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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陆筠尘从梦中醒来时,全身都是冷汗,他愣愣地睁着眼睛。

是梦境还是现实?

良久,他用手指来回摩挲着肚子上的皮肤,房间里寂静无声,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好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一下一下抚摸着肚子,恍惚间好像听见房间里有呼吸声,是他的还是肚子里的?

陆筠尘有些迷茫。

他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意识回笼,原来已经下午了。窗帘后是灰蒙蒙的天空,像铺天盖地的网一样,将他禁锢在这里。

哪里都去不了,这里便是他没有出路的深谷。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如水般的,从他的指缝间流走。陆筠尘却从他的身体上,找到些时间留下的痕迹。

镜中的人,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曾经的短发变成了及肩的发,可以扎在脑后,乌黑的发有些凌乱,衬得那张脸更加的苍白,分辨不出性别。

卫生间里的水龙头流着温热的水,他用沾了水的手指点在镜中的眼睛上,水珠在镜面上摇摇欲坠,镜中的睫毛忽颤时,恰巧那颗水珠往下流成了一道水痕。

许久,陆筠尘轻笑一声,镜中人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只是那道水痕像泪一般,在镜中人浅笑的脸上显得有些突兀。

如果你真的能替我哭泣就好了。

水龙头关上了,手指随意一抹,那道水痕模糊在镜面上,他别过脸快速离开,只剩下洁白的墙壁映照在镜子里。

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只是他好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已经怀孕四个月了,隔着一层衣物也能看出肚子鼓起了。陆筠尘下了楼,走动间,飘动的蕾丝裙摆藏不住纤细的脚踝,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放了个节目打发时间。

身上的裙子是左辰耀买来的,说什么穿起来方便,现在他的衣柜里一半都是裙子。

陆筠尘原本很抗拒,但看到左辰耀脸色一变,他就妥协了,他不想听到男人即将说出口的威胁话语。

他知道只有顺利生下这个孩子,左辰耀才不会找柳医生她们的麻烦,恩怨一笔勾销。

左辰耀每天给他穿好衣服才离开,房子里的空调每天吹着暖风,穿着裙子他也没觉得冷,只是觉得不自在。

像个不伦不类的怪物,一出门就会吓到所有人。陆筠尘自嘲地笑了笑,他还是习惯性地把称呼自己为怪物。

吴阿姨被辞退了,也只是单纯的辞退而已。

现在在别墅里工作的阿姨是一位聋哑人,她能看清东西但听不到别人说的话,只能通过手语交流,很可惜,陆筠尘并不会。手机一直被没收,他也没办法在网上学习手语。

但每一次阿姨做好饭后,他还是会礼貌地笑笑,习惯性地说一句谢谢,虽然不会有回应。时间久了,他总觉得自己的语言功能都退化了。

天色又暗了,余晖也褪了色,吃过晚饭后陆筠尘窝在沙发里,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偌大的房子里,只有电视里的声音还算热闹。

左辰耀一回到家,就看见陆筠尘睡在沙发上,把人抱到卧室的床上时,他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在看到左辰耀时便已经彻底清醒了,陆筠尘知道左辰耀只是把他抱到床上,但他就是害怕他。

“乖。睡觉吧。”左辰耀捞起一旁的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最近陆筠尘有些嗜睡,左辰耀看着他扭过头把脸埋进被子里后,才去了浴室冲澡。

陆筠尘困得睁不开眼睛,温暖的感觉如潮水般包裹着他,让人很难不产生睡意。

左辰耀从浴室里出来后,翻身上床抱着陆筠尘睡觉,灯熄灭了,卧室重归到夜晚的怀抱中。

原本应该是一觉睡到天明,但在半夜时,陆筠尘感觉到胸口有些不太舒服。

他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口,然而,指尖上的湿意让他瞬间清醒。

呼吸顿时乱了,陆筠尘的手搭在胸前,手掌下的心脏跳动得极快。他全身僵硬不敢动,后背紧贴着左辰耀的胸膛,自己的腰还被搂着。

脑袋乱糟糟的,陆筠尘摸着胸前有些湿润的衣物,恐慌地想,他这是……涨奶了吗?

陆筠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抬起左辰耀的手臂,蹑手蹑脚地从他的怀里出来后,床上的人还在熟睡。

他的动作轻柔,光着脚踩在瓷板上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打开卫生间里的灯,慢慢合上门时,好像在切断屋外的黑暗,完全关上门并反锁时,只剩下了悬在他头顶的光亮。

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甚至都顾不上厌恶自己,就提起裙摆撩到胸口处,他用下巴压着厚厚的裙摆,看向自己的胸口。奶罩在睡前便被取下了,他把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软白的乳肉微涨,看起来比之前大了一点,两个娇小的乳头翘着,白色的汁液正在从奶孔里溢出,湿漉漉的。陆筠尘愣愣地看着自己,好半天意识才回归。

怎么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那里好涨……恶心……好想吐……

陆筠尘慢慢抬起手,忍下即将从胃里溢出的呕吐感,手指停落在自己的乳上,好像只要挤出来就不会涨了吧?他有些呆滞。

他用手掌的虎口轻轻卡着乳肉,五指稍稍用力,想挤出那些汁液时,疼痛却猛然袭来,他弯着腰,手掌下意识地捂着那只胸。

很疼,稍微一用力那里就疼,他自己根本就挤不出来。

裙摆猛然垂落,陆筠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寒意慢慢爬上小腿,全身都开始颤抖,他咬着嘴唇,濒临崩溃。

“乖乖,大半夜的你怎么……”

明明上了锁的门在此刻却被轻易地推开,左辰耀的声音猛然响起时,陆筠尘瞬间瘫坐在地上。

是他没有反锁好吗?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小腿发软,左辰耀看着他衣衫不整的样子,明亮的灯光下,他敏捷地捕捉到他胸前颜色稍深的那两小块。

陆筠尘吓得说不出一句话,左辰耀急忙把他抱起,放到床上用被子把他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两只脚。

左辰耀拽着陆筠尘的脚踝把他的脚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他的脚冻得冰凉,开着空调也没办法很快暖和,左辰耀用体温一直给他暖着脚。

“怎么偷偷起来了?”左辰耀边给他暖脚,边捏着他的脚踝,“是哪里不舒服吗?”

陆筠尘躲在被窝里,不说话也不愿意出来。

深夜里,左辰耀无比耐心地给他暖热了脚,握住脚踝的手一松,陆筠尘立即缩回脚,整个人都藏在被子下。

左辰耀知道陆筠尘爱干净,洗干净手后,才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来。

陆筠尘坐在左辰耀的腿上,被迫和他面对面。他挣扎着想要离开,左辰耀托着他的屁股,往前一拖,两人挨得更近了。

他的眼泪又开始掉了。

陆筠尘控制不住自己,他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动不动就掉眼泪,他甚至想把自己的眼睛挖掉,这样就不会哭了。

陆筠尘断断续续地流着泪,他握紧胸前的衣服,却被左辰耀一根一根地掰开了手指,脱下了那件唯一能遮蔽身体的裙子。

陆筠尘被推倒在床上,赤裸的身躯陷进柔软的被褥,他掉着眼泪,双臂抱着自己,不停地发抖。

之后陆筠尘记不太清了,脸上都是泪,泪水模糊了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他只知道,左辰耀强硬地打开他蜷缩的身体,就像在撬开蚌壳,让他露出柔软的内里。

横在胸前的手臂被按在头顶,嘴唇被亲到红肿,双腿被分开,涨得发疼的小胸被大掌揉捏。

他哭着拼命地摇头,断断续续地说着求饶的话,却依旧阻止不了身上人的动作。

娇小挺立的乳头被人含在嘴里,用舌头舔舐着,顿时陆筠尘全身酥麻无力,他扭着身体想挣脱,却被左辰耀按着腰哪里都去不了。

“不要……我不要做……”陆筠尘哭着重复这句话,他害怕做爱。

“嗯,不做。”左辰耀亲上他的耳垂,“只是给你吸出来,要不然你涨得难受。”

“呜——”

舌尖一点点磨着小小的奶孔,左辰耀将溢出的汁液全部吞咽进肚里,吸完一边的乳头又去吸另一边。

“现在还涨吗?”左辰耀跪在他双腿之间,双臂撑在他两侧,“刚刚给你吸出来了。”

陆筠尘喘着气,不说话,左辰耀看见他睫毛还沾着眼泪。

“小乖乖,不哭了。”

左辰耀抬手擦掉了那颗泪珠,低声说:“你的奶水好甜。”

话音刚落,陆筠尘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停了一秒,这句话像刺一样扎烂了他本就破碎的心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控制不住情绪了。之前他还控制得很好,但现在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什么情绪都往外泄。

陆筠尘强迫自己不要哭了,但是眼泪一直在流,左辰耀给他擦眼泪,湿透了一张又一张的卫生纸。

这几个月经历的一切,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越是回想,就越是痛苦。

他好像站在了深渊里,绝望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脚下冒出,凝聚成黑色的怪物,朝他张开血盆大嘴——

于是,被吃掉了。

好奇怪,为什么总是在下雨。

陆筠尘坐在床边,抬头看着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窗户上,狂风暴雨中,他看见树枝在狂舞,像张牙舞爪的瘦长鬼怪。

陆筠尘一直都很讨厌下雨,每一场雨都会让他想起过往的事。

每一滴雨水都承载着他的黑色记忆,从灰色的空中降落,在地面上积蓄成一个个水洼,待天晴时蒸发不见。而唯一蒸发不了的,是他的痛苦。

连绵不断的雨一直在下,从被水模糊的玻璃中,他窥看到水汽氤氲的天空一角。一下午的时间和雨水一起偷偷溜走了,雨停时,他还在发呆。

已经怀孕四个半月了,不怎么呕吐了也不怎么涨奶了,似乎接下来只要把它生下就可以了,听起来好像很简单。

陆筠尘起初也是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为什么每一天竟如此漫长?

过去的记忆从心底的淤泥里挣脱出来,无论他想不想回忆起,那些腐烂痛苦的记忆在坏掉的放映机里,一直、一直、一直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着。

每一天都在被迫回忆,每一天都在重复噩梦,每一天都在痛苦中度过,却还要继续活着。

恶心反胃的感觉,再一次上演。陆筠尘捂着嘴巴,跌跌撞撞地跑进卫生间里。

当然,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低着头站在镜子前时,黑色的长发滑落到脸侧,陆筠尘双手撑在洗手台面上,手臂在颤抖。

他慢慢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许是很少出门的原因,他的皮肤苍白如雪,凌乱的长发披散着,只有唇瓣还算红润。镜中的人穿着浅蓝色的睡裙,身形消瘦,唯有小腹那鼓起了一道弧度。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有些不敢置信,颤抖的手指慢慢摸上自己的脸,指尖上传来温热的触觉,镜中那位小腹隆起,看起来病弱的人,的确是他自己。

可他才十八岁啊……就被迫要用自己畸形的身体孕育出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

不男不女,畸形怪异,怪不得这世间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男人女人都可以,只有陆筠尘不可以。

胃里像是在熬一锅油汤,那些阴暗的,悲伤的,痛苦的,不能被人知晓的负面情绪,全都在胃里翻滚着。

大脑不停地在运转,像是症状发作的病人,他全身都开始剧烈颤抖,急忙蹲下身打开洗手台下的柜子。

要停下思考才行……要清醒一点才好……要尽快在皮肤上留下什么痕迹……

他的呼吸急促,慌乱地翻找着什么东西,神情急切。

——找到了!

终于,他握紧了那把刀。

陆筠尘看上去好像平静下来了,他慢慢站起身,平滑的镜面映照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垂在身侧的右手,紧握着那把刀。

那是把推拉式的小刀,很常见,哪里都有买的,是陆筠尘在学校的时候买的,崭新的,没用过的。

他低下头,手指往上慢慢推,每当推出一段锋利的刀片,耳边就会听到清脆的声响。

嗒——嗒——嗒,就像在演奏什么美妙的音乐一样,陆筠尘心里感到莫名的平静。

一直以来,所有的痛苦都忍在心里,慢慢腐烂,他没有任何可以发泄出来的途径——他连哭都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有时候他太难过了,稍微不注意哭出声,父亲那重重的一巴掌就打在脸上,他偏着脸,只记得疼和屈辱,害怕得连哭都忘记了。

自此以后他抑制不住哭声时,他就掐自己的手指,指甲陷进肉里,皮被掐破,露出了红色的肉。和那一巴掌带来的疼痛一样,让他感到平静,注意力都集中在疼痛上,暂时忘记了哭泣。

后来每天都在濒临崩溃,手指上的皮愈合中又被掐破,可是他突然发现,手指上的疼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更多的疼痛来抑制痛苦,来让自己清醒,稳定情绪。

当他张嘴狠狠咬上胳膊时便已经控制不住了,全身颤抖,上下牙齿死死咬着那一块肉。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牙齿深深陷进皮肉里,在皮肉上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当松开嘴时,胳膊上那块肉被咬得变形,而他只是拉下袖子,变得很平静。

掐、咬,还是远远不够,他在初中时用自己的钱偷偷买了一把小刀,这是他最后平定情绪的方法。只有崩溃到想要生出死亡的念头时,他才会割开一点皮肉,看到血珠从割开的伤口里渗出时,他才能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头脑重新变得理智,暂时打消死亡的念头,继续……活着。

只有痛苦和疼痛的天平平衡,他才能继续活着。

可现在呢?他在承受着他无法承受的痛苦,被父亲打骂的,被家人舍弃的,被强奸的,被迫怀孕的,无法上学的,被囚禁的……这些痛苦都在说着你去死吧,只要死掉就没有痛苦了。

这些痛苦远超过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他越来越容易想死了。可他也有求生的本能,只好用疼痛来让自己的大脑清醒,尽力维持着天平平衡,好继续活着,不至于让理智崩断。

陆筠尘将冰凉的刀片贴在自己的手腕上,他低着头,动作不快不慢,锋利的刀刃划过洁白的肌肤,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割得很认真,眼神认真,仿佛是在雕琢工艺品似的,每一道都很笔直,长度相近。

陆筠尘没有在意割了多少道,所有事情都抛之脑后,只想让手腕上的剧痛去掩盖他的痛苦,直到痛苦暂时消失他才会停下。

陆筠尘清楚地知道,这是在伤害自己。但是没办法啊……这是他能继续活下去的方法,这是他对他自己的了解,这方法只适用于他。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方式去活着,他也是,他只有用了他自己的方法才能活下去。

如果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觉得他是怪物的吧?一定会理解不了这种奇怪的想法的吧?但是没关系,他想,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各种各样的……

陆筠尘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在胡思乱想,从自己又想到别人,再从别人回归到自己身上,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不正常。

如果从一开始妈妈就没有生下他,那所有人,都会得到幸福吧?

可是,他也想尝尝幸福的味道,到底为什么会让人如此魂牵梦萦?

锋利的刀刃割裂皮肉,血液争先恐后地流出,陆筠尘静静地看着手腕上那猩红的血痕,剧痛让他暂时忘记了现实的痛苦。

他抬头,和冰凉镜面里的“他”对视。

从镜子里看到,血液在手腕上缓缓流淌着,像无数条猩红的小溪逐渐覆盖掉纯白的雪地。

陆筠尘打开水龙头,将手腕放在水流下,血液染红了透明的水流,他面无表情,只是看着血在流下。

很疼,但是没关系,是在忍受范围内的疼痛。不过,如果能死掉的话……啊……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在割完地住进了妈妈的房子。

住进来的第一天晚上,左行霁敲敲妈妈的门,说他非要和妈妈睡在一起,否则就会做噩梦。

陆筠尘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陆筠尘一打开门就看到左行霁蹲坐在门口。

一看到妈妈出来了,他轻轻叫了一句妈妈后,晕倒在地上。

陆筠尘吓得不行,轻轻晃了晃左行霁没反应,正准备打120时,左行霁慢慢睁开眼,虚弱地说妈妈我没事。

从那之后陆筠尘便同意了左行霁的请求,他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除了不盖同一条被子外,其他的他都很满意。

然而单纯的妈妈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左行霁设计好的,故意装出脆弱的样子,逼妈妈愧疚,让妈妈难受,一步一步掉入他的陷阱。

左行霁抓住妈妈给他的蛛丝般的爱,不顾一切地爬向妈妈,在妈妈接住他之前绝不松手。

如果妈妈不肯接受他,那他便利用妈妈对他的一丝爱意,狠狠折磨自己伤害自己,直到妈妈回心转意。

每当妈妈想要回避他,他不是受伤了就是生病了,让妈妈不得不接触他。

就像这几天妈妈和他说的话有些少,他故意在切菜时切伤自己的手指,“妈妈,我切到手了。”他举着手走到客厅里,将流血的手指伸到陆筠尘面前。

血顺着手指往下流,伤口不深,陆筠尘放下怀里的小狗,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自己从抽屉里翻出家用医疗箱,给他止血包扎:“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疼死了。”妈妈低下头正在包扎,左行霁看着妈妈的侧脸,装模作样地喊疼。

“忍一忍吧,过几天就好了。”妈妈皱着眉,担忧地看着那根受伤的手指。

妈妈一心软,他便讨要更过分的东西。

“妈妈亲我一下就好了。”他语气平淡,很自然地说。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妈妈故意转移话题。

“妈妈,我说错话了吗?”

陆筠尘看向他,发现对方注视着自己,面无表情。

“你没有。”

“那妈妈为什么不亲我?”他奇怪地问。

左行霁一直看着陆筠尘,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但这样的眼神最让陆筠尘感到恐惧。

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陆筠尘慢慢凑过去,左行霁见状立刻低下头,妈妈冰凉而柔软的唇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谢谢妈妈。”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让陆筠尘不禁怀疑,刚刚左行霁面无表情的样子和现在笑着的他是同一个人吗。

“嗯。”

陆筠尘慌张地应了一声,没有看左行霁一眼便匆忙去了厨房。

离开前,甚至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可怕的视线。

陆筠尘总是惶惶不安,他每每想起左行霁那句惊天动地的话便止不住地颤抖,天底下荒唐的事有很多,他不想让他们是其中之一。

他心惊胆战了很久,后来慢慢发现左行霁其实是在吓唬自己,最多只是要自己亲一亲他而已,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没事的,那一定是他在开玩笑。陆筠尘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左行霁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家。

时间像水面漾起的一圈圈波纹,泛起又消失不见,快得叫人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和妈妈在一起的这么多天里,左行霁骗着哄着吓唬着妈妈给他爱,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恨不得回到母亲的肚子里,重新被孕育出来。

已经不正常了,对妈妈不正常的占有欲,对妈妈爱的渴望,无孔不入地侵占他的大脑。

想要妈妈想要妈妈想要想要……哪种方式都好,只要是妈妈能爱他的,和妈妈更亲近的,他都想做。

妈妈自慰的事,更是点燃了他对妈妈扭曲的欲望。

这一天晚上左行霁早早从公司回到家,平时这个时候妈妈都已经关灯睡觉了,而今天,他看到妈妈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喜欢睡在妈妈房间里的小狗居然被“赶”了出来,卧在自己的大狗窝里。

左行霁有些奇怪,他站在门前,好像听到了有嗡嗡的声音,偶尔夹杂一两声轻轻的呻吟。如果再仔细听,或许还能听到细微的水渍声。

小狗见状以为左行霁要给它开门,于是拿爪子不停扒拉门,小狗一捣乱,什么都听不到了。

“滚蛋,睡你的觉去。”左行霁弯腰把它抱到它的狗窝里,小狗还想出来,左行霁轻跺了一下脚,恐吓它,“睡觉,不准动。”

见小狗听话了,左行霁屈起手指敲敲门:“妈妈我回来了,你睡了吗?”

“来了。”屋里传来奇怪的动静,随后他听到妈妈的脚步声。

妈妈终于开门了,左行霁在小狗窜进来之前进了屋并关上了门,留它一只狗睡在门外。

“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吃过饭了吗?”妈妈退后几步,低着头撩起耳边的碎发,不看他。

“吃过了,今天事情少些了所以回来得早。妈妈怎么还没睡呢?”由于身高的优势,他微微一偏头就能看到妈妈发红的耳朵,还有凌乱的衣领,甚至看到妈妈肩上挂着的那根细细的白色带子。

“睡了的,刚刚被你吵醒了。”陆筠尘边解释边回到床上。“对不起妈妈,我看见你没有关灯,以为你还醒着。”左行霁走到床边,脱下外套扔在床上,“妈妈你睡吧,我去洗漱等会儿睡。”

“嗯,好。”妈妈点点头,盖好被子。

左行霁洗漱回来后,关了灯,才发现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借着月光,他瞥见床边的柜子最下层的抽屉没有关好。

拉开抽屉时发出了一些噪音,吵醒了妈妈。“行霁,你怎么还不睡?”妈妈从床上坐了起来,慌张地问。

卧室的窗户好像没有关紧,他回头,水蓝色的窗帘轻飘着,月光滑落到地上,他清楚地看到了妈妈脸上还没褪去的潮红。“怎么不说话……”他盯着妈妈一张一合的嘴唇,出了神。

“妈妈。”他叫。

“嗯?”陆筠尘紧张地望着他。

“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啊。怎么了?”妈妈勉强的笑容左行霁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

“那快睡觉吧。”正当陆筠尘松了一口气时,却听到他问:

“妈妈,这是什么?”

他手上拿着一根按摩棒。

那一瞬间,陆筠尘大脑空白,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妈?”左行霁把那个东西放到妈妈面前,似乎真的只是在问这是什么。

但陆筠尘全身都在发抖,十指紧紧攥着被子,坐在床上沉默不语。

左行霁看到按摩棒上沾着亮晶晶的黏液,他摸了一下,湿湿的。“这是妈妈的玩具吗?”他从桌子上抽出纸巾把按摩棒擦干净,又把自己的手指擦干净。

妈妈低着头不说话,单薄的身躯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看着妈妈温顺脆弱的样子,心中扭曲的欲望在不断扩大。

眼泪。想看妈妈流眼泪。越多越好,即使明白不该这样对待妈妈,可现在他只想看到妈妈的眼泪。

猝不及防,被子被扯开了,妈妈恐惧地抬头看向他,下一秒,就被推倒在柔软的床上。

妈妈还没有弄明白状况,他慢慢撑起半个身子,乌黑的头发垂下遮挡住半张脸,左行霁伸出一只手温柔地将妈妈的头发撩到耳后。

视线没有阻挡,妈妈抬头看向他。

“左行霁……?”

“怎么了妈妈?”

他只是在解皮带而已,妈妈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被吓傻了。

直到左行霁解下皮带,伸出手臂时,妈妈瞳孔猛然一缩,蹬着脚立刻向后退去。

可惜太晚了,他的手掌圈住了妈妈的脚踝,用力一拉,轻松将妈妈拖回来了。

“左行霁!你在干什么!”妈妈拼命挣扎,左行霁充耳不闻,用皮带牢牢将妈妈的两只手腕绑在了一起,按在头顶。

“妈妈不要动,让我来帮您。”左行霁说。

“滚开!放开我!”妈妈还在挣扎,真奇怪,明明他在帮妈妈做一些舒服的事情。

妈妈还在挣扎,但都无济于事。

左行霁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领带,把妈妈拖回来,领带穿过皮带,被他牢牢系在了床头。

更无法动弹了,陆筠尘的眼泪瞬间涌上来,唇瓣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左行霁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

左行霁可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他的手掌握住妈妈的膝盖,分开紧紧并拢的双腿,屈膝跪在中间。妈妈还是穿着那件水蓝色的睡裙,他把裙摆撩了起来,白皙的双腿贴在他的腰侧不停发抖,妈妈下面没有穿内裤,他清楚地看到妈妈身下的怪异之处。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妈妈的秘密。他知道妈妈也可以被他叫作爸爸,他知道妈妈和其他人的妈妈不一样,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妈妈可是为他流泪了啊。

小小的玉柱似的阴茎在前面垂着,龟头处流了点水。目光下移,他看到了暗粉色的小逼,两片肥肥的阴唇中间藏着略微娇小的阴蒂,穴口还在吐着晶亮的黏液。

他没有感到奇怪,妈妈不嫌弃他不是一个好孩子,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他的妈妈呢?

他是多么爱他的妈妈啊。

“你怎么能……”妈妈已经哭了,眼睛里流着泪水,一刻不停地往下落,“我是你的妈妈啊……”

“我知道的,可我只想让你舒服。”他凑上前想要亲吻,却被妈妈躲开了。

“我不需要,你滚开!”妈妈带着哭腔喊。

左行霁继续装聋,他拿起那根按摩棒,在上面涂了润滑剂,将它轻轻抵在阴道口处。

猝不及防,硬挺的按摩棒进入小逼,妈妈一下子叫了出来:“不要……不要呜——”,左行霁缓缓将按摩棒推进他的穴内,然后打开了开关。

妈妈流了很多的眼泪,左行霁亲掉了它们。

“不、呜呜……关、掉呜呜呜……”按摩棒一刻不停地转动着,妈妈被刺激得说不出话,断断续续地哭着。

许久没有性生活的他,现在敏感无比,左行霁稍微抽插按摩棒,他就被玩弄得高潮迭起。

直到看到妈妈弓起身子,脸色潮红,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他知道,妈妈已经高潮了。

左行霁俯下身,嘴唇贴近妈妈的耳边:“妈妈,我爱你。”

妈妈没有回答,他也不在意。

妈妈下面变得湿漉漉,阴茎射出了一些精液,他缓缓将按摩棒拔出来放在一边,解开妈妈手上的捆绑物,把妈妈抱在自己怀里。

左行霁早就起了反应,陆筠尘还没从高潮中清醒,便感觉到一个火热硬挺的东西隔着一层布料,顶在他柔软的穴口处。

他立刻疯狂挣扎,带着哭腔大声喊:“放开我!”

左行霁放开妈妈后,妈妈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很快,指印浮现在他红肿的脸上。

“滚!给我滚!”妈妈情绪崩溃,拿起枕头砸向他,大叫着让他滚。

左行霁什么也没有说,眼神受伤地看着妈妈,然后他下了床,自己去了卫生间。

左行霁离开后,陆筠尘瞬间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还没有收拾裙下的湿乱,眼泪不停地向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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