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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呼吸和背后拥抱

 

吴渊选的餐厅在江边极其繁华的一段——的对岸。车停在江这边,有餐厅专门的摆渡船接过去。冬季阴天的日落仓促贫瘠,快到停车场时已经暮色四合,路灯却还要过一会才点起来。

赵飞白看着摆渡码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车窗被敲了敲,回过神来按下车门的按钮,才发现车已经熄火断电了,吴渊站在外面,他开门出去。

“少爷,等我给你开门吗?”吴渊上下打量他,似乎看出了几分异样但是不明所以,“走吧。”

楼下大厅坐了很多人,赵飞白跟着上楼去包间时忍不住左看右看——有不少情侣。

角落里一个男人在桌子下面摸到对面女人的手,握住。赵飞白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但眼睛早已被粘住了。

那只手肆无忌惮地揉捏对方,并且逐渐向上爬,指尖逐渐触碰到腕部……

他有所期待地回头去看吴渊,结果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注视着自己,惊得一抖。

“别乱看,跟上,不然一会把你丢这儿。”

赵飞白跟着走到包厢、坐下点餐、拿餐具吃饭的时候,目光一直把不住地往吴渊手上漂移:修长匀称、细腻苍白,握在掌心一定很柔软顺滑。

不过随即想起这只手也是给自己屁股开过光的那只……

吴渊看着被呛到疯狂咳嗽的对方,递了张纸过去:“怎么感觉你今天老是心不在焉的,跟我一起吃个饭这么不情愿吗?”

赵飞白赶紧压着咳嗽澄清:“没有没有,咳咳……跟你一起挺开心的。”

但他确实有点难以集中精力,后脑勺发凉喉咙发紧,心跳得越来越快。

不会吧,明明好多年没有惊恐发作过了……

他盯着窗外看了一会:“我好像来过,有点眼熟。”

“是吗?这家餐厅确实是老建筑改的。”

“不是这边,是对岸,停车场那里的码头。我小时候那好像是公用的游船码头,我们一家还来坐过船。”

“那真好啊,我小时候被管得很严,公园游乐场都没去过。”

“你爸也这样?”

“不,我爸忙。是家里别的亲戚不让……其实算软禁吧。我当时干什么都要报备。”吴渊笑了下,“别担心,现在不用了,跟我一起不会出卖你的。”

赵飞白心里被羽毛扫过,跟着挤出半个笑容,但是发作似乎正不可逆转地加重,指尖发麻发抖,手打软使不上力。

“其实那次一点都不好玩,”他努力吸入空气,但怎样都无法缓解溺水濒死感,“我在船上被我爸打住院了,要不是我妈拽着他还差点把我扔江里。后来我妈要离婚带我走,我爸死活不愿意,最后的妥协就是把我送到国外去,越远越好。”

“不是游船吗?别的乘客看到不管?”

“是那种出租的私人游艇,就我们一家人,船员在房间外面。我爸官没当多大的时候我们家就很有钱了。”

他看吴渊一眼。双方都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

“为什么打你?”吴渊问完又摇摇头,“不管怎样都不该打成那样吧,你当时还在上小学,能犯多大错啊?真看不出来你爸能干这种事。”

“想不起来了。”偏头痛开始了,耳鸣几乎要改过对面的声音,“我当时脑震荡直接晕过去了,出来以后忘了好多事。但是检查脑子是好的,医生说是心理问题,住院做了好多治疗,甚至做过电击……”

完了,没刹住车。

他猛地住嘴,小心翼翼观察吴渊脸色:“初中就差不多好全了,一点事没有。我不是……精神病,真的,不会伤害你。”

说到这里想到自己强上过对方……今晚实在是脑子不够用。他停住喝口水,结果笨拙地撞翻了高脚杯,幸亏吴渊眼疾手快按住底部,只有一小浪红酒收不住泼在袖口,白衬衫染上一块绯红。

他一边连连道歉一边抽纸巾来帮忙擦掉,结果把纸巾盒也碰掉了,在地毯上滚几圈摔得开膛破肚,白花花的纸巾洒了一地,在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扎眼。

“没事,衬衫家里还有很多;纸巾放着等他们来收拾。”

吴渊的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像是隔着一层荡漾的水墙传过来的。赵飞白放下餐具困惑地观察自己的手,握拳再打开。哪里怪怪的,感觉不是自己的身体……

“怎么,不舒服吗?”

“有点闷,我去阳台上透透气。”

一离开需要努力维持正常的环境,身体立刻如同堤坝坍塌一般完全失控。他在角落里面对栏杆蹲下,双臂把膝盖用力压在胸口,拼命深呼吸,越来越深越来越急,肺都要炸裂了,但缺氧的感觉愈发强烈。

惊恐发作时的过度呼吸,会碱中毒,捂住口鼻憋气一会就好了,他知道,但是做不到,病态的大脑中每一根神经都在亢奋地叫嚣着,疯狂渲染即将窒息而死的恐怖气氛,逼迫着他徒劳将越来越多的空气塞进胸腔。

黑暗旋转着倾倒下来时后背突然热起来,然后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和鼻子。

“唔!”

没办法思考,身体条件反射地像溺水者一样拼死挣扎,但还没发力就被身后的人紧紧搂住,保持不了平衡跌坐在地上。

“放松,忍住别深呼吸。”

都要死了还怎么放松?他摇头、拧肩膀、蹬腿试图甩开对方,混乱中胳膊肘捅到一个柔软温热的地方,耳畔一声闷哼。

赵飞白稍微恢复了点理智,浑身僵直地控制住呼吸,缺氧感逐渐缓解。搂着他的胳膊也随着呼吸恢复平稳而放松下来。整个后背都暖暖的,能感受到别人规律的呼吸心跳,他摸到腹部搂着自己的那只手,握住——手感比想象中还要好,五指往对应的指缝里钻,对方一愣,在十指相扣之前把手抽走了。

吴渊站起身拉开距离:“好了?”

“嗯。谢谢。”呼吸节奏还是有点刻意,插入语句时需要格外小心,“刚才是不是打到你了?没事吧?”

“痛死了,你们小孩子劲真大,刚吃几口晚饭差点全吐出来。”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赵飞白担忧地观察对方,那架势似乎他随时会倒下去或者吐血。

吴渊笑起来:“没事,不用,别紧张。”

“真没事?不是痛得厉害吗?要不还是去看看吧,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别一会又搞出什么情况。”赵飞白也站起来,犹豫着要不要上手扶一下。上次吴渊猝不及防倒下他差点没接住。

“哈哈,真没事,就是看你好玩逗你两句。有事我还能跟你这么客气?”

“我刚惊恐发作你就吓唬我,靠!有没有良心。”

“你还知道讲良心啊。”

“……”赵飞白心虚地转换话题,“进去吧,你没穿外套。”

“不冷,再站一会,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非要在冷风里问?”赵飞白本来想脱下开衫毛衣给对方——他自己也没穿外套,但吴渊看着更不抗冻。

可是又怕对方不接受自己的衣服,手摸到纽扣扯几下还是松开了。

吴渊打开一只小巧的烟盒,拿出一支赵飞白从没见过的烟放进嘴里,划火柴点燃。

“你能抽烟吗?”

“偶尔。”吴渊往夜空吐了口浓雾,斜他一眼,“你什么语气啊,以后不许这样跟我说话,我又不是得了绝症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赵飞白望向徐徐散开的烟雾,夜色衬托下,里面隐约可见闪闪烁烁的金沙。吴渊又吸了一口,似有意又似无心地往他那边吐烟,味道跟一般的烟草不大一样,倒有点几分像吴渊身上的香味,或者说,吴渊身上气味的一部份也许就来源于此。

“想试一试?”

赵飞白盯着对方的嘴唇用力点头,结果吴渊把烟放回自己嘴里叼着,从烟盒里拿了支新的递过来。他失望地弯腰低头,咬住滤嘴的一刻才反应过来这个高度是要递到自己手里……

吴渊一怔一笑,拿出火柴划着,笼着伸过来:“少爷,请。”

好奇怪的味道,浓起来跟刚才的二手烟不大一样。要是贴着吴渊后颈狠狠吸一口,是不是也跟隔着一段距离闻到的沉香味不一样?

赵飞白一边盯着对方侧影胡思乱想,一边慢悠悠吸烟,忽然浑身一震,被烟呛住了。

吴渊拍拍他:“想起来什么了?”

“靠靠靠……我知道我爸为什么发飙打我了!真特么吓人。”他在黑暗中惊恐地瞪大眼睛,“因为我当时中邪了,说我爸背上有东西……不,是有个人……骑在他肩上……没头,手里还拿着根绳子……在勒他的脖子……”

记忆中的画面如在眼前,灭顶的恐惧以及窒息感又强烈起来。吴渊把烟从他嘴里拽出来掐灭,挥手赶走烟气:“进屋吧。”

赵飞白路都不会大走了,但吴渊一离开他就连忙抬腿跟上,因为阳台很黑。

“靠,所以我不会真的脑子有毛病吧!”

吴渊回头看他既惊惶困惑又茅塞顿开的神态,滑稽之余倒有几分可爱,不禁笑了下:“你没毛病,那是真的,叫背缚灵,一种被人利用的鬼,绑在谁背上就可以通过它驱使谁,驱使完还可以指挥它——”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对你哥和你没影响——只要你别再多嘴。”

“那东西怎么会……”赵飞白还没问完就明白过来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只会是吴家。双方做了交易,而吴家用这种方式监视、控制他爸。

虽然已经进入室内,但骨髓里泛上一阵恶寒,他打了个冷颤。

吴渊喝口水,瞥他一眼:“放松点,一会就忘掉了,给你封印记忆的那个人技术不错,就是太粗鲁了点。”

果然没一会记忆就模糊了,只是还残留着莫名的恐惧感,以至于赵飞白这天晚上剩下的时间都不自觉地跟紧吴渊,恨不得贴着对方走,即使到了人多灯亮的大商场里也是如此。挑耳钉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由着吴渊选了一副,接过盒子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只是看到五位数的价格惊了一下。

他被吴渊放到小区门口,满口答应立即回家,一转身就戴上耳机在楼下转圈,十二点多了才上楼。

结果站在门口掏遍全身上下的口袋——钥匙不见了,但是坐吴渊车上掏手机的时候还摸到的来着。

他在叫醒家人和叫醒吴渊之间纠结了一番,拿出手机点开跟“周三债主”的对话框。

赵飞白:睡了吗

周三债主:?

赵飞白:没别的意思。。我钥匙好像丢你车上了

周三债主:叫你家里人给你开啊,大晚上的找我

赵飞白:怕搞醒我爸挨骂

周三债主:别怕,我也可以骂你[微笑]

周三债主:下次见你爸我得劝他装个智能门锁,大晚上的能把自己儿子锁外面

赵飞白:装了,但我最近在管制期指纹用不了,这个傻逼锁只能用我爸发的蓝牙钥匙开

赵飞白:我曾经研究过,然后挨骂并且没收钥匙一周

周三债主:行吧

赵飞白:感激涕零

赵飞白:这就打车过去

周三债主:我找出来放门口,到了按门铃,我在上面给你开锁,自己拿着就走

周三债主:早一秒关机就不用看到你消息了,现在还得下楼

周三债主:快点来快点走,我吃思诺思了

到地方以后按了好几下门铃都没动静,赵飞白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锁舌“咔哒”响了声,门往里拉开。

吴渊只穿了套单薄的睡衣,脸色白得病态,眼角飞红、眼睛湿润、眼神迷离,波光流转间望着他盈盈一笑。

“你喝酒了?”空气中有浅淡的酒味,“靠,吃安眠药能喝酒吗?”

“你也来点?”

“谢谢不需要,我拿钥匙就回,太晚了。你也早点睡。”

“睡不着才喝的。我经常这样,吃两片还没用就喝一点,喝着喝着就睡着了。”

吴渊边说边转身往屋里走,赵飞白跟进来,趁人不在拉开鞋柜门检视一番:他的小白狗还在法,而且连吴渊这个外行都听得出走调走得太离谱了。

调音器的屏幕通红,数字显示的指针抵到最右侧一动不动。

“太紧了吧,放松点。”说着脚掌稍微碾一碾以示提醒,但脚踝刚开始扭动便听见极其高调的一声“啪”——最细的那根弦断了。

赵飞白委屈地拎起那根金属丝:“包里应该还有备用琴弦……”

“以后吧。”

“……好……”

赵飞白把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吉他放到床边地上,回来小心翼翼请示:“那什么,今天怎么做?”

“你自己想。”

“啊?”

“我都伺候你那么多次了,你伺候伺候我吧。”

哼,你那叫“折磨”才对吧!赵飞白当然没敢这么说,挠了挠头为难地道:“那……我帮你摸摸?”

“不要,说的是你不能主动碰我。看看听听甚至脑子里想想也能硬的,这你应该很有经验啊。”吴渊一边说,一边不紧不慢碾磨揉搓赵飞白的下身,让涨得发紫的头部在小腹来回涂抹,把那里蹭得一片晶亮。

那只脚掌柔软细腻,压力不轻不重,引逗得他直想挺腰往前顶。他流了太多前列腺液,柱身很快也湿了,脚掌便有些打滑,于是换个方向把性器压在床垫上。

接着用力踩了一下,赵飞白痛得没忍住喘了一声。怪不得吴渊开车那么快,这力道要是踩油门能一脚飙到两百。

“还没想好?我都要帮你伺候出来了。”他一边说一边继续玩弄他,足弓顺着铁杵上下滑动,他忍不住挺腰往前送,敏感的头部在床单上摩擦,恰到好处的粗糙刺激抚慰了又痒又涨的性器,于是床单很快也染上了一片水渍。

吴渊的腿线条匀称,随着动作显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的视线沿着线条往上爬……

“不许射。”脚的滑动突然停下来,并且踩在小腹上阻止他往前送腰,“我还没硬,你就不能射。”

赵飞白僵着身子深呼吸,听话地拼命放松,提心吊胆地感到小腹里的热流一股接着一股往前窜,性器憋得酸胀难耐。

踏在小腹上的脚微微移动一下,似乎又要作祟,他慌忙握住对方脚踝,冰凉……不,是自己身上太烫了。

“那你先……先别动……让我缓一会……”

吴渊宽宏大量地等了几秒,然后往回抽了抽脚:“松手,你快把我骨头捏碎了。”

他松开那只只有一握的脚踝,手撑在床垫上。

“忍一下有这么困难吗?回去多练练,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没有,主要是我这一周都没……没做过,有点敏感。”

“哦,但是我今天中午刚做过,昨天也做了。那你要加把劲才行。”

“……”赵飞白望着那藏了笑意的眉梢眼角,严重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吴渊还真就循循善诱地指导他如何“加把劲”:“你每次跟会所里那些小孩儿做的时候,他们难道就直挺挺躺着等你?你想想人家是怎么做的,学习一下。”

赵飞白哪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他太知道了,但一想到那些浪骚得没边儿的言行安在自己身上,还要专门展示给显然是想玩弄他的人看,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热,但是又怕吴渊等烦了再想出什么更损的玩法来。

他握住自己憋胀得发紫的性器,悠着劲撸动几下,抬眼望向对方:“……想做。”

“你这像要干我,拿去勾小受还差不多。”吴渊继续耐心指导,“你说话要软一点。他们在床上都怎么叫你?”

赵飞白酝酿半天,犹犹豫豫掐着嗓子小声道:“老……老公?”

话音落下,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

吴渊忍了三四秒,忍得浑身发抖,带得床垫也在抖,最后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赵飞白的脸都能烧开一壶水了:“你……”

“没笑你,就是觉得挺可爱的,哈哈……”他伸手摸摸赵飞白的脑袋。

分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好吧。

赵飞白生气了又不敢跟对方赌气,尴尬得要死又拼命想掩饰尴尬,手足无措地卡在原地:“我又不是学表演的,本来就不想被人干,怎么可能演出吃了春药发情想被干一万遍的样子。你就没别的性癖了吗?”

“行,那你玩点什么给我看吧,我这里基本上各种道具都有。”

“玩什么?”

“你自己选。”

赵飞白不由得想起上次的惨痛经历:“算了吧,听你的。而且我选的要是你不想看也没用啊。”

“我说了你又要跟我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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