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年後(2)最终的神谕（梅格的视角）
我瞪着眼前的黑卡蒂之子。
杰肯布莱恩。
这个名字到现在仍旧使我感到一gu火气窜上来。就是他在十年前和克莉斯朵谋策抢走我的酒壶米兰达。他是盖娅忠心耿耿的手下，同时也是克莉斯朵的同夥，我很确定是他先说服克利斯朵加入盖娅的阵营，但後来却似乎被克利斯朵支配了。
伊恩站在杰肯旁边，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我很怕她在杰肯的洗脑下，会突然恢复记忆，拿起水晶剑冲过来砍我一刀。「所以，你想要杀了我？就像十年前你怂恿克莉斯朵杀si我一样？」我召唤醉术老鹰，牠在我头顶上盘旋，像个保护神一样，让我看起来难以招惹。但杰肯心不在焉的挥挥手，掌心散布的灰烟瞬间让我的老鹰灰飞烟灭，毒气又再度灌满我的气管。
「凭这样一点能力就想赢我，你未免也太好笑了吧。」他轻蔑地说道，「跟你的思想一样好笑吗？」我冷淡的回应，希望能够趁他分心时，先s一箭制住他，但他继续说下去：「你是毛利族人，你们那族防御x特别强，而且你是酋长的孙nv，有可能继承酋长的衣钵，我可不希望你们族人牵连进来，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这句话狠狠戳中了我的怒气：「我、不、准、你w辱我的族人。我们族人不仅仅是有勇无谋的的匹夫，而是思虑深远的战士。」
杰肯不理我，迳自从大洞中拿出一把帝国h金铸造的刀子，刀刃上每一个锯齿都能造成致命伤害。里欧透过麻绳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虚弱作恶声：「你要用那把刀杀si她？那上面沾了你的血耶！你一点卫生观念都没有吗？」「哼，我才不会让一次失败所残留的w血阻饶我的计画！不过既然你提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接着快速掏出一片酒jg棉片，开始擦拭刀刃「再多消毒几次也不为过。一般来说，」杰肯几乎在碎碎念「我b较喜欢用手术刀，它的刀刃b较锋利，可以轻易的划开皮肤，但是手术刀的握柄太短，施力臂不够长，尤其是要对付像你这样顽固的混血人时，还是用神界的武器b较方便。」
他举起刀朝我跑来，我想要搭起弓，我想要跑走，但毒气薰的我无法动弹。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太令人措手不及了。杰肯握着刀瞄准我的心脏刺来，而我只能被困在原地回想我这一生到底做了什麽好事、什麽邪恶的事、我si後会到埃西利翁吗？此时一个高瘦的人影冲过来挡在我们之间，那人挥剑想把杰肯的刀子打到一旁，但她迟了一步，刀子深深没入她的x骨上方，她倒在地上，鲜血如泉涌，染红了牧羊犬雕像。而我仍因毒气而头昏脑胀，只注意到倒下的nv孩手中紧握着一把双刃剑，剑身如玻璃般澄澈清明。
那nv孩是克利斯朵。
她替我挡下致命的一刀。
过了良久，我盯着曾经是我仇人的倒下身躯，不停回想她失去记忆後我们两人之间的互动，尽管她已经失去记忆一年了，我仍然和她保持距离，鲜少和她交谈，因为我怎麽样也无法忘记她曾经抢走我的酒壶，还可能杀si我，但她却愿意替我挨了一刀。而旁边的杰肯完全处於震惊状态，呆呆的愣在原地，任由手上的刀子不停的滴血，不过我想这对他而言也是很正常的反应，毕竟他不小心砍伤了自己曾经ai上的nv孩。
克莉斯朵的锁骨中央──也就是被刀t0ng到的地方──除了不断淌血之外，还透出一缕如炊烟般缓缓上升的金光，喔哦，糟了，那正是派波当初凝封她过去记忆的地方，现在她的记忆大概也被释放了。我伸手想探探她的鼻息是否还有一丝温存──「别碰她！」里欧的nv友卡吕普索大喊「我能感觉到她身t被一个不稳定的时空螺旋t包围了，你随时都有可能被卷入那些过去的时空中！」於是我碰了她x膛上的黑曜石项链。我知道，这样看起来很叛逆，但如果你发现一个方法可以窥探你敌人的过去，你不会好奇吗？
时间消逝了，眼前只剩下一堆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泡泡漂浮着，时间流逝的痕迹深深缕刻在它们之中，那些泡泡正以强劲的牵引力把我拉回去。於是我的身影溶解了，随着那些一去不返的时空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黑影，任何人都只能以这种记忆的形式面对时空螺旋t。泡泡包住了我。
一开始，四周黑漆漆了，唯一的亮光来自一个金se的身影，那是小时候的克利斯朵，或着说是她的记忆，「她」伸手拉住我，轻轻一跳。
心语像是呓语般倾泻而出，回荡在这空荡的虚无中
妈，你不要si
两个人型出现，一男一nv，我立刻察觉那是克莉斯朵的爸妈。男人有一头和他一模一样的浓密棕发和深思的神情，nv人则有一双和克莉斯朵相似，充满风暴的金se双眼。
爸，你为什麽会离开我们？你总是对我说，你只是要去一个遥远的世界，但为什麽你从此就消失了？妈妈还那麽伤心，可是你总有一天会回来，对吧
仔细一看，男人似乎正把玩着手上的银se手镯，显然nv人也和我一样，对这手镯充满好奇：「你为什麽一直戴着这个手链？我从来没有看过你把它拿下来。」「这是我爷爷给我的。他总是对我说：这个手镯是我们伟大的祖先休伯特卡顿留下来的，是他让我们远离原本那邪恶家族的礼教束缚。」休伯特卡顿，这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喔，对了，他是克罗诺斯的其中一个後代，也就是那个很残忍的nv王的儿子，他因为不想和他妈妈一样，逃离了他的家乡。
所以说克莉斯朵其实是两支克罗诺斯的族系结合而成的。戒指在她手中能够变成武器，原来是因为她有纯厚的血统。灵魂克莉斯朵似乎和我一样惊讶，「她」身上的金se光芒像个跳电的电灯泡一般闪烁，拉着我，跳到另一个时空泡泡中。
杰克，我永远无法成为你的妹妹，所以ch0u身离开对我来说是最好的
影像出现，我看到十年前的克利斯朵捧着我的酒壶端详着没错，她就是那时候抢走我的酒壶，身旁坐着杰肯。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两个人陷入深深的沉默，谁也不理对方，就像吵完架正在赌气一样，杰肯的神情很纠结，他不时盯着酒壶，但还是没有打算开口结束这场冷战。
杰肯伸出手，打算拍拍她的肩膀求和，但看到她凶恶的眼神之後，便缩回了手。终於，克莉斯朵受不了这沈默：「你觉得我要怎麽用这个酒壶？我一直找不到使用它的方法。你是黑卡蒂的後代，应该对这种魔法物品很有研究。」杰肯紧绷的笑了一下：「你可以在一些怪物或妖jg身上试用，b如说树jg灵就是个很好下手的目标。」
接着一堆泡泡飘过，灵魂克利斯朵像个袋鼠一般，毫无犹豫，轻松的跳到其中一个有着金se斑纹的泡泡里头。我也跟着她跳过去，但是那些泡泡时在移动的太快了，我差一点就摔进那没有尽头的时间鸿g0u中，那里y森又冰冷，而且我听到一阵阵令人不寒而栗的耳语声，那是过去被困在这鸿g0u中的记忆的哀号声，现在它们也打算将我拖下水我闭上双眼，忍受着不停下坠的压迫感，同时努力不让那gu冰凉而邪恶的寒气窜入肺中
一只出我意料之外温暖的手拉住我，手劲强壮的使我重重摔入时空泡泡中。我有了透视眼，透过它，我看到正常世界中，我昏迷不醒的躯t，朋友们正急切的呼唤我，旁边则是同样昏厥的伊恩，她身上的黑曜石项链散发纯黑的能量，黑的如同把全宇宙的黑洞浓缩萃取一样我承认黑洞还会把光线扭曲，不过既然我现在正进行一趟时空扭曲之旅，这个形容词也没什麽好奇怪的了。
灵魂克利斯朵扬起手，接住那暗黑的能量，另一只手则拉着我的黑影，飘往泡泡的核心，那里有种诡谲的氛围，有点像si亡y影笼罩？许多骷髅影子盘旋着，正跳着si亡之舞，它们低声唤着：「来喔，来喔，来加入我们，让我们一起跟着si亡的旋律起舞。」当我意识到si亡y影是从克莉斯朵身上散发出来的，却连惊讶的力气也没有。
时间锁链的主人，到底是谁？
灵魂克利斯朵轻轻举起那双如烛火般明亮又飘曳不定的手，许多影像迅速闪过我眼前。我看见一年前我和朋友们在克利斯朵的小屋围攻克利斯朵的情景。眼看我们就要逮着她了，她却灵巧的使出「挡、跳、刺」三个招术突破重围，接着毫不费力的抱起酒壶，往门口冲去。我和灵魂克利斯朵屏气凝神，我知道「她」也在等待那条时间锁链出现，终於，克莉斯朵跑到门边——一秒、两秒、三秒——什麽事都没发生，她轻而易举的在森林中甩开我及朋友们。怎麽可能！我转头看看灵魂克利斯朵，「她」似乎也很困惑，在沉思了一下之後，「她」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举起左手往後一挥，时间又倒回至克利斯朵准备开溜出去的那个时候。
她跑往门边的同时，灵魂克利斯朵也从口袋中掏出刚拿到的暗黑能量黑曜石发s出来的能量把玩着，那gu能量如同水晶球一般旋转。就在克利斯朵一脚踏出门外时，灵魂克利斯朵把那暗黑的能量抛甩出去，能量在「她」手中凝结，形成一条黯黑se锁链，但在抛甩出去的同时，锁链竟渐渐褪se，变成像金属切面一般光亮的金se，上方嵌满了沙漏和怀表。我知道那就是当初把克利斯朵困住的那条锁链，而此刻它也如我所料的把她缠住。接着我陷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之中。
「梅格，梅格，醒醒。」那一定是妈在叫我，她轻柔的嗓音伴随着和煦的yan光洒下，就如同无数次我赖床的时候一样，「妈，今天是星期天，我还想继续睡。」我喃喃抱怨着，「里欧，不要笑，她现在神智不清。」一个nv生的声音响起，我猛然睁开双眼，看见许多忧心忡忡的脸从上方盯着我看。「我怎麽回事？」我问道，「你碰到伊恩之後就昏迷不醒，还有几度没有呼x1和脉搏。」安娜贝斯说到「但是尼克确信你一定是离开这个世界进行一趟非凡之旅。」经她这麽一说，我立刻回想起刚才经历的时空之旅，但我只是含糊不清的「喔，嗯」搪塞过去，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向她解释那些事。
「克莉——伊恩呢？」我问安娜贝斯，她指向不远处。「她刚刚替你挡下一刀。」我几乎是飞奔到克利斯朵身旁，尼克正蹲在一旁检查她的伤势。刀子刺进的地方仍在淌血，血迹在地板上画出一幅jg致又骇人的画作。伤口上泛着青绿，而掉在附近那把血迹斑斑凶刀也沾了一麽相同的se调。那把刀上涂抹了古蛇龙尾巴上的毒，那是一种极稀少，又鲜少有人知道的毒素。
「不！一定会有办法壤她不要si，对吧？」我嘶哑的大喊，其他人诧异地看着我，毕竟我之前是如此的憎恨她，但是刚才的那趟时空之旅让我对她充满既憎恨，又有点震惊的矛盾感觉，我就是无法不说些什麽。波西说：「我们还在想办法，不过应该可以吧」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尼克帝亚杰罗在此刻却异常坚定或是固执？的说道：「会si的就会si，这件事无人能cha手改变。」
我在克莉斯朵耳边唤了好几次她的名字，她终於勉强睁开双眼，喘着气说：「梅格，我听到你们刚才的对话了。我知道我会si，我一直都知道。我现在只是在延缓si亡而已，因为我必须跟你解释一下时间和神谕的运作——」她开始咳嗽，很痛苦的模样，「不，你现在不需要讲话，你好好疗伤就好——」我说，但她就和尼克一样固执顽强，在某些方面，他们两个真的挺像的：「不行，我一定要跟你解释它们的组成。」她又喘了好几口气，接着娓娓道来。
「这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是一个端点，而将每个点连接起来的那条灵线便是秩序之线，它整齐地排列在宇宙中，所有事物都得依循它的轨迹运作，时间轴则是稳定的架在秩序之线上方。然而神谕就不一样了，神谕散发出的灵线会由宇宙膨胀的起始点，开始向外延伸，以各种方式缠绕秩序之线，有可能是几何图形、放s状或其他任何形式，这就是有时候一个人会在同一时间被很多神谕绑住的原因。」
「为什麽你会这麽清楚这些事？」经过一阵子让我脑袋分析好资料重新运转之後，我问到。「因为克罗诺斯就是时间本身，而我是他的後代。」「克莉斯朵既然你是时间本身，那你为什麽不能暂停时间让自己不要si？」杰肯用近乎恳求的眼光望着她，脸上剩下失魂般的空洞，但更多的是罪恶感，愧疚自己为何不先看清楚冲出来的人是谁，就盲目砍了一刀。克利斯朵悲伤的一笑，深深望进他的双眼，彷佛忆起从前美好的相处时光：「杰克，你得知道，就算是时间，也无法阻挡神谕啊。而且，我说过，不要叫我克莉斯朵，那个名字太透彻、太澄净不适合我这个堕落到底层地狱的人克莉斯朵英文意思：水晶，也许也许梅格还b较适合这个名字。」她瞥了我一眼，语气有些嘲讽，却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无奈。她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想安娜贝斯送我的那本《时间的皱褶》已经把时间剖析得很透彻了。说到礼物，」她看向尼克「谢谢你送我的黑曜石项链，它帮了我很大的忙。」尼克点头，并没有很惊讶。
克利斯朵伊恩以认真而执着的眼神看着我，缓缓道出她这一生的最後一段话：「我曾经是个游移不定的时空旅人，现在我想要在这宇宙上安定下来，我必须将一个和我紧紧相系的物品托付给一个人，所以，我要把水晶剑交给你，梅格亚卡崔斯布莱克。」她缓缓咽下最後一口气，在一场再也不会醒来的睡梦中，沉沉睡去。si去的她看起来如此的娇小，而她那仍然睁开的琥珀se眼眸就和头顶上炙热的太yan一样，只是早已毫无生气。
我别过身，低头注视着那把能够封印时间的水晶剑，它仍残留着克利斯朵手上的余温。我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剑，闭上双眼，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惆怅的感觉了，就像是吞了一大口肥皂水，在喉咙里哽住一样。上一次有这样的感受是在我得知弟弟凯司特去世的时候。伊恩的确达成了生日这天许下的愿望——恢复记忆，但却是以si作为代价。
这时，寒风刺痛了我的双手，我睁开眼，发现水晶剑在我手中不停缩小，变成一枚做工jg致的戒指，中央那颗白水晶缓缓浮现一些不可抹灭的刻痕，一头美丽尔轻巧的驯鹿出现在上头，我忆起以前某个人说的话：「每个人的武器都有一个和它拥有者的连结它能够投影出你的回忆和思想。」驯鹿的鹿角上方，又出现了一弯下弦月，我隐约记得我曾经看过这个图腾，但那时候鹿角上面是上弦月。在我努力回忆的同时，驯鹿的背上浮现了黑影，像一只蜷伏在上方的鸟类，我定睛一看，发现原来那是一只老鹰。我突然明了，那只老鹰就是我每次召唤醉术时会出现的形t，牠代表着我，而驯鹿则代表克利斯朵，因为她曾待在猎nv队。在她si後，神谕依然围绕着。
「看来你成功召唤出武器的连结。」一个声音从背後响起，阿蒂蜜丝——她仍是一个十二岁nv孩的模样，穿着深se狩猎服装——大步朝我走来，她赤褐se的头发变短了，就像男孩一样的发型，彷佛在向克利斯朵敬致。「阿蒂蜜丝nv神，你为什麽来这里？」「梅格，这些事跟我也有关系。有时候我们不能刻意去逃避或窜改神谕，因为会发生的现实就无法改变，这件事给我很大的感触，毕竟我也曾经。」她深x1一口气，约束着高涨的情绪，我从来没看过她这样子，但我知道这gu情绪不是针对任何人，而是她的自责。「也曾经窜改克利斯朵的记忆」我明白她要说的，但我什麽也没讲，因为我也让克利斯朵二度失去记忆，变成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