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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血染青春(3)

 

交了nv友後,叶世宇的生活一如既往,蒋宛薰则是沉溺在幸福的泥沼里,一头栽下去的她,光是成为正牌nv友就心满意足,即使叶世宇从未善尽男友的职责,对另一半不怎麽关心,蒋宛薰都不是太在意。

对她而言,能够拥有一个待在学长身边的名分,b其他实质上的东西都重要的多。

平静的日子直到放寒假前的某天,一枚意外的震撼弹,彻底改写了他们各自的生命。

这天,结束期末考的最後一科,同学们纷纷搬起桌椅,蒋宛薰和班上几个同学走到她们所负责的nv生厕所,准备进行全校大扫除。

几个人叽叽喳喳谈论着寒假的计画,当她们打开厕所门,眼前的脏乱景象打破了原先和乐的聊天氛围。

「这血迹是怎样啊……」其中一个nv生大声抱怨,露出嫌恶的表情,「每次都把厕所ga0得像命案现场一样。」

「好浓的月经味喔。」

「nv人真的很可怜啊,每个月都要受这种苦,还好下学期就不用扫厕所了。」

碎言碎语贯穿了整间厕所,nv学生们在一边抱怨的同时,也认命走到最後面的工具间,准备开始打扫,只有蒋宛薰盯着染血的小便池,安静了一阵,心中若有所思。

当叶世宇看到蒋宛薰手中的东西,两人之间彷佛定格了一辈子那麽漫长。

刺眼的两条红线,让叶世宇哑口无言,见他久久闷不吭声,蒋宛薰随後问,「现在该怎麽办……」她不停重复着「怎麽办」三个字,早已哭的不ren形。

「拿掉。」良久,叶世宇用他仅有的力气,吐出这两个字。

蒋宛薰抬头看他。

「把他拿掉,所有不管是手术、药物的费用,我会负责出,总之,你不能留。」他冷冷望着她,「等一切结束之後我们就分手。」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蒋宛薰,直到听见最後「分手」两字,她瞬间瞪大眼,「为什麽要分手?」

「我们现在根本不可能做爸妈……难道你现在就想被小孩子绑住一辈子?你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小孩。」

她倏地站起身,「要拿掉就拿掉,为什麽要分手!」

「发生这麽大的事,还谈什麽恋ai?」情绪化的反应让叶世宇一时间无法应付,他虽然微愠,但知道自己理亏,依旧耐着x子,试图和她g0u通,「所有钱我都会出,我们好聚好散……」

「我不要分手!」在叶世宇面前总是温顺的蒋宛薰,此刻却忽然变了样,她歇斯底里朝他失控吼,「负责到底就不要分手!我不是说我不会提分手吗?为什麽你可以主动提分手?」

叶世宇愕然,对她的x情骤变不甚理解,「……你是存心要让大家不好过吗?」

「我不要分手!你不可以跟我分手!」她把验孕bang朝他身上砸,还没等叶世宇反应过来,蒋宛薰便头也不回的跑开,很快就消失在楼梯口。

独留下来的叶世宇低下头,木然望着那两条红线,紧拧着眉,最後拿起口袋里的手机,拨出某组号码……

当蒋柏勳进入家门後,一反常态的没在饭桌停留,也没马上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往妹妹的闺房前进,他甚至没有示意就直接开门闯入。

「蒋宛薰,你给我起来。」走至床沿,他冷冷命令,见棉被里的人没半点反应,柏勳又用力摇了几下,铁了心想把她叫醒,心情低落的蒋宛薰原先想要装si回避,最後受不了,才探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口气充满不耐,「我头很痛,你到底要g嘛?」

蒋柏勳拿出验孕bang,面无表情,「你最好解释一下这是怎麽来的。」

见此,蒋宛薰面se铁青,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仍想假装镇定,「你在说什麽?」

「你告诉我,那渣男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蒋柏勳低吼,「妈的,我明明就说过不要去招惹叶世宇,你是聋了还是有什麽问题啊?」

「怎麽啦?」一听见争执声,蒋母赶紧来到二楼,只见气呼呼的哥哥和眼眶泛红的妹妹,两人长大後很少吵架,这样的光景还是头一遭,「怎麽突然大吵大闹的?」

蒋柏勳没回应,只是紧抿着嘴,极力压抑着满腔愤怒,宛薰也没有接话的打算。

窒人的沉默僵持了十几秒,蒋母正要放弃追问,床垫上的验孕bang却倏地攫住她的视线,没等两个孩子反应过来,她抢先一把拿起,上面的两条线让她大为震惊,「……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会有这个东西?」

兄妹俩一时错愕的面面相觑,没人敢回答母亲的问题。

「告诉我这到底是什麽?」母亲加重语气拷问,严厉的神se扫向蒋柏勳,「到底为什麽吵架?」

只见蒋柏勳先是痛苦阖上眼,沉默好一阵才道出,「宛薰偷偷和学长在一起,我完全不晓得,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是到刚刚才知道的。」

「那男的是谁?」蒋母又追问。

「是我隔壁班的同学。」

锐利的眼神停留在从刚才就沉默的nv儿,此刻的蒋宛薰泪流满面,「妈,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小朋友扮家家酒你知道吗!」蒋母疾言厉se打断,「你为什麽这麽不ai惜自己,甘愿被男生糟蹋?」

蒋宛薰仍旧泣不成声,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我是真的很喜欢学长,是我主动的,是我!」

「我不想听你讲这些。」蒋母别过头,「柏勳你出来。」两人走出房间,留下蒋宛薰独自在房内无助的哭泣。

跟在母亲後头的蒋柏勳轻轻关上门,一抬眼,却见几秒前还抱持强y态度的妈妈,倏地失去威严,转而满脸愁容,眼眶也瞬间泛红,「妈……你还好吧?」他忍不住上前关心。

「怎麽会发生这种事……」失去重心的蒋母倚着墙,其中一手则是轻扶额头,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宛薰才几岁,怎麽会……柏勳,这件事是真的吗?」

蒋柏勳没有回应。

「下楼吧,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她步履蹒跚朝楼梯口走去。

同一晚,叶世宇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满身菸味回到自家,今天一整天下来,发生太多事,他太需要用ch0u菸做为发泄的管道,殊不知越ch0u越凶,一包菸就这样被消耗掉了,补习班也跷掉没去上课。放下书包後,他走进浴室准备洗澡,在脱去上衣的同时,从镜中看见自己嘴角的伤口,同时嚐到一抹咸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我ctaade!我妹是你这个渣男可以随便碰的吗?g!

几小时前,在叶世宇解释来龙去脉後,蒋柏勳先是震惊,满腔的愤怒随後涌上,想也没想便朝叶世宇挥拳,像是要把叶世宇往si里打一样,而叶世宇自始至终都没有还击,就这麽安静任由蒋柏勳把自己痛打一顿。

敛下眼,他这才发现手臂也有几处明显的擦伤,盯着镜子许久,叶世宇朝镜中的那人叹口气,会有这般落魄样也是罪有应得,谁叫这次自己是真的t0ng出大篓子。

验孕bang事件在蒋家掀起了巨大革命,蒋宛薰马上被下令禁足整个寒假,手机也在几天後被强行没收,任凭她哭天喊地,怎麽求情求助,事情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而事发过後没几天,叶世宇和父亲来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和蒋家三人会面。

「听柏勳说,你在学校功课不错,模拟考也几乎榜上有名……」蒋父一脸严肃,「感觉起来是个有自制力的小孩,为什麽会发生这种事?」他问,眼神在叶世宇和他父亲之间横扫。

「对不起……」叶世宇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道歉。

「这种事不是道个歉就能够解决的,你不知道?」蒋父毫不客气打断他,「老实说,发生这种事我真的很生气,但我忍住了,听说我儿子前几天已经把你揍了一顿,在这里我跟你道歉,柏勳太冲动了。」

「爸,这跟冲动无关,是他本来就讨打好吗?」蒋柏勳忍不住cha话,蒋母见此,赶紧向他眼神示意,要他别再多嘴,蒋柏勳这才y吞下怒气。

「抱歉,我身为叶世宇的爸爸,没有尽到管教的责任。」一旁的叶父这时起身,朝三人鞠躬,「是我教子无方。」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其他人措手不及。

尤其是叶世宇,他怔怔看着自己的父亲,一个大财团家族的掌门人,诸多商场上面临的风风雨雨,他都能从容以对,现在却低声下气,替自己儿子造的孽赎罪。

「他从小就没有妈妈,这几年我太忙於工作,疏忽了小孩的心理状态。」叶父随後坐下,「不过我的想法和世宇一样,我也觉得这个小孩不要留会b较妥当。」话一出,见蒋家人神se有异,他又赶紧解释,「令嫒现在只是国二生,生下孩子代表人生的读书计画会被打断,她同时也得遭受外人的指指点点,这会连带影响她一辈子。」

「不要把话讲的那麽好听,表面上好像是替我们着想,其实你不过也只是怕自己家儿子丢脸,不是吗?」蒋父话中的火药味相当浓厚,一旁的妻子推了他,作势替紧张的气氛缓颊,「好了啦!话别讲成这样。」

蒋父一脸不悦,「不然要多客套?你nv儿发生这种事,要我怎麽好声好气?」

闻言,蒋母噤了声,没再多说。

「我知道这事对你们造成的伤害当然b较大,所以金钱方面的问题,我们这边会负全责。」叶父又说,「如果你们最後还是想要把小孩生下来,我也不会勉强,尊重你们的决定。不过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建议你们不要轻易这麽打算。」

「这话是什麽意思?」

「世宇现在也只有十五岁,心智还处在很不成熟的阶段,他平常的感情生活,我不是完全不知情,从很多面向来看,我不认为他有资格去当好父亲,也没那个肩膀去扛下这些责任,更不可能给你nv儿带来幸福与快乐。」

「可是做了事情不就是要负责吗?」蒋柏勳恶狠狠打断。

叶父沉y,「你说的没错,可是负责任有很多方法,不是顶下来当爸爸才是唯一的门路,如果没有做好准备,一味想着要生下来,有可能会适得其反。」话至此,他先是顿了一会,似乎是犹豫该不该启齿,但最後还是选择开口,「老实说,当年我也是和世宇的妈妈不小心有了世宇,在家族的恩威施压下决定结婚,但後来他妈妈决定跟旧情人在一起,生下世宇後,我和前妻几乎都在吵架中度过,没几年就以离婚收场了。」

没料到父亲会和别人提起这事,叶世宇对此倍感意外。他原以为,这麽多年过去,早就已经不痛不痒,但听着父亲云淡风轻向外人解释的此刻,叶世宇却莫名感到鼻酸。

「那你和前妻还有连络吗?孩子跟着你的话,她应该会来探视,还是会有接触的吧。」蒋父问。

「我没有g涉他妈妈和他见面,但离婚後,她就去过自己的生活了,没有回来看过世宇,我们也就理所当然断了联系。」

语毕,蒋家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反应。

「说这些不是想让你们对世宇引起同情还是怎样的,只是我认为,未出世的孩子是无辜的,如果一对恋人没有稳健的关系,或是还没做好准备,那就不要轻易生下小孩,更何况小犬和令嫒只有短时间的小情小ai,未来散的机会真的太大,这样以後反而会引起更多问题。」

话说完,对方先是沉默一阵,良久,蒋父才再次开口,「其实我也不是很希望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出世,你和你儿子的事我会记着,我们回去会劝宛薰把小孩拿掉。」

叶父点点头,接着从皮夹拿出一张纸,递到蒋氏夫妻面前,「这是我的名片,钱是小事,如果有什麽需要就联络我吧。」

他瞥了叶世宇一眼,最後说道,「如果事情顺利解决,我之後会叫我儿子转学,这样应该对大家都b较好。」

坐进轿车内,叶世宇望着副驾驶座的父亲,一时百感交集,对於整件事,他有满满的歉疚想说,但多年来的陌生,却让叶世宇却步,不晓得该如何启齿,「爸。」

「嗯?」叶父抬头,从後照镜望着儿子。

「对不起。」

叶父先是叹了口气,沉默许久後再次出声,「你不要再恨你妈妈了。」

闻言,叶世宇先是一怔,接着赶紧澄清,「我没有恨她啊……」

「可能你觉得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内心深处觉得你妈是个差劲的nv人,你才会对nv生总是抱有敌意,不是吗?」

叶世宇一愕。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妈妈一样,当年做错事的人是你妈,而不是你,我希望你可以知道这点,然後放过自己,不要再抱着乱七八糟的心态交nv朋友了。」

父亲的话,令叶世宇无法反驳,他沉闷没有回应,转而看向窗外稍纵而逝的街景,想装作无动於衷,但每当喉咙一咽,嚐到的便是浓浓酸涩。

随着父亲的出面调解,以有诚意的金钱赔偿做为条件,加上蒋柏勳一家也不是那种会藉此狮子大开口的人,叶世宇原本认为这件事会就此安静落幕。

距离基测也只剩没几个月,他打算听从父亲安排,转学後专心一致的把考试考好,至於日後,他下定决心要调适心态,开始新的生活,不再拈花惹草,之所以会这麽做,都是为了养育自己的爸爸,也是希望自己不再伤害别人。

寒假某天,当放学钟声响起,结束辅导课的国三准考生们,三三两两从各自的教室走出来,这时,三班的篮球队员们凑巧和叶世宇那群人碰个正着,丁丁吆喝:「喂!今天要不要打球啊?」

蒋柏勳一见到叶世宇,平常的热情开朗倏地消失无踪,他冷漠甩过头,刻意避开叶世宇的视线。

叶世宇见此,佯装没事一般,他拍了拍小胖的肩,「我就不一起了,要早点去补习班自习。」

「现在才三点耶,你g嘛那麽早去啊?」闻言,丁丁回过头,一脸纳闷。

「快要大考了,补习班的时间也排的b较紧凑,我想要有空就多去。」

「也是啦!」小胖笑,「我们叶世宇是要考前三志愿的人耶,h金冲刺期当然要把握啊。」

叶世宇安静微笑,他接着穿越其他人,准备先行走下楼梯,蒋柏勳却忽然开口,「喂,你们赶快先去占场地吧,我想到我要找老师拿考卷。」他指了指c场,「快点!不然等等就被十班占走了。」

丁丁等人并没有多想,纷纷听从蒋柏勳的命令,成群跑下一楼,没几秒,走廊尽头只剩下叶世宇和蒋柏勳两人。

蒋柏勳先是四处张望,以确认没有其他人,随後,他才幽幽开口,「我妹说什麽也不把孩子拿掉。」

叶世宇怔然。

「听说这几天她疯狂打给你,但你都没接。」蒋柏勳又说。

「我爸叫我别接。」叶世宇解释,「他说不要再跟你妹有接触b较好。」

「你爸说的对。」蒋柏勳冷眼看他,「希望你说到做到,我不想要我妹的人生再跟你有瓜葛。」

叶世宇点头,「我会的。」

闻言,蒋柏勳瞥了他一眼,沉重叹口气,「b起叫你不要跟我妹联络,我和我爸妈现在都b较担心该怎麽说服她把小孩拿掉。」

「她……还是很排斥这个决定吗?」叶世宇问的小心翼翼。

「因为她说她si也不会跟你提分手。」蒋柏勳冷哼一声,「我真的不懂,她到底为什麽要对你这麽执着,就连发生这种事了,她还是看不清,说什麽也不肯si心。」

叶世宇沉默。

「我妈说,她这几天的jg神状况不是很好,一下子就容易被激怒,会乱摔东西或是破口大骂,但有时候又像条si鱼,无论怎麽叫就是无动於衷,晚上也会莫名其妙大哭。」

「怎麽会这样……」叶世宇愕然,他没料到蒋宛薰的jg神状况竟会连带受这麽大的影响,「要不要……」

「带她看医生吗?」蒋柏勳打断他反问,见叶世宇点了头,蒋柏勳一脸无奈,「她si也不要,她觉得去了医院,我们就会串通其他人,偷偷把她小孩拿掉。」

「……」

「老实说,我很佩服我自己,现在竟然还能够跟你对话。看到你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一想到你上了我妹,我就恨不得把你撕烂,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我妹面前。」瞪着叶世宇,在说话的同时,蒋柏勳紧握拳头,手指的关节逐渐泛红,力道大的像是要把手心里的空气抓到窒息一样,「但我爸说,不要再跟你有所牵连,事情能够越早结束越好,我是为了我爸妈,还有我妹才忍着的。」

「如果揍我一顿可以让你b较痛快的话,你就打吧。」叶世宇沉y,「我不会还手,也不会告诉学校老师。」

「我妹的事情已经让我爸妈够c心了,如果我再惹麻烦,全家人迟早会被你ga0si,等这件事都结束再找你算帐也不迟。」字字句句咬牙切齿,他的愤怒不言而喻,别过头,蒋柏勳不再正眼看他,「该讲的都说的差不多了,你赶快滚吧,老子没有跟你一起走楼梯的心情。」

「好。」叶世宇背好书包,才正准备下楼,却又猛然回过头,「那个……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叫你爸妈带你妹去看个心理医生。」

「你什麽意思?你现在是觉得我妹有病是不是?也不想想是谁害她变成这样的?」听到这番话,蒋柏勳不自觉提高警觉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世宇解释,「只是我这样听你转述,感觉你妹的情绪不太稳定。我有在网路文章看过,怀孕的人可能会有产前忧郁症,如果去找个医生聊天或是发泄之类的,ga0不好可以改善她的状况,等她情绪变得b较稳定,说不定就好说服她拿掉小孩了。」

听完叶世宇的话,蒋柏勳这才逐渐卸下戒备,安静几秒後才再开口,但语气依旧冷淡,「我知道了,我会问问我妈,不用多管闲事了。」

「嗯。」叶世宇深x1一口气後点头,「那我先走了。」语毕,他便不再回头,快步离开学校。

留下的蒋柏勳,独自待在楼梯间不动,一想到什麽事都不能替妹妹做,他满腹怒火无处宣泄,只能藉由搥墙壁来表达自己的无助。

「你好。」一名白袍nv医师走进来,她和蒋母心中预期的「仁慈」、「和蔼」的社工形象有些出入,jg明g练的模样,浑身散发出nv强人的自信,看起来是个相当有主见的nvx,她微笑走近,「这位是宛薰吧?你好。」她接着抬头,轻声在蒋母身旁耳语,「蒋妈妈,那我就先带宛薰到诊间罗,这边都有茶点和杂志,可能要请您稍候一段时间。」

蒋母点头如捣蒜,「医生,那就麻烦你了。」

对於一个恳切的母亲来说,让孩子接受治疗,就像是自己被送上刑场同等煎熬,每分每秒的等候都是如此漫长,在一个半小时之後,诊疗终於结束,当她一见到蒋宛薰哭哭啼啼的走出诊间,蒋母仍不免心中一惊,没多久,轮到她被叫去诊间。

「令嫒……还没有去给妇产科做过检查,是吗?」

她点头,「因为我们不希望留下这个小孩,所以她觉得一旦去了医院就会把孩子拿掉,不管我们怎麽劝她都没用,她的情绪起伏又很大,我真的很怕她自己的身t会出问题,nv人有身孕时,稍有一个不慎,都会对以後的健康造成很大的影响。」话至此,蒋母赶紧抬头,「本来没有想过要来这里的,可是我们家哥哥说,如果让她来讲点心事,负面情绪得到释放,之後她大概就会看开,不会再那麽执着了。」

医生听完,面se仍相当凝重,「蒋妈妈,根据刚刚和宛薰聊天下来,我认为你nv儿除了你们怀疑的产前忧郁之外,在这之前就有其他心理状态的疾病了。」

「这是什麽意思……」蒋母一脸茫然。

「她主要并不是因为怀孕而感到焦虑,而是她对她的男朋友抱有超乎於常人的执着,就算男朋友并没有对她特别好,甚至是做了什麽对不起她的事,她都能够充耳不闻,无条件原谅,但她就是想占有他,没办法忍受男友离开自己。」

蒋母惊愕的说不上话。

「聊过天以後,我发现:对她而言堕胎并不是一件大事,可是宛薰无论如何也不想跟男友分手,心底才会产生小孩必须留下才能维系这段关系的连结机制。」

蒋母无语转过身,看着落地窗外安静阅报的蒋宛薰,心疼的眼泪马上涌入,她扶着太yanx的位置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x1,才得以平复情绪。

「这几天暂时别跟她提看医生的事,回去要按时服药,让她保持情绪上的平静,一个礼拜後再带她来。回去的话,可以跟她说这是调养身t的维他命,她才不会排斥吃药。」nv医师握住她的手,语气恳切,「她年纪还小,遇到这种事肯定b你慌乱,所以你要坚强,才能陪她走出来。」

紧抿着唇,蒋母最後含泪点头。

两天後的晚餐时间,蒋母拿了一杯开水和几颗药丸,递到蒋宛薰面前,「这是维他命,你现在身t很虚弱,一定要好好补充营养。」

闻言,蒋宛薰先是安静不语,沉默的反应让饭桌上的其他三人不自觉绷紧神经,但她後来不疑有他,就爽快的把药吞下肚,三人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柏勳,寒假辅导结束了吗?」蒋父随口问起。

「辅导课就到明天结束,不过下礼拜校队还是要晨练,过年前才会停。」

「哥!」蒋宛薰突然开口询问,「你在学校都没看到叶世宇吗?他为什麽都不接我电话?」

闻言,蒋柏勳明显错愕,一旁的蒋父蒋母也同时愣住,但他很快便好整以暇,「我也没看到他。」

「你没看到?你们就在隔壁班,怎麽会没看到?」她皱起眉头,对哥哥的答案不甚满意。

「我是说真的!你想看看,再三四个月我们就要考基测了,像叶世宇功课这麽好的人,一定需要冲刺啊。我听丁丁他们说,他的补习班开了一个魔鬼营,所以他应该是都窝在补习班k书,学校请假了吧。」他心平气和道,「他课业成绩那麽好,寒假辅导也才七天,老师理所当然会准他的假。」

「是这样吗……」蒋宛薰这才收起疑虑,见她原先紧蹙的眉舒展开来,其他人也终於放下心。

饭後,蒋宛薰将自己的碗盘端到厨房,却在倒厨余时,看到一个颜se鲜yan的袋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把袋子拿出来想一探究竟,却发现这是个药袋,上头还写着自己的名字。

蒋宛薰一愕,想起自己刚刚吞的几颗药丸,她冲到洗手台前作势催吐,想尽办法要吐出点什麽,却是徒劳无功。她心乱如麻,双手都在颤抖,想到父母亲用这种方法要她吃药,就连哥哥刚刚说的话,可能也都是瞒天过海,一想起叶世宇这几天的人间蒸发,加上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也会消失,她就感觉到腹部一阵翻搅。

蒋宛薰浑浑噩噩步出厨房,原本想拿着药袋,冲到父母房间理论一番,但客厅里一串银se发亮的东西,却首先x1引住她的目光,她顿了将近一分钟,最後决定改变主意。

拿起桌上的机车钥匙,蒋宛薰将它收进口袋,然後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上十一点,叶世宇一结束补习後,哪里也没去就马上回家,此刻的他独自蹲在yan台,脚边已经多了几根菸蒂。

忽然,身旁的手机发出声响,原本以为会是蒋宛薰,但屏幕上显示的并不是她的电话,也不是无号码,他没多想便接起,「喂。」

「你为什麽这几天都不接我电话?」电话那头的蒋宛薰冷冷问道。

没料到会是蒋宛薰,叶世宇一时间无言可对,「……」

「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是不是不要我们的小孩?」

电话那头的蒋宛薰,语气异常冷静,和蒋柏勳前些天叙述的「歇斯底里」不太一样,叶世宇心想着或许她此刻的情绪已经平静许多,「宛薰,我不是一个很好的男生,发生这些事情,让你还有你的家人受伤,我很抱歉。现在应该看看身边那些ai我们的亲人,不要再让他们担心,所以你……」

「所以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她打断叶世宇,冷然又问了一次。

叶世宇一怔,良久,才再次开口道歉,「对不起。」

「你如果要分手,那我就会si给你看。」

「啊?」他一惊,一gu冷意同时刺入心脏,叶世宇倏地站起身,「不是,宛薰……」

「我明明就说过,我si也不会提分手,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她问,受到惊吓的叶世宇脑中一片空白,什麽话都说不出来,还没回答,蒋宛薰又再度开口,「代表分手bsi还要痛苦。」

叶世宇隐隐约约从话筒中听见车子呼啸而过的声音,他一急,「你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不分手了,你现在在哪里?」

「来不及了!」蒋宛薰失控大吼,「你跟我爸妈还有我哥一样!只会说谎骗我,当我是小孩好欺负,把我骗得团团转!先是下药害si肚子里的小孩,你也是!我分明说过我不会分手的,你凭什麽跟我提分手?」

语毕,她就把电话强行挂掉,对面的世界瞬间一片寂静,只留下嘟──的机械式声响。

错愕望着手机萤幕,回过神後,叶世宇试着做了几下深呼x1,因惶恐而逐渐加速的心跳声仍没有消停的迹象,他低下头,用颤抖的手拿出一支菸,想驱赶此刻的焦虑,却连火都点不好,心中满满的不安,却如同随风消逝的菸圈一样逐渐扩大。

十分钟过去,他决定打开手机,拨出蒋柏勳的号码,电话没多久便接通,「喂。」

「我是叶世宇。」

「我知道,但你打来g嘛?」他冷淡应。

「你妹……她在家吗?」

「这时间不在家不然要在哪?」

「可是……她刚刚打给我,声音听起来不像在家里,而且还跟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叶世宇冷汗直冒,方才那些可怕的话仍让他余悸犹存。

对方先是安静一阵,叶世宇接着听见起身开门的声音。

打开门,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蒋柏勳原先的睡意全消,「她去哪了?」

「我不晓得,我正要问,她就挂电话了……」

「g!」对方大骂一声脏话以後,叶世宇再次被强行挂了电话。

半小时後,叶世宇收到蒋柏勳传的地址後,他随着父亲匆忙赶到医院。

「患者跟家属都还在来医院的路上,大概等等就到了。」

「可以请问发生了什麽事吗?」叶父关切。

「似乎是偷偷骑了爸爸的车出门,之後在大马路的十字路口和轿车有擦撞,皮r0u伤的部分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尴尬沉默一阵,站在门口待命的急诊医师才再次启齿,「据说下腹部出血状况非常严重。」

话才刚说完,刺耳的鸣笛声同时划破夜半的si寂,只见救护车闪着红光,正逐渐朝医院大门靠近。

「我妹怎麽样了?」此时,蒋家人也赶到现场,从长廊的另一头狂奔而来,担忧与焦急全挂在脸上。

一开车门,只见蒋宛薰的下半身几乎被鲜血染红,但她却毫不自知,反而是使尽力气挣扎,极力想挣脱医护人员的束缚。

「怎麽会这样?」见她如此失控,医师上前询问。

「病人的jg神状况非常不稳定,可是因为她有孕在身,剂量不能注s太多,镇定情绪的效果有限。」护士赶紧解释。

「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蒋宛薰声嘶力竭的吼,尖叫声彻底震碎亲人的心,见到自己孩子变成这模样,蒋母的眼泪就这麽夺眶而出,一旁的蒋父同样双眼泛红。

「蒋小姐,你不要再动了,你出血的状况非常严重,这样下去真的很可能会流产。」

她一怔,听到流产两字,随即再次大吼大叫,「我不要!我不要!」奈何医生怎麽劝她冷静,都没有任何用处。

没多久,她被医护人员从担架上被抬到某个病床,正准备推入手术室,蒋宛薰的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叶世宇,她一把扣住他,像是即将气绝的nv孩挣扎抓着泳圈不放,「不要!不要!」

被紧抓的叶世宇反应木然,思绪早就断了线,面对此刻歇斯底里的蒋宛薰,他因为惊吓过度,什麽话都吐不出口。

没几秒,医护人员强行扯开蒋宛薰的手,伴随着哭声、哀嚎声,她就这麽无助的被推入手术房。

关上门後,站在父亲身旁的叶世宇,脑中仍然一片空白,当他缓缓举起右手,看着上头的淡淡血迹,叶世宇全身忍不住开始颤抖。

「我c!」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右脸袭上一gu灼热,一个踉跄,叶世宇就这麽跌坐在地,当他抬头,只见失控的蒋柏勳,眼神愤恨瞪着他,熊熊怒意足以将叶世宇碎屍万段,「我今天没把你打si,我就跟你姓!」

「哥哥!」泪流满面的蒋母见状,赶紧上前制止,「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妈妈不要你也跟着出事……」

听到这番话,蒋柏勳不自觉加紧握拳的力道,想忍住打人的冲动和打转在眼眶的男儿泪,泪水却怎麽也不受控制。

「你怎麽不去si?我诅咒你不得好si!」蒋柏勳失控大吼,紧拥着儿子的母亲早已泣不成声,最後,相拥的两人同时崩溃痛哭。

跪坐在地的叶世宇满脸茫然,蒋父不知不觉朝他走近,冷然说道,「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叶世宇抬眼,蒋父这席话,就像先前蒋宛薰说要去si一样,都是打从心底椎心刺骨的冰冷。

他仍然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後来,虽然蒋宛薰生命无虞,但仍没有抢救到她肚中的小生命,她的jg神状况因此大受打击,院方宣布她必须强行入院治疗,学校方面也因此得强制休学。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校方耳里,就连学生之间也都几乎知晓这件事,叶世宇成了过街老鼠,原本身边那些兄弟纷纷感到不可置信,後来也都和他疏离了,事情发生後,他再也没去学校,几乎整天独自窝在房间,隔两天,父亲捎来了要他转学的通知,他想也没想便欣然同意。

「原本是打算让你随便转一间学校的,不过我答应了他们一家人,必须把你送到远一点的地方。」他把某私立中学的通知单递到叶世宇面前,「这间学校虽然风评普普,不过位於台北市区,搭捷运上下课很方便。」父亲顿了顿,「你的基测就报名北北基,以後直接待在台北读书吧,到了那边以後,我也会帮你重办一支手机,现在的号码就别再用了。」

「……对不起。」沉默许久,他才语气颤抖吐出这句话。

「现在说这些也於事无补了。」叶父别过头,「到远一点的地方,把这些不愉快的回忆都忘记吧。」

父亲离开房间後,叶世宇拿起电力所剩无几的手机,最後将它丢入ch0u屉,拿出藏在书包里的一包菸,以及新的国中入学通知单,缓缓走向yan台。

当缕缕轻烟缓缓升起,他转而将注意力移到自己的右手。

几个礼拜过去了,叶世宇觉得当时蒋宛薰烙印在手上的血迹还依稀可见,无论怎麽用力洗都冲不乾净,每当叶世宇举起手,耳边就会伴随nv孩声嘶力竭的哭喊和尖叫声。

是他亲手摧毁了一个nv孩的青春,也扼杀一个未出世的生命。

直到此刻,叶世宇才惊觉自己是如此十恶不赦,自己和他那个母亲有什麽两样?他们都毁了一个孩子的人生,而他,甚至b当年那nv人还要心狠手辣。

你怎麽不去si?我诅咒你不得好si!

浑身发抖的身躯,直到无预警的一阵咳嗽,让叶世宇呛出了眼泪,在氤氲模糊的视线中,叶世宇只能对着沉静的夜se,不断喃喃自语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天夜里,在他脚边的火光才没多久便烧尽成灰,但叶世宇的眼泪,却怎麽样也止不住……

绚烂的烟火此起彼落打在天空上,窗外不时传来众人狂欢的笑闹声。被隔绝的车内虽然被暖气缭绕,叶世宇的表情却始终b外面的空气还要冰冷,而安静倾听的崔梓淇,从某一刻开始,不再抱持最初的新奇,故事落幕那瞬间,崔梓淇彷佛听见有东西破裂的声音,两个人的世界同时失去了光照而槁木si灰。

我没你以为的那麽好。

沉默许久,崔梓淇最後才打破寂静,讷讷开口,「抱歉……我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

倾诉过後的叶世宇轻靠着座椅稍作歇息,头顶上暗hse的光缓缓照亮他的脸,苍白神se写满了疲态,「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不是应该得到救赎的人。」他的自嘲发自肺腑。

「那我可以问你问题吗?」得到叶世宇的首肯後,崔梓淇才再度启齿,「去了台北後,你就跟过去的人完全切割了,是吗?」

「转学到另一间国中後,因为剩没几天就要考基测,还没认识什麽人就默默毕业了。之後上了高中,三年下来我都很特立独行,虽然在班上多少会结交一些不错的朋友,不过还是把重心放在补习跟读书,没什麽参加社团或班级活动,能继续维系友谊的,也就少少那几个人了。」

「小伟呢?之前去吃饭那次,总觉得你们交情不错。」她忽而忆起那个热情外向的服务生,「而且听起来,高中那时还是蛮多nv生对你有意思。」

「和他的确是挺熟的,但就算是他,也不知道我以前发生的事,所以才这麽殷切想把我销出去啊。」叶世宇苦笑,「上大学之後,大家的学校遍布全台各地,有时候会遇到几个同国中的同学,偶尔还会被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认出来,这只能怪自己以前造太多孽。」

只是觉得这样的男人很糟糕。

「不晓得你有没有印象,圣诞舞会那天,有两个一直往我们看过来,但你却不认识的nv生,她们是蒋柏勳的同班同学。」

经叶世宇这麽一说,唤起了崔梓淇的记忆,她对於nv孩们脸上的奇异表情印象深刻,当时以为对方只是叶世宇久未谋面的老朋友,真相却是直到此刻才水落石出。

「那nv孩呢?你离开後,就完全没她的消息了?」

「她後来就疯了,休学後就一直住在医院里,没再出院。」

相较於叶世宇口吻的轻描淡写,崔梓淇却是惊讶万分,「直到现在都是这样?」

叶世宇点头,「流产之後她就崩溃了,一开始据说是每天大哭大闹,疯狂的想知道我人去哪,如果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就会有轻生的念头,也真的有几次做出类似的举动。」

崔梓淇震惊的说不出话。

「宛薰在不小心怀孕前,其实就有点躁郁症的倾向,流产不是主要原因,却是压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他轻吁一口气,「这些年,她的病情已经稳定许多,很少再想起我。大概去年的时候吧,医生就有提议要不要出院静养,不过考量很多因素,最後还是决定继续留在医院,金钱开销方面是我爸负责。」

叶世宇每句话都像是震撼弹,把崔梓淇的思绪炸的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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