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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乔思明告假躬亲侍父疾,食无全餐寝无安眠,整个人消瘦而憔悴,坐下时身上袍子都显得有些空荡。看着这样的哥哥乔秉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无力感密密麻麻爬上心头。
乔思明捡起炭盆边的铁柄翻落炭灰,让炭盆重新燃热,他被燥烘烘的炭火烤得眯起眼睛,说:“只是让你回门来探望探望,莫要忧心家里这副光景,你过好自己的日子。”
“哥哥这说的什么话,”乔秉居倒杯热水递过来,说:“父亲卧病,我自该过来与你一起侍奉。”
乔思明接过水喝一口,把杯子握在手里暖着,盯着红彤彤的炭,眉目间尽是疲惫:“好丫头,你听哥说,此前趁父亲好些时候,我把其他几房找来,请宗族耆老作证,按照当年祖父母临终前的意思分了家产,甩掉了那些靠咱们家养活还不说咱们家好的寄生虫,家里清净了,你以后隻管在亲王府过自己的日子,”
炭火融融,烤暖乔思明略微沙哑的声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产没分你半文,家里的事你也莫掺和,辅国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不会委屈你,待过两年,你们再要几个自己的孩子,日子安安稳稳就过下去了,外头的闲言碎语自然被大风吹去。”
自从乔秉居嫁亲王,外面几乎人人都在指摘乔家攀附权贵,最喜欢与人出门听戏玩牌吃酒宴的乔夫人,上次在某位侯爵府的酒宴上与那些嚼舌根的贵妇人们大吵一架后,回来病了一场,至今闭门不出。
乔秉居两手并在一起伸着烤火取暖,默了默,说:“哥哥这次唤我来,是准备和我彻底撇清关系?”
乔思明看一眼小妹清冷沉静的神色,喝口水说:“莫胡思乱想,这不是说话说到这里了才提起,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是互相撇不清的。”
乔秉居也看一眼哥哥,心中满是心疼,她能感受到哥哥独自咽下了多少困难。
叔父几房因不满哥哥强行分家,在外面把自家放在受害者的可怜位置上四处散播谣言诋毁哥哥名声官声,一些不知实情的人听得义愤填膺跟着指摘哥哥各种不是,哥哥又不会站出去和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分辩,吏部和督察院已经都约见过哥哥了,待父亲病愈,被人诟病孝道的哥哥能否继续回户部当差都不一定。
还完户部的债家里已经足够拮据,仆从也遣散许多,哥哥身边只剩下自幼一起长大的小厮,特别是入冬后,家中日子过得艰难,哥哥也是硬撑着一句话没给她这个做亲王妃的妹妹提过。
外头人都说乔思明仗着妹妹攀附上亲王府后怕叔父们跟着沾光就六亲不认分家,加上舅父又是相国,乔三公子美得官都不当了,在家里靠亲王妃妹妹手指头缝里漏下来点就过得有滋有味,闲言碎语恨不能隔着二百里就戳折这个堂堂六尺男儿的脊梁骨。
可哥哥呢,哥哥不仅什么都没说,哥哥还担心妹妹带着孩子在亲王府的日子不好过,努力隐瞒着不让妹妹知道家里真实境况。奈何父亲的身体瞧着愈发差起来,他怕父亲会突然……所以给妹妹提前透透口风。
“我在亲王府的日子过得顺遂,”乔秉居敛敛深思,说:“这几日我住过来和你一起照顾父亲吧。”
乔思明朝屋里望一眼,说:“你还没和你相公商量吧,回去和辅国说说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