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她哭着哭着觉得不对,她比冬瓜心细,转头去问叶可卿,“小姐,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叶可卿的头晕晕沉沉,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啊啊”声。
这可吓坏了春鸢,她惊诧道:“小姐……小姐不能说话了?”
“什么?”
这话就犹如平地一声雷,众人都围了上来。
叶可卿又张嘴试图发声,只能发出难听刺耳的音节,犹如被掐住咽喉的公鸭。
“是我没照顾好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春鸢抱着叶可卿哭,很是自责。
叶可卿放弃了挣扎,顿坐在铺了枯草的牢房,安抚性地拍拍春鸢的背。
她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在刚才,她想回答春鸢的话,却发现自己失声,她暗忖,此事恐怕与叶家蒙冤入狱有关。
齐管家想得更深一些,他在隔壁牢房,抓着栏杆道:“若是上了公堂,小姐恐怕没法辩驳。”
氛围一下子更加低沉,众人都心生死志,就连平日里看门房的张富贵也道:“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的鬼,我下了地府一样给小姐看宅子。”
叶可卿回顾四周,这些人都是爷爷留给她的,除了在陆怀浓这件事上,爷爷识人不亲,其余皆是好的。
只是叶府出了叛徒,恐怕叛徒并不在牢里。
想到她留给青阳尘璧的信,叶可卿心下稍安,只要他看到了就会来救她。
华盖马车从城外驶入京城,轱辘在马车后溅起飞扬的尘土。
青阳尘璧坐在马车里,手心里托着一枚红叶,红叶经历了岁月蹉跎,上面的脉络不复清晰,枫叶红的色泽褪去,透着年岁的黄旧。
这不妨碍他眼里的喜爱,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世上最珍贵的东西,那种生死相隔的痛,即便穿越十五年的光阴,依然钻心。
他咬着食指的手骨,不让自己哭。
小寿在外面问:“大人,您应该饿了吧,要不要回家用个膳?”
青阳尘璧收好红叶,恢复了清冷疏离,“不用。”
“大人,您还是要注意身体。”小寿叹息,大人待下属极好,他也心疼大人,有时候,他总觉得大人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有病不医,有伤不治,有饭不吃。
像一个眼里只有政事的陀螺,仿佛就是存了死志。
青阳尘璧道:“直接去大理寺,见叶老爷的孙女儿。”
“叶老爷的孙女儿叫叶可卿。”小寿想着大人从来没有关注过叶家具体的某个人,即便是叶老爷的孙女儿,他也没有询问过名字,好心提醒。
可是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就跟大人的青梅是一个名字啊。
曾经他问过叶老爷,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叶老爷说,是叶天光和叶可卿打赌输了,输了孩子跟叶可卿一个名字。
他讪讪地闭了嘴。
青阳尘璧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瞳孔蓦然一缩,心脏剧烈收紧,一股来自灵魂的颤栗直冲天灵盖,他痛苦地闭上眼,哑声唤了一声“卿卿”。
再等等我,很快,我就能去陪你。
他按了按眼皮,将情绪收敛,也阖上了过往,撩起衣袍踏入阴暗的牢房。
见到首辅
叶可卿抱着哭累了的春鸢。
门外的狱使将牢房的门打开,充斥着欲望的眼睛落在她和春鸢的身上,这一屋子女眷,就她俩颜色最好。
冬瓜冲过来护住叶可卿,警惕地盯回去。
其中一名狱使坏坏地勾唇,“就叶大小姐好了,她嗓子出不了声,好欺负。”
另一名也道:“就她吧,长得够带劲,你快点,老子憋得难受。”
像挑选菜市的鱼一样,两个人几句话间就想摆布叶可卿。
叶可卿倔强抬头,口不能言,眼睛却带着狠劲。
仿佛在说,动我就咬断你们脖子。
一名狱使调戏般笑道:“你看,她还吓唬我们呢。”
冬瓜如何能与两个狱使抗争,被推到一边。
她叫道:“不要动小姐,让我来。”
两名狱使嫌弃地推搡她,“去去去,老子对你没兴趣。”
“让我来,我来怎么样?”春鸢一向胆小,此时却鼓起勇气挡在叶可卿的身前。
叶可卿回头向春鸢摇头,这样的忠心她不要。
她不要春鸢为她牺牲。
春鸢却假装看不到叶可卿焦急的神色,哭着对狱使哀求:“求求你们,不要动我家小姐,我会好好服侍两位大人,不会给两位大人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