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江波悻悻然在太师府转悠着,他素来好色,趁着人多忙的不堪时,眼睛就时不时偷偷往宋氏女眷处瞄,忽的一眼瞥见魏云卿,登时三魂去了七魄,全身一阵酥麻。
少女雪肤莹润,眼眶微红,纵无华服钗环妆饰,一身白衣如雪,亦难掩天姿国色,艳光灼灼。
江波双目放光,不停悄悄问着江姨娘,那绝色是谁家人物?
江姨娘鄙夷地看着弟弟,“当心你的眼睛,再敢多瞄一眼,看太师不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江波皮上一紧,“莫不是太师的千金?”
罪过罪过。
“不是千金,却更胜千金。”江姨娘冷嗤道:“太师的心头肉,魏氏的掌上珠。”
“原来是准皇后!”江波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一时爹呀、娘呀的喊个不停,不想准皇后竟是如此仙姿玉貌。
“要不是她们母女,我也不会被太师责罚,夺了管家权。”江姨娘愤愤不平道:“宋朝来不就是仗着自己女儿要做皇后了,才敢这样刁难我。”
“姐姐,比身份,杨大娘子是正经宗妇,确实比您合适管家。”江波好言劝着他姐,“宋大姐儿的女儿,怎么说也是未来的皇后,您别老跟人过不去。”
“我呸,她宋朝来不就是命好,托生了个好娘胎吗?我有哪点儿不如人?”江姨娘不服道。
“那人家就是命好。”江波又试探道:“姐姐,那您看看,您虽投不得好胎,可您侄女儿的前程……”
“她?”江姨娘面露鄙夷,江波跟她提了好几回了,宋瑜婚事未定,他想把女儿许配给宋瑜。
可宋瑜定是要和宋瑾一样,娶一个如钟灵毓一般高贵出身的世家千金,江波那女儿,如何配得上她儿子?
何况魏国有着严格的通婚标准,士庶不婚,良贱不婚。
江氏是庶族,女儿是不可能嫁到宋氏这样的顶级士族为妻的。
难不成,还要让江波的女儿给她儿子做妾?
她都给人做妾了,如今江家已富贵如此,何苦再送女儿做士族妾?
“看看魏氏女郎,端静温默,丰仪从容,这才是大家千金的体统。就你女儿那粗咧咧的模样,还做梦进太师府?上赶着做妾吗?”
江波嘿嘿一笑,“姐姐,您别看不上您侄女儿,想当初,您不也是个粗咧咧的卖酒女吗?不也进了太师府?”
“呸,你闺女能比我当年姿色?”江姨娘啐了一口,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你个当爹的也不嫌丢人,哪儿有上赶着送女儿给人做妾的?家里是缺钱了,还是少食了,怎么就沦落到卖女儿的地步了?”
江波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脖子一缩,短了一截,意犹未尽地又偷瞄了魏云卿一眼后,方悻悻自太师府离去。
回去后,就把江姨娘训斥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训斥给了女儿。
“爹,这本就是你一厢情愿,姑姑生的那两位郎君,就没人拿你当舅舅,你还天天自己上赶着找没脸,我们家也算富甲一方了吧,何必上赶着攀附权贵,给人做妾呢?”
江家小姐说完,就大咧咧打个哈欠,回房了。
独留江波,气的冒火。
而随着宋开府薨逝,朝廷也掀起了关于齐州归属的争议。
过往,方镇诸侯临终前,都会上书朝廷,请求以世子继任方伯。
可宋开府临终遗愿却只字不提公事,唯提一件私事,朝廷深以为憾。
因齐州世子需依礼为父守孝三年,这才引起关于下一任齐州牧任命问题的争议。
齐州是军事重镇,历来是宋氏的地盘。
宋太师能把控朝政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就是凭借外朝宋开府手中的齐州兵权为依仗。
如今宋开府薨逝,齐州兵权处于真空,宋氏小辈中,没有人有足够的威望功绩来接手齐州这样一个军事重镇。
而唯一有声望、有战功的齐州世子,却必须依礼为父守孝。
宋氏,无人可用。
可这样一个大州重镇的兵权,无论交到哪个家族手上,宋太师都不能完全放心。
士族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秦州的薛太尉虎视眈眈,任何家族据有齐州,都有随时反水,背弃宋太师的可能。
魏云卿入宫在即,少了齐州兵力保驾护航,就怕有心人趁机生事,在她这皇后位上大做文章,横生枝节。
一面要处理弟弟的丧事,一面要应付错综复杂的朝局,宋太师心力交瘁。
就在宋氏上下焦头烂额之时,建安城风云又起。
平原长公主还朝了。
谣言起
平原长公主,魏云卿听说过她。
平原长公主萧玉姒,先帝长女,天子长姐,十二岁时牵着当今天子的手,登太极殿,临朝称制。
而比这位公主更传奇的,是她的驸马——霍肃。
自驸马霍肃平定西凉后,困扰魏国几十年的秦州边境问题终于得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