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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 第十回

 

10

「亨利的人生就像是一首哀伤又无止尽的旋律。」这是白夜所下的结论。

随着巨鹿的每一个跳跃起落,费莉丝蒂就越觉得这句话说的没错。

爷爷在很小的年纪便离开了自己生长的地方到了其他城镇;他选择往北走,带着满身伤痕与失落,以及那个怀表。他曾在一个种满苹果树的小农庄定居,在那里认识了同样年纪相仿的酒厂主人的nv儿。

他们相处得很不错,却未能如之前那样陷入ai恋;酒厂主人在两人的情感尚未萌芽时便将自己的nv儿许配给另一位同样酿酒的年轻人。但即便如此,酒厂老板也并未亏待爷爷。

爷爷并非一直都是个猎人,他在酒厂工作数年,直到酒厂主人病倒为止;再一次的,他踏上旅途。却已经不像第一次离开生长的小镇那般年轻,他变得成熟稳重,但脸庞与眼神中却早已布满风霜。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他的弓以及一直挂在身上的怀表。

在旅行的过程中尽管不乏帮助、照顾他的人,但却总是来来去去,在离开农庄之後他曾遇到另一位以狩猎为业的nvx;她的姿容b不上一开始的青梅竹马或是酒厂主人的nv儿,却是个个x豪爽、不拘小节的nv孩,脾气与x格也很刚强,两人一拍即合。费莉丝蒂原以为两人应该会幸福的在一块儿,却是好景不常——他们在某次出猎时,两人不慎走失,等到爷爷终於找到她时,她已经成了一具si屍,是跌进沼泽里窒息的。

与之同时,他也折断了长年陪伴着自己的弓;他於是又一次尝到了心碎的滋味。

失去伴侣对他造成很大的打击,他离开伤心地,并且四处流浪、迁移。最後在克特镇定居下来时,已经是年过四十,垂垂老矣的老者了。

怀表成了爷爷唯一的心灵寄托,在这段时间的长河中,她屡屡看见爷爷掏出怀表并盯着它看。就像是她盯着弓上头刻着名字的金属片一样,她完全了解为何爷爷对於它如此宝ai。但他鲜少开启它,她好不容易看到爷爷打开过一次,里头的指针是不动的。

「你爷爷变得不想与其他人打交道,与他的自身经历有关;他的心伤痕累累,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追求些什麽,只求安稳度过余生。」

「我不懂!白夜先生,为什麽爷爷这麽善良的人,要经历这些痛苦的事情?」费莉丝蒂将自己的遭遇与爷爷的相b——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拥有被人厌恶的眼se又如何?她至少身旁一直有爷爷关心着她,然而爷爷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家人,他得自食其力,与她相b,爷爷辛苦了不只十倍!

「每个命运都有其特定的轨迹;其中的奥秘连我也不了解。」白夜现在的模样终於与她眼前所见的爷爷非常相似了。他摘下头顶上的圆筒帽,往里头瞧了一眼後神秘的道:「就像是你的命运,费莉丝蒂;从时间来看,你与你爷爷的命运交会点就快到了,你要继续往下看吗?」

今晚还剩下多少时间?白夜的眼神就像是在询问她这件事,她打开怀表一看,发现长针跟短针即将叠合在一块儿了。「白夜先生!这表示……」

「要换日了,不过离此夜结束还太早。不如就花点时间看一看吧?」白夜仰望着天se,在发现即便接近深夜,这一日的天se仍然明亮时,不禁吹了声口哨。「费莉丝蒂与我的联系似乎不只是今晚?你爷爷与你相会那一晚也是我的日子。」

「爷爷曾跟我提过……但是我一直很有疑问,为什麽我会在白夜的时候出现在爷爷的面前;又,是谁把我送过来的?」

「是呢……听你这麽说,我也好奇起来了。」白夜睁大了眼睛,原本下着雪的天候终於稍微停歇;她担忧地望着自己所熟悉的木屋尖顶,上头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如果再继续下雪的话会很危险……

「费莉丝蒂,你看!」白夜的惊呼把一直注视着积雪的她拉回;她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披白se兜帽与披风的人——那个人的脸孔隐没在兜帽下,因此她无法看清。那人手中抱着一个红se的小布包,缓缓走上木梯;费莉丝蒂越看越觉得奇怪,那个人全身上下都包得很紧很紧,彷佛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不会吧?我为何对此一点印象也没有!」白夜的语气显得不敢相信;他一定看出什麽了,是吗?费莉丝蒂想追问,但那人手上的婴儿被弃置在雪地,那婴儿——年幼的她很快地哭了出来,同时身边又开始吹起风雪,等到爷爷开门察看时,风雪已经大到几乎无法睁眼。

费莉丝蒂目不转睛地注视眼前的一切——原本看不清楚脸庞的人在爷爷开门的瞬间立刻化为一个红se长发的nv人!她全身披着白se兜帽与披风,但奇怪的是双脚ch11u0;她带来风雪,也将她一并送到爷爷面前——等到风雪终於止歇,爷爷在看见nv人的长相时显得格外错愕,但就在他似是终於忆起她的名字时,那个nv人以异於常人的速度在雪地里飞奔,一下子就消失了踪影,唯独婴孩的哭声响亮的回荡在当年的爷爷与她们耳间。

不过那个谜一般的nv人暂时无法x1引费莉丝蒂,因为爷爷终於走向并抱起年幼的她;这意味着她与爷爷的命运开始交会,是他拯救了被遗弃在雪地里的她!费莉丝蒂看见这一幕时无可抑止的开始掉泪,她陷入无法自拔的激动情绪之中,过程中爷爷似乎对着她说了什麽,年幼的她也不停地哭喊,她听不清楚,只是全身颤抖的望着这一切。

「我知道你心情很激动,但你一定要看清楚。」白夜似是恢复了先前的冷静,他命巨鹿向前,让她能够看清年幼的自己;她被爷爷抱在怀里,而爷爷似是发现了什麽,从她颈间挑起一枚金属片——这一枚金属,她再熟悉不过了。

「费莉丝蒂……答案揭晓了,它并非你爷爷取的名字;这个名字太过高雅,你知道吗?这名字带着幸运的意义,也是她的期许。」白夜清楚地从口中说出的是nvx的「她」。

费莉丝蒂紧握着弓,抹掉眼泪的同时也望向抱着她的爷爷;他在一声叹息之後带着婴孩返回木屋,并且关上大门。

「我的名字是幸运?」白夜的白胡子动了动,他肯定的点头。「这太荒谬了!你是说……她将我的名字刻在铁片上,并且让我带着?」

「是,难道你觉得自己不够幸运吗?」

「跟爷爷相b,是的!在了解爷爷的一生之後,我更加感谢有他的日子;但是我的眼睛跟长相要被称之为幸运实在太过勉强;况且……我以为那是富有的人家才能拥有的东西。」费莉丝蒂轻抚着弓,她发现自己得重新定义它;它同时连结了爷爷与素未谋面的母亲。

「不,费莉丝蒂,你的确是幸运的……而遇见你的老亨利也是。」白夜命令巨鹿行动,牠载着她们跳跃,却只是跳下这个布满白雪的土坡,而不是如先前那样跳进雾里,牠开始轻快地奔跑,就像是游行般地奔向底下的克特镇。

「你了解方才是谁送你过来的吗?」

费莉丝蒂心头一凛,「那个人……该说是人吗?好奇怪,为何我们看见她时她还没有长相,却要等到爷爷打开门来才……」

「那是我。」白夜一句话终结了她的猜测。「你是我送来的,你爷爷在看见我的时候把我变成了他最想见到的人的模样。」

爷爷朝思暮想的人,伊——伊莲娜。费莉丝蒂想起来了,的确如此!爷爷的想望投注在白夜身上,致使白夜化为镜子,映照出他内心最想见到的人,就跟他在自己面前变成爷爷的样貌一样。

「是白夜先生把我送来的?」

「嗯,很少有人能在一生中遇见我两次;即便你不记得,但是我将你带到你爷爷面前却是不争的事实。」白夜少见的喃喃自语着,她没听清楚,但是闻到了一丝疑惑的意味——白夜居然感到疑惑?

「这是谁的主意?我的母亲,还是伊莲娜?」好奇心就像是一把铲子,在费莉丝蒂的心中挖出的口子越来越大,她渴望知道一切!「白夜先生!我想知道我是怎麽来的,我的母亲……还有之所以被称为幸运的原因。」

「伊莲娜不会是你的母亲,别忘了她跟你爷爷年纪一样大;但,你与她确实有相当的牵连;坐稳了!我们要再度穿越雾!」

费莉丝蒂再度背起弓,同时打开飘散着铃兰香气的怀表;长针只移动了不到五格——自两根指针交叠之後。

夜,还很漫长。

11

她们乘着鹿来到一座华美巨大的大宅前——费莉丝蒂忘不了这个地方,这是「当年」年轻的爷爷遭到卫兵殴打的地方。

虽然远望感觉似乎没有太多变化,但在经过二十多年之後,白墙有些地方已显得斑驳,大门上的纹饰也有些老旧。门紧闭着,但这对白夜与巨鹿而言不是问题,如果牠在水面都能行走自如,攀爬陡峭到接近垂直的大墙想必也难不倒牠。

当她们进入大宅内部时,费莉丝蒂很快就发现众人之间弥漫着不寻常的气氛;墙上的卫兵正手持弓矢不断警戒,侍nv们同样紧张兮兮,但却是在担心另外一件事——领主膝下最受宠的nv儿即将产下一子!就在今晚!

费莉丝蒂从两个慌忙的年轻侍nv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她们说的是……我吗?」白夜却是一脸神秘的挑挑眉,没有多说,只是让鹿继续带着她们前进。

牠似是明白最终的目的地,带着她们左弯右绕,最後在一间门窗皆雕着纹饰、布满彩se纱帐的房间中停下脚步;即便眼前的饰物是费莉丝蒂从未见过的,但是眼前有b这些还要更值得注意的事。铺着毛毯的大床不断传来nv人的哭喊,她随即明白了那个nv人——她的母亲,正为了将她生下而饱受分娩时的痛苦;那声响b一头将si的牛犊还要难听刺耳。

白夜让巨鹿带着她们进房,费莉丝蒂看见一个nv人的双手都被旁人抓紧——或者说是反过来呢?其中一人上了年纪,但拥有一头堪称美丽的红头发。不久前才看过她年轻时的模样,就算是年老了也并未逊se太多。她是伊莲娜。

费莉丝蒂特地伸长了颈部,想藉此看清正在分娩的nv人的模样,可惜她的头发遮蔽了面容,她无法瞧清。

那过程很是煎熬,费莉丝蒂居高临下的盯着在声嘶力竭的她,她的双手极其用力的挣扎着、紧扭着,就连身为nv人母亲的伊莲娜都免不了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嘴里仍喃喃念着安慰的话,一边鼓励着nv儿……

费莉丝蒂待在克特镇这些年,关於妇人生孩子的经历从没少听过;但也仅止於「听闻」,虽然她以为自己明白生孩子时的痛苦,但直到亲眼目睹,才终於了解到自己浅薄得可笑。

原本在来到这里之前,她承认自己仍是埋怨着母亲的;她好想问问,是不是就因为她这双异se的眼眸,让她从小就失去了双亲的怀抱?尽管自己有爷爷,可是……看看这里,这个漂亮的大房子,周围还有侍nv、卫兵服侍、保护着,如果有选择余地,谁不想要待在这里?

尤其眼前的nv子又给了她一个「幸运」的名字;真是讽刺!她跟这个词汇所表达的意涵未免相差太远了!

但是这些心情,在亲眼看见母亲为了生下她而费尽辛苦时就像握在手里的新雪;很快就为掌心的温度化为水滴自指缝间溜走。

她知道nv人会成功生下她的,否则自己不会在这里,但在亲眼目睹自己诞生的过程时,又不禁为之心焦。

这样挣扎的光景又维持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血淋淋又黏腻脏w的婴孩终於从母t被拖出来,一直待在nv人双腿间的妇人动手剪掉脐带,轻拍着娃儿的pgu,当哭声自她的小嘴里盈满房间时,所有待在房间里的nv人反而全都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伊莲娜的手臂都被nv儿捏得肿了,但身为母亲的她却是不停安抚着因生产而虚弱的nv儿,那nv人直到把她抱在怀里时,才终於露出了灿烂的笑意来。

费莉丝蒂,希望你是带来幸运,避免战乱的幸运儿……她母亲盯着她看,很快地决定了她的名字。

原来这是她之所以被取为「幸运」的意思?与她的眼睛无关吗?

「你哭了?」白夜的声音将她从婴孩诞生的喜悦中拉回。费莉丝蒂感觉到脸颊间的sh意;她撇开头,紧抿着嘴抹泪,白夜善解人意的轻拍着她的肩膀,直到她心情重新平复过来。「目睹自己出生的机会很是难得……但,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哪里奇怪?」

「你母亲为何会留在自己原先生长的家里生下你呢?」白夜抚着下巴,随着他眯起眼睛,眼尾的皱纹因而加深许多。「照理来说她应该要待在夫家才对。」

就像贝菈如果出嫁了,也会住在她所嫁过去的地方,而不会待在原来的裁缝店。费莉丝蒂明白了白夜所提出的质疑,但她更好奇——「为什麽白夜先生总能注意到与旁人相反的事情呢?」她忍不住嘟着嘴提出质疑。

白夜先是一楞,然後豪迈的大笑起来。「费莉丝蒂开始学着跟我讨论有关於个x上的问题吗?真是有趣!是啊,我总是想到常人没注意到的事。」

费莉丝蒂仍然注意着抱着自己的nv人;那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关怀眼神。「我的母亲为我的诞生而感动喜悦;既然是这样,那我又为何会被丢弃?」

「我也很想知道。」白夜g起唇角,轻抚鹿颈;随着巨鹿一个跳跃,她们穿过雾里,又来到了大宅外头,但是原先只是显得老旧的墙面,现在被费莉丝蒂所没见过的巨大工具丢出的石头砸穿,武装士兵挥舞着刀剑攻击,其中也夹杂了几名拿着农具的农民;他们涌向原本看起来坚实巍峨的大门,利用手上的武器在卫兵身上刺出窟窿来,场面一片混乱。

是母亲口中所提到的「战争」!她的诞生没有为家里带来「幸运」……

费莉丝蒂不忍看这麽残忍的景象,於是掩住自己的眼。白夜让鹿载着她们离去,她回头遥望,在墙上瞥见一丝火光;那悬挂在墙面以及立於墙头的旗帜为火焰吞噬!

「我呢?妈妈呢?伊莲娜呢?」费莉丝蒂慌张着四处张望,但是巨鹿跑得很快,那闪亮灰烬点亮了四周,却也让她的视线遭到了扰乱。

白夜没有回答,只是放任身下的鹿不停奔跑,直到鹿稍微慢下脚步,费莉丝蒂才听见他的叹息。「费莉丝蒂,一个孩子的出生无法消弭这一切;有实力的领主相互并吞领地,这也很平常;你出生的时候不是发现卫兵们充满戒备?其他领地的领主果然攻打过来了,还夥同他原本领地里的农民作为内应。」他顿了顿,而费莉丝蒂低着头凝望x前发出紫蓝光芒的怀表。

「你母亲跟伊莲娜一定带着你逃走了,牠会带我们找到她们。」

她是因为战争而失去了家。费莉丝蒂感到错愕之余,对於自己原本的偏见也感到羞耻……不是母亲不要她,她们不是故意遗弃她,是吗?但……又为何她会出现在白夜手上,辗转让白夜将她送给爷爷喂养?

她们往北奔走,在另外一个领地的小镇中终於找到了母亲与伊莲娜她们的踪影;护送她们出来的除了几名士兵之外,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那个男人双眼细长、身材瘦削,说起话来的声调非常斯文,吐露的言语却是尖锐刻薄。从年纪与穿着推断,她终於能肯定他就是当年抢走伊莲娜的领主。

白夜带着她偷听老人与此地领主的秘密会谈;在失去自己的领地之後,老人仍野心b0b0的妄想借助他人之力夺回自己的领地。老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嘴脸令人厌恶,费莉丝蒂原想催促白夜带她离开,但在听到那句附加条件时不禁令她惊愕地张大嘴巴。

好吧……除了金钱与土地,我还会献出我的nv儿,如何?安洁拉的美貌可是众所周知的。在那一瞬间,身分本该是她的外公的老人顿时化为吐信的毒蛇,随着他这声条件开出,对头那个又矮又胖的领主登时笑颜逐开——这男人心动了!

「所以他把母亲卖了!我的天!他怎麽可以?」费莉丝蒂哑然失声,不敢相信这个老人竟能为了自己的权力作出这种事!

白夜对此毫不意外,「这就是yuwang的可怕,老人只渴望权力。」巨鹿蹬跃进入雾里,再次出现在母亲与她的身边时,只见母亲抱着她四处逃窜;那个老人伸手过来抢夺她,口中吼着就是费莉丝蒂耳熟能详的恶毒话语——被诅咒的孩子、带来不幸、战乱与si亡。他们争夺的过程几乎要将那座布置得整洁舒适的大厅弄成废墟。

费莉丝蒂却察觉了老人真正的意图。她的异se眼眸只是藉口,因为她要利用送出母亲以换得夺回领地的机会,在这样的要求之下,b较起已婚、生过孩子的母亲,谎骗母亲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更能提高其价值。

就只是这麽几幕,她对老人的观感已经不只是厌恶,更是彻头彻尾的心寒……这居然是她的外公!

有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的脖子快被老人掐住了,母亲为了保护她就连衣裳都被撕破,最後是伊莲娜加入战局;伊莲娜接过原本被母亲紧紧护在怀里的她,就当母亲回头阻挡着yu置她於si地的老人,巴望着她伸出援手时,却听见伊莲娜对着老人大喊:你要这孩子永远消失对吧?我会如你所愿。

好!伊莲娜,不愧是我的好妻子。

母亲脸上浮现出遭到背叛的神情,但老人反过来架住了虚弱的她;方才要不是凭着一gu保护费莉丝蒂的冲动支撑,她根本无力与老人抗衡。母亲哭喊着想要回她,但是伊莲娜冷漠的转身离去,对於母亲的悲痛丝毫不予理会。

伊莲娜於是抱着年幼的她离开屋子,那是个天se昏暗、下着雪的夜晚;白夜催促着鹿跟上,只见伊莲娜抱着孩子在街上徘徊;费莉丝蒂光是听着她的脚步声也能猜出她的旁徨。

「然後她就遇见了你吗?」

「没这麽容易的,还没到白夜时分。」

伊莲娜待在夜幕低垂的可怕街道上一整夜,等到清晨之後,她毅然决然地离开这座城镇向北走;年幼的她渴望着n水,垂垂老矣的伊莲娜只能以牛r或其他动物的n水喂养她。伊莲娜带着她一直走一直走,这段艰辛的旅程维持了几天,终於,伊莲娜受不了跋涉的劳累倒下了。

当时的她距离下一个聚落还需要大约两天的路程;她的出逃也无法将费莉丝蒂带离城镇太远,奄奄一息的她在倒下前发出衰弱叫唤。

费莉丝蒂着急的想听清楚她说些什麽,於是她做了一件冲动之举——在未经白夜允许的情况下跳下鹿背!

「费莉丝蒂!回来!」白夜的声音变得悠远,他朝她伸出手,却仅能抓住她的衣角;跳下鹿背的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失去了白夜的魔法保护;她陷入原本为巨鹿所轻易穿越的「雾」里,身上的羽衣被雾侵蚀、刮擦,令她头晕目眩!明明伊莲娜——外婆就近在眼前,她却无法伸手靠近!

不行,她要冲过去!费莉丝蒂奋力挪动脚步,朝倒下的伊莲娜伸出手,即便是衣服破损、手臂割伤依旧无法动摇她的决心,终於——她成功了!围绕在身边的「雾」完全消失,她身上的羽衣受到一点损害,就连脸颊也感受到割伤的疼痛,但是,她终於来到伊莲娜面前。

「你是……」伊莲娜看见她了!费莉丝蒂与伊莲娜视线交会,0露的肌肤顿时忍受着如刀一般的寒冷。她握住手上的弓蹲了下来。

「我是……亨利的……朋友。」情急之下,费莉丝蒂只好搬出爷爷的名字。

伊莲娜在听见「亨利」之後登时热泪盈眶;风韵犹存的脸容溢出笑意,她忙问道:「亨利?他还活着?我听说他在收到怀表之後就离开了,我没再见过他……他好吗?现在人在哪里?」

「他,很好;也很想你,他现在一个人生活在远方的克特镇。」费莉丝蒂靠近伊莲娜,想接过她怀里的孩子,不料伊莲娜在她靠近之後,脸上的笑容像是冻结了。

「你的怀表……跟我当年送给亨利的,很像。」

伊莲娜伸出一手,她原以为会碰触她脖颈间的怀表,不料她只是盯着,似是缅怀着她与爷爷当年相处的时光。费莉丝蒂不敢出声打扰,紧紧咬着唇,担心自己一个冲动,那声「外婆」就会不小心脱口。

「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安洁拉所生的这个孩子落入拜尔德手中。」拜尔德就是那个冷酷的老人,拆散她与爷爷之间联系的领主。费莉丝蒂双手平摊,接过了仍是婴儿的自己。「孩子,就拜托你了。」

婴孩在伊莲娜的保护之下睡熟了,过到她手上时还能看见婴孩挥舞着小手,似是在抗议。费莉丝蒂抚0着包裹自己的这块红布,果真如爷爷所言,这质地又滑又细致,远b白狐毛更加柔软高贵。

「我会的!我会把这孩子交给一个疼ai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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