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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三十分钟后我们仨手里拿着奶茶横七竖八地盘踞着沙发上各自的地盘,投影放着的依旧是《请回答 1988》。时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

就这样我们看到了傍晚,直到吴斐用脚踹我:“饿了,做饭吧。”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小时候一到槐花盛开的季节,总能吃到奶奶蒸的槐花饭。做法耳濡目染,我大概也能摸索出来。

洋槐花用流水淘洗干净,控去水分,在湿润着的槐花中加入适量的盐和香辛调料,因为之后回调个料汁,所以此时的调味不需要过重,哪怕淡一点也没什么关系(个人认为不放也没事儿,反正有料汁),用筷子将调料和槐花拌匀,然后加入适量的面粉,面粉不宜过多也不宜过少,以包裹住每一朵槐花再散出点为宜,看上去是比较干燥的状态,如果比较湿润的话,蒸出来会比较黏,不仅黏着屉布还会黏着筷子更会黏着嗓子。一切准备就绪,直到我发现我平常用来蒸包子和烧麦的蒸笼不够大,不能够把槐花铺平来蒸,堆成厚厚的一层的话,蒸出来的效果也不会太好。

于是我把头探出厨房外:“周姐,你家有大一点的蒸笼吗,我的这个太小了。”

“大概需要多大?”周离问我。

我拿出我的蒸笼,比划着说:“大概比这个大上一两圈。”

“我好像还真有。”

“再好不过。”我说。

没一会儿周离就把蒸笼连带着屉布拿了过来,我接过来:“刚刚好,还是不锈钢的,合适。”

然后我把屉布洗干净拧干水分把它铺在蒸笼里,然后把拌好的槐花平整均匀地铺在上面,找了口珐琅锅,里面加上适量的水,然后把蒸笼放了上去,刚刚好。

水沸腾之后大概需要蒸十五分钟左右。

晚饭当然不止一个槐花饭咯,当然也和槐花有关。我打了几个鸡蛋和清洗控干水分的槐花搅在一起,然后再加入适量的调味料。锅中放油,油热将和了槐花的蛋液倒入锅中,炒熟即可出锅,槐花炒蛋,简简单单。

接下来就是料汁的部分,大量的醋、少许盐、适量生抽、香油、蒜末、小米辣、除此之外,我还加了一小勺韩式辣酱和一小勺蜂蜜,酸甜辣的口感,爽口开胃,我想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如果有就叉出去,别吃了。

槐花饭这种东西十分讲究季节性,住在城市里的话,有时候就算是季节到了,但是因为市面上很少有卖,所以也不太会想起来吃它,有的人吃的是个新鲜,而有的人,吃的是乡愁和回忆。

晚饭在惊奇和夸赞中过去,饭后吴斐居然主动要求洗碗,大概是难得一见,我和周离感叹道:“到底是要结婚的人啊,已经开始装起来了。”

“那你和朗哥结婚以后,是不是要搬到一块住啊?”我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就问了。

“废话。”周离打断我。

“嗯。搬去他市中心那套房子住,不过还好,就我们一家三口。不过突然开始同居了,反而会有点不习惯。”吴斐一边洗碗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慧芳阿姨呢?”我问。

“还住在我们那儿啊,我是不想她再回乡下了。她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说不像话。”吴斐说。

“那你岂不是要开始照顾小朗的饮食起居了?”周离说。

“是啊。”

“那你还能开滴滴吗?”我说。

吴斐笑了,说:“本来就是因为我妈看着小朗,我太闲了才出去跑的兼职,前段时间已经解约了,不跑了。但是照我性格来说,我也不愿意当个全职妈妈。”

“那你有啥打算呀?”我问。

吴斐停下手里的动作,隔着厨房的那扇玻璃移门望着我们,说:“我想开一家社区里的咖啡店,也卖蛋糕啊三明治的那种,我想等回头事情办完了去学烘焙呢,咖啡师呢就外请加盟。”

听完这番话,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那我岂不是有免费的喝不完的咖啡和吃不完的蛋糕了?”

周离听我说完,朝着吴斐喊道:“斐姐我也要终身会员卡。”

吴斐听我们说完,不禁打趣道:“卡可以给,钱要自己充哦。”

我们都笑了。

她们从我家离开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外面已经是黑夜了。我把剩下的槐花找了保鲜袋分装让她们带回各自的家,她们在玄关换鞋子出门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周离的车钥匙还在我这儿,于是我又把车钥匙拿给了她。

不知不觉 1988 已经播到了最后一集,我窝在沙发上,又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狗蛋儿踱着碎步也跳到我身边来。

这时候阿途给我发来一条微信:我去宾馆放完东西下午就去培训了,刚结束没多久,差点忙忘了。槐花里有荣奶奶给你的一万块钱,还有王桦森让我转交给你的信。看到了吗?

我回他看到了,他说那就好。

1988 忽然变得索然无味,是因为王桦森的那封信,我确定。

我走到卧室从抽屉里拿出那封信,我的手在信封上摩挲片刻,迟迟都没打开。

关于我们的回忆,像是一阵野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生生惊扰了我。

吴斐之前带来的酒还剩一些,我拿了只玻璃杯,加了冰块倒了杯威士忌,我发现我实在喝不下去的时候,又勾兑了些柠檬茶。

我在南山上小学三年级那年,王桦森作为转校生出现在我们班里。

我们那时不相识,直到有次考试他抢走了我的第一,那时课间阿途坐在我的桌子上,嘲笑我说:“阿游,第一被别人抢走了,这感觉怎么样?”

“滚蛋。”我毫不客气地说。

“别拿我撒气啊。”阿途略感冤枉。

“谁让你找事儿。”我说。

我那时看了一眼围着王桦森问问题的女孩子们,人生第一次有了虚荣心和羞耻心的感觉。

人群中我们对视了一眼,我确信我的眼睛里满是冷漠,那之后,第一的位置又被我拿回来,于是我将王桦森那次第一归结为运气。直到后来,王桦森说是他让着我。

后来,也许是因为“不打不相识”,王桦森和我和阿途走到了一起,其实我觉得其中有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阿途爸因为也同在公安系统工作和王桦森爸爸交好,而我爸又和阿途爸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他们工作之余常常聚会,身为后辈的我们自然也有了见面的机会。

我想,是因为这样。

五年级的时候阿途开始不好好学习,所以后来一同去往城里念书的只有我和王桦森,一起念了初中,又一起念了高中,后来机缘巧合,还考到了同一座城市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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