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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失楼台/雾色纠缠 第11

 

他却根本没提及此事,到了这时候才说,总有种想侧面表露他二人的亲密的嫌疑。还有他的一口一个“舒白”,也没了从前的边界感。温舒白不适应,可温承平与江尚娴明白过来,却显得格外欣慰欢喜。“那看来是舒白懂得心疼咱们未来女婿了。”温承平笑道。话音一落,温舒白看到陈彦迟张了张口,原以为他是要帮忙转移话题,却听见他含蓄道:“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她脸皮薄,脸都要红了。”这话无疑是将她架到火上烤。温舒白正苦于不知道该如何抽身而退,幸而许佳宁的一通电话救了她。许佳宁的声音像是刻意压低了,让她根本听不清,也就刚好有借口走远了些,避开三人。“佳宁姐,什么事呀?”“舒白,你在家是吧?那你先出门吧,到我公司楼下,我们再说。”许佳宁含糊道。“行。”温舒白应答时声音都扬了起来,终于有了合适的理由逃离。看时间,早过了下午五点的下班时间,许佳宁竟然还在公司,看来今天又加班了。温舒白自己开车去了许佳宁发来的定位,到了地方,看到那商氏集团大厦,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家与商氏同行竞争多年,又曾经有过很不愉快的经历,她的身份实在不宜跑来商氏。可看许佳宁还没下来,她自然不能走,于是就回到车里等待。正在无聊之际,一辆深灰色的柯尼塞格在她的车旁停了下来。温舒白不由多看了两眼,看到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峻整挺拔,虽生着一双少有的桃花眼,可毫无亲近感,甚至有些阴沉威吓的姿态。又看他没有直接走进大厦,而是低头抬腕看着什么。他的手指细而纤长,骨节分明,温舒白原以为他是在看表,再认真看了眼,发现他右腕上戴的不是表,而是一条红绳。她正看得出神,就在不远处,许佳宁终于走了出来。许佳宁一眼就看到了她,但没有同她打招呼,而是先和这个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进了大厦,许佳宁这才往她的车而来。“我本来都要下楼了,结果又有点事,你没等太久吧?”许佳宁有些不好意思。“这有什么的,我还要感谢你刚才救了我一命呢。”温舒白收了目光,笑了笑道。许佳宁朝她投来困惑的眼神,她却不便解释,只问道:“佳宁姐,你刚才碰到的人是同事?”“同事能开得起柯尼塞格吗?”许佳宁反问,“当然了,如果是当司机的同事那确实可以开啦。不过你看他那个吓人的气场,就该知道能在商氏有这种作风的,只有一个人。”“哦,你们董事长商从诫。”温舒白道,“不过他不是七十岁的老爷爷吗?”“不是他了,我的大小姐。”许佳宁惊讶道,“你去英国留学四年,怎么都不关注国内的事了?真是跟村网通没什么区别。现在管事的主要是他儿子,我们总裁商叙。”“说起来他还是你男朋友的舅舅呢。陈彦迟没向你聊起过这些事?”温舒白道:“我知道有这么个人,可是没见过,所以没对上脸。”只比陈彦迟大一岁的舅舅。也就是亲眼看到了,才能感受到年龄与辈分的反差感。“对了,你叫我出来,还偷偷摸摸的,到底什么大事?”温舒白问道。许佳宁这才公布答案:“不是大事,我是想约你去酒吧。”回想起电话里许佳宁的谨慎,温舒白顿时哭笑不得:“去酒吧你不能明说吗?”许佳宁拍了下脑袋:“是我糊涂了,我还当你是高中生呢。”两人随之想起四年前,那时温舒白正准备不久后留学的事,许佳宁回宁远中学看老师,她努力抽出时间陪着一起去。在路上,她们就聊起去酒吧的事。许佳宁也是第一次知道,乖乖女模样的温舒白有着这念头。温舒白没成年,许佳宁自然不同意带她去。后来听温舒白说,那天温舒白在校门口等得比较久,温家随行的保镖见她一直没回到车里,司机又说起自己顺耳听到的关于酒吧的事,几个保镖就在大雾天里开启了“围追堵截模式”。“所以是什么酒吧?”温舒白问。“有家酒吧,叫雾色。”许佳宁道,“在南城挺有名的,是近几年开的,你听过吗?”看到温舒白摇头,她便继续道:“我倒是在很多社交平台刷到过评价,网友都很推荐。是清吧,里面没人敢闹事,也不会有人抽烟。还请了很多驻唱歌手,氛围很好。我最近团建就是去了雾色,然后才知道,原来这家酒吧是我们总裁开的,难怪呢。”酒吧除了酒,往往还与烟绑定。多数酒吧都会视“室内禁止吸烟”为无物,于是进去一趟,夸张点说,直接成了熏腊肉,头发衣服上沾染的烟味久久不散。但“雾色”有商氏集团总裁坐镇,自然不同一般。“你们总裁业务挺广啊。”温舒白评价道。“不止是业务广,还是个大慈善家。”许佳宁兴奋地从包里掏出两卡,“当然也是我运气好啦,团建抽奖,我抽中了终身免卡,消费不限金额,还是两张!”温舒白笑起来:“没抽中我也可以请你去的,只要你喜欢。”

许佳宁摆手:“知道你有钱,但是咱们能省就省。”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了雾色酒吧。fog lor——雾色。门头招牌非常简约,中英文都是飘逸张扬的手写体,很漂亮,有着那个人的个人风格。而在中英文之间,有一根若有似无的红线勾勒。温舒白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随口问道:“这家酒吧为什么叫雾色?”“我可不是商总肚子里的蛔虫。”许佳宁摊了摊手,“你们沾亲带故的,将来见了他,直接当面问他好了。”“恐怕还没有那么熟。”温舒白收回了眼神,同许佳宁一起往里走,“据我所知,陈商两家关系不太行。”这是她母亲江尚娴告诉她的,似乎是商老爷子不太喜欢陈国昌。不过个中缘由,也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真复杂啊。”许佳宁感慨了一句,又道,“不聊这个了,今天是来喝酒的!你第一次来,我们一起四处逛逛吧。”温舒白正好奇地观察周围,此刻朝着她点了点头。真的如许佳宁所说,桌上摆着很多带有禁烟标志的牌子,整个酒吧没有一丁点烟味,而且很安静。装潢风格是按区域划分的,有些区域甚至能称得上是温馨,椅子上铺着毛茸茸的毯子。也就是在温舒白站在吧台附近挪不动步的时候,许佳宁才发觉,这家伙高三时恐怕不一定是渴望喝酒,而更可能是对调酒很感兴趣。许佳宁表示无法理解,温舒白却聚精会神地望着几个调酒师。他们有男有女,调酒时,融水与力度控制恰到好处,堪称完美。于是吧台成了舞台,酒客成了观众。“看得这么入神,不打算点一杯?”许佳宁说着,就将手里卡晃了晃。“薄荷酒里的冰块融化在白雾里,绿幽幽地,一方一方。”[1]酒单上的文字有些是化用了张爱玲的小说,温舒白最喜欢第一个介绍,又或者只是因为这款酒本身带着酒吧的名字。温舒白低头继续认真看着酒单,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最后指着第一个道:“我想要喝雾色纠缠。”调酒师却满眼遗憾地望着她,礼貌道:“抱歉,这杯酒不是我们能调的。”“为什么?”就连旁边的许佳宁都感到好奇,“这不是你们的招牌酒之一吗?”“是招牌酒没错。但雾色纠缠是我们老板专属的。”调酒师能认出许佳宁手里的卡,跟着又补充道,“当然,也是你的老板。”“我的老板?”许佳宁回味了下,惊讶道,“商总还兼职调酒师?”倒真是应了温舒白先前那句“业务多”。可两人都难掩诧异,没想到一个集团总裁,还会在酒吧调酒。“他工作那么多,有时间过来吗?”许佳宁问道。“确实很忙,所以目前每周只有周二晚上会过来。”这位调酒师算着日子道,“这周刚好已经错过了,下周二8号,下下周二15号,他都会在。”“可惜了。”温舒白也跟着算了算日程,遗憾道,“8号我有事,16号我订婚。我总不能订婚前夜跑到酒吧,还是特意来看你家总裁调酒。”“你不来的话,那我也不来了。”许佳宁道,“等你订婚后我们抽空再过来吧,反正来日方长。”许佳宁本想让温舒白试试其他的酒,可先前闲逛已经花了不少时间,眼看着要到了温家的门禁时间,也就只好作罢,将温舒白送回了家。进门时,父母都在等她。陈彦迟自然早走了,临行时好像委婉地提了些事,温承平转达给了温舒白,原来是陈家公司的事,想让温舒白帮忙。身为温家独生女,温舒白从小到大跟随父母也参加了不少活动。生意上的事多是人情世故,她见了很多,确实有能力试着帮陈家牵线。于是温舒白干脆地应下,父亲温承平却摇了摇头,很是谨慎:“小忙你可以帮。可你还没嫁过去,牵连太深的事,没必要现在就和陈家绑定。”江尚娴则有不同看法:“这么防备干什么?锦绣是我几十年的朋友,陈家难道还能算计我们不成?”两人争执起来,但最终还是温承平占了上风,便让温舒白只答应帮些小忙,利益牵扯深的事,就推给他二人,说自己做不了主。太阳朝升夕落,一日日跟着过去。转到更专业的知名三甲医院后,邹阳母亲的病有了好转。很快又专门请了一个护工照料母亲,邹阳也就有了更多精力来工作。针对陈国昌的暗中调查,一直没停。现在他还兼顾了陈彦迟那边,眼尖心细,倒是得了不少的信息。“听说他们经常约会,温小姐还帮了隆昌新材很多忙。”邹阳汇报道。除去工作时间,陈彦迟总会和温舒白待在一起。看似有条不紊、步步为营的商叙,听到这句话,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沉声道:“要提前了。”他等不住,只怕陈彦迟与温舒白一日日愈发亲密。“邹阳,你去协调,匀出来一个好项目,我要交给隆昌新材来做。”商叙安排,又补充道,“但要难度高的,他们觉得吃力才好。”“明白。”很多话不用说明,邹阳就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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