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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青年的性格,能主动陪自己去拿录取通知,便足以证明对方是真心实意替他高兴,可汹涌的愧疚依旧淹没了霍野。
他忽然开始庆幸,报道那天,自己没有把青年叫来,无数次点进微信,偏偏迟疑地瞻前顾后,不知该聊些什么。
同居的那一个月,青年有没有短短几个瞬间,曾经真切讨厌过自己?
毕竟他是如此不识情趣。
患得患失的滋味叫人难捱,霍野盯着青年刚到b市时发来的地址,再联想到最后一位室友昨天中暑晕倒、被父母打电话关心、要求去医院检查的场景,蓦地,心底冒出个堪称卑劣的主意。
三天后。
军训结束。
隔天恰好是周六,家在本地的眼镜男早早拖着近乎报废的四肢和他们挥手拜拜,黑皮大哥则生龙活虎,张罗着去吃烧烤,再唱k,明早睡到自然醒。
霍野却道了歉,“不好意思,今天我有个地方急着要去。”
黑皮大哥讶异,“你家也住本地?”
话已出口,他才发现自己这位系草室友嗓子哑得厉害,整个人蔫蔫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像是生了病。
昨天瞧着还好好的。
“霍野家在h城,自我介绍你都忘了?”担忧地,最后一位刚生过病的室友问,“是去医院吗?我们陪你?”
霍野摇摇头,“……去朋友家。”
“他会照顾我的。”
“那还磨蹭啥,赶紧出校门,我们帮你拦车,”与粗犷的外表大相径庭,男妈妈似的,黑皮大哥从床上一跃而起,“这天都快黑了,手机带了吗?能找到路不?还清醒?”
霍野一一肯定,又道:“谢谢。”
“都是室友,客气啥,”活跃气氛般,黑皮大哥故作戚戚,一把揽过身旁的瘦弱男生,“哎,今天只剩咱俩相依为命。”
十分钟后,脸上挂着副纯黑的口罩,昨晚衝了十几遍凉水澡的霍野坐进出租车,哑声报出那串自己烂熟于心的地址。
小区的安保一般,他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找到了青年所在的单元,上电梯,一层一层,站到702的门前。
莫名升起股紧张,霍野抬手,按响门铃。
“叮咚。”
“叮咚——”
无人应答。
绵长的尾音越拖越轻,最终消弭于无形,愈发衬得走廊空荡。
安静地,头顶声控灯熄灭,站在黑暗里的少年绷紧下颌,抿着唇,既松了口气,又隐隐觉得失落。
上门拜访应该提前打招呼。
是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