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终日习武之人能感受得出洪文刚心跳缓慢但稳健，与从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看来手术很成功，高晋想。

???????洪文刚看向他赤裸的上身，目光落在几处新伤和咬痕上，想到数月来失去这个人消息令他前所未有的焦躁和愤怒，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叹息，洪文刚安抚似地按了按他没有伤的那一侧肩膀。

???????“阿晋，点解瘦了咁多。”

???????“做咁多年监狱长，法，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狠厉，只见他在笼壁上借力一踏，翻身避开了第一波攻击，接着他按住了扑在最前的那只狼狗，借着惯性滚了一圈便到了场中，也避免了被围攻到角落退无可退的窘境，很快就有几只狼狗就在他手下送了命。

???????手杖敲击地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与观看者的呐喊声混在一起，形成了血腥的韵律，数分钟后，洪文刚看到那个少年不断挂彩，灵巧的身形逐渐滞涩，他费力地咬住了其中一只的喉管，双臂架在胸前抵御其他狼犬的攻击，齿间传来令人作呕的腥味。

???????他听到场中沉默搏斗着的少年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最后一只狼犬扑倒了他，锋利的指爪陷进肉里，少年尚且稚嫩的躯体轻轻颤抖着往上一弹复又绷紧，这引起了观众席一浪高过一浪的口哨声，他伤得很重已经无力起身，只能咬牙抬手格挡着，利齿撕开了少年手臂上的纤薄肌肉，下一秒就要咬向脆弱的喉管！

???????砰——

???????扑在身上撕咬的野兽骤然失力，少年费力地偏过头想看向枪响的地方，鲜血糊进了眼眶看不真切，朦胧间一个高瘦的男人拄着手杖靠近他查看，他用一方绣工精美的手帕掩住了口鼻，似是嫌弃这浓重的血腥味。

???????少年听见他对管事的吩咐道，“血流太多就废了，找个人来医，这小孩我要了。”

???????

??????黑暗中。

???????洪文刚被惊醒的青年按住掼在床上，他举着一只削了一半的苹果看向高晋，青年骑坐在他的腰侧令他难以动弹，一只手隔着柔滑的丝质睡衣按住他的胸膛，水果刀只要轻轻一送神仙都难救，感受着那人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栗，洪文刚安抚的拍了拍那只手掌，而后接过了刀。

???????“做噩梦了？”

???????“洪先生！”高晋连忙从他身上翻下来，开始上下查看他，二人常年混迹在灰色地带，道上、生意场上派来暗杀的人不计其数，哪怕他服了伤药睡得很沉，有人靠近也能及时反应，“对不住，我不是有意洪先生，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哇，我这里不舒服。”洪文刚捂着左边胸口做痛苦状，事实上柔软的床垫令他并未感到疼痛，看着一向冷静的青年露出了近乎惊惶的的神情，洪文刚终于在他要下床叫医生之前把人按进了怀里。

???????“躺在那里的时候，我听见碎玻璃声啊。”他听见洪文刚轻浅的呼吸打在耳边，“醒来嘅时候，手下人说未找到你的尸体。”

???????洪文刚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狼狗口中活下来的少年，用笨拙的中文对他说：洪先生，您救了我，让我做您身边的一条狗，只要是对您有用的事情，我都愿意做。

???????“阿晋，你是我救回来的。我没让你去死，你不敢的。”他喃喃道。

???????高晋被按伏在洪先生的胸口没有挣动，有点无措，他们靠的太近了，体温隔着轻薄的布料传来，蒸得人昏昏欲睡。

???????曾经洪先生对亲弟弟心软，他便不劝，最终等到洪文标先下手为强，埋在他身边的暗桩就会尽数启动将他制住。

???????那日悬在窗外时，他是真的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已经成功拖延了时间，足够他们把洪先生带离险地，总之只要洪先生能恢复健康，他的死就不是全无意义。

???????“泰国那边不需要做了，今后跟在我身边，不准你离开半步。”仿佛告白的话令高晋怔愣了半晌，薄唇嗡动不知如何作答。

???????“傻小子。”

???????洪文刚叹了口气将他放在床上，低首吻了上去。

???????

???????清晨的阳光映得房间稍稍亮堂了起来。他们最终还是在擦枪走火前停下了，两人分开时牵起一弯银丝，青年陷在柔软被褥里，正微微张着口轻喘，呼吸也不敢稍大，洪文刚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监狱长大人露出这等几乎可称之为柔软的神情，对外冷硬的防备已经彻底融化，还沉浸在“和洪先生接吻”这件事情里。

???????半晌，高晋终于下了床穿衣，他捡起那只被削到一半就滚落在地的苹果，他端详了一下后轻笑出声，全拜这位主人所赐，好好的苹果已经被削的坑坑洼洼，不剩多少果肉了。

???????洪文刚知他在笑什么，不由得伸手按了一下他乌黑的发顶，“还不是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