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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落魄的人鱼王子(5)

 

***

陈子欢反常的没有选择副驾反而是绕到了後座和谢时和一起。

「欢欢,不往前坐吗?」陈子彦语气稍稍失落,他怎麽有种妹妹跟别人跑的错觉。

「我先帮这位大叔处理伤口吧。」

陈子彦不屑,「一点小伤哪需要处理,还是不是个男人。」

「对啊,你连撞到头都没处理了,他哪需要。」刘振宇附和。

「什麽头撞到了?」陈子彦听到自家妹妹受伤,吓得差点闯了红灯。

陈子欢因为急煞的後座力差点又要撞了一个包,「陈子彦你好好开车,我人不是好好的吗。」

刘振宇噙笑,「彦哥怕你再撞下去会连个大学的边都0不到了。」

「对对对,本来就傻了,再撞还得了!」陈子彦轻轻吐了一口气。

陈子欢噘着嘴不理会前排碎碎念的陈子彦和嘲笑她的刘振宇,她变魔术般地从身後拿出一个小小的医疗包。

她侧着身看着谢时和,即便他的身子埋进黑se皮套的座椅和窗外黑夜,脸上的伤口依然清晰地落入她的眼中,陈子欢不禁皱起眉头,刚刚没仔细看,现在可好了,一靠近才发现他脸上的伤口新旧交杂。

「大叔,你真的没有被我哥nve待吗?」陈子欢捞着小小医药包,翻找着合适的药。

谢时和觉得眼前的少nv非常奇特,怎麽老ai怀疑陈子彦,难不成……

他语气严肃,「你才被nve待吧?」

「啊?」陈子欢没料到谢时和居然这样说,虽然她平常老ai和自家老哥互怼,但她可没这个意思,「没没没没,别误会,我开玩笑的。我老哥人真的很好,很疼我的!」

谢时和g起一抹微笑这小姑娘还挺护短的。

陈子欢找到了消瘀的药膏却没找到棉花bang,「抱歉,没有棉花bang,我直接用手帮你涂吧。」

她将药膏涂在指尖上,伸长手想帮谢时和涂药,却被安全带限制了行动。

陈子欢下意识的想解开安全带,一旁的谢时和很快地察觉她的意图,一把按住她要解开安全带的手。

陈子欢,愿梦里有光

***

谢时和脱下黑se的上衣,镜子里映着自己有些憔悴的面容,上头青青紫紫,他早已忘记这些痕迹留下的先後顺序。想起方才车上少nv紧皱的眉头,他戳戳自己的淤青,是有些疼,但好像没有严重到值得让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视线往下,jg壮的腰上是一条条白se突起,一看就是没有被好好照顾的伤疤,诡异的是,这些明明早已癒合的伤口居然b脸上那些淤青还叫人发疼。

他走进淋浴间打开莲蓬头,没有调往热水那处,冷冰冰的水打sh他的黑发,他苦笑着,刚刚那突如其来的矫情算什麽,他又有什麽资格自我同情。

他瞥了一旁的盥洗用品苦恼着,身旁的产品不是花香就是果香,一看就是nv孩子用的东西,总觉得用哪个都不对。

「要不,用洗衣jg?」被自己荒谬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勉为其难地拿了一个鼠尾草香味的洗发jg,鼠尾草,听起应该还挺男人的吧。

他在头上搓出泡泡,浴室的水声抵挡不了楼下陈家兄妹的对话。

「欢欢啊,怎麽都是玫瑰味的洗发jg!」陈子彦吼着,他被推进门时还没来得及查看浴室,都不知道这浴室居然被自家妹妹整成单身nv子租屋处的样子,瓶瓶罐罐一堆不提,又是花香果香的,他专用的男士洗发jg恐怕已经被扔的老远了。

「家里没有其他的了,明天再买吧。」陈子欢吼回去,男人可真麻烦,玫瑰也好百香果也罢,都能洗身t,哪来这麽多问题。

她老哥洗什麽味道她不是很在意,反倒是楼上的客人……

她从储藏室挖出一个男士用的旅行组,就往二楼跑。

谢时和冲着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差点打滑。

「大叔!」陈子欢在门口唤。

「怎麽?」谢时和小心翼翼踏出淋浴间,拿着毛巾往头上一搁,迅速套上衣服。

「你需不需要洗发jg呀?」

「不用了,我洗好了。」

「这麽快?」陈子欢惊讶,陈子彦估计还在悠哉的泡澡呢,她开始怀疑谢时和根本没洗澡,胡思乱想到一半,浴室门猝不及防的被打开,靠在门上的她顿时失去支撑往前扑。

谢时和看着眼前的人往自己这里栽,赶紧扶住了她。

陈子欢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理所当然地倒在对方的x膛上,洁白的棉质上衣和熟悉的鼠尾草味将她包围,空气油然升起一些暧昧的气息。

谢时和确认人没事後很快的移开手,改将手支撑在门框上,皱着眉,「小姑娘,老男人的豆腐你也吃?」

陈子欢身子一僵赶紧後退站稳了身子,「你、你你……这是发酸的豆腐,臭豆腐!」

谢时和无语,救了人对方没有感谢就算了,不但得自嘲自己是老男人还被骂臭豆腐?

「你才是发臭的山寨公主吧。」他看着陈子欢皱巴巴的制服。

「啊?」

「原本是人鱼公主,现在是山寨公主。」谢时和没等陈子欢反应过来便往三楼走。

「山寨公主……」

谢时和身影消失在走廊,陈子欢才明白这老男人是拿她刚刚的话反过来嘲讽自己!

她偷偷回顾四周,确定没人後,她揪着自己的衣领,侧头闻了一下。

……

谢时和说她是「公主」还算抬举她了。

陈子欢拿着衣服就往浴室里冲。

***

陈子彦出了浴室没有看到陈子欢的人影,厨房内倒是有她准备好的配料,他思索了一下,挽起袖子决定大显身手。

火炉上的水一被煮开,陈子彦豪迈地将面条、青菜、豆腐、j蛋、r0u片一气呵成全扔进了锅里,至於调味嘛……随缘罗。

乃至於一锅汤面端上桌,谢时和却迟迟不敢动筷子。

「谢时和,别客气。」陈子彦说完便帮他盛了一碗汤面。

谢时和端详着手中的碗,咽了一口口水,好不容易从海上回归陆地,他可不想再得一次食物中毒。

好在陈子欢及时的出现,她瞧见自己辛苦准备得配料,现在全集中一个大锅内,她火速上前按下谢时和端起碗的手。

餐桌另一边坐着脸上写着「快夸我」的陈子彦,她瞥着锅里漂浮着一颗不知道哪来还完整带皮的蒜头。

「老哥你试吃了吗?」

「我看你平常也没有在试吃啊。」陈无辜一脸理所当然。

「我们的水准不一样好吗!」她看着流理台上内容物少了半罐的盐巴,崩溃扶额,「老哥,你盐巴的用量是想打造一座盐湖吗?放太多了吧!」

一旁的谢傻子还乖乖端着那碗不知道是什麽鬼的汤面,陈子欢皱眉,「你不怕吃了食物中毒吗?」

谢时和默默放下碗,「怕,而且我中过一次,所以没打算吃。」

陈子欢有点意外但还是迟疑了一下,「不、不会是吃了我老哥煮的东西?」

「嗯。」

陈无辜现在进化成陈不开心了,「别全赖在我身上啊,海上生活本来就不容易,偶尔中个毒算什麽。」

陈子欢吐槽,「毒是能偶尔中的吗?」

见陈不开心快要晋身为陈不爽,陈子欢赶紧安抚,「没关系,我拿杯面给你们。这锅我们就不要了!」

她赶紧拿了两碗泡面出来,「煮泡面总会了吧。」

「当然。」陈子彦哼哼,「真当我生活白痴啊。」

「没有啊。」陈子欢嘴上说着没有,一边嘱咐着谢时和,「烧水你会吧,交给你,我先去吹头发。」

谢时和郑重的接过热水壶,准备,烧开水。

两个大男人在等水开时,咕噜的烧水声配着二楼传来的吹风机声。

谢时和撕开调味包,「彦哥,你把你妹妹教得很好。」

「用得着你说。」陈子彦骄傲地抬起下巴,「我家妹妹虽然有点傻,但很bang的,你可别想打她的主意。」

「我不想犯法。」

「有自知之明就好。」

陈子彦小心翼翼地帮两人的杯面添上热水,想起十个月不见的妹妹,感慨她每次的成长不是悄悄无声,却是转瞬一间。

「我们欢欢太好了,但她越懂事,我就越心疼她。」

***

陈子欢下楼时两个男人已经开始大啖手中的杯面。

「欢欢你要不要先去睡。」陈子彦看着时针来到午夜,明天她还得上课呢。

「没关系,你们先吃,我收拾完就去睡。」陈子欢坐在客厅滑着手机。

陈子彦叹了一口气,看着厨房柜子满是泡面罐头,他不在的日子,她辛苦了。

直到陈子彦和谢时和两人收拾好厨房,陈子欢早已不敌睡意在沙发边角一隅睡去。

陈子彦拿了一条薄被盖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的睡颜,恬静可ai,这才有了十七岁少nv应该有的样子。

「时和,你也快上楼休息吧。」

「彦哥,你也是。晚安。」

「晚安。」

谢时和转身上楼时又不禁回头一望,只见陈子彦放松了一直以来挺拔的腰杆,他扶着腰,神se痛苦,却仍旧轻手轻脚的在沙发一角坐下,他拿着棉花bang涂着膏药,细心的帮陈子欢头上的肿包擦药。

这一刻他不再是乘风破浪的海上英雄,只是一个怕吵醒妹妹、隐忍自己伤痛的普通兄长。

陈家的三楼其实就是一间小阁楼,在稍早的时候陈子欢就把房内都打扫乾净。

谢时和躺在舖着全新被单的床上,头顶上方正好对着一扇天窗。

经过大雨的洗涤,夜晚的天空变得乾净无b,皎洁的白月挂在天上,不经意地为大地盖上一席轻纱。

谢时和将手臂抵在双眼上,今晚月se真美,却叫人不忍直视。

或许是一天的疲倦,又或许是重新回到陆地上的踏实感,一直被失眠困扰的他,总算有些睡意。

没有信仰的他,卑微的祈求──今晚他的梦里有光。

***

月光穿过窗,在漆黑的房内亮点星光。

一双温柔的手倏地抚上谢时和的脸庞,她顶着乌黑的秀发,耳边几缕散落的发丝搔着谢时和的肩颈,她眼带笑意,嘴唇扬起好看的角度,薄唇微张,柔声的开口:「你怎麽还没si?」

这个问题,一时噎住了谢时和,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的手便离开了他的脸庞,转往他的脖子。

她将全身力量灌注到双手,掐着他脖子,凄声大喊:「你怎麽还没si?」

那人愤怒的双眼中没有任何光彩和波动,更没有谢时和的身影。

顷刻间,有千百双手从那人双眼倾巢而出。

那些手,一只一只的攀上谢时和,禁锢着他的头和肩膀,不给他任何逃跑的空间,强b着他听着一字一句来自地狱的召唤──

「为什麽?」

「为什麽你还没si?」

「你为什麽不去si?」

「去si!」

最後一个si字余波danyan,在他耳边缭绕。

当谢时和回过神时,周遭突然亮了起来,但他被关在半透明的黑se玻璃内,这使外头的光显得不切实际,甚至离他很远。

被黑se玻璃罩住的他一人站在随着海浪晃动的船板上,海鸟在上空盘旋嚎叫,身旁的人有男有nv,他们嘴巴一张一合,可他听不清楚。

当他想开口说话时,一把匕首快速地朝他腹部t0ng过来,他本能地伸手,握住刀刃。

即使他在鱼,这次是h鱼。不一样的。」她煞有其事地分析着,「而且上次的章鱼是活的,牠还往我身上喷墨汁欸!这次是si鱼,si的跟活的,差多了!」

陈子欢语气欢快的像是在说旁人的故事。

另外两人则是无语地看着她,真不知道她是心大还是无脑。

刘振宇直接打断她的章鱼奇遇记,改为神情严肃地看着老胡,「老师。」

老胡抖了一下,入学到现在这可是刘振宇鱼,还出现过一堆数不清的海底生物……

老胡看着一旁被刘振宇被威胁闭嘴的少nv,他斟酌着用语,「子欢,你有没有跟别人结怨?」

老胡话一说出口,自己就觉得大事不妙,刘振宇毫不留情地拍了老胡的大腿,落下粉neng的五指印,连陈子欢都忍不住大翻白眼。

要说她的仇人小镇上可能随便抓就是一把。

老胡发觉自己真的说错了话,赶紧向刘振宇求救。

刘振宇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要不要通知彦哥?」

「不用。」原本内心平静的陈子欢一听到关键字,心中警铃大作,「不要叫他来,只是一只si鱼,不用他来。」

後来,即便刘振宇和老胡来回劝说,都没有动摇陈子欢拒绝陈子彦来的决定。

陈子欢和刘振宇回到班上,班上的人看了他俩一眼,便神情自若地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彷佛刚刚只是一只蝴蝶飞入教室,大家惊呼一下,就当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

陈子欢回到座位拿出书本复习等下小考,刘振宇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出现另一个身影──一年前的陈子欢。

那天也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当班上的人都在安静自习时,只有陈子欢一人在位置上放声尖叫,因为她纤瘦的手臂缠上了一只八爪章鱼,那只章鱼任凭她怎麽甩都甩不下来,当她越挣扎,章鱼就x1附得越紧,最後甚至防卫x的喷了她一身墨。

或许是老天开的玩笑,平时很少迟到的刘振宇不小心迟到了,等他到教室时,才发现陈子欢座位空无一人,他四处张望,才发现班上的垃圾桶旁蜷缩着一名少nv。

,愿你归来仍是……

***

谢时和,和陈子彦差了五岁的大学同系学弟。

当年,谢时和凭藉着优异的成绩和拔尖的智商,使原本应该读高二的自己直接跳级来到了大一。

又因为一次偶然让他与当时就读大四的陈子彦有了交集,两人就此成为好友。

十七岁时的谢时和皮肤白净,锋利的眉宇底下还是一双涉世未深青涩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两片薄唇,极具特se的五官藏在一副黑框眼镜後方,即使还在发育的身板与旁边的大哥哥们相较起来还是纤弱些,但这样风度翩翩书生的气质,和「天才」人设的加持,y是让他在男人成堆的三类大学科系中,杀出一条血路。

平时的他总是图书馆、实验室、宿舍三点一线跑,鲜少与他人来往,大家都戏称他是谢和尚。原先大家对於这位「天才」十分不以为然,纷纷猜测是不是靠家中关系进来的。

但当谢时和的课堂测验、报告成绩出来,直接推翻了所有人的质疑。

他是真的有本事的。

本来能进入这所大学的人原先就不是等闲之辈,那些实际年龄b谢时和大几岁的同学,以前过惯了天之骄子的生活,一夕间被这个来路不明的臭小鬼拉下神坛,自尊心就像被人践踏在泥地。

为此他们非常不爽。

在那之後,系上有固定几个带头的人,会在发到他的卷子时会故意手滑、刻意将他当作透明人,有时候严重点,会将他的原文书直接扔进垃圾桶。几个月下来,种种的霸凌行为,使得谢时和在系上成为一座孤岛,没有人愿意和他打交道。

或许是个x使然,也或者是来自「天才」身分的孤傲感,谢时和面对外在的不友善没有太多的反应,他依旧照常吃饭、睡觉、读书,继续当他的谢和尚、系上孤岛。

只有在每晚睡前,像是安眠药般,他会这样告诉自己,「没事的谢时和,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

那天,大四期间忙着实习的陈子彦为了毕业论文终於ch0u空回了趟学校,他和指导教授约在下午,眼看离赴约的时间还有些早,他决定去一趟好久没去的实验室。

实验大楼走廊上远远的,他便看见实验室内有两个熟悉的人影。

他轻笑,这些小鬼们可终於有些长进,居然主动往实验室跑了,身为大学长的他真的非常欣慰啊。

带着愉悦的心情陈子彦帅气的推开门,高喊:「小鬼们,看看是谁来了啊!」

里头的人被他一喊,两人手一抖,手中的文件哗啦散落一地。

大概没料到会吓到人,陈子彦连忙赔不是,「抱歉啊!吓到你们了。」

两个学弟循着声看过去,发现对方是陈子彦,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原来是大学长,没关系的!」

陈子彦正想蹲下身子帮忙收拾,却被其中一位学弟阻止了。

「大学长,我们自己来吧。」他ch0u走陈子彦手中的资料,「你整理的话,这文件的顺序会乱掉,到时候我们还是要回去重弄。」

陈子彦00鼻子,把文件还了回去,「也对,我真的不是故意吓你们的啊,大学长请你们喝饮料赔罪。」

「真的没关系,但还是谢谢大学长的饮料!」

陈子彦看了下墙上的时钟,和指导教授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和教授还有约,先走啦!饮料我明天拿去系办给你们。」

「谢谢大学长,你快去忙吧!」

陈子彦颔首顺道带上实验室的门,往隔壁大楼教授研究室走,而当他一出电梯,前方研究室却传来卢教授怒吼的声音。「谢时和,你ga0什麽东西。这个月,玫瑰se的晚霞

***

凌晨五点,天光乍现,有失眠困扰的谢时和选择待在一楼客厅,开着沙发旁的落地灯,依靠着微弱的光线,捧着笔电在上面缓慢敲打着这次的返航报告。

因此当陈子彦推开房门,便看见一抹人影脸上映着蓝光坐在沙发上,吓得他一脚踢到房门。

他捂着受伤的脚趾不敢大叫,深怕吵醒楼上的陈子欢。

谢时和听到身後的sao动,这才把自己注意力从笔电萤幕ch0u离,转头看着陈子彦一个人在原地跳呀跳的。

这哥是有梦游症?

陈子彦等脚趾上的痛楚缓了一会,才轻声咒骂,「谢时和,你有病啊,大半夜不上去睡在这里g嘛?」

「睡不着,起来用报告。」谢时和耸耸肩,「话说,你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在g嘛?」

「我这哪叫是鬼鬼祟祟,我是怕吵到欢欢睡觉。」

谢时和点点头,却也发现陈子彦今天的反常,「你要去哪?」

陈子彦难得的换掉全棉上衣,改穿上衬衫,扣子扣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挺人模人样的。

「我要去署里一趟。」

「交报告?」谢时和问,远洋观察员返航下船後并不是直接就休假,通常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回署里交报告就是一种。

「嗯。」

「那你要不要等我这里处理好,明天再一起去署里?」谢时和又问,虽然他的报告才进行到一半,但努力赶一下,大概明天就能完成。

「没事,你慢慢来,期限又还没到。」

「那你急什麽?」谢时和讪笑,关於返航报告的缴交法规上有给予一段时间的缓冲。所以陈子彦现在这麽急着去署里,在他眼里看来,是有些奇怪。

「我这不是怕家里没大人,如果欢欢临时有事就太危险了。」陈子彦低头检查包里的文件。

谢时和不以为然,「这麽大的孩子,能出什麽事?」他都能放陈子欢一人在家十个月了,哪还会差上这一天。

「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吗?」陈子彦反问。

……

短短一句提醒,立马唤醒他的记忆,不只是昨晚砍他的那帮人,还有陈子欢交代要保密的si鱼事件,虽然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何目的,但总觉得这个小镇四处都藏着对他们的恶意。

见谢时和没有接话,陈子彦又趁胜追击,「昨天是谁吓到我们欢欢?」

「犯人。」

「……」陈子彦无言,虽然谢时和说的也没错,但……他灵光一闪:「那犯人砍的是谁?」

「我。」

「这就对啦,所以你要负一半的责任。我们也不需要你什麽jg神赔偿,帮我照顾欢欢一天就好!」

「我怎麽觉得你是在讹我?」谢时和翻着白眼,听着陈子彦大言不惭的说着一些歪理。

陈子彦看他这态度,像是卖场里推销商品的阿姨们,开始处处介绍陈子欢的好。

「拜托,我们欢欢除了聒噪一点以外,剩下不需要你c心。」

「不是还有隔壁热心的小鬼头吗?」

明白谢时和说的是刘振宇,陈子彦摆摆手,「老麻烦人家也不好,况且阿宇也只是个孩子。」

「我就不麻烦?」谢时和显然是没有要相信他的这套说法,「学长,你到底要去署里g嘛?」

「唉唷,你很烦,不跟你说了。」陈子彦抓着车钥匙就往外走,「那个机车钥匙留给你。我会尽快回来的。」

「学长!」谢时和喊住了他。

但陈子彦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谢时和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汽车发动、驶离的声音,小镇的清晨又恢复了宁静。

他吁了一口气,怎麽自己莫名就成为一日褓母了。

***

但陈子欢果然如陈子彦所言,完全不需要人担心。

不等她设的闹钟叫人起床,她就主动关掉手机设定,进了浴室梳洗。

她换上了制服,将今天要用的课本收进书包,直接来到了一楼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谢时和是被厨房的煮水声吵醒的。

他扭了扭僵y的脖子,有些恍神,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和陈子彦一样三秒入睡,他拉开了餐桌旁的椅子入座,「早。」

陈子欢听到身後的动静,嘴里叼着吐司,也含糊的问了声早。

谢时和撑着头看着少nv忙碌的背影,又是单手打蛋、又是翻着锅里的火腿片,哪里像一个高中生应该有的气势。

不出多久,陈子欢唤了他过来帮忙端早餐,她自己则端着咖啡和牛n跟在後头。

待到两人都入座了,她看着餐桌旁的空位,朝陈子彦的房间大喊。

「陈子彦!起床吃饭了。」

没有动静。

咦?都喊这麽大声还不起床。

见陈子欢准备再来一记狮吼攻,谢时和淡淡的说,「彦哥北上去署里一趟了。」

「你怎麽知道?」她刚刚忙着用早餐没留意到清晨在沙发上睡着的谢时和,更不会知道他们清晨的对话。

「他跟我说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陈子欢才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无脑,「那大叔你趁热吃吧。」

「不好奇吗?陈子彦去署里的目的?」这小姑娘平时问题可多了,现在却反常的安静。

「不好奇呀。」陈子欢抿了一口咖啡,或许是太苦涩了,她又加了些冰牛n进去。原本黑压压的咖啡,多亏了牛n的调和,变成温柔的咖啡se。

她本来打算再抿了一口试味道的,却被谢时和用一掌盖住了杯口。

「大叔,你也想喝吗?」自从昨天早上看到他眼下的黑青,陈子欢私自认为谢时和还是少喝点咖啡b较好,所以今天才帮他换成一般鲜n的。

「你生理期来别喝这个。」他说,「昨天痛成这样,以後少喝冰的跟咖啡。」

谢时和重新倒了一杯牛n在马克杯内,端着杯子起身去後头的微波炉加热。

陈子欢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刹那间,心中有gu躁动浮现。

男人宽大的肩膀把一件平凡无奇的黑set恤穿出了名牌味,再往下的窄腰和一双大长腿,看上去b例堪称完美。

还有他那双手臂,健康的小麦se,肌r0u线条隐隐浮现。她突然就想起,昨晚他给她腰上围上的浴巾。

经血外漏的尴尬一瞬间成为浮云,只有为了他而躁动的心跳是真的。

时间一到,谢时和重新将马克杯放回她的面前。

陈子欢是个嗜冰的孩子,不论春夏秋冬,无冰不欢,平时没少被陈子彦和刘振宇骂,她每次会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後偷偷加入冰块,然後又被他们抓包。

所以她从没有想过有那麽一天,她会顶着三十五度的高温乖乖喝着热牛n!

谢时和的话对她来说像是有一种魔力,不自觉让人折服,她以前可没这麽听话。而且他是不是在里面偷加了糖,怎麽今天牛n喝起来b平时都要甜一些?

陈子欢小口喝着牛n,像只t1an舐着牛n的小猫,一脸津津有味,谢时和看得有些出神。

「陈子彦去署里……」陈子欢出声,稍稍拉回他的思绪,「只有两个目的。」

「喔?」谢时和也喝了一口牛n,小镇自产的牛r嚐起来好像真的b外头的还要浓醇香,也难怪小姑娘喝的一脸满足。

「目的一,交报告;目的二,耍帅。」

「咳、咳……」

谢时和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可此时陈子欢的表情一本正经,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耍帅?」

陈子欢见他嘴边沾上了牛n,ch0u了张面纸给他。

一定是热牛n太烫了,她怎麽觉得家里的风扇吹起来都不凉了。

为了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她拉回心思,帮谢时和解惑。

「耍帅是我跟陈子彦的代号。」

她点到为止,反而激起谢时和更大的好奇心。

「大叔,我都说是代号了,顾名思义就是不能说的秘密。」陈子欢及时打住,不给他追问的空间。

用「耍帅」当代号,也真是够奇葩的。

谢时和像是吃了闷棍似的,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姑娘堵得哑口无言。

陈子欢见状,不禁失笑,「大叔,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有求知慾欸。」

「怎麽说?」谢时和挑眉,他的求学生涯乃至於出社会,身边的确不乏有人这样评价他,但通常都是长辈对晚辈的称赞,他可是法。

她是要抓?还是不抓?

心电感应似的,谢时和又说:「抓着吧,跌下去就不好了。」

对,跌下去就不好了。陈子欢也是如此告诉自己,也多亏这顶安全帽的罩子够黑,这才能罩住她脸上泛起的红晕。

小小的手掌攥紧了他腰侧的布料,在她手中开出一朵漂亮的花。

随着机车一路向北,零零落落的平房逐渐被蓬b0的野花野草取代,耳旁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远处的阵阵海cha0声。

周遭的空气开始变得cha0sh,海味也越来越重。

谢时和没有把车骑进港口而是将车停在路旁。

他手脚俐落的爬上防波堤,并蹲下身子朝陈子欢伸了伸手。

陈子欢犹豫的看着他受伤的手。

但这防波堤不仅陡峭,她今天又穿着裙子,在双重困难之下,她只好向现实妥协,将手交了出去。

陈子欢将手交付给他的同时,他又将另一手伸到她的腰後,她身t一怔,没给她思考的空间,男人收紧了手臂,下一秒,她就不费吹灰之力被人提上防波堤。

他,这是怕她爬不上来?

姿势使然,她的脸此时正对他的x膛,就像是被他拥在怀中,她低着头,不敢让谢时和发现她此刻的表情。

谢时和看着怀中少nv头顶的发旋,双眼微黯,喉结轻滚,在确认人站稳之後,松开了手,大步向前。

男人没有犹豫的转身让陈子欢在原地楞了一会,才跟了上去。

海风吹乱她的发丝,就连谢时和短短的发梢也被吹得凌乱,而这样的他看上去居然有几分可ai,她差点要忘记,按年纪来讲,谢时和真的不老。

她缓慢的步在後头,感受海风的轻拂,听着海cha0的起落,即使谢时和一路沉默,他们之间的气氛也不显得局促,反而格外从容。

对陈子欢来讲,有时候不关心,才是最好的关心。

她看着一层层浪花,今天不顺彷佛都被r0u进海里、化作一颗颗泡沫,随着浪cha0被拍打上岸,最後「啵」的一声,坏情绪就跟着泡沫一起消散。

远方落日的橘红se光晕均匀的将海面烤得熠熠生辉,像是洒满金粉的jg致甜品,伴随着陈子欢的叹息,夕yan渐渐没入了海中,玫瑰se的晚霞看得她目不转睛。

而她的余光里,除了美景,还多了一抹身子。

他的发丝被风吹的宛若蓬草,辽阔的肩膀,因为短k显得更加笔直的大长腿,脚上x1着一双接地气的蓝白拖,手臂上还缠着一段很丑的绷带,在他上衣腰侧的位置上还有两个小小皱褶,那是从她手里种出来的花,而现在,她发现自己心中也有另一种情感正在破土而出。

只见身旁的陈子欢看夕yan看得专注,谢时和也不避讳的将目光停在她的身上。

披着晚霞的少nv,秀发柔顺的放在她脸颊的两侧,水灵灵的双眼,小巧的鼻头和红润的双唇,她亦恬静亦活泼,她的多彩绚烂,她的万种风情竟又让他的心失了分寸。

他拉了拉领口,总觉得x口有一口气顺不下来。

从小就有许多人说他太早熟了,就连陈子彦也曾经对他说过他只是拥有年轻人的外貌,但以灵魂来说是个完全不折不扣的老人。当时他没有反驳,很坦然接受自己老成的事实,直到今天,当少nv靠近他的那一刻起,他始终灵光的脑袋会开始当机,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紊乱的心,这样的他跟成熟一点都沾不上边。

他r0u着眉间,用最後一丝理智将自己拖回现实,重新端正了自己的身分,朝她抛出了一个问题──「陈子欢,你知道太yan的表面长什麽样子吗?」

,灿笑如花

***

「啊?」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陈子欢完全0不着头绪,「大叔,你这是在考我国文还是地科?」

这画风转变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在我们一般人眼中太yan只是一颗散发着金hse光芒的球t。」谢时和看着海平面,冗自的说,「但在科学家眼里并不只有这样,他们利用井上健太yan望远镜观察太yan表面的活动,发现太yan的表面其实就像一格一格的细胞,太yan会把热能从内部传至外表,也就是细胞的光亮面;接着又会冷却沉回内部,形成细胞间隔的黑暗通道。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定能更了解太yan。」

「嗯……很bang……」陈子欢敷衍的应了两声,她咬着手指思考着谢时和的话,刚刚他说的,每个字拆开来她都听得懂,但合在一起时,又b教室黑板上那些知识还要复杂。

透过上述那些什麽太yan、细胞的,她推测……

「大叔,你小时候的梦想难道是当科学家或是太空人?」

谢时和轻笑出声,不出他意外,陈子欢根本没听懂,看着她被海风吹乱的头发,他忍住想帮她梳理的冲动,把刚刚那串看似无意义的科学知识化为最直白的问题──「你今天还好吗?」

「啊?」陈子欢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像自己正读着科学期刊,怀中又突然被塞进一本言情。

谢时和看着眼前小姑娘呆若木j的表情,忍不住怪自己嘴笨,又绕把人家绕晕了,「你就别管什麽太yan。我就想问你今天过得怎样。」

「今天啊……」陈子欢双眼黯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关心把她杀得措手不及,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有点烦闷,就像是努力的伪装一下就被人歼灭,有点ch11u0、有点难堪。

她扬起笑容,用着连自己都相信的语调,「还不错啊,只是数学一样很难,但我英文最近有进步了。大叔,你觉得我要不要换个组啊,二类真的不太适合我……」

突然,男人的声音打断她叨叨絮絮。

「陈子欢。」谢时和脸se倏地沉了沉,看上去还有几分长辈的威严。

「怎、怎麽了?」

面对这样的他,陈子欢并不害怕,反而还有些来气。

因为谢时和的yyan怪气,再加上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一切,她口气也变得不耐,「你不是要我分享今天的事情吗,我分享了啊。」

这几天下来都是谢时和在问,她负责答,现在她回答了,他又摆脸se给她看是什麽意思。

「我不是陈子彦。」没头没尾的,谢时和说。

「废话,我当然知道。」陈子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陈子彦又没你帅,这句话她自然是没说出来。

「我不是陈子彦。」谢时和又重复了一次,「所以你不需要对我说谎,也不用瞒着我。」

被当场拆穿谎言的陈子欢一时有些慌乱,讲起话来不免心虚,「瞒、瞒什麽?」

「瞒什麽,你自己知道。」谢时和叹了一口气。

「……」

方才谢时和在校门口等人时,其实没怎麽专心的看手机里的东西。他时不时就抬眼看她出教室了没,好不容易等到人出来,又看到她脸臭得跟大便一样,走在她身边的刘振宇感觉都要在她旁边表演起小狗转三圈了,也没见她笑一个。

一路上陈子欢看似聒噪活泼开朗,但都不是真心的,他总能从她眉眼间看见转瞬的伤心。

这样的她,也不禁让他想起十七岁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同样不希望让家人担心,努力t1an舐着伤口自我修复,可同时又渴望有人能够从旁边拉他一把,或者听他说说话。

那时他很幸运的遇见了陈子彦。

现在,要说同理也好,要说带有其它他还没ga0懂的情感也罢,他知道他不能放陈子欢一个人。

明明他连自己都顾不好,却渴望被她需要。

这种感觉非常矛盾。

看小姑娘噘着嘴,一脸委屈巴巴,他放软语气,「知道我为什麽跟你讲太yan的故事吗?」

陈子欢听见他放软了嗓子,刚才别扭居然立即消退,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克一物吧。

她暗叹自己真没用,却也不敢继续闹脾气,只好调侃他:「不知道。还有,你那个不叫讲故事,叫讲课!」

听见她还有心情调侃自己,谢时和一颗心放心不少,开始跟她解释自己为什麽突然讲这些科学知识。

「因为即便太yan的热能再多,冷却後终会再陷入黑暗。」他顿了顿,「陈子欢,你就像太yan一样,表面暖烘烘看起来没什麽事,但再亮的太yan都有黑暗的一部分。所以,不要觉得只有保持开朗才是对的、好的情绪,悲伤也是一种,你要记得,你是有权利去难过的。」

有人常说开心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何不选择开心的过呢。但对很多人来说,悲伤也自己的一部分,没经历过别人的经历,就替别人做选择,何尝不是一种情绪勒索,适时的悲伤也是一种调节情绪的方法。

天边余晖消逝,迎来夜幕低垂,陈子欢看着身旁的男人,他讲完话时,眼眸和远方的海水一样,平静中又带点波澜。

见陈子欢久久不语,谢时和也不打算勉强她了,当他提起步伐打算往回走时,陈子欢手压着裙摆,直接在防波堤上坐下。

谢时和一愣,不知道该不该坐。

陈子欢轻轻一笑,伸了手把人往下拽了点,谢时和因此踉跄了一小步,他努力稳住身子才没让自己摔进海里。

陈子欢晃着腿,看着面前的海,想着背後的小镇,其实这个地方存在於她的心中可不止短短七年。

两人沉默了半晌,突然,陈子欢问:「大叔,你有酒吗?」

一听到她这样说,谢时和忍不住皱眉,「未成年的孩子别学大人喝酒。」

看见他能够夹si苍蝇的眉头,陈子欢吐吐舌,「闹你的啦。没有酒也没有关系,反正我有故事。」

「……」算了,他懒得吐槽了。

陈子欢慎重的吐了一口气,缓缓揭开那段被时间尘封起来的日子……

***

在陈子欢出生前,陈家压根没有想到会有、签名、复印的动作,完成了约定。

「我们欢欢最bang了!哥哥进去罗!」陈子彦轻轻揽过她。

「嗯,哥哥掰掰!」陈子欢将小小的脑袋埋进他怀里蹭了蹭。

陈子彦见陈子欢的呼x1逐渐平稳,他怕自己再抱下去,恐怕就要逃兵了,他轻轻拉开她,头也不回的进了报到所。

而就在一个月後,陈子彦果真依约出来找陈子欢。

***

那天,是陈子彦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

在接到长官稍来的消息前,他刚做完中午的c练,跟同袍讨论着休假後要去哪。

「我要带我妹去动物园!」陈子彦露出一口白牙,才入伍一个月就把他原先有些病娇的肤se,晒回普通人的se阶。看着逐渐变好的t力,他突然有种自己真的转大人的感觉。

「靠,你是妹控喔。」左边的人撞了撞他的x口。

陈子彦耸耸肩没承认也没否认。

看他这个反应,前後几个同袍不免想起了报到那天的事,「对了,你们还记得我们报到那天,有一个妹子在外面哭的超惨,大家原本以为是谁家的nv朋友哭得那麽惨,但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妹子大概才国小的样子,大概是谁的妹妹。」

「欸,听你这麽说,我好像有印象。那妹子的肺活量超大,哭超惨的。」

「对啊,超狂的,那个等级简直是狮吼功了。」

「喂,陈子彦你怎麽没说话?该不会……」

陈子彦尴尬的笑了笑,把话题引到当兵的人最在意的事,「欸,你们觉得今天班长会不会提早放人?」

果然,同在军中的人,无不在意这件事,「拜托,班长那麽机掰。」

「嘿咩,昨天隔壁班被罚的超惨。」

「靠,真的很机掰欸。」

就再他们讨论热烈之际,有一人火眼金睛,认出了远方一名长官,他朝远方高喊:「连长好!」

全数的人包含陈子彦一听闻,吓得愣在原地,身t本能的做出反应,连忙大声问好。

他们站着笔直,看着面se铁青的连长朝他们前进。

惨了。

此时的连长,看着面前一帮臭小子,早已没心情责骂他们方才的咬耳朵,他指了队伍中的陈子彦,把人单独叫了出来。

陈子彦惊恐的看着连长,想问点话时,连长已经皱着眉面露不耐,他一见状也不敢再蹉跎,只能带着同袍祝福关ai的眼神出了队伍。

一路上,陈子彦都不敢吭声,默默的跟在连长後头。

当他还在好奇连长要把他带去哪,两人便进了连长的办公室。

陈子彦看着办公室门阖上的瞬间,心里已经凉了一半,这下真的完蛋了,该不会他,她喜欢他

***

扑鼻而来的酒气让陈子欢不自觉皱起眉头,她实在很讨厌酒品差的人喝酒,正当她要开骂时……

「舅舅。」

「嗯?」

舅舅?

陈子欢闻声,往身旁一看,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没想过这个称呼居然出自于玲的口中。

仔细想想,她确实鲜少听于玲谈起家中的事,但即便如此,她也完全无法将眼前的醉汉和于玲联想在一起。

林荣财晃着身子,压根就没听进面前两位少nv如猫叫的细语,他举起玻璃酒瓶,直往她们的方向挥去。

陈子欢见状,反sx的赶紧用双臂先护住了于玲。

店内又是「咣啷」一响,只是这次距离更近,直接在她的耳边炸开。

完了,自己怕不是si了吧。

她都还没来得及跟世界道别,现在要去天堂陪爸妈了吗?那陈子彦怎麽办,他这麽ai哭,就算她入土也不能为安吧。

思至此,她觉得自己真的不太适合这麽早si。

恰巧,老天大概是怕陈子欢太早上去会把祂「欢」疯吧,所以没有陈子欢预期的疼痛,反倒是一旁的男子鬼哭神号了起来。

「ggg!给恁爸放开。」

陈子欢疑惑的移开双臂,只见那原本应该砸在自己身上的酒瓶,此时在她脚边碎了一地。

而她没有受伤,她居然还活着。

怎麽会?

正当疑惑时,她一抬眼就撞上了谢时和冷戾的双眸,陈子欢身t一怔。

只见谢时和已经压在男人的上方,薄唇拉成一直线,手臂绷出了肌r0u线条,在末端攥起一颗拳头。

下一秒,他的拳头宛若狂风骤雨,重重落在男人身上。

空气中,除了谢时和出拳产生的风声还混杂着男人的求饶声,没多久,男人的声音渐小,变成细细的呜咽声。

陈子欢惊觉不对,着急的扯着谢时和的衣服,「大叔!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奈何男人和少nv的力气实在悬殊,只见谢时和如同失控的猛兽,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拳头依然不分轻重的往男人打。

躺在地上的男人这时已经奄奄一息,再不阻止真的会出人命的。

陈子欢再也顾不得危险,一个箭步直接冲了上去,从後头抱住了谢时和。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怕他把人打si了,当她脸贴上他紧绷身子的那一刹那,陈子欢的泪水不受控的滴了出来,落在他的衣服上头。

她把脸埋在他的後背,止不住的ch0u泣:「谢时和,别打了。」

少nv的嗓音,像是远方天堂的钟声,将他从炼狱中解救出来。

谢时和身t一僵,地板同时闷声一响。

他将最後一拳打在旁边布满碎玻璃的地板上。

衣服被滚烫的泪水沾sh,让他原先冰冷的内心融化成一汪湖水。

眸中的愠火退去,只剩一片si寂,他沙哑道:「对不起。」

明知道他看不见,陈子欢还是摇了摇头,拍着他的背安抚着,「没事的、没事的。」

……

当小张赶到店里,,等我回来

***

外头月se清冷,谢时和终究忍不住鼻酸,这麽多年来,他始终无法释怀。

被他气si的父亲和被他bsi的母亲。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不会那样和父亲说话,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会更加留意母亲的不安。

时间待他不薄,却也待他残忍,人生从来没有这麽多的「如果」。

他看着一旁的陈子欢垂着脑袋不发一语,内心越是难受。

是啊,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恶魔,又有什麽资格在这里说这些故事。

他是藏起犄角的恶魔,本来就不该贪求不属於他的幸福。

梦再美,也该醒了。

谢时和想ch0u出被握住的手,岂料,对方的速度更快,一把抓住了他,完全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谢时和身t一怔,被握住的手背上,不知道何时沾上了sh意。

心脏猛地一ch0u,他这才发现,她在为他哭泣。

陈子欢早在故事进行到一半时,在旁边哭得泣不成声,她不顾自己现在哭得有多丑,执拗的盯着那一双让她心醉神迷的深邃眼眸。

以往她只觉那双眼睛,既神秘又好看,却不知道原来在那双眼背後承载了这麽多痛苦,她光是用听的就心痛的快要si掉了,那时候的谢时和又是怎麽走过来的。

早知道就不要b他说故事了,如果回忆那麽痛苦,那不如全部都忘记了。

他才不是恶魔,他是世界最好的谢时和。

想到这里,眼泪又掉的更凶,她x1着鼻子,哭到颤抖:「谢、谢时和。」

「嗯?」谢时和看着她哭成泪人儿,心里更是难受。像她这样的nv孩应该被人捧在手掌心上,只接触到世间美好的事物,她应该要有开朗明媚的人生,而不是像这样,为了他哭泣。

他的丑陋和低劣,不值得这麽好的她。

他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谢时和!」倏地,陈子欢唤了他,并加重了握着他手的力道,「你没有错!」她的语气霸道,不容反驳。

谢时和身t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你没有错。」似乎是怕他没听到似的,她又一重复,「你爸妈的si不是你的错。」

陈子欢乾脆的放开他的手,改捧他的脸,不给他任何闪避的空间,让他能直视着自己。

她的手在他脸上摩娑,为他拭去不知何时落下的泪,粉唇一张一翕,诉说着这世上最温柔的话语──

「我虽然活得没有你久,经历的也没有你多,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你很努力的在守护他们,你已经尽力了,你没有错。」

「你爸爸的si是意外,你妈妈的si是一场选择。」

「你不是恶魔,你就是你,你就是谢时和。」

「你没有错。」

她用她的温柔,接住了他的所有不堪。

谢时和望进她的双眸,一如初见,清澈明亮。他想,或许在很早之前,那里就有一盏为而他亮的灯。

多年来的不安在此刻找到归依,他放下所有理智,恣意地感受脸上手掌传来的温度,外头的月se似乎不再清冷,夏虫鸣叫,晚风吹进屋内,耳边没有尖锐的哭嚎声、没有碎裂的酒瓶声。

他不再被恶梦所困,他仍是少年。

想汲取她身上所有的美好,忍不住的,他往陈子欢的手掌上蹭了蹭,瓮声瓮气呢喃道:「我这一辈子都不配拥有幸福。」

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眼睫和微凉的薄唇,轻扫过她的手掌,陈子欢微愣,以前她只觉得谢时和像一只高傲冷漠的黑豹,太有个x还有点难亲近,但现在的他,卸下所有防备,真实却也脆弱着,像只讨0的小猫。

她g起嘴角,移开了一只手改轻抚在他的头上,就像他之前那样安慰自己一样,她手指卷着他黑se的发丝,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跳声,缓缓说出埋藏在心底最深的告白──「谢时和,每个人都值得被ai,就像我ai你一样。」

从认定自己喜欢他的那一刻起,不论是天堂或是地狱,她都想陪他一起。

若前方太黑,那她也愿意当他的光,帮他照亮前方。

整栋房子内,要不是墙上时钟的钟摆持续摆荡,这一刻,就像是静止画面。

谢时和试图从陈子欢的表情中找出一点不正经的成分,可惜没有,她的表情认真得不行,微微颤抖的睫毛、少nv脸上的红晕,都透漏着她在害羞,同时也是认真的情绪。

谢时和的理智,他睁着眼,嘴巴一开一合,有些不敢置信。

二十五岁的他,此刻退化成只有十七岁的少年,这是他生平,败给温柔

***

直到公车完全消失在视线内,陈子欢才不情不愿的离开转运站。夏日的yanyan正式升起,小镇不一会就被yan光烤得热烘烘的,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舍不得脱掉谢时和为她穿上的外套。

她有些变态似的大力x1着外套上的香味,低头窃笑。

这可怎麽办呢,才分开一下子,她就想他了呢。

陈子欢沉浸在充满粉红泡泡的恋ai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家中的巷子口。

这时,刚晨跑完的刘振宇早一步认出了她,只见远处的少nv,走路歪歪扭扭,在大热天下还穿个棉外套,脸上笑得像白痴一样。

她这是中暑还是中邪?

他摇了摇头,不论哪种,他都不放心,於是,他朝着她大喊:「陈子欢!」

还流连在外套香味的陈子欢,听见了旁人的叫唤,没来得及收回笑容,茫然的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没想过会一举撞上少nv的笑容,刘振宇愣了一会,内心的害羞来得猝不及防。

他撇过了头,开始整理起自己因为流汗贴在额上的头发,「你、你怎麽这麽早起?」

陈子欢尴尬的笑了笑,没想过会预见刘振宇,她甚至都忘记今天是假日了。

依她的个x来说,假日若没有睡到日上三竿,她是不会罢休的,也难怪刘振宇一脸惊讶,可她总不能跟他说,她刚刚是去送谢时和,而且他们还、还抱了……

「我、我刚刚去晨跑。」她胡诌个理由。

「晨跑?」整理好浏海,又恢复帅气模样的刘振宇,转回头打量着她,「你穿拖鞋晨跑?」

他可不记得陈子欢有这麽「健康」的习惯。

「……」陈子欢蜷缩着外露的脚趾,「我是说散、散步,刚刚说太快了。」

刘振宇显然不信,他大步上前,一把架着她的脖子,粗暴的r0u着她的发,「陈子欢,你不要说谎啊!」

「啊啊啊,放手、放手,我要秃了。」陈子欢在他的桎梏中挣扎。

但他是谁?他可是刘振宇啊!

是典型的「得不到答案,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人。

他继续架着她拐子,严厉拷问:「你到底说不说实话啊?」

陈子欢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的眼神不要乱飘,「我、我说实话了啊!」

不管是追出去找人,又或者漫步走回来,这两样八字一撇都算晨跑和散步吧。

刘振宇撇嘴,这种蹙脚的谎言骗骗于玲还行,但对他来说,可是一点用都没。

「真不说?」

陈子欢用力的点头,一张嘴闭得b蛤蛎还紧。

刘振宇瞪着她,看来她这次是铁了心不说实话。

那好,既然她不讲,那他就不放手了。

於是,在刘振宇的陪伴下,原本巷子口到陈家短短三分钟的路程y是被他们走出多一倍的时间。

折腾了好一阵子,两人总算是回到陈家的大门前,陈子欢用力拍了刘振宇放在肩上的手,「快把你的臭手拿开!」

刘振宇耸肩,语气欠揍,「不要。」不说实话,就休想要他放开。

语落,他还不忘再往陈子欢的肩上加了些力道。

好巧不巧,刘振宇像是刚好压到她肩上的x道,陈子欢的小脸立刻皱成一颗酸梅,她哀号着,「痛痛痛啊──」

看她的反应像是真的有痛到,就在刘振宇打算松手时,陈家的大门便被人推开。

深褐se又笨重的大门,伴随着诡谲的声音,缓缓开起,而在那後面,似乎还站着一个……厉鬼?

两人被眼前的画面惊得说不出话来。

刘振宇咽了一口口水,用力的眨了眨眼後,才认出背光处站的不是厉鬼,而是陈子彦。

他不知道陈子彦是什麽时候回来的,只见他面se铁青,黑眼圈掉到嘴边,而他的周遭似乎还散发着很深的……怨气。

他识相的赶紧松开了自己放在陈子欢肩上的手。

妹控,惹不得。

在他身旁的陈子欢则是重重的倒x1一口气,正准备尖叫时,那厉鬼,呃不是,陈子彦突然开口……

「陈子欢,进来。」

「啊?」命令的口吻来得突兀,她一时没听懂。

「进来。」陈子彦的语气丝毫没有温度,冷得简直能把人送到南极大陆。

「……」陈子欢和刘振宇难得默契的打了个哆嗦,直觉告诉他们,陈子彦生气了,只是他们不明白,一大清早的,有什麽能让他这麽生气的。

两人跟在陈子彦身後,步伐亦步亦趋,没敢超前。

陈子欢瞪着刘振宇,眼睛左右来回快速转动,「我哥这是怎麽了?」

刘振宇也用眼神和她无声的g0u通,「我怎麽知道,我连彦哥什麽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突然,陈子彦停下了脚步,後头忙着用眼神g0u通的两人,一时不察,便双双撞上陈子彦的背……

眼看着陈子彦就要发火的後脑勺,他们纷纷脱口而出。

「哥,对不起,我喜欢谢时和。」

「彦哥,对不起,我们不应该瞒着你陈子欢被欺负的事情……」

「……」

宽敞的客厅中,回荡着两人的声音。

句子明显长了一点,嘴巴还没来得及阖上的刘振宇,瞪大双眼看着陈子欢。

她刚刚说什麽?她说她喜欢谁?

陈子欢才没空理会刘振宇的惊恐,b起他,更惊恐的应该是自己吧!她转过头恶狠狠的睨着他,他们不是说好这件事不能和陈子彦说吗,怎麽才一会工夫,他就把自己卖了。

俗话说的好:「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只见夜路走多的两人继续用着眼神交流,却完全没发现前方的鬼,已经面se铁青的停下所有动作,愣愣地看着他们。

陈子彦整个人像是被人从头上重重敲了两击,久久无法回神。

他没有听错吧?

陈子欢说,她喜欢谢时和。

刘振宇说,陈子欢被欺负。

这个两个讯息量来得又急又猛,像是大浪袭来,一巴掌把他拍在岸上。

见陈子彦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陈子欢早一步踹了刘振宇一脚,她咬牙切齿道:「不是说好,不能说的吗?」

刘振宇捂着小腿,脸se也不太好,「那你倒是说说,你跟那个谢时和是怎麽一回事。」

「我、我……」

「你、你什麽你!」

眼看战争一触即发,陈子彦脑神经跳了跳,眼神冷戾扫过他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

听见他语气中的愠火,陈子欢和刘振宇两人面面相觑,乖乖地闭上嘴巴。

陈子彦r0u着太yanx,将他们丢在原地,自己转身走入厨房。

闯下大祸的两人只敢站在原地,身长脖子偷看,只见陈子彦神情严肃从最上方的柜子内拿出了一盒上等的高山茶叶和一套紫砂壶。

他们见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茶香四溢,即便是炎炎夏日,有了茶香和家中植物的陪衬,三人彷佛身处在高山上。

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冰山上……

陈子欢和刘振宇并肩而坐,陈子彦独自一人坐在一侧。

他熟练的拿起茶具开始温壶烫杯,接着置茶闻香,最後品饮轻嚐,一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气质温尔儒雅,若要形容,这整个画面看上去简直就是潘安再世。

只不过这个潘安有点高冷,尤其是那眼神,寒得太吓人了。

压抑的气氛下,陈子欢和刘振宇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陈子彦像这样泡茶,加上今天是,尚未展翅的天使

***

谢时和的话语成了她最强的後盾,陈子欢鼻尖一酸,就把今天早上陈子彦的事全都跟他讲了。

谢时和捏着手机的指骨泛白,他想起今天一早陈子彦缠着他问话的场景,和那天自己防坡堤上安慰她的话,谢时和面se逐渐凝重,他唤了她:「陈子欢。」

「嗯?」

「我们一起把欺负你的犯人抓出来吧。」

陈子欢一愣,「可是你之前不是还说我很勇敢吗……」

她以为他能懂自己的坚持。

谢时和r0ur0u自己的眉心,他叹了口气,「你很勇敢没错,但并不表示别人这样欺负你是对的。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陈子彦并不会因为你的隐瞒而觉得心里b较好过,不是吗?」

她的勇敢,再怎麽说,都不应该论为别人霸凌她的理由。

他也不想再看到她故作坚强的模样了,想必陈子彦也不想。

「……」听着他的话,不知道什麽时候,陈子欢已经将脸埋在膝盖间。

曾经,她以为隐瞒是唯一能让陈子彦在海上少点後顾之忧的办法,可是到了今天,当看着他自责的眼神,她才明白,善意的谎言背後的本质仍然是谎言。

今日的陈子彦不仅担心她,还自责到把错全揽到自己身上。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半晌,电话的另一头又没了声音。

谢时和发觉自己语气似乎太严肃了,他急忙解释,「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

「我决定了。」突然,陈子欢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决定什麽?」安慰的话被打断,谢时和不明所以。

「决定抓犯人了。」

「真的?」她的态度转变太快,他有些跟不上。

「真的啦。」陈子欢失笑,虽然她也是刚刚才下定决心的,但她想通了,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她g嘛躲。

她咬牙切齿的又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麽幼稚!」

听她的声音是真的恢复原本的朝气,谢时和也g出一抹笑容,「这才是我认识的陈子欢。」

是我,充满力量的小太yan。

「我会快点回去的,你要行动之前记得找陈子彦或……」

「或?或什麽?」谢时和的停顿引来她的好奇。

谢时和吞下心中的苦涩,有些不情愿,「或找刘振宇一起。」

从他嘴里听到刘振宇的名字,陈子欢突然有点害臊,毕竟她刚刚才因为他拒绝了刘振宇,但这件事她打si都不会说的。

「知、知道了。」

谢时和没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自在,而前头司机也恰巧开到了饭店门口。

「陈子欢,我到饭店了,下午会直接进署里忙,你有事再传讯息给我。」他一边付车钱一边交待着。

「好,你去忙吧。」陈子欢嘴上答应的爽快,但内心超级不舍。

感觉他们才聊没多久,怎麽才一下子就要挂电话了。

而另一头谢时和何尝不是呢。

少nv软糯的嗓音安抚了他这一路的不安,虽然听出她的不舍,但再不挂电话,他真的会直接叫计程车原地返回小镇。

但还不行、还不能。

在摁掉电话前,他像老父亲般,一再的唠叨,直到陈子欢快受不了之际,谢时和微启薄唇,暗哑道:「欢欢,等我回来。」

谢时和看着变暗的萤幕,稍微走神。

突然有点後悔当挂电话的那方。

司机大哥见他丢了魂似的,打趣道:「跟小nv友讲电话啊?」

谢时和g着嘴角,轻轻的嗯了一声,眼神是自己从未察觉的温柔。

萤幕上头的通话秒数停止计时,客厅内恢复一片宁静,yan光洒进屋内,家中一盆盆的植物向yan而生,谢时和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像是迷航多日的人终於找到方向,陈子欢快速解决完早餐,拿了钱包又出门一趟。

***

超市内沁凉的冷风迎面而来,穿着短袖的陈子欢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她搓着身上的疙瘩,暗叹,早知道就穿着谢时和的外套来了。

她手里推着推车,脑中思索着陈子彦喜欢吃的料理。

一来到蔬菜区,大大小小的叶菜类陈列在架上,她不假思索的挑了两包四季豆和几个彩椒放进购物车内。

酱料区前,琳琅满目的牌子映入陈子欢的眼帘,看得她有些眼花。

她眨了眨眼,努力寻找家中常用的酱油膏牌子。

在眼神来来回回几次後,她才总算是找到自己熟悉的牌子,「有了。」

碍於她想要的牌子刚好在货架的最下排,为了去拿它,就算是身高矮小的她也不得不蹲下身子。

或许是全小镇的人都ai这个牌子,抑或着是店员还来不及补货,架子较前方的酱油膏居然都被拿光了。

好在,最里头还剩下两三瓶,运气也不算太差。

陈子欢将手伸长到身t的极限,好让自己能构到里面的东西。瓶身上,稍微隆起的玻璃雕纹划过她的指尖,她心中一个雀跃,「拿到了。」

她捞到酱油膏後,不急着站起身子,反而认真端详着上头的保存日期,像是在看什麽珍宝,却完全没注意到身後的动静。

蹲得稍久的双脚传来阵阵的酸麻感,陈子欢敲了敲自己的小腿,试着让血ye流通点。

但酸麻的感觉还没散退,下一秒,一gu力道从她的背後大力袭击而来,双脚正处於无力状态的她,也因此向前扑腾了一下。

她这一摔,弄出的声响不小,原先没人逛的调味区此时突然出现几个关切的顾客。

「同学你没事吧?」一位原本在隔壁排补货的nv店员闻声,赶紧跑了过来。

陈子欢r0ur0u自己发疼的膝盖,苦笑道:「我没事,就腿软了一下。」

「真的没事吗?」nv店员看着少nv紧蹙的眉头,忧心地问。

「真的啦。」多亏了店员的搀扶,她总算能好好站起身子。

或许是看到她苍白的脸,nv店员从自己口袋中掏了一颗巧克力给她,「你可能是低血糖了,这个巧克力给你吃。」

「谢谢。」陈子欢感激的接下。

「如果你没事的话,那我先去忙了。」

「好,谢谢你。」

「不会。」nv店员给了她一个微笑後,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忙碌去。

陈子欢握着巧克力,手掌有些sh润。

刚刚那gu力道应该不是她的错觉,确实是有人从她背後撞了一下,而且力道还不小。

但,会是谁呢?

她看着再度空无一人的走道,叹了口气,只怪自己摔得太惨,什麽人影都没看见。

有了刚刚的意外,陈子欢多了一份心,没敢多留。她拿完自己想要的东西後,朝结帐柜台直奔,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陈子欢买的东西不算多,但夏日的yanyan不分中午或下午,都热得让人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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