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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我。”
寒止敞开了心扉。
“我娘亲还怀着我的时候,被天鹰门、真清门、落苔教以及蜇海派追杀,她受了重伤,还是执意要把我生下来,我刚出生,娘亲就去世了,许是生我伤了元气吧。”
时璎心里一紧。
“我五岁以前,寒无恤待我还算好,至少像个父亲,可我五岁半时,有一天夜里,他忽然闯进我的寝殿,想要掐死我,我那时候压根反抗不了他,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从那夜起,一切都变了,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那份恨意的由来。”
寒止没称呼寒无恤为“爹”,一直唤的是大名。
“他逼我练武,我这手残废,起先学得很慢,他就拳打脚踢,后来我再长大些,他就直接上刑了。”
寒止本想略过刑罚的内容,她怕时璎太揪心。
“什么刑罚?”
寒止顿了顿,眼神几变。
踩钉板、滚烙铁、割膝跪冰……1
她有一瞬想要将这些花样说出口,光是听着便觉得血腥恐怖,定会博得时璎同情。
但是寒止没有,她要的是时璎爱她,而不是可怜她。
不仅仅是时璎,天下所有人都一样。
寒止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没事的。”
时璎不再追问,只是摸上她的脊骨,“后来呢。”
“寒无恤没有预料到我有些天赋,我十四岁时,宗门上下,就鲜有人能胜过我了。”
时璎轻轻松了口气,“争气,你比我争气。”
她曾经嫉妒有天赋的人,譬如她的师兄师姐,可当寒止这样说时,她隻觉得庆幸。
还好。
还好她的爱人不是和她一样的朽木。
寒止笑了一下。
“年岁再长些,寒无恤发觉控制不了我了,就想杀我,应该说,他一直都想杀我,只是一直没亲自下手,他先是派我去接一些过分危险的任务,又在全宗门内立下规矩,谁能杀了少主,谁就是新的少主。”
时璎恍然大悟,“所以那日伤你手臂的人,都是魔教中人。”
寒止点头认了。
时璎满脑子都是:刑罚、血潭试炼、追杀……
尽管寒止没有细说,她也能想象得到。
从五岁到她如今二十三岁,整整十八年,这人都是在血腥肮脏的环境里长大的。
分明受尽苦楚,却还反过来宽慰自己。
时璎捧着她的脸,心中大痛,她呼出的气都在颤抖。
“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呀。”
寒止从头到尾,语气都不曾起伏过,可当她听到时璎这话时,瞬间红了眼眶。
时璎心疼她,珍重她,她在这一瞬才是真的觉得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