能让莫蒂费尔不再每晚发疯的话……

西泽尔还是艰难地打下了“在吗”两个字。

好在莫蒂费尔生气归生气,回复还是比较快的。

小号1:?

西泽尔面无表情地换回了原来的昵称,继续打字。

愿主保佑你:那天我心情不好,迁怒你了。

小号1:你这是……在跟我道歉?

愿主保佑你:随你怎么想。

莫蒂费尔深谙顺杆爬的道理,马上回复。

小号1:道歉不该有道歉的样子吗,随便一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

西泽尔咬了咬后牙槽。

愿主保佑你:你想怎样?

西泽尔已经想好了,如果莫蒂费尔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他是绝不可能同意的。

莫蒂费尔那边停顿了几分钟,像是在思考该提出什么条件。

看到莫蒂费尔发来的下一条消息后,西泽尔愣了愣。

小号1:请我喝酒,不过分吧。

西泽尔头脑空白了几秒,情不自禁地打字。

愿主保佑你:莫蒂费尔,你没事吧?

小号1:?

愿主保佑你:听听你在说什么,让我请敌国元帅喝酒,你觉得合理吗?

小号1:这有什么,谈判桌上又不是没喝过酒。

西泽尔几乎可以想象到莫蒂费尔说这话时的混账表情了。

愿主保佑你:别模糊重点,重点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两军统帅私底下一起喝酒,被人发现,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小号1:嗯,这么一想,确实更刺激了。

愿主保佑你:删了你。

小号1:等等,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一家酒吧,保密度很高,我们都乔装进去,没人会发现。

小号1:不代表国家,仅代表我们个人。

西泽尔发现莫蒂费尔这个人真的很会偷换概念,模糊重点。

他没有马上回复,而是打下几个字。

愿主保佑你:我再想想。

小号1:[顶级密匙]

小号1:酒神星塞拉酒吧八点,只限今晚。

西泽尔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哈”了一声,气笑了。

没见过这么会蹬鼻子上脸的人。

西泽尔狠狠关了聊天框。

星际时傍晚七点三十六分,西泽尔穿过一整条开满酒吧的街道,找到了客流量最高的塞拉酒吧。

塞拉酒吧里灯红酒绿,音乐声震天,群魔乱舞,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西泽尔压低了鸭舌帽帽檐,有点不想进去。

正当西泽尔犹豫着是否要掉头离开时,门口的揽客的兔女郎先一步发现了他,娇笑着纠缠了上来,为了脱身,西泽尔不得不亮出了莫蒂费尔给的顶级密匙,吓得兔女郎连忙将他带上了酒吧最高处的包间。

迷乱的灯光落在酒吧里的每个角落,西泽尔一边往上走,一边忍不住看向最中心的舞台,那里有一根钢管,有个男孩正贴着钢管身姿妖娆地扭动,看着十分不成体统。

这也是舞蹈的一种吗?

西泽尔不懂,但大受震撼。

他从没来过酒吧,难得看到这种奇怪的舞蹈,他不由驻足,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好看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西泽尔转过头,看到一个面容陌生的黑衣男子站在最高处的台阶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西泽尔认出了这道声音:“莫……小号1?”人多眼杂,他谨慎地选择了用昵称称呼对方。

莫蒂费尔微微颔首,从善如流地开口:“愿主保佑你。”

西泽尔:“……”

这个昵称从莫蒂费尔嘴里说出来,感觉……好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说不上来。

西泽尔上了楼,跟莫蒂费尔进了包厢。

包间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唯有吧台后的调酒师垂手静立,彬彬有礼地等待两位尊贵客人落座。

看到这里没人,西泽尔稍稍松了口气。

请客喝酒的是西泽尔,西泽尔没什么表情,对莫蒂费尔道:“你要喝什么,自己点吧。”

莫蒂费尔抬手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随手扯开领口,目光遗憾地从西泽尔的脸上挪开,熟练地点了一杯月光幻境。

西泽尔用了军部研发的一款乔装面具,贴在脸上,可以完全改变外貌,并做到不被任何仪器检测出来。

那头月光般的银发应该是被拢进鸭舌帽里了,西泽尔格外谨慎,不仅将自己包裹得十分严实,就连声音都做了变声器处理,变得更低沉了一些。

还是之前的声音好听。

莫蒂费尔这样想着,听到西泽尔对前来询问的调酒师说:“给我来杯牛奶……不,还是果汁吧。”

莫蒂费尔感到惊讶:“你来酒吧,就喝果汁?”

西泽尔淡淡道:“我只说请你喝酒。”没说他自己也要喝。

莫蒂费尔扯起唇角,带着点挑衅道:“不会是怕酒后乱性吧。”

西泽尔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很凉:“不可醉酒,酒能使人放荡,乃要被圣灵充满。”

莫蒂费尔笑了一声:“什么放荡,什么充满,听不懂。”

“……”真是对牛弹琴。

西泽尔要了一杯树莓汁,啜饮了一口,懒得再搭理恶魔。

莫蒂费尔注意到,西泽尔来酒吧居然还戴了一副半指手套,黑的皮革材质,显得露出来的指尖特别的白,在灯光下简直白得发光。

莫蒂费尔忽而感觉喉咙有些干涩,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越是遮挡得严实的东西,就越是让人想撕开一探究竟,人的劣根性。

莫蒂费尔故作不经意道:“怎么还戴着手套?”

西泽尔敏锐地感受到他目光里包含的热度,警惕地蜷缩起手指:“习惯了。”

莫蒂费尔皱眉:“这也是你们教廷里的规矩?不让喝酒,也不让露出皮肤?”

西泽尔:“没有这回事。”他纯粹只是不想让莫蒂费尔占他一点便宜而已。

这时,莫蒂费尔点的月光幻境也做好了,西泽尔耐心地等待他喝完,然后他就可以结账,走人。

莫蒂费尔偏偏不急不缓,明明说来喝酒,结果一门心思放在跟他搭话上:“愿主保佑你,以前没来过酒吧?”

西泽尔听到他喊自己的昵称,表情变幻了一下,有些古怪道:“……没有。”

莫蒂费尔:“庆功时也不喝?”

西泽尔:“不。”

莫蒂费尔:“社交宴会上也不喝?”

西泽尔:“不。”

莫蒂费尔不由惊叹:“哦,愿主保佑你,你的生活真是太枯燥无味了。”

西泽尔决定回去就把自己的昵称改了。

这时,下方的舞台忽然传来欢呼声,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台下跳舞的男孩变成了两个。

两个男孩一起做出妖娆动作,冲击力加倍。

西泽尔迷惑地问:“他们跳的是什么舞?”

莫蒂费尔怀疑西泽尔之前是住在荒星:“以前没见过钢管舞?”

西泽尔点头:“我只见过宫廷舞。”

莫蒂费尔手指擦过嘴唇,欲言又止:“嗯,你可真是……”

西泽尔:“真是什么?”

莫蒂费尔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王子,我怀疑你从未下凡,看过真正的人间。”

西泽尔漠然地问:“战场不算人间吗?”

“算,但只是人间的一小部分,”莫蒂费尔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最阴暗,最血腥的一小部分。”

西泽尔看向他:“听起来,你似乎对人间有更深层次的理解。”

莫蒂费尔十指交叉,:“毫不夸张地说,战场是地狱的第十七层,而普通人所在的人间,其实是地狱的第一层——唯有位高权重,财力雄厚的人所站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人间。”

“阶级每往下跌一层,权利每少一分,人,就会堕入更深一层的地狱当中。”

莫蒂费尔摊手:“除了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剩余的人其实都活在炼狱里,区别只是痛苦的程度不同罢了。”

西泽尔不明白:“若没有战乱,帝国的子民都能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这怎么能说是炼狱呢?”

莫蒂费尔含笑道:“愿主保佑你,你一定是个理想主义者,所谓的平静幸福,只是建立在你过往认知上的平静幸福,你以为停战后大家都能跟你一样,只需每天向神主祷告,闲暇时间跳跳宫廷舞,每日三餐就能自动出现在餐桌上——可事实是,他们需要工作,但凡工作,必定会被上层剥削,当他们回到家,躯体里剩余的只有干瘪的灵魂。”

西泽尔望着他,眼神有些茫然。

莫蒂费尔看到西泽尔这样的眼神,忽然有些不想说不下去了。

算了,跟西泽尔说这些做什么?高坐云端之上的天使又怎会懂平凡者的苦难。

但西泽尔沉默片刻,却忽然说:“以前从没人告诉过我这些。”

“在军校里的时候,教官只会教我战斗的方法,他说,帝国需要我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保护好身后的子民。”西泽尔看着手里的玻璃杯,带着一丝迷惑道:“我以为,只要护他们平安,让他们免受战火侵扰,一切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莫蒂费尔哑然失语:“他们是这么跟你说的——不对,你真的是怀着这么纯粹的想法上战场的?”

见西泽尔点头,莫蒂费尔的目光就变得更复杂了。

西泽尔终于反问了一句:“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上战场?”

莫蒂费尔唇角挑起一抹笑:“因为这个职位有钱,还有权。”

西泽尔:“……就这么简单?”

莫蒂费尔笑了:“就这么简单。”

这回轮到西泽尔的眼神变得复杂了。

有种他费尽心思爬到高处占据制高点,结果发现敌人乘着直升机空降的无力感。

树莓汁喝完了,西泽尔本不想再点,可莫蒂费尔先他一步开口,自作主张地替他点了一杯伊甸园。

西泽尔皱眉:“我说了,不喝酒。”

莫蒂费尔转了转手里的酒杯,从容不迫道:“这不是酒,是这家店最出名的果汁,据说原料是某种极其珍贵的水果。”

西泽尔:“听名字不像是正经饮品。”

亚当和夏娃在毒蛇的引诱下偷尝了伊甸园的禁果,最终被上帝惩罚。

西泽尔觉得莫蒂费尔就像那条引诱人犯戒的毒蛇,伊甸园端上来后,西泽尔瞥了眼颜色鲜红的饮品,没有动。

莫蒂费尔笑看着他:“怎么,不敢喝?”

西泽尔觉得他在说屁话,换成是他,敢喝敌人点的饮品吗?

警惕心还挺高,莫蒂费尔取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半伊甸园进去:“你一半,我一半,这样敢喝了吧。”

西泽尔面无表情:“你先喝。”

“行,”莫蒂费尔仰头,喉咙滚动,几口喝光,彬彬有礼地做了个手势:“请——”

西泽尔倒也不怕什么,拿起杯子,略微抿了一口。

清甜的果汁味绽放在舌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纯粹香味,只是,其中似乎还掺杂了一点特殊的味道……

西泽尔缓缓抬头:“里面是不是加酒了?”

莫蒂费尔否认了:“不可能,纯果汁,无添加,不信你问调酒师。”

调酒师礼貌微笑:“的确没加一滴酒。”就是水果里自带酒精罢了。

莫蒂费尔催促西泽尔:“你再仔细尝尝。”

西泽尔半信半疑,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半信半疑道:“真的有酒味。”

莫蒂费尔皱眉:“你都没喝过酒,你怎么知道是酒味?就是果子自带的风味,你别疑神疑鬼。”

西泽尔又品了一口,然后又品了一口……又品了n口。

“好像……确实没酒味。”西泽尔托着脸,脸颊微微泛红,闭着眼说:“嗯,是我错怪你了,小号1。”

莫蒂费尔几乎压不住笑,轻咳一声:“没关系,被误会是我逃脱不了的宿命,愿主保佑你。”

莫蒂费尔刚说完,西泽尔托着下巴的手一滑,噗通一声栽在了吧台上。

莫蒂费尔哑然道:“这就醉了……”

这下莫蒂费尔算是相信西泽尔一点酒都没喝过了。

“西泽尔?”莫蒂费尔悄然靠近趴在吧台上的西泽尔,试探着低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莫蒂费尔抬头淡淡看了眼调酒师,调酒师识趣地离开。

无关人士离开后,莫蒂费尔重新将目光投向西泽尔。

西泽尔半张脸枕着胳膊,微微泛红的侧脸看上去毫不设防,莫蒂费尔站在西泽尔身后,单手撑在西泽尔身侧,俯身时,几乎将西泽尔半揽在怀里。

莫蒂费尔盯了西泽尔一会儿,终于按耐不住那股子邪念,朝西泽尔的手伸去。

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手莹白如玉,莫蒂费尔碰了碰西泽尔的指尖,没得到反应,便放肆地将手指探进皮革手套里,狎昵地抚摸那温热的掌心,西泽尔似是感受到痒意,指尖动了动,莫蒂费尔停了一下,见西泽尔没有醒来的迹象,又去抚弄西泽尔微启的唇瓣。

莫蒂费尔指腹粗糙,轻易就将柔软的唇瓣碾出了更为艳红的颜色,莫蒂费尔看得喉咙微动,毫不夸张地说,他几乎瞬间就硬了。

莫蒂费尔的手指在西泽尔的唇瓣上流连片刻,遗憾地挪开,现在不行,伊甸园的度数很低,西泽尔随时都有可能清醒过来。

西泽尔把自己包裹得狠严实,连脖颈也没露出来,莫蒂费尔低下头,不经意间嗅到了一丝极淡的香味,像是木头的燃香,混杂着西泽尔身上的特殊气息,交织成了极其惑人的肉欲味道。

莫蒂费尔黑沉的眼眸更暗,轻轻摘下了西泽尔的鸭舌帽,露出了帽下被挽起的银发。

如此美丽,如此纯粹。

莫蒂费尔只来得及触碰一下,方才还不省人事趴在桌上的西泽尔就忽然坐直了,神色清明地盯着空杯说道:“我就说它里面掺酒了!”

天使的恢复能力太强了,就连酒精也能迅速代谢掉。

莫蒂费尔不动声色地站直,蜷了一下指尖,不自觉回味方才的触感,再开口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它真的只是果汁……不过酒精确实是它的成分之一,但占比非常少。”

西泽尔:“……”

西泽尔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他就不该相信莫蒂费尔的鬼话。

残余的醉意还没散去,西泽尔按了按眉心,发现调酒师不见踪影:“调酒师呢?”

莫蒂费尔:“哦,他刚刚去上厕所了。”

西泽尔目光挪到他手上的鸭舌帽,后知后觉地发现帽子被莫蒂费尔拿走,西泽尔微微眯起眼:“你拿我帽子……是想做什么?”

莫蒂费尔随手把帽子给他戴回去,坦荡自然道:“我只是好奇你的头发去哪了。”

这时调酒师匆匆回来,西泽尔不想再跟满口谎言的莫蒂费尔纠缠,冷着脸将星币付给调酒师,转身欲走,却被莫蒂费尔拦下。

“刚刚是我不对,这样吧,我赔个小礼物给你。”莫蒂费尔取出一个纸质档案袋,放到西泽尔手上。

西泽尔没打开:“什么东西?”

莫蒂费尔抱臂道:“联邦高层里拖着谈判不肯松口的领头人物。”

西泽尔:“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希望能快点结束谈判吗?”莫蒂费尔唇角微弯,压低的声音里带着蛊惑:“把这老家伙杀了,阻碍就不复存在了。”

西泽尔匪夷所思:“他是联邦的高官,你联合我去暗杀他,你想叛国?”

莫蒂费尔却摇头道:“不不,这顶多算政治斗争。”

“你看,这家伙既挡了你的路,也挡了我的路,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去暗杀了他。”莫蒂费尔继续吐露惊人言论:“在联邦,这种政治斗争不在少数,当我还是上将的时候,就有不知道多少人试图买凶杀我。”

“而这些人里面,当然也包含了帝国的雇佣兵。”

莫蒂费尔低笑了一声:“我雇佣你,跟他们雇佣帝国人,有什么区别吗?”

西泽尔冷冷道:“区别是你疯得更离谱。”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莫蒂费尔在他身后说道:“愿主保佑你,你要想清楚,那些难民拖不了那么长的时间,解决这个人,对所有人来说,绝对是最快最省事的途径。”

西泽尔回头,目光穿过摇曳的灯光,看向莫蒂费尔。

莫蒂费尔双手插兜,后背随意倚靠在栏杆上:“用一个渣滓的命换数万条生命,这难道不是很值吗?”

西泽尔皱眉:“这并不光彩。”

“但很有效,不是吗?”莫蒂费尔朝西泽尔走过去,低头看他:“愿主保佑你,你要明白一件事,想停止战争,不能只把目光放在战场上,还要去看那些挑起战争的人是谁。”

“以及——谋杀敌国高官,这不叫不光彩,这叫兵不厌诈。”

西泽尔看着他说:“你真的很会诡辩。”

莫蒂费尔弯了一下唇。

西泽尔同他对视片刻,转身离开了包厢。

那个档案袋他没留下,也带走了。

莫蒂费尔冲着他的背影懒洋洋道:“等你的消息,愿主保佑你。”

西泽尔回去后仔细地翻看了一下莫蒂费尔给他的资料。资料上的人他认识,是联邦最高议会的七大委员长之一,名叫巴尔,主管军事外交。

正是此人不满帝国给出的条件,才压住了停战议案不予通过。

西泽尔将资料认真地看了一遍,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莫蒂费尔在酒吧里说的话。

“用一个渣滓的命换数万条生命,这难道不是很值吗?”

莫蒂费尔说的没错,哪怕手段不光彩,但干掉巴尔,的确是最快最有效的途径。

——但前提是莫蒂费尔能保证,顶替巴尔的下一任委员长能够通过停战议案。

西泽尔皱了皱眉,来到落地窗前,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窗外的夜景。

像这种暗杀任务,西泽尔曾经还在军校时,也不是没有执行过。

暗杀通缉犯,跟暗杀敌国高官,有什么不同吗?

答案是没有。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和平。

西泽尔发现,其实他唯一抗拒的,是这次跟他搭档的人换成了莫蒂费尔。

他的死敌。

他可以为了救人刺杀巴尔,可巴尔死了,莫蒂费尔也能从中得利。

……感觉怪不爽的。

西泽尔犹豫了片刻,低头给莫蒂费尔发了一条消息。

愿主保佑你:你能保证,接任的下一个委员长会听话?

莫蒂费尔好像专门等他消息似的,立即回复了他。

小号1:这点你不用担心,巴尔死后,我会安排我的人接替他的位置,届时,我会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停战协定。

西泽尔面无表情地打字。

愿主保佑你:你拿什么保证此人的可靠?

小号1:听说过我的一个能力吗?

小号1:审判之秤

西泽尔微微皱眉,他对莫蒂费尔的了解仅限战场和床上,莫蒂费尔的这个技能,他确实没听说过。

愿主保佑你:没有。

下一秒,莫蒂费尔直接打来语音,西泽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

莫蒂费尔低醇优雅的声音传来,被电流压缩后有些失真:“简单来说,这是一个类似于契约的能力,双方在契约时约定好交易的内容,一旦有一方违反,就会遭到惩罚。

西泽尔明白了:“你用技能跟那个人定了契约?”

“是啊,”莫蒂费尔低笑道:“这样可以放心了吗?”

西泽尔蹙眉:“靠谱吗?”

莫蒂费尔意味深长:“这次合作,你可以试试跟我签订契约。”

西泽尔冷淡道:“你觉得,我相信恶魔嘴里的鬼话?”

莫蒂费尔语调含笑:“不不,我亲爱的元帅大人,你可真是误会我了,契约对双方的约束力真实有效,哪怕是我违约,也会付出代价。”

“选个地址见面,我可以为你展示。”

莫蒂费尔话音落下后,另一边许久没有回应,莫蒂费尔知道西泽尔正在权衡利弊,但他并不着急,留给了西泽尔充足的思考时间。

片刻后,西泽尔那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哒”,莫蒂费尔几乎能想象到那副画面——西泽尔垂着头,用那只银色的复古打火机点燃了指尖夹着的烟,烟头冒出一点猩红的火光,西泽尔的面容在袅袅烟雾中变得模糊,微眯起的蓝瞳也染上了几分迷离。

他喉间顿时发紧,下面一下就硬了。

莫蒂费尔暗骂一声,最近一遇到有关西泽尔的事,他总是无法克制自己,究竟是西泽尔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

多年以来他步步钻营,只想着如何将权利和财富更牢地攥在手里,因为怕被政敌派来的卧底窃取机密,他从不与那些贴上来的男男女女发生关系,也对他们的身体生不出任何欲望。

他见过底层人最肮脏的交媾,也见过男男女女沉迷情欲的丑恶模样。

在莫蒂费尔看来,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千篇一律,哪怕皮囊再美,内里都装着相似的乏味灵魂。

在第一次想着西泽尔射出来之前,莫蒂费尔从不知道自己的性癖是西泽尔这款。

为什么?不止一次,莫蒂费尔这么想过。

死对头长得是有那么点姿色,但那有什么用?西泽尔冷淡得像冰,人又古板,打起架更狠,给他带来了不知多少次的麻烦,他们甚至无数次差点置对方于死地。

本该是仇敌一样的关系,现在却不知道戳中他哪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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