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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伤痕()

 

消息提示音传来,她打开手机一看:所里有食堂。

婉拒。何兮扭着身体原地来了个人类变异,抓耳挠腮。

这人床上床下两幅面孔?他自己人都被她吃了,吃个饭怎么了?

虽然被拒绝在意料之中,但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和程瑾融洽相处的景象,甚至好像没有关于程瑾对她笑的记忆。

何兮叹气。

其实她原本挺想离婚的,但是跟程瑾上了三天床之后又没那么想了。

色是一把刮骨刀,碰巧她骨头硬。

她现在的记忆不全不能随便做决定,真搞不懂程瑾对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手机电话铃声突兀响起,何兮一看来电显示是方思乔,语气不耐地接了起来:“有屁快放。”

“有个酒局,你来帮忙凑个数。”方思乔直接说。

何兮惊讶,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我是已婚人士。”

方思乔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何兮结婚结得早,几乎不去声色场所,他之前也叫过她很多次,她没一次答应的。

但是工作日实在叫不到人,只能来找她。方思乔哀求:“我这儿真的没人啊何女士,只有你还闲着。”

何兮坚持说:“不行。”

“来的人中有个人是你老婆的同事。”方思乔及时抛出钩子。

她沉默,犹豫,思考,最后勉为其难地说:“行吧,看你之前帮过我的份上。”

绝不是因为想要去探口风之类的。

方思乔懒得戳穿她,“晚上九点半。”然后报了个酒吧的名字。

何兮皱起眉,“这么晚?”

差不多是程瑾下班的时间,他回来发现她不在家怎么办?

哦,他不会在意。

之前她出车祸的时间就是在晚上接近十点的时候,程瑾知道她没回去,一个电话也没打。

方思乔不知道何兮一时间想了这么多,只是悠悠吐槽:“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脑子坏了不用上班。”

说完他就迅速挂掉了电话,让何兮没处骂。

何兮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无端地郁闷。

她是在程瑾生日那天出的车祸。

难不成像某种悲剧故事里的一样,她为了给程瑾一个惊喜然后出了意外?

惊吓差不多吧。

时间到了晚上。

何兮估摸着差不多了,就随便换了件衣服出门。

她坐在出租车上,透过车窗望向外面。

夜晚的城市也相当热闹,人们在这里相遇又离别。

她微微抬起自己的左手,低头看去。

无名指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戴了六年的戒指留下的印记,仅仅两个月就毫无踪影。

到了方思乔说的地方后,她走进门,给他打了个电话。对面没过多久就接起,她问:“我到了,你人在哪?”

电话那头十分嘈杂,还有男男女女交谈的声音。

方思乔压着声音说了具体位置,又有些莫名其妙地开口:“你做好心理准备。”

何兮:?

她挂掉电话,朝某个卡座走去。

怎么的,那群人里有怪物吗?还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等她看到一头标志性的粉毛的时候,正准备打招呼,转眼又瞥见某个熟悉的人,轮廓在黑暗与灯光之间若隐若现。

**%¥&*,是程瑾。

方思乔注意到她,“你怎么不化妆?”

何兮赶紧收回视线,坐到了个与程瑾是对角线的地方,装作没发现他的样子。

她很想一掌劈开方思乔的脑子。

化妆?真化了她就成晚归在外寻欢作乐的背德人士了。

不过程瑾怎么也在这,他看着冷冷清清其实已经在寻找第二春了?

“你的信息素好熟悉啊。”

何兮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人突然开口。

她侧眼看过去,是个男oga。

按道理,为了自己的安全或者不侵扰到别人,没有标记的人一般都会带抑制链的,能完全隐藏自己的信息素。

但此时此刻这种场合,大家都是为了玩而来的,自然不带抑制链,所以她能立马分辨出旁边这人是个oga。

她不带抑制链是因为自己有标记关系,正常人都能感受到她有属于自己的oga。

何兮绝望。

刚才那一声,引来了程瑾的视线。

卡座里的男男女女aaoo早已聊得热火朝天,程瑾自己坐在一边倒是清闲,悠悠地望着另外两个没参与进去的他们。

何兮装眼瞎,低着头视线不敢乱瞟,敷衍地回道:“呵呵,是吗。”

她拿起手机,疯狂地按“1”轰炸喝得正欢的方思乔。

方思乔被自己裤兜里的手机震到,终于拿了起来。

何兮立马敲出一句话发过去。

——程瑾怎么在啊啊啊啊啊啊!

方思乔瞥了她一眼,又瞅了瞅程瑾。

——和你旁边那个人一起来的。别装了,他早发现你了。

何兮牙齿咬得蹦蹦响。

“姐姐一个人吗?”旁边那个男人又开口。

何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撩了下耳边的头发,露出温和的微笑,“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

等对方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又解释道:“啊,我前不久出了点意外,耳力有点不好。”

一个常规酒吧卡座能大到哪里去,在场的每个人说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尽管何兮和程瑾离得远,程瑾也听到她在忽悠人。

他表情淡淡的,将视线挪开,偶尔有人和他搭话,他出于礼貌简短回答。

何兮就没这么安逸了,旁边那人缠着她问东问西。

还真给他问出了点东西来。

他跟她同一个大学的,专业一样,小她一届。

他说他叫顾从南,然后又问何兮的名字。

何兮默了两秒,想将耳聋人设贯彻到底,又害怕他提出打字聊,回答道:“何东。”

顾从南笑了笑,也不知道信没信。

没过多久,一群人觉得单纯喝没意思,想玩点什么。

于是万年不变的国王游戏被端上了桌。

何兮朝方思乔指着自己说:“我也要参加吗?”

方思乔眯着眼一副坏心思,明明是回答她的话,却盯着程瑾说:“来都来了。”

何兮下意识地去看程瑾。

两人对上视线,她有些心虚地挪开。

不对,她为什么要心虚?程瑾不也是自己来的吗?

他还带着抑制链。这样别人都不能知道他的第二性别,也不能知道他是个被标记的。

何兮坐直身体。玩就玩,在场这么多人也不一定能指到她。

第一轮,“国王”指名二号和四号,然后从双人卡组里抽出一张卡,上面写着“交换位置”。

然后程瑾换到了何兮对面的座位。

她看着他。

程瑾还是早上出门的那套衣服,都夏天了还穿着领口高高的衬衫。

何兮知道他是为了遮住脖子上的吻痕,她甚至清楚衣服下的身体上还有哪些痕迹。

明明两个人早上还是从一个被窝里出来的夫妻,现在却在这里装不认识。

程瑾被何兮直勾勾的视线盯得不舒服,他扭头瞪了她一眼。

何兮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移开了目光。

不让看就不让看。

她觉得程瑾应该不喜欢这种酒局。这个潜意识来自二十六岁的她。

而她自己本身,对这种场合也莫名的抗拒。

这和她忘记的过去有关吗?

正在何兮想东想西的时候,这轮的“国王”又开始指名:“一号和六号。”

她看了看手中抽到的牌——是一号。

她立马去看程瑾,目光带着对他号码牌的渴求。

程瑾不接收她的视线,低着头看手上的牌,神情冷淡。

“喝交杯酒。”卡抽了出来,上面的文字被大声朗读。

周围的人开始哄闹,连连问一号和六号是谁。

何兮视死如归地将号码牌摆了出去。

还好,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

六号是顾从南,她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方思乔冒出来倒酒,满脸看好戏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你这次来得好啊,漏掉的仪式都给你补上了。啧啧啧,我看你俩挺有缘分啊。”

何兮不说话,看着漫上杯口的酒水。

她和程瑾没有办过婚礼。

她当时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发现唯一一本相册薄上只有何求的照片。

他们的合照约等于没有,更别提婚纱照。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是压根没拍。

这是当然,他们和幸福这个词不搭边,说不定还是对怨侣。

顾从南已经笑着朝她伸出举着杯子的胳膊。

何兮最后看了眼程瑾,却完全不巧地望进他波澜不惊的眼里。

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何兮正过脸,绕过顾从南的胳膊,低头抿了口自己手中的酒。

合卺情意浓,携手到白头。

程瑾抱着双臂,一只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胳膊,指骨突出。

这只是一个游戏。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

何兮低垂着眼睫,表情平静,透着一丝慎重。

程瑾咬紧牙关,脸色泛白。

这只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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