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那一刻他想,人是甘愿堕落的?。
他一个?奸佞之臣,却在祸乱朝堂的?道路上,一次次手下留情。
他怎会不愿为她低头?他极尽爱与恨,也?想要留在她身边。生生世世,他都甘愿对?她俯首称臣。
次日,晨曦。
宁久微独自从顾衔章房间?里醒来,没有再找他,乘马车回了宁王府。
昨晚喝了酒,去找他虽然非她本?意,但并不后?悔。
千日醉是烈酒,宁久微回到王府仍觉得有些头疼,于?是喝了银烛煮的?醒酒汤后?又躺下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便好了许多。
她没有睡很久,醒后?时辰也?未至晌午。
宁久微起来倒了杯水,喝完坐在榻上揉着脑袋。
“醒了?”
她抬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你一直睡觉,害我?等了许久。”
安禾走进?来,在对?面坐下。
“你这是喝了多少,还难受吗?”
“好多了。”
安禾叹气,“知道你酒量好,也?不至于?喝这么多。”
宁久微轻笑,“你关心我?啊?”
“乱讲什么。”安禾即刻反驳,“谁要关心你。”
拌嘴期间?,银烛端来养胃的?山药小米粥。热乎乎的?甜香气驱散了许多浊意,宁久微一边喝着,听安禾说话。
“你昨晚……去找顾衔章了?”
“嗯。”
她平静地应声。
“景州那边有消息了吗?”安禾问。
“暂时还没有。”
“真的?还能找到当年那位参政大人吗?毕竟一朝旧臣子……”
“能。”宁久微说,“能找到的?。”
安禾静了静,“明宜。”
“安禾,我?没有偏执。你相?信我?吗,真的?能找到。”
她语气如?旧,眼神清净,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不好的?地方。
但是安禾知道她就是不好。
“我?相?信你,明宜。可我?怕的?是你深陷囹圄。倘若查清一切,你可以放下吗。如?果——”
“我?不知道。”
宁久微低着头,眼睫深深覆下,遮住了眸子, “就是因为我?不知道……”
安禾安静地看着她。
她的?声音轻轻传过?来,又柔又无情。
“这世上能放下的?事很多,唯两件不可以。一是国仇,一是家恨。”
“不管顾上卿是不是反臣,不管父王是否有苦衷。只要真的?是父王……我?与顾衔章此生都恩断义绝。”
“他亦是。”
宁久微本?以为她还有时间?。
但变故发生仍在一刻。
因皇叔,肃王殿下,林叶两氏将门,还有顾大人各方之力,南鄯求亲被陛下彻底作废。但随之而来的?是西域边境渐有动作,各地藩王之间?隐藏忧患。
陛下在朝上咳血倒下的?消息从宫中传来时,宁久微比任何人都意外。
上辈子皇伯伯便是如?此倒下的?,可那时皇伯伯倒在她和亲后?。这一次节点却早已经过?去。
她每次进?宫请安,都会向皇后?娘娘提及注意陛下身体,也?时常提醒皇伯伯自己,甚至还有太医院。
虽知皇伯伯的?身体是内里大耗,非朝夕可调养,可宁久微仍然想延长他的?生命。
哪怕他心狠时如?何也?不肯放过?宁王府。
但面对?陛下,她终究恨也?恨不彻底。因为这个?狠绝无情到连亲弟弟也?可以下杀意的?帝王,真的?给了她所有的?仁爱和慈悲。
上辈子首辅大人设计在和亲路上对?她也?斩尽杀绝,陛下病榻之上最后?一道圣旨是军破南鄯,后?倾尽御林军,将明宜公主?周全地带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