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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你,就是罪魁祸首。”

苏辞扯动沉默已久的声带,嗓音喑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嘴角噙笑的裴建涛,原先浸满恨意的眼中只剩一片空洞的黑。

裴建涛笑而不语,视线落在苏辞眉眼间,仔细检索着与故人相像的每一处细节。

“我可担不起这四个字,当初他走投无路向我求援,我给过他选择,那是他自己选的路。”

“呵,你都说他走投无路了,他还有得选吗?是你,是你把他逼死的。”

裴建涛看着眼眶猩红的苏辞,愣了几秒,随即大笑起来,笑声愈高,他眼底愈冷。一分钟后裴建涛平复嘴角笑意,卸下故作冷淡的表情,退出alpha的身体,径直走到躺椅前攥住苏辞的下巴,手指狠狠嵌进皮肉。

“逼死他的可不是我啊,我是造了座一去不回的独木桥,可真正逼他迈步走上的,”裴建涛轻笑一声,指腹温柔抹去苏辞眼尾渗出的泪,“是你啊。”

林峰文病故,林氏集团被曝出持有大量非法资产,一番严密检查下来,曾今堆玉积金的权豪势要,一夜之间只剩断壁颓垣,与其合作甚密的苏氏集团难免受到牵连,外是大厦将倾,内是妻病子弱,身为集团董事长的苏皓只得去求风头正盛的旧日恋人,裴建涛。

“我跟他说过不愿意完全可以离开,但如果留下,就必须按我说的做,”裴建涛双目对上苏辞颤抖不止的瞳孔,轻声哼笑起来,“我开的条件是,内射一次,就帮他牵线一个合作项目,我们的交易就这样持续了三年。”

苏辞的双眼彻底寂灭,眼底再积攒不住泪水,脸颊划过两道水痕,裴建涛满意地放开了他。

裴奕之前说的话开始在苏辞脑中回放,裴建涛所做所言已经证实苏皓之死与他有关,至于其他……苏辞想质问清楚,却喉咙哽咽说不出一个字,绝望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被绑在父亲以前的受刑台上,犹如死尸。

裴建涛慢悠悠打开放在茶几上的小包,取出一支不知药效的注射器,踱步走向已经彻底失去求生意识的苏辞,把针尖刺入苏辞后颈退化的腺体,注入药剂。

“啊——!!!”

随着刺痛侵入的还有一股蔓延全身的灼痛,苏辞痛叫出声,感觉五脏六腑像被摁在铁板上炙烤一般。

“你,你给我打的什么药……”

裴建涛抚慰似的拍拍苏辞的脸,起身走到床边,一把将意识昏沉的alpha拽起拖到躺椅前。

“啧,被裴奕养几天就娇气成这样,当初林峰文注射的药效可比现在猛太多了,”裴建涛瞅了眼苏辞,继续戏谑道,“同样是beta,怎么他就能一声不吭忍完全程。”

苏辞疼得满头是汗,不断扭动被束缚的手脚,可力气似乎被无尽的痛楚一点点吞噬,挣扎幅度逐渐减小,最后四肢瘫软,任由束缚带吊着。

林峰文是谁,听上去好像跟林季川有关系,是裴奕所说的亲生母亲吗……被药剂变得迟滞的思绪让苏辞无法继续思考,但他能清楚感知到,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只会比死亡更令人悚惧。

“你…要对我做什么……”

苏辞的声线有气无力,沉重的眼皮半遮着眼,视线紧锁在裴建涛身上,脸上的神情绝望而麻木,犹如被咬破喉管、已在垂死之际的雄鹿。

“放心,你睡一觉就好了,等你醒来,这副毫无用处的身躯就会孕育一个更听话的新生命。”

“你疯了…你疯了,我是beta,绝对不可能怀孕的……”

裴建涛笑意不减,揪住alpha的头发让他抬起头看着苏辞,苏辞在看清alpha面容的瞬间,本以为已经浸没深渊的心又开始无止境下沉,咽喉仿佛被扼住,呼吸艰难无比,裴建涛对此十分满意,眼里渗出几分发自内心的愉悦。

“刚刚怎么做都不肯抬头叫出声,是怕被老朋友认出来吗,陈实?”裴建涛掐着陈实后颈的腺体,逼陈实把头仰得再高些,陈实抬头对上苏辞颤抖不已的双眸,绷紧下颌,落下一滴眼泪。

苦橙叶味道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扑向苏辞,苏辞肿胀滚烫的腺体竟然对alpha的信息素起了反应,陌生的酥痒从后颈延伸至下身,一直耷拉在腿间的性器硬挺起来,苏辞试图并拢双腿却无济于事,惊恐万分之际与裴建涛对视,苏辞终于明白了裴建涛的意图——让他怀孕,生下裴氏集团名义上的继承人。

“被玩坏的废物,好好发挥最后一点价值吧。”

裴建涛语意不明,不知道他话里指的是苏辞还是陈实,他猛地推了把陈实,陈实的侧脸被迫贴在苏辞已经完全挺立的性器上,而性器下方的后穴,竟然在信息素的刺激下渗出一些湿黏,随苏辞的颤抖一下下翕张着,诱人侵入。

“陈实,求你,不要这样。”

苏辞朝陈实用力摇头,拼命表达着自己的拒绝和乞求,原本已经撇过脸的陈实却在裴建涛往他腺体上再次注射药剂后转过头,双眼猩红一片,用手指毫不犹豫地插入苏辞湿润的后穴。

“疯了,疯了,疯了,都疯了……”

苏辞昏死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抵在自己穴口处,陈实在药物作用下变得坚硬炙热的性器。

意识和视线一同熄灭,苏辞感到自己的躯体被拖入万劫不复的噩梦,他会在无意识间被自己的昔日旧友强jian,被药物激活的生殖腔会青涩地包裹侵入的性器,滚烫的白浊会填充它,让这个本该因退化而干瘪的器官重新孕育生命。

这的确是个噩梦,一个肮脏且绝望的噩梦。

下坠,沉落,触底。

苏辞被漆黑蒙住口鼻,却还颤抖着抬起一只手,试图抓寻遥不可及的光明。

“裴奕,我已经沉到底了,裴奕,我只剩你了。”

“啊?他看完你的脸就走了,什么都没做?”陈实皱眉望向早早占据舞台前方空地的alpha,随后将视线落回苏辞隐在灯光中的侧脸上,语气有些不可思议,“真就一点没碰?”

苏辞沉默不语,只垂下眼睫,低低嗯了一声。

在店里工作的男公关都是台上舞一晚床上唱一晚,不论性别如何,皮肉生意迟早要碰。一般随着工作时间的增加,客人指名次数会不断下降,一方面是因为腻,一方面是因为松,但在店里工作了三年的苏辞却并没有经历过冷落期,反而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新客人,一方面是因为他是beta,怎么弄都不用担心怀孕,一方面是因为他耐操,身子柔韧可以玩很多姿势,被开拓无数次的地方依旧紧致如初,用经理的话说,这叫天赋异禀,唯一不足的就是在床上不喜欢叫。于是乎,越来越多人出于征服欲指名苏辞,都以为自己器大活好,肯定能让他伏在身下喘息连连。

有人捧有人争着要,自然就要加价。苏辞的身价一涨再涨,包夜的要求一添再添,到最后要先办一张25w的至尊会员卡,在店内连续三晚消费超过8万,再交5万的房费和6万的过夜费,才能拿到苏辞的房卡,这还没算包夜的竞价。

60万保底才能堆出来的一晚恣意,算称得上春宵一刻值千金了,可那个alpha却在揭下苏辞口罩后什么都没做,闲庭信步地走了。

“也好,托他的福,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苏辞穿好演出服,蒙上口罩,手指抚过眼尾,喃喃道:“难道是因为长相吗?”

一旁叼着烟的陈实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下苏辞的脑袋,“少来吧你,都遮得只剩双眼睛了还能迷倒一大票人,他不碰你只能是他的问题,不过……”陈实又望了眼被挤在观众中的alpha,身形高大,虽说打扮略显青涩,但容貌气质高出旁人一大截,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感觉,陈实咂了咂嘴,“这年纪轻轻的,看着也不像阳wei的样子啊。”

苏辞略了眼陈实,把他剩下的半包烟收走塞进外套里包,不顾身后的哀叫,头也不回走上舞台,这是他的开场独舞。

苏辞的表演通常被排在开场和结尾,开场舞预热气氛,让想包他的客人先暗中竞几轮价,最后一舞开始时竞价结束,如此,夜店打烊前的最后一个表演,便成了竞价优胜者秀色可餐的开胃菜。

瞧见苏辞走上台,原本沉浸在酒精迷乱中的人群躁动起来,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掩盖不住台下下流粗鄙的吵嚷,苏辞充耳不闻,踩着鼓点踱步到舞台中央,手扶双膝缓缓跪地,扬起脖颈脱去外套,露出贴身的白色背心,背心的布料仅覆盖到肚脐上方,纤薄的布料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常年跳舞锻炼的肌肉分量恰到好处,手臂上起伏得当的线条和腹侧两条隐入衣料的腰线,无一不彰显着柔韧的力量美感,每次挺腰起身,都能让人呼吸紊乱。

背心的布料很透,苏辞胸膛前浅褐色的两点随着呼吸不断起伏,不怀好意的人想要凑近些盯着看,却被一个穿着连帽衫的高大身影挡住视线,那人浑然不觉自己挡了风景,反倒插着兜舒展肩膀,凭借身高优势,彻底将苏辞低伏露出的肌肤挡了个严实。

名叫阿奕的alpha直挺挺站在最前方,仰头与苏辞对视,目光交错间,周遭仿佛静默一片,苏辞试着探究他眼里掩藏的情绪,却一无所获,是藏得太深,还是太过干净,苏辞分不清。

又是一段缠绵蚀骨的副歌,苏辞背过身半蹲下去,微微侧头望向台下,发觉一直坦荡看着他的alpha双颊鼓起又放松,好像是在边嚼着什么边看他表演。

苏辞无声笑了笑,不自觉起了逗弄的心思,他转身走到舞台最前沿单膝跪下,上身略微前倾,恰好能用手指勾住站在最前方的alpha的帽绳,苏辞曲起指节,没怎么用力就将alpha拉近,两人凑得极近,alpha只要稍稍扬起下巴就能吻上苏辞的脸颊,只要一抬手就能把苏辞拖下舞台为所欲为,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任由苏辞牵引着。

“你好,阿弈。”

即便隔着一层口罩,这句简短的问好也足够透过嘈杂传入裴奕的耳畔。松开帽绳的一瞬,苏辞很确定他听清了,眼看裴奕的喉结抖了抖,下意识吞咽一下。

嚼了半天的口香糖,就这样被咽下去了。

裴奕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喉结,眼神有些发懵,苏辞隐忍不住,眯眼露出几分笑意。

裴奕敏锐捕捉到苏辞眼里闪过的喜悦,也跟着弯起眉眼笑了,明明被故意逗弄的是他,他却毫无恼意,只是笑盈盈望向苏辞的眼睛更亮了些。

一束红光移过,染红裴奕的耳廓,直直照在苏辞身上。

临近歌曲末尾,鼓点渐强,苏辞漫步到台前慢慢折下腰,伴随布料撕裂声的响起,勒在他腿根附近的黑色皮革腿环暴露在空气中,苏辞闭眼缓缓跪下身,勒出细嫩皮肉的腿环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观众眼前,精瘦的腰腹向后仰去,柔韧的腰背贴合地面,用意再明显不过。

把沾着手汗的小费塞进腿环,作为回报,可以肆意揉搓一把,在白皙的大腿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指印。

早就按捺不住的观众攥着钞票争先恐后往前挤,如果没有安保人员拦着,早就拽着腿环把苏辞拖下台一顿蹂躏。

就在一只夹着香烟的手即将触碰苏辞大腿的一瞬,裴奕左移一步,不轻不重把手的主人撞开,烟灰抖落,险些烙在苏辞腿侧。

“你他妈有病啊!挡着不让人看就算了,老子塞钱还要被你撞,他妈的你不长眼睛啊!”

被撞者破口大骂起来,裴奕只是转头瞟了他一眼,冰冷的视线在红彤彤的烟头处略做停顿。

“妈的,老子就是要在他腿上摁烟头,都是站在这个地方的人,你他妈装什么装!”

被撞者说罢掏出几张数额较大的纸币甩在台上,苏辞察觉到气氛不对,却不好打断表演起身,只能绷紧身体盼着尾奏快点结束。

腿环收小费这个环节历来都有,台下的安保人员也不好劝阻,只得假意拦住叫嚷着要动手的客人,十分为难地对裴奕说道:“抱歉先生,请您体谅我们的工作。”

裴奕抿了抿唇,一手钳住那人手腕,一手从连帽衫的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放在舞台边缘,朝苏辞手边推了推,落在苏辞身上的视线全程没有移动半分,直到尾奏稍弱,他才沉声道:“小费我一次性给完了,要吵要打,演出完再说。”

瞧着有了钱,安保人员没多废话,把闹事者拖到一旁,周围挤着看热闹的人群也消散一些,重新将目光移到苏辞身上,默默估算他手边那沓钞票的数额。

尾奏结束,音乐停止,苏辞平稳着呼吸挺腰起身,垂眼刚好与台下的裴奕对视,炽热的眼神毫不避讳撞进苏辞眼里,今晚的夜店好像格外闷热,叫人烦躁,苏辞不由舔了下干燥的唇瓣,裴奕朝他扬唇一笑,后退几步挥了挥手,转头拽起闹事者就往外走。

“经理,这……”安保人员刚准备追出去,就被一旁的经理抬手拦下,经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已经退到后台的苏辞,摇头道:“这位少爷我们可得罪不起,随他去吧。”

凌晨时分,苏辞心事重重站在房间内,随着刷卡声落地,稳健的脚步越过玄关来到房间正中,苏辞循声回头,望进一双温柔明亮的桃花眼。

“怎么是你?”

“我答应过你,我们会再见的。”

桃花眼弯如新月,眼尾翘起的细线被垂下的眼睫略微遮掩,堆在眼下的卧蚕显得眼中笑意更浓。

这样一双眼睛,叫人还未摸清他眼里的情深是真是假,就沦陷其中。

苏辞轻咳一声挪开视线,发现裴奕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好像在藏着什么。

“谢谢你的小费。”

裴奕闻言眨了眨眼,略带歉意垂眼望着苏辞,低声询问道:“抱歉,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苏辞轻轻摇头,心里默念一遍小费的数额,比他赚得最多的一晚还要高出两倍。苏辞抿紧唇,主动摘下口罩靠近裴奕,微微仰头,鼻息洒在裴奕的喉结处,指尖沿颈线一寸寸向上游移,略过的皮肤体温不断攀升,他的声线却平淡如常。

“今晚也什么都不做吗?”

比起轻声询问,更像勾人的请求。

裴奕的呼吸粗重一瞬,腾出手捉住苏辞的手腕,力道很轻,却足够制止挑逗的动作。

苏辞视线下移,发现扣住自己手腕的指节上有些血痕淤伤,应该是肉搏后留下的。

花钱包他,帮他拦人,甚至亲自出手揍人,却对他什么都不做,这份没有来由的善意让苏辞惶恐不安,比起现在不知目的的温柔,一场以金钱作为交换的粗暴性爱更能让他安心。

“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苏辞甩开裴奕的手,眼神冷淡,“要玩什么都行,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是要捆我打我还是要玩窒息py,或者要用道具,你出了钱做就是,无功不受禄,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受。”

裴奕怔愣片刻,垂眼收手,好像做错事认罚一般退后半步,从身后掏出一捧还沾着水珠的花束。

“抱歉,是我自以为是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裴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关节处叠满红痕的手捧着花束底部,小心翼翼递到苏辞眼前,“如果都不做什么会让你不安的话,那就请你收下这束花吧。”

这下换苏辞愣住了,视线僵滞在那束包装有些褶皱的花束上,久不能移。

这是干什么,耗费那么多时间精力,打架打得满手是伤,就为了让他收下一束花?简直匪夷所思。

“你……”

“不喜欢吗?也是,我走得太急包装都弄皱了,太晚了也没找到什么新鲜的花……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下次早点预订,一定能买到比这个还好看的……”

“谢谢你的花。”苏辞打断正语无伦次独自懊恼的裴奕,伸手接过花束,“不过,这样就可以了吗?”

裴奕干咳一声转过头,露出通红的耳根,苏辞低头发觉自己的胸口被包装上的水珠沾湿一片。

“那,那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不方便的话也不要勉强。”

“苏辞,辞别的辞。”

不过是个真名,苏辞坦然相告,裴奕却在听完后低头默念了几遍。

“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吗?”

“你应该饿了吧,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这个时间,也只有街角那家宵夜摊还开着,他家馄饨好吃,我带你去尝尝。”

苏辞回过神时已经被裴奕拉出房间,怀里还抱着花,脚步迈得很开,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斥在苏辞脑中,他下意识握紧裴奕的手,裴奕也用力回握他,两人的掌心被一层汗黏在一起。

好奇怪,像是去约会一样。

“我能再提个要求吗?”走在前的裴奕突然停住脚步,苏辞来不及停下的鞋尖不小心碰脏他的帆布鞋面,他却不以为意,微微低下头,温柔地看向苏辞。

苏辞迅速整理好表情,强装镇定点点头。

“苏辞先生,能让我追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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