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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降还是打?

 

白乙主一听,便红着双眼,道:「可是若是撤,咱们帮的骨气何在?我们的道义何存?」苏乐儿低头叉着腰,咬着嘴唇,道:「白乙主是要我们万万千千的帮众,给这根本没有办法胜出的一战陪葬吗?」白乙主顿了顿,白甲主便立时把握机会,cha口道:「小主觉得帮主说得对,白乙兄,你莫要忘了了老帮主之遗训,让我们该忍时忍一忍,若觉得羞耻,之後再报仇便是。」白乙主这才妥协,点了点头。

苏乐儿抬头一看,谷内的人向自己行了个大礼,已撤走一半。她暗暗心焦,道:「黑丙主,你护白甲乙二主先离开。黑丁主,黑戊主,你们每人也护两位白主离开。」黑丁主道:「帮主,你不走?」苏乐儿嘴角轻轻一扯,道:「帮众不能全撤,我又怎能走?」言少行立表反对:「帮主,请您三思。您是我帮最重要的人物,无须独自涉险。」苏乐儿笑了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白主们必须先退,希望你们能谅解。」帮主都这麽说了,白主们都知道自己的水平,便同意撤下。只有言少行一直拧着眉头。苏乐儿道:「言少行,你再不走,待会儿我就要护着你。」言少行一听,终於点点头,道:「帮主,万事小心。」说完,展臂一蹬,失去踪影。

没多久,苏乐儿只身边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高台上仰望。她听到许多马蹄声,人嗜血的喊声,却数不清有多少人。她忽然记起了那蓝衣男子,他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数清有多少人、多少马。其实,他专心致志的时候……是很好看的。

苏乐儿竟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他的种种好。「这心痛,好像一坛酒,一时极为热烈,一时极为冰冷,却都是折磨人。」她暗暗运气,抛走了他,感受到了,大军已走到山谷的边上。她横眼一看,还有大约两千人。她朗声道:「甲主、乙主先退回来。黑猫护白猫,听我令,务必全程保持肃静!」说完,她便展臂一蹬,在半空中遇到黑甲主,悄声道:「我去拖住他们,你确保帮中兄弟能逃走。」一说完,人影一闪,落在了山谷的入口。

迎接她的,是一排又一排的弓箭。

「你说甚麽?」龙秀的薄唇张开了一下,挤出了四个字。

「殿下,属下觉得那帮主在骗您。她根本不在乎那个秘密,而是另有目的。依属下看,她是想把您赶得离她远远的,以好放心执行她帮主的职责,不用有後顾之忧。您想想,三脚猫帮说不定在陛下的亲属也安cha了人手,你说,她会不知道她师父在何处吗?」

龙秀的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其实苏乐儿t0ng出那一刀前,说的话破绽百出,不像是真的。只是……她确实是刺出了那一刀,也确实说过那些话。要他当作从未发生过,实在不可能。

心很累,不想再管了。

「那都是她的事,难道你让本王管起来?」龙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炫成低下头,连忙道:「属……属下不敢。」

龙秀喝了口茶,道:「你拿到东西了吗?」

炫成默默地叹了口气,取出一封信,双手递上。

龙秀接了过来,看了看,便收起了,道:「该回去了。」

忽然,有一个人影在外面的栏栅前落在地上,抱拳道:「殿下,皇上亲自摔亲兵,竟联合北惠,攻打……攻打三脚猫帮的猫会。」他身穿黑衣,正是龙秀的其中一名护卫。龙秀眼帘低垂,道:「唔,知道了。」他蘸了蘸墨,便开始练字。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名副其实的古人,现在居然在无事找事,蘸墨写字。

「殿下。这件事三脚猫帮事前毫不知情,他们撤退得很匆忙,恐怕凶多吉少。」

龙秀再唔了一声,道:「这件事情陛下并没有下旨,跟本王没有关系。」

那个护卫这才明白龙秀是要袖手旁观,抱拳道:「那属下就先告退。」

龙秀无神地点了点头,又蘸了一下墨,一直写着,却没有发现自己本来写着的「无事莫生情」却全都变成了「无事」。

炫成看了,嘴角不经意地g了g。殿下,有那姑娘在,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您放心吧。

龙秀忽然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手笔,低低地叹了口气,把纸卷起来扔了。他站起身,沉声道:「炫成,你去打探打探。」炫成立时道:「是。」他一转身,嘴角又泛起了笑意。看来,他的想法,是对的。他展臂一跃,便悄声无息地落在街上,失去踪影。

「苏乐儿,你这个人,可真教人难以揣摩。

到底你说的甚麽是真话,甚麽又是谎话?」

龙秀眯起双眼,一手搭在栏杆上,手指在栏上敲了几下。看着楼下的人,日子都过得很踏实。卖菜的天天努力叫喊,开店的天天挤出笑脸应客,煮菜的天天炒得香气冲天。他们……根本不知当今皇帝的野心吧。

受过情伤的人不会变得更坚强,只会变得更脆弱,更害怕受伤。

皇帝早就不是那个有点傻气、有点固执的明君。冷冷深g0ng中,一个人疗伤,再坚强的人,心思也会扭曲的。

这种人会寻找另一个活着的目的。

有的是复仇,有的是扶持亲人,而他的……是吞并天下。

龙秀摇了摇头,不是所有人都要改变天下的。当一个默默无闻,但平安吉祥的人,就好了。

「放箭!」古铭峰依照之前的号令,喊道。

「且慢。」

他,一身金h战甲,拍马向前。

他,一身淡蓝长袍,见旁边的人动了,自然也摇着摺扇,跟着凑了上去。

「陛下,小心诡计。」古铭峰向前一步。

金h战甲的大宁皇帝把乌黑的头发都绑在头顶,下巴长了一小撮胡子,双眸牢牢地顶着眼前叉着腰,一脸不在乎的nv子身上。她的淡紫长裙的在风中吹得不断卷动,头发束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脸上却罩着一个黑白各一半的面具,看不清眉目。

「你,就是三脚猫帮帮主?」他眯着眼睛,但眼神仍如闪电。

「你们一个宁国一个北惠的,为了铲除我帮,竟如此的劳师动众,实在是多余了。」她的声音很淡漠,跟四年前的那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姑娘,真的不能同日而语。

苏乐儿的双眼很快地往两个皇帝脸上一扫,她看到的那北惠皇帝,简直是b宁国的好看十倍。一个风流倜傥,一个严肃持重。一个漫不经心,一个眼神在杀人。一个淡蓝轻装,一个厚重金甲。谁都知道上战场最重要是轻便灵活,那甲若抵得了利器,也抵不了强劲的内功,要穿轻装,才能避开。

不但好看些,也聪明些。嗯,不错,总算遇到了一个英明的皇帝,怪不得北边这几年一直安定。

她也不想想,要不是宁帝的开明政策,若大的宁国怎能没有叛乱,没有以下犯上的臣子?

宁帝见她的眼神冷淡,以为她在想如何反抗,便冷笑道:「哼,是帮主的话,就速速投降。朕可饶你帮中兄弟不si。」

苏乐儿的嘴角g了g,正要说话。北惠皇帝反而抢先一步,收起了摺扇,轻笑道:「遇万箭而毫无惧se,这位姑娘,不简单。」苏乐儿呵的一声,笑了出来,道:「让我投降是不可能的事,想进谷,也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她侧头一听,大部分下属已分散逃开,皇帝的士兵正包围山谷,里面有二千人,应该可以应付。

北惠皇帝笑得更开怀,道:「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他脸se一沉,道:「放箭!」

满天箭羽向她招来,她自知飞箭无法碰她分毫,只怕伤着了谷中的人。她猛然向上腾飞,伸臂一推,打下了一个圈的箭。只是箭太多,根不打不完。

大宁的皇帝一想,心道:「不好!」森然道:「谷中的人怎麽没反应?这不对劲。莫非……」箭雨停了下来,北惠皇帝蓦然向前,拔出佩剑,向她斩去。

「北惠的皇帝,你可真当我不会武功啊?还是……当我没脑子?」她右手一转,北惠皇帝的剑瞬间断成了数截。孔玄本是人影闪动,向她身後的谷口飞入,不料半路上被苏乐儿一腿飞来,内功b腿来得更快,令他不得不双臂一环,砰的一下,他退後了数步。没想到才过一招,他已有败象。他倒x1一口气,这个姑娘的身法很奇怪,半邪不邪,半正不正,内功根本不像是在t内,而是在她身边浮动,能发能收,像个没底的深渊。二弟的身手怪异,才能勉力一挡,当日不还是着了她的道儿?

北惠皇帝见孔玄如此,瞳孔猛然一缩,向後疾飞。苏乐儿冷冷地笑道:「我说了,得先过了我这关。不要想一些卑鄙无耻的下流手段。」北惠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大宁皇帝,道:「这就是你当初喜欢的姑娘?怪不得到现在都还没被你追揖到。」大宁皇帝嘴角微微一g,道:「苏乐儿,好久不见。」她刚刚那一骂,还有那厉害的身手,果然是她。

苏乐儿完全无视了二人的话,道:「别废话,打不打?若打就上,不打就走。」北惠皇帝笑了,道:「有意思,有意思。」苏乐儿赞许地点了点头,心道:「这个人说变脸就变脸,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绝对是小狐狸jg一个。」宁国皇帝沉声道:「你这麽维护这谷,那里面就算没人,人也逃不远。」

「宁国的皇帝,我好心劝你一句,论卑鄙,论无耻,你b不过北惠的,别上当,丢了江山。」苏乐儿在衣襟中取出了一枝发簪,把马尾盘成了一个高高的髻,好像在预备动武。她自嘲一笑,道:「不过也对,江山就是让人抢的。你们就好好抢吧,反正无论多少人会si於非命,多少百姓会si不冥目,你们都不会管。我们帮一心为民,成了你们的障碍,除去了正好啊!不是吗?」

宁国皇帝脸se徒变,竟被她一个抢白,说得无可辩驳。

「这麽多的好汉,被你们用歪理骗来这里,冒si示忠。厉害,厉害。」她点着头,一副说得头头是道的模样。那些士兵听了,不禁疑惑起来,窃窃私语。

「三脚猫帮的帮主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你们神出鬼没,打听奇奇怪怪的资讯,还派刺客刺杀我国重员。你们如果真是为国为民,那怎会打听民生八卦,探听别人的ygsi?国家的机密,你们打听起来又对民生有甚麽帮助?」北惠的皇帝缓缓搧着白se的羽扇,字字铿锵,说得他身後的士兵击鼓大喊。

苏乐儿歪头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道:「我们效忠的不是一个国家。若我们真像支持你们任何一国,甚至想自成一家,那你们两人之中早有人个si了个g净。」北惠的皇帝怡然的笑容一僵,没料到这姑娘就算戴着脸罩也遮掩不住她的清丽。他终於明白为何四年前旁边的小子会这麽神魂颠倒。

苏乐儿轻轻碰了碰头上的发髻,好像在测试绑得实与不实。她再抬起头,乌黑的双眸很清明,脸罩下看不清她的喜怒。她的声音虽失去了四年前的清脆,现在却沉沉的很有份量,只听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胡常宽的仇,我,现在就帮他报。」她的脸se依然是很坚定,没有变过,玉手一抬,便在二帝之前扬起了一大卷沙尘。

「陛下小心!」古铭峰一跃,挡在皇帝的马前,双手一环,便向苏乐儿的身位打去。孔玄见状,便也双手向前一推,两gu压力齐齐向苏乐儿的x口袭来。苏乐儿本是拖延时间,听到那二千人也撤得乾乾净净,便想溜走,谁知这些人会同时出手?她翻了个白眼,但这二人的实力真的不能小瞧,只得手一转,无可奈何地一掌拍去,输出内力。

「扬灰这种鼠辈的手段,姑娘怎麽也用上了?」北惠皇帝嘴角微微g着,缓缓地道。沙尘落定,苏乐儿左手抵着古铭峰的双掌,右手挡着孔玄的手,依然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她的内功层虽可抵挡任何利器,却不能阻止强劲的内功。若被这二人夹击而不挡,必会受伤。她淡淡地道:「两位武学大师同时攻於本帮主,果然很光明磊落。我扬灰,只是为了不跟你们这些人交手。不过,北惠带来了七个没有受伤的神卫,只怕企图不在我帮……」

古铭峰一听,心中一禀,手上使劲,想先ga0定这人再说。苏乐儿轻轻一笑,叫道:「喂,你出来帮帮我吧,他们二人一起来,没几个时辰也不会放手。」话毕,一团黑影便从洞口蹿出,短剑向孔玄左肋下cha去。孔玄大骇,若松手,必受内伤,若不松……可能会毙命。黑影的速度太快,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更别说旁人解救。他果断地松手,苏乐儿庞大的内力向他x口一压,他向後飞了数尺,落在沙土上口喷鲜血。

苏乐儿双手一环,便将所有内功压向古铭峰。他勉力一挡,便向後腾飞了数尺才消去内力,嘴角缓缓流下鲜血。苏乐儿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黑甲主道:「我说下次,你不如直接一个拍一掌,一个飞一把剑,同时进行,就会更快一点。」黑甲主思量了一下,道:「可以。」

北惠皇帝身後的书生走了出来,怒道:「背後偷袭的小人,我大哥竟着了你们的道!」苏乐儿想了想,道:「谁叫他先联合古铭峰打我?再说,又没人说是只能欺负我一个,他光明正大地跑出来,有甚麽问题?」光明正大?全场的人都懵了,她怎麽睁着眼睛说瞎话?

「走吧黑甲主。」苏乐儿看着正要出拳的北惠人,招了招手,高声道:「我还有人埋伏着呢,要不要再试试?」

北惠的六人同时走出,向苏乐儿同出六掌。苏乐儿微一沉y,便出掌抵住了。宁国皇帝见状,道:「放箭!」六神卫,一手抵着苏乐儿,另一手ch0u出兵器打下羽箭。黑甲主也用短剑挥箭,只是苏乐儿的内功都趋向了六个人,没有了屏障,也没有带剑,情况并不乐观。她只得分出一点内力在左手上拨箭,但右臂外露,凶险至极。

「咻」的一声,一枝手劲特别大的羽箭s向了苏乐儿,她无可抵挡,正中右臂。「噗」的一声,没入了紫se的衣袖,衣袖逐渐变得血红。「帮主!」在山谷中的黑乙主是个差不多三十的男子,他飞身而出,因为满天飞箭,根本近不了苏乐儿的身。苏乐儿似乎感受不到右臂的剧痛,语气极为冷酷地道:「我没让你出来。」她的眼神如电,s向黑乙主。黑乙主脸se一变,道:「回去属下自会领罪。」苏乐儿微微点头,冷冷道:「退回去!」黑乙主低头道:「是。」便人影一闪,退回谷中。

看来这帮规也挺森严的。北惠皇帝暗中点头,怪不得纵使成为众矢之的,却仍能屹立不倒几百年。

「所有人都看出我右臂的破绽,一定得b退这几个人。」苏乐儿的手一转,二指伸出,一gu与炽热至极的真气一丝丝地涌入了六人的手掌,一阵麻痹的刺痛从他们的手掌缓缓攀升至手肘。「不好!这……这是玉手!」排第三的「诗内藏刀」离雨尖,一看就知道是一名书生,素来见多识广,居然一眼就瞧出来了。其余五人闻言一惊,连忙与书生同时收掌,只觉气息大乱,甚麽也顾不上,便运功调理。

「撤。」苏乐儿的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在一片呐喊助威声内依然不失优雅。古铭峰把几枝箭一起搭上,s向苏乐儿。她没有动,只是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帮主,不可大意。」黑甲主瞧出了那些箭都指向苏乐儿的要害,不可能一一打落,可是苏乐儿不知为何,居然不用内功去挡。

就在箭s到苏乐儿身前之际,一团黑影忽然飞身而到,扬了一下披风,箭应声而落。苏乐儿把握时机,连忙脚尖一点,飞入山谷,不知去向。黑甲主见此,打量了一下那个黑影中的人,便蹿入山谷。

「追。」宁国的皇帝策马向前,古铭峰一马当先跑入山谷,却不禁呆住了。若大的山谷没有半个人影,而山谷後有一大片树林。

「陛下,不能再追,树林里我们的人会分散,容易中伏。」宁国皇帝闭上眼睛,思量了一会,道:「那个nv人一向狡猾,先撤下。」

北惠皇帝朗声笑道:「有这麽大片的树林,烧了他们便自然会出来。」

宁国皇帝脸se一变,道:「此大片树林烧了岂不可惜?况且,估量他们也只是用障眼法,跑到哪儿咱们都不知。」北惠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也对,那朕先回去了。」宁国皇帝点头道:「後会有期。」北惠皇帝掉转马头,嘴角挂着一抹笑容,道:「後会有期。」

苏乐儿一在树林中心着地,便眼前一黑,脚软倒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帮主,受了内伤?」黑甲主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难道那六神卫居然伤了她?

苏乐儿喘了几口气,挨在树g上,虚弱地道:「不,我以前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不能催动……玉手。」黑甲主点头道:「那现在?」苏乐儿闭上眼睛,道:「我先处理一下伤。」她侧头倾听,道:「皇室已离去,逃走,不急在一时。」她看了看黑甲主,便道:「你有伤着吗?」黑甲主将一直拿着的短剑收入腰带上的暗格,道:「没。」苏乐儿惨淡地笑了一下,道:「那就帮我先护着。」黑甲主有些忧虑地点了点头,道:「好。」

苏乐儿撕破了右袖,一咬牙,便拔出了箭。她低声sheny1n了一下,额上冷汗淋漓,鲜血泊泊地流出,她大口地喘了口气,左手熟练地点了自己三处x道,止住了血。那道口子非常深,而且箭先划破了手臂才cha入,留下一条血痕。「古铭峰。你,不要命了。」苏乐儿咬牙切齿地道。黑甲主看着她,看见这麽可怕的伤口也处变不惊,竟有时间在咒骂人,不禁觉得好笑。

苏乐儿撕下外裙的一截,牢牢地裹住左臂,这才去应对那复杂的内功。她左手一伸,一guyan正的内功在左手上集合,她连忙反手,左手刚好对上右手,两手上的内功一y一yan,像在互相竞争。不久,她的额头上便冒出了一滴滴汗水。

黑甲主看着看着,只觉她这内伤似乎有点棘手。

苏乐儿道:「走吧,再不走苏红英就会闯进来了。」黑甲主微微一愣,道:「嗯。」他扶着苏乐儿,她却突然向前一倾,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黑甲主皱起了眉头,道:「先不走。」苏乐儿又再盘膝而坐,双手紧贴。她额前的发丝黏住了毫无血se的脸,真气最近真是越发不听话了,不断和她的身t冲击。她虽知催动玉手会把那些真气ga0得更加混乱,不过更清楚若不即时b走六人的後果。

快压不住了。

苏乐儿的眉心深拧。

若压不住怎麽办?压了四年,真气若再也压不住,就不单是包围她那麽简单,而是会破t而出,再把四周所有人,所有事,都歼灭。

不可伤及无辜!她心中一想,右手终於松了下来,伸起二指。黑甲主正看着右方的一片树叶,嘴角竟挂着柔和的微笑。苏乐儿知道他不在留意,於是便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左腰点去。

就算……就算真气要向外面倾巢而出,她已倾尽全身的yan正功,封住左腰的x道,它们一旦异动,就会对上yan正功,两败俱伤。黑甲主其实全神倾听苏乐儿的行动,一听到她在做的事,脸se大变。

但是苏乐儿素来不给人思考的时间。

黑甲主大骇,还是保持沉默,才有机会告诉真正能帮她的人。

内功屏障又恢覆了。她微微安下心来,运了一会儿功,没有料到黑甲主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他的耳朵里忽然传来一点极为微弱的呼x1声。

黑甲主愰若不觉,突然一个转身,一刀向那人的藏身之处s去。一阵风声,那人居然躲开了那致命一击,一团黑影向身後的树林蹿去。黑甲主想追,却见苏乐儿仍在运功,便退了回去。

「刚??刚??刚才那人是谁?」

苏乐儿缓缓站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se苍白得像白纸,连嘴唇也发青。

「就是今早救你之人。属下没0清他的路数。」

苏乐儿微微点头,道:「快走。那人可能是北惠的人。」

龙秀疑道:「你说她以前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他开始在房间中渡步。

「是的,属下亲眼所见。她好像很痛苦,还……还伸指点了自己的左腰。」

龙秀大惊,道:「她当真这麽做?」炫成疑惑地道:「是的。」龙秀一听,便从椅子上取走大褛,道:「走。去她的宅子。」炫成急道:「殿下,万万不能,那帮主……恐怕对殿下不利。」龙秀脸se一沉,止住了脚步,道:「对。不过,本王也只是去辞别。」炫成的脸se更黑,道:「要辞别吗?那姑娘可是要抓了殿下。」龙秀道:「怎麽说,本王也住过人家哪儿一会儿,需要尽礼数。」炫成心中苦叫道:「殿下,别自欺欺人了。」他停了停,这才道:「那……属下随您去?」龙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你留在宅口,否则本王要了你的命。」炫成吓了一跳,还想劝劝,却面对龙秀的冷酷,又不敢多言。

龙秀二话不说,便套上了大褛,在二楼的平台上一跃而下,走过街道。

「何人?」苏红英的声音响起。

龙秀低声道:「是我。龙秀。」

宅门「砰」的一声打开了,苏红英飞快地闪出,道:「龙秀?你知不知道我姐姐在哪?」龙秀看着她急切的眼神,慢慢地道:「她应该差不多回来了。我想跟她辞别,可以吗?」苏红英的眼神犹疑了一会,道:「你想进去等她吗?」龙秀的头发丝内夹着雪花,他漠然地点了点头。苏红英吱吱唔唔地说了几个字,才叹了口气,道:「我姐姐有她的苦衷,又总是那麽固执。」她看着龙秀眼神复杂,好像话到嘴边又不愿意说出来,便开了门,道:「你进来吧。」

龙秀点了点头,警告x地扫了炫成一眼,才走进柳树园。炫成与苏红英默默对了一眼,便人影一闪,不见踪影。

龙秀一个翻身,便落入苏乐儿的木屋。他看了看四周,对着她的小木桌,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蓉子,你还记得吗?我天天往你的屋里跑,你居然陪着我下棋,下了一整天。」

「你记得吗?当时在两山中间的小溪边,我们总ai看着天空,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上了几个月。」

「其实我今天来是因为我知道,若今日不来,或许永生不能相见。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有甚麽样的苦衷……」

他身後有人落地的声音,耳中传来苏乐儿极冷的话:「你,为何会在这里?」

龙秀慢慢转身,道:「我为何不能在这里?」他打量了苏乐儿一眼,她的脸se雪白,嘴唇发紫,满脸憔悴,手臂上扎住了一片碎布,却仍是一副「你给我滚」的神态。苏乐儿冷冷地道:「上次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龙秀微微一笑,道:「本王曾在此宅住过一段时间,自然是要前来辞别。」

苏乐儿瞪了他一眼,走到木桌前,背过身去,道:「本帮主不知殿下如此好礼数。」

龙秀心中一沉,终於默默地点头,道:「好。那……那本王先告辞了。」

苏乐儿手一挥,道:「慢着,我师父在不在皇g0ng?」

龙秀转身走了两步,嘴角挂着冷笑,道:「在不在皇g0ng本王不知,但是,彭前辈的确跟皇兄立了个契约。」他说完,便踏出了木屋门。他踏出去的脚尖缓了缓,薄唇一张,道:「我们二人缘尽於此。今後我龙秀,与你……苏乐儿,再无瓜葛。缘尽人散,你大可放心,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他一说完,便在衣襟中取出一枝水晶簪,手一弹,簪子落在了木桌上,显的格外苍凉。他转身大步离开,眼角不知不觉地流下了一行热泪,但他没有犹疑,迈步而行,黑披风在风中摇动不定。

苏乐儿一待他离开,便忍不住ch0u畜,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行行眼泪浸sh了她的衣袖,她看着那在木桌上一滚一滚的簪子,忍不住伸出颤抖着的手,捏住了水晶簪。「龙秀……龙秀……」苏乐儿脑中那微弱的声音越来越大,然而龙秀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小。

「帮……!」言少行一走进木屋,y生生地噎住了。

苏乐儿飞快地抹了抹脸,道:「怎麽了?」言少行低头道:「宁国和北惠……开战了。」

苏乐儿转身道:「甚麽?」

她在脑子转了一圈,把水晶簪收进衣襟,道:「我去,你们都留在这儿。没有我令,不许任何兄弟到战场上。」言少行摇头道:「帮主,您一人去,难道真能做点甚麽吗?」苏乐儿道:「怎麽说,我也要去劝劝,他们军队在哪儿?」言少行气得快要挆脚,道:「帮主!您先想清楚。难道要去送si吗?」苏乐儿嘴角一扯,道:「去是si,不去亦是si。那便为民造造福吧。」言少行疑道:「帮主……您这甚麽意思?」苏乐儿摆了摆手,道:「没甚麽。」言少行坚决地道:「帮主,属下随您去。」苏乐儿摆了摆手,道:「怎麽可以?」言少行道:「怎麽不可以?」他的眼神很温和,但却不会动摇。苏乐儿叹了口气,道:「那让黑甲主看着帮中的人吧。他这个人可b你听话多了。」言少行微微一笑,道:「多谢帮主成全。」

「你去找黑甲主,我先换套衣服。」苏乐儿疲惫地道。言少行道:「帮主……」苏乐儿摇头道:「言少行,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言少行这才小心翼翼地行礼退下。

龙秀走上马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炫成在车外道:「殿下!还好吧?」

龙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去哪了?」炫成冷汗直冒,他可是记得,殿下说了:「否则本王要了你的命。」要了你的命!炫成跪下道:「殿下!属下之错,无可推却,自会承担。不过,有句话,属下必须先告诉您。」

龙秀的手指在窗框上敲了几下,炫成这麽忠心又武功高强的人,杀了真是太可惜。而且……这属下……他也下不了手。「说吧。」

「大宁跟北惠开战了,陛下召您速速到簥州边界与他会合。」炫成道。

龙秀的脸se很冷,道:「我去g甚麽?」他想了一会,始终想不透其中的缘由。「你就是去了皇兄的使者那儿?」他说完,心里暗暗道:「炫成,你说是吧。无论你去了哪,我都不能追究,可免你罪。」

炫成自知这样的关系,没想到殿下居然会大发慈悲,帮他免罪。他摇头道:「殿下,实不相瞒,属下不只是去了皇帝使者那里。」龙秀的脸se黑了下来。炫成压低声音,道:「属下……属下听到那宅子里有动听,想去探个究竟。属下打探到了消息,那帮主要独自前去战场劝说。」龙秀的瞳孔猛然一缩,从马车中一跃而出,正正落在马上。他剑一挥,连着马车的缰绳顿时断开。他沉声道:「众护卫听令,江炫成违反本王之令,罪本至si。只是看在他对本王忠心耿耿,效力多年,所以他将随本王前赴战场,将功赎罪。你们不必随本王赴si,即日返回亲王府,为本王安排府中事务。不听令者,杀无赦。」他转向炫成冷冷瞪了一眼,道:「上马。」炫成行礼道:「是!」

「殿下是要去劝那人?」炫成问道。明知道陛下在城门外,龙秀却左转。龙秀哼了一声,道:「她这麽会自讨苦吃,我劝甚麽?」炫成疑道:「那……殿下……」龙秀嘴角一g,道:「放点迷烟,你可会?」炫成愰然大悟,道:「会。」龙秀唔了一声,道:「这就好。」他心中道:「苏乐儿,这是我最後一次帮你了。真的,最後一次。」

龙秀二人在那宅前停下,他悄声道:「去吧。」炫成点头飞身而去。漫天飞雪一点一点地把街道染白了,在白茫茫一片中,传来了一阵香汤味。龙秀嘴角一扯,这天气寒得很,得找个地方避一避。他转头向一边的麫馆走去,都这等天气了,麫馆居然还开着,其他的店可都关门大吉了。

他低头掀开了黑布帘子,迎面扑来一gu暖和的香气。四周的烛光柔和配合,店内都放满了木桌,不少白衣黑衣人坐满了。有个大约六岁的白衣小nv孩瞪着大大的眼睛,嘻嘻哈哈地坐在门边的木椅上,小腿一晃一晃的,道:「客官,咱们今日满座了。」龙秀沉沉地道:「我只是避避雪。」那nv孩想了想,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个圈,道:「那让我问问爹爹,你稍等哟。」她转身「蹬蹬蹬」地跑入厨房。

龙秀摇头笑了,这个姑娘倒是有趣得很。不一会,nv孩又跑回来,笑着道:「爹爹说,客官避雪可以,可是……」她眼睛瞄着右上角,迟疑了一会,0了0脑袋,懊恼地道:「可是……可……客官,我又忘了,我去去就回。」龙秀微微一笑,拦住了她,道:「不用了,你爹爹应该是告诉你,满座了会招待不周,让我改天再来,对嚒?」小nv孩点了点头,惊奇地道:「客官怎麽知道?爹爹正是这麽说的啊!」龙秀沉默下来,走到一个昏暗的角落,闭起眼睛,这才道:「姑娘,你就跟掌柜说,我不用人招待,等身子暖和了便会离去。」

nv孩想了想,便笑着点了点头,道:「算啦算啦,我不跟爹爹说,你就留一留在这里,我想是没问题的。」这个nv孩可真是善良可ai。龙秀没有回应,竟似是沉沉睡去了。nv孩看了看他,便若无其事地跑回木椅上偷看着外面的人。

「喂,角落里怎多了个外人?」那些黑白衣的人压低声音互相倾谈。「我说,大家都是辛苦人,人家来这儿歇一会,没甚麽不妥。」「唉,你这话可不对,咱们要说的事,怎麽能让外人听到了呢?」「钱兄怎麽当的,把外人都请来了。」「怪不得他,他在厨房里忙着呢。」「你看他穿得是黑衣服,莫非是新的黑猫兄弟?」「不能单凭衣着就断定的呢,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了龙秀的耳中。他心中一笑,原来是三脚猫帮的人包场了,那自己岂不是偷听人家机密了?但是……他们帮主都要私闯战场了,怎麽还在这儿吃麫喝酒?

「算了,他好像睡着了,咱们照谈吧。」

「慢着。」一把苍老的声音传出。「帮中事务,怎能有任何差池?」龙秀只听风声一响,一枚暗器向自己的左肩打来。他的右手本就放在大褛内,手指轻轻一挟,便挟住了暗器。原来是一枚铜板。

因为大褛遮盖着他的手,那些人倒是没发觉。「他已被点上昏睡x,没八个时辰醒不来,你们放心说吧。」

「还是白乙主小心谨慎。小的还真不知您会武功。」

白乙主笑道:「武功的话,本主也略会皮毛。」龙秀心中翻了个白眼,这白乙主刚才手劲这麽弱,还在吹牛。

帮员们讨论了一会,白乙主才忍不住打断道:「大家都知道,帮主独自赴边疆劝战,让我们兄弟留在原地,本主把你们叫来,正是要问问,你们怎麽看?」有另一人道:「帮主怎可独自前往?众兄弟们,韩某在此必须前去,就算帮主事後怪罪,也要尽力为帮主而战!」不少人附和道:「对!对!」

白乙主终於笑道:「好说。只是……帮主神机妙算,你们又怎知去了会如何?只怕会给帮主捣乱。」那「韩某」心中一凛,道:「乙主教训得是。」白乙主笑得开怀,道:「无事。你们就放心吧,帮主自有分寸。但是,若破了帮规,可是要受棍子的。黑乙主对帮有大恩,帮主颇有牵顾,才减至七十棍。你们这帮人,可有考虑过自己?」那些人静了下来。

龙秀渐渐奇怪。这白乙主不想着怎麽帮苏乐儿,却在劝人别去。当天猫会被朝廷攻打时他便已奇怪为何大军会知道三脚猫帮的秘密,看来是出了内j。

这个人,很可疑。

「殿下。」炫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龙秀暗自叹了口气。这人一来,可就不能继续听了。炫成伸手搭了一下龙秀的手腕。

「别0了,是我点了他的昏睡x。」

炫成见是一堆白白黑黑的人,便想到了三脚猫帮的人。他心中渐奇,殿下这脉搏很是坚强,而且一跳一跳的甚有力度,不像是被人点了昏睡x。那麽说,是装的了。

他毫无表情地一手抱住龙秀,便向外蹿去。三脚猫帮的人也没有阻拦,反正这人对他们来说毫无重要x。

「殿??殿下,刚刚属下多有冒犯,请殿下降罪。」

炫成一出客盏,立刻像0到烫手碳,战战兢兢地在龙秀放在马上,抱拳道。龙秀摆了摆手,道:「无事,事情怎麽样?」

炫成一脸严肃,压下声音,道:「那个姑娘……她不在宅子,已经走了。」

龙秀一听到此话,便道:「此话当真?怎麽……怎麽可能?」

他道:「我去看看,你在外面候着。」炫成心中懊恼,这殿下怎麽总是要亲眼看到了才会满足?

龙秀一个翻身,便落入静悄悄的院子。

木屋就在他的眼前,里面没有呼x1声。果然,她走了。

他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了木窗,里面还有她的味道。唉!她怎麽溜得b蛇都快?

他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有甚麽在眼角里闪了一下。他缓缓走了上去,原来是木桌上有一滴水反s窗外的yan光一闪一闪的。

他奇怪地道:「怎麽会有水?」他环顾四周,根本没有茶杯或水迹。他再仔细一看,这水是从高处往下滴的。「是泪水。」他肯定地道。「慢着,泪水?」

他伸手一抹,水虽冷却了,在他的手上却变得越来越热。他闭上眼睛,彷佛感受到了落泪人的无尽辛酸。「好难猜。你心里究竟在藏着甚麽?」他已经不再相信苏乐儿当时刺那一剑时说的话,他必须要问个明白。他睁开眼睛,拳头捏得很紧。他抚0了一下那泪本来在的位置。

原来,你也会心痛的吗?

他心中猛然打了个突。

他0到了,桌上很明显有一条木缝,却被一些不像是刻意放上去的灰尘压住了,怎样也看不到。苏乐儿真是聪明,聪明得让他无奈。

里的人都需要一些突发事情或y差yan错,男nv主才能解开误会。苏乐儿,你能不能不要这麽心思缜密得事情没有半点漏洞?

他长长的手指沿着木缝向前後挖,竟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类似盖子的东西。「这是甚麽?」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起j皮疙瘩,无来由的一阵紧张。他伸手又缩回,伸手又缩回,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儒弱,才深呼x1一口气。

吱!的一声,他运气於手尖一点,那盖子飞出,原来木桌中有一个暗格。

一只树脂做的小船,满布裂痕,在yan光下却显得格外神圣。一枝闪亮的水晶簪子轻轻地挨在船身之上,角度是刚刚好,就像一个小姑娘依偎在一个男子的肩上。龙秀的眼睛瞪得很大,喃喃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的手抖着伸出,0到了小船,慢条斯理地取了出来,生怕一不小心打破了这载满回忆、载满喜怒悲愁的船。

在yan光下,他才看见,这小船每一毫米都有一条裂缝,而且有些地方有些瑕疵,但确实是四年前的那一条。

这怎麽可能?

她不会是一块一块拼了回去吧……

他看着小船,完全出神了。那一条条的裂痕是多麽的光辉,又多麽的揪心。

过了一盏茶的时分,炫成悄悄地攀进屋子,却只见龙秀一脸空白地看着手中的一块东西。殿下和这姑娘,果然不太简单啊,每人都有一块定情信物。

「你又在想甚麽?」龙秀的声音很奇怪,很冷静却又好像x中情感汹涌。今日已两次得罪殿下了,刚刚想的,绝不能告诉殿下。「回禀殿下,属下只想问您,要去回合陛下吗?」龙秀沉思了一会,仍然想不通皇帝的想法。

他道:「去去无坏。」

「报!」

宁皇一拍而起,道:「说!」

「我们军队与北狗的对侍,正要击鼓,天上忽然掉下一个……极为美丽翠衣nv子,拉着一名白衣少年,吹着玉箫,声音优美,大伙儿都呆了,谁也没了刚刚那gu气。」

宁皇道:「那个nv子没带脸具?」小兵摇了摇头,道:「回陛下的话,没有。」宁皇呷了一口茶,道:「那白衣少年可是对她马首是瞻?」小兵点头道:「是的。」宁皇点头道:「知道了。」小兵依言退下。宁王这才笑了,道:「终於来了。朕,等你好久了。你若不来,朕的计划岂不付诸东流?」

他缓缓地走出营帐,翻身上马,才策马上前。士兵很自然地开出一条路,让他直达那个翠衣nv子身前。nv子一直在吹玉箫,声音传遍整个战场,有点幽怨,有点苍凉,却还是温柔悦耳,就让人想静心聆听。箫声此起彼落,里面灌满了情感,所有人都感受到nv子的无奈与悲凉,但也听出了她的掘强的内心。

她的曲子g起了每一个人心里最不想碰的回忆,宁皇眼前出现了那个笑得天真烂漫的nv子。她嫣然一笑,道:「我先去镇上买东西,回来再跟你们说话。我很快回来。」他已很久没有想起,与那个曾令他蒙羞的人在一起的回忆,整天脑子里都是如何给她点颜se瞧瞧,告诉她,朕,是强大的。

苏乐儿脑子里,却只有龙秀。

「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也不用再藏着。

你是我日所思,夜所想的人。

蓉子,我ai你。你还不知道吗?」

明明曲子是同一首,甜美柔和消失得和出现时一样的突如其来,连内里也变得凄楚悲凉。

「今後我龙秀,与你……苏乐儿,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苏红英的脸孔泛现了。

「苏乐儿,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不是我想要的,真的不是。

她的曲子很温柔,却吹得当场每个男子汉都想落泪。

她的眼角滑下了一行泪。

龙秀十万火急地赶来,听到的,是这首彷若痛得剜心的曲子,顿时呆住了。整个战场都宁静得连一根针跌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得见。

曲子终於到了尾声,由刚刚的悲痛情绪变得淡然无味,再也听不出甚麽情感,只有一gu平淡。

「好曲!」北惠皇一听曲子终结,鼓掌大喊。苏乐儿微微一笑,手指一转,玉箫收入了袍子内。「算你运气好。日後若再想听,也就难了。」她说得毫无情感,只是嘴角g起,看着北惠皇。那人突然打开摺扇,道:「那是为何?」苏乐儿耸了耸肩,道:「也没甚麽。两国开战,现在站在这儿的人转眼就会躺下,谁又会有心情吹箫?谁又能保证能活着走出去?」

宁皇终於从曲中回过神来,道:「苏乐儿,你是我国的人,为何阻止我国发扬光大?」苏乐儿嘲讽地转头向另一边道:「因为,有些人明知最近旱灾却仍要打架,有些人对百姓的请求置之不理,有些人正在失去民心,有些人自己跳进坑里,一步一步走向灭亡。」宁皇淡淡地道:「哦?那有这样一个昏君在,你联合北狗,除之而後快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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