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资质驽钝
夜里的万酿谷弥漫着酒香，轩辕无忧摇头晃脑，翘着脚倚坐在通廊的栏杆上，单臂举着酒瓮，一会仰天牛饮、一下挥起衣袖擦拭嘴角的酒水，豪气十足。
「夏侯掌门是来讨教武功或是追究徒弟的事情？」
轩辕无忧头也不回，便对轻声走近自己的夏侯赫扬声道。
「我今天是来讨个说法！」夏侯赫丝毫不掩饰已经拔出的琴弦单锋剑，一身杀气腾腾、怒目以对。
「说法？我自认为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我徒弟不过是为了我这师父的老脸，气不过便与对方动了手脚，先不说八卦门素来与我华山不睦，显然明着找碴，仗着人多便想以多欺少，谁知敌不过我徒弟，却还是腆着脸来兴师问罪！我徒弟不过初步武林，你却让我徒弟独自面对那八个心狠手辣的老怪物，这便是你说的问心无愧？」
夏侯赫气得胀红了脸，持剑的手跟着颤抖。
轩辕无忧喝了一大口手中的酒，回头对着夏侯赫斜视道：「那不过是片面之词罢了，我认为这裁定没有疑虑，况且你徒弟没si不是吗？反观对方可是si了十五名徒弟。难道那十五名不是有血有r0u的人？」
「一派胡言！强词……」
「阿弥陀佛，夏侯掌门稍安勿躁。」乘悲方丈缓步趋来，身上尽是草药和泥土味。
「乘悲方丈。」两人异口同声向方丈点头致意。
「敢问方丈，小徒的情况……」
「贫僧已施予万酿谷的草药，耿小施主暂无大碍。」方丈走向栏杆，望向天上星空，沉默了一会接着道：
「轩辕谷主心系众生x命与武林正义，可谓真少年英雄。」乘悲面上略有喜se，笑眼眯成小桥，嘴角自是收不住的欣然。
「而夏侯掌门义气g云，华山上下同气连枝，师徒情谊感人肺肝，乃x情中人。」
夏侯赫怒哼一声，不满地道：「方丈有话便讲！」
「贫僧本来不必多说，但见夏侯掌门心中略有芥蒂，便从中调解，希望能解开误会。」乘悲方丈顿了一下，接着说：
「这场仲裁乃轩辕谷主与贫僧共同裁定，而这样以一人破阵的方式解除两派矛盾，虽是由轩辕谷主提出，可想而知轩辕谷主肯定与贫僧看法一致。」
「什麽看法？」夏侯赫一时间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问道。
「听闻耿千岳小施主年纪轻轻，便以一人之力，独战八卦门十六名弟子。虽说八卦门弟子多仍不成气候，但诛魔阵变化莫测、杀机重重，可遑论其中几名弟子更是玄道八子亲力栽培的菁英，两个诛魔阵yyan正反互相融合交错，耿小施主不仅毫发无伤，虽说杀生总是不好，但谁胜谁负自是显而易见。」
「……」夏侯赫默而不语，他回想起在华山指导弟子们练剑阵的时候，别说是主导阵法、引领节奏，便是要与其他弟子们配合都成问题，简直不l不类，原本jg妙的剑阵有了他的加入，便是一盘散沙、一场笑话。
反观其胞兄耿百峰在剑阵的演练上极有天赋，除了领导的气质和与众人的磨合也十分融洽，在剑阵演练上展现其出众的组织力。更能适时引导布阵者调校攻守与速度，使其紧密而平衡，以臻完美。
先前自己竟没思考到这一点，原以为为庸才的耿千岳竟能以一敌多而不落下风，甚至几乎将敌方尽数歼灭，在与玄道八子对阵之时，也是独自昂首挥剑迎敌，虽由始至终都无以还手，却在八子准备痛下杀手之时，屡屡侥幸避开，抑或是识破手脚而闪过其致命杀招，方能在一柱香内保住小命。
轩辕无忧见夏侯赫没有回话，便提到：
「在我看来耿兄弟实力深不可测，我出此提议一来能见识耿兄弟真正的实力；二来八卦门以多胜少已经输了面子，又是以前辈之姿踩在後辈头上，要是妄自痛下杀手必落人口舌成为武林笑柄，王大天肯定不会做此等蠢事，但其余七子不见得这麽想，尤其以侯海卫必定见缝cha针藉此杀掉他以儆效尤。」
「八子心中有所忌惮、八人各自想法出入，此诛魔阵便无以发挥其最大功效。但更难能可贵是梗小施主的识招之能已出乎意料地达到极其高明的境界。」乘悲道。
「原来如此！」夏侯赫收起单锋剑，向俩人抱拳喝道：「我一时糊涂，差点错怪二位，夏侯赫愧为一派掌门！」
「无须挂心，夏侯掌门，你现在要担心的便是侯海卫。在万酿谷他是失了面子又讨不了好果子，肯定会再下重手，藉机害你华山派，自当小心！」
「玄道八子这次虽重伤了耿小施主，小施主福大命大挺过了这一关，八子心里多半对夏侯掌门有所顾忌，要让八子再度齐出应是暂无此疑虑，当如轩辕谷主所说，就怕侯门主有什麽动作。」
「那姓侯的地痞无赖，夏侯赫还不放在眼里。」
「阿弥陀佛，此事告一段落，贫僧也该回斋yan寺了。」
「乘悲方丈，明早我就给你备马，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房了，两位自便吧！」轩辕无忧将最後一口酒喝尽，满身酒气地起身离开了通廊。
「方丈，请！」夏侯赫拱手，便反向离去，走往客房。
乘悲方丈嘴角不自觉轻扬，表情颇有意味地，缓步趋向客房，心中暗自期待这些武林新秀日後的作为。
轩辕无忧醉步酩酊地，单手扛着那柄长枪，走回自己的厢房，拍了拍脑袋，感叹自己今天是不是多喝了，又打了个饱嗝，眼神迷茫的他依稀看见一名身着红袍的姑娘，双手抱x，倚靠在主厢房门外。
「唉，真是醉得离谱了这次。」轩辕无忧r0u了r0u眼，那名红袍的人影竟突然开口说话了。
「小nv子立明烛拜见轩辕谷主！」她没有拱手抱拳，维持原本轻浮的姿态道。
「嗯……」轩辕无忧这才知道原来不是自己喝醉了的幻影，甩了甩头回应道：「哦？长明庄的千金大小姐？这麽晚了有什麽贵事？」
「贵事就不敢，听闻轩辕谷主的功力是年轻一辈里最深厚的，特来讨教！」
才说完，两柄柳叶刀从怀里掏出，便挥向轩辕无忧，连连抢攻，轩辕无忧眯着眼，侧身左闪、又向右一躲，立明烛才第三刀祭出，就被他以三指紧紧抓住刀身，动弹不得，另一手斜侧由下往上一划，却又被轩辕无忧以另一只手直接扣住手腕，一阵扑鼻的胭脂香味窜入脑门。
被那阵香味紧紧x1引，两人对视片刻，轩辕无忧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一名妙龄少nv有些过於亲密，巧手一放、一推，将立明烛送离自己厢房门口，便道：
「你的刀法还不及贵庄主的二成火候，再回去练练吧！」
「等等！」立明烛喊道。
「怎麽？你该不会认为你有机会打赢我？」轩辕无忧回头，一脸轻浮不屑地说。
「不、我想你教我武功！」立明烛笃定地说道，一双g人的双瞳和轩辕无忧那灿如金星的眸子交互对望。
「噗……哈哈哈－－」轩辕无忧忽地大笑，接着摇摇头说：「我有没有听错？长明庄的千金大小姐居然要向外人求教武功？」
「你尽管笑吧！但是你还是得教！」立明烛踏步向前说道：「还有我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我叫立明烛！」
又闻到那gu香气，轩辕无忧首度认为世间上居然有这样一种物品能胜过酒香。
「立大小姐，你凭什麽让我教你？再说了，你爹的刀法在江湖上也是颇有盛名，他教你我想便足矣！不早了，失陪！」
说完又转身yu回厢房，立明烛一阵愠怒，一刀便扔向轩辕无忧，轩辕无忧看都没看一眼，反手便接住刀柄，眼神有些不悦。
「我说了不要喊我叫大小姐，我讨厌这称号！」立明烛接过轩辕无忧递还给他的刀，接着说道：
「我爹说，江湖是男人的世界，nv孩子家别来cha手，怎麽都不肯让我学武功，是我求了好几个月才肯教我几招防身武术，但那什麽行天刀法和青龙拳法打si不让我学！说什麽传男不传nv，便只传给我兄长。」
立明烛接着道：「但我不服气，凭什麽nv人不能学武，男人就行？我学成了未必会b你们这些男人还差。」
「或许你爹是对的，江湖险恶，学了武功就会到处惹是生非，不如做个平凡人家、远离是非，明哲保身为上。」轩辕无忧感到口乾舌燥，自腰间拿起一只葫芦，仰头便喝。
「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这种避世的想法，那这世道早就被恶人给坏了！」
「要所有人都有着避世的想法，才会和平。」轩辕无忧说：
「为了争夺权力、慾望，这世道上确实需要够强悍的武功，为了武学经典、为了利益，人便会抛开身为人的尊严，当起人皮禽兽。仔细一想，武功什麽的还真是祸源啊，能不涉入江湖是一种幸福。」
「这在一个武功绝顶的人嘴里说出，可真有说服力。」立明烛讽刺道。
「武功绝顶或只是谣言，谣言止於智者，相信你不是愚人。」轩辕无忧挑了挑眉，接着问：「你说你爹不肯教你武功，那你刚刚所使的刀法……？」
「我是自己偷看刀谱和拳谱才学到了一点，可是没学到多少就被我爹发现了。」
「怪不得如此差劲」轩辕无忧毫不掩饰地蔑笑了一声：「我身怀的武功并非寻常，颇有渊源，不可说传就传，不论今天来求我的是谁，我是不可能将这身武功传予他人的。」
未等立明烛回应，轩辕无忧再接着说：「况且，我们才认识不久，并不熟稔，更加不知道你的品x如何，你不觉得这种要求过於无礼吗？」
「说了这麽多，你就是不肯教？」
「大……立姑娘，为何如此坚决要学武功呢？」轩辕无忧反问。
「当然为了铲j除恶，消灭那些作恶的恶人，更要证明nv人不会输给男人！」立明烛神se坚决地说。
轩辕无忧哈哈两声，颇有意味地拍手笑道：
「有意思，一名nv子有这份决心真是了不起，只可惜我功夫不到家，没资格传功授武，更只想安稳度日，对江湖的情仇没有兴趣，姑娘另请高明吧！」
「哼！」立明烛轻蔑地一笑：「我看你是怕你的武功胜不了我长明庄。」
「激将法行不通的。」
轩辕无忧微微闭上眼，若有所思的模样，轻啜一口酒後，心念一转，暗忖：「这小姑娘不知江湖险恶，要是让他见过那些穷凶极恶之人的可怕，估计便要打退堂鼓，自己随侧在旁，等他几乎遭受不测之时再出手相救便可，不如将计就计……」
忽然睁开眼，深深的x1口了气，面容得意地说：
「立姑娘，想要学我身上这门功法那是没可能了，但是我有办法能使你武功突飞猛进，甚至有可能超越你长明庄也不一定，我只要你做到一件事情，你做得到做不到？」
立明烛轻挑了眉，不屑道：「反正我武功平平，又是个nv孩子，轩辕谷主想刁难我又有何难？」
「不敢当，怎麽敢刁难大小姐你呢？」轩辕无忧呵呵笑了几声，吞落一大口葫芦里的酒，一个呼x1不到的时间，便将肩上那柄铁枪反手持起，那千斤重的铁枪在他手里有若一只毛笔，轻松写意地便将之斜s而出，凭着月光能够依稀看见那柄铁枪已深深钉入「千杯莫亭」的台阶之前。
「我轩辕无忧称不上什麽英雄豪杰，刻意刁难nv孩子这种事还不至於做得，我以这块江湖上号称大公无私的千杯莫亭之牌匾为誓，倘若……呵呵，若立姑娘你不敢就当我没提起过。」
「哼！谅你也不敢出什麽下流的难题！」立明烛收起柳叶刀，神情略显紧张，故作镇定道：「说吧！什麽条件？」
为掩饰自己用计成功的得意神情，轩辕无忧转过身窃笑了几下，赶紧端正神se：
「既然你自称是说为了铲j除恶、端正武林，好！你长明庄位在南武林，江南近郊有几名贼人作恶多端，你就去铲除这些恶徒吧！」
轩辕无忧想了想，接着说下去：「条件有三，一、方法不限，yan谋y招随你的便，二、生擒处si不论，活要见人、si要见屍。三、限三个月内，我耐x不好，没办法等大小姐你这麽久。」
「好！一言为定！」
立明烛不假思索便出口答应：「哼，出这麽简单的题目，你到时候可别後悔啊！」
「哈，要是我反悔，我便亲手戳瞎自己这对双眼！就从明早开始计日，三个月後在下便在万酿谷候你佳音，哈哈－－」轩辕无忧大笑几声，便走进厢房，留下立明烛。
「竟敢瞧不起我……轩辕无忧、等着看吧你！」
一大清早，轩辕无忧送走了乘悲和华山派众人，便吩咐下人准备好衣衫，稍作乔装後立即离谷。他戴上斗笠、着上粗劣的劣质衣衫，将自己打扮作普通的江湖草莽，骑了一会，便进了附近的一个小镇。
只要稍微在江湖上打滚过的都知道，想获得便宜又广泛的小道消息，来客栈准没错。轩辕无忧不假思索便将马儿策往客栈，随处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
「小二，拿茶来。」
「来了！」小二倒了杯粗茶，招呼道：「客官，要什麽？」
轩辕无忧自怀里拿出一两白银放在桌上道：「我要找一个姑娘，穿红衣、x格特别差。」
「啊……贪财、贪财！哈哈－－」小二贪婪地将白银收入k袋，便开口说道：「客官你真是问对人了，说起这个姑娘问了别人可就不知道了，她……」
轩辕无忧边喝那难喝的粗茶，耐着x子听小二东吹西扯了好一阵子，总算是等到了关键所在，那姑娘打听了附近恶人的消息，之後便离开了客栈，露出浅浅的微笑，心想：「这小妮子果然急x子。」後又放了一两银，问道：
「把你给他的消息也告诉我知道。」
小二心想，一天内居然遇到两个出手阔绰的江湖傻子打听消息，心里乐得要命，喜形於se，迫不及待地将这近郊一带、甚至在客栈经常耳闻的名号统统讲了一遍，甚至将官府发布的缉凶画像交给了轩辕无忧。
轩辕无忧心想，这姑娘x子急躁，且si要面子，要她抓那些小角se来交差不是不可能，但绝不可能三个都抓小角se，肯定会去追缉那些稍有名气、甚至是人听到名号都会害怕的大恶人，於是暗自在心里整理了小二给的名单，列出了几个可能x较高的名字－－
专门掳劫镖局的「鲁百味」、控制水路，私运黑货的「范三」、专杀官员的「游劲」、砍人成x，最好断人手足的「徐破浪」……
而当中最恶的，便是开赌场、设青楼，g结官府、杀人夺地，贩卖人口、b良为娼，所有肮脏无耻的坏事，只要能挣钱的g当都做了，当地大富豪「郭宝临」。
这几名除了郭宝临外，全都是官府缉凶悬赏，榜上有名的大恶人，寻常百姓亦皆为之惧怕。
另外还有一个奇人，名叫「令狐明镜」，一夜之间将一户世家大宅内所有人等屠杀地一乾二净，怪的是，这屋内中有一半的屍t，都是si於出手即si的剑伤，没有任何多余的伤口，si得特别乾脆；而另一半身上更乾净了，完全没有任何一处外伤，经仵作验屍更无中毒迹象，却离奇地全si透了。
更奇的是，这令狐明镜双目失明，作案後抱着铁琴坐在大宅门口，等到官府的人来便束手就擒，一句话也不说便认罪，一口咬定是自己独自一人为案，现已被关在地牢之中，等待处斩。
离开客栈後，轩辕无忧暗忖，即使将可能人数压到最低，仍还是有几条大鱼不可忽视。想找到立明烛，首先就必须猜得她会对哪一个恶人下手，再一旁伺机而动便能等到她出手。
首先劫镖的鲁百味最易找到，只要放出消息自己有个大宝物要请人走镖，那这条鱼便会自己上钩；范三和郭宝临两人是合作关系，又是拜把兄弟，再加上b良为娼的事，应能触动立明烛的杀机，但俩人y险狡猾，一般人想找到他们更是难上加难，需要时间放饵，估计她再冲动也不会太快下手；
游劲和徐破浪倒是不难，但依照传闻所言，应也是江湖人士，武功绝不会太差，立明烛想测试自己身手，或者错估自己的实力，贸然出手肯定会出大事；而关在地牢的令狐明镜更不用说，闯官府没有一定实力基本上便是自寻si路。
叹了口气再留下一两银，轩辕无忧便摇着头无奈离去。
绿林内，叶影飘摇，地方颇有声威的「四海镖局」再获大单，几乎倾尽所有人力接运此镖。每个镖师心里暗自祈祷，希望不要出什麽大事才好。
几日前，不知哪来的富商，说想运送一件极其珍贵的武林至宝，与传说中的「斋yan妙法」可能有极其密切的关联，此消息不知从何而出，亦不知由谁而起。
有些人不相信，认为全是无稽之谈，真正的武林秘宝怎会在那一名商贾之人手上？荒谬至极；也有人信了，纷纷投入暗地跟镖的行列，却是各怀鬼胎，很大部分想藉此劫镖，那宝物是真是假到时一看便知；另一小部分人则反过来猜想会有许多心怀不轨之人，想藉此保镖，卖个人情，换得能窥看秘宝的一次机会。
不管是真是假，或是何原因，这趟镖看似单纯，但暗处不知潜伏多少一流高手躲藏其中，螳螂捕蝉，h雀在後的道理众所皆知，前半段并没有人鲁莽行事、轻举妄动。
树林高处，轩辕无忧蹲在一处不显眼的长枝g上，隐藏鼻息，他内功jg湛过人，jg准探出这偌大的树林内共有约五十人藏身於此，而功力不浅，尚能称作高手的亦有二十一名。
不论功力深浅高低，潜身林内的五十人多半隐藏自身杀气和鼻息。而当中则有一人，毫不掩饰地散发出自身杀气……或说是剑气，那冷冽恶寒的杀气有如无数细针，飞箭般刺入所有人的经脉jg孔，甚至皮肤更感到微微的刺痛感，完全没有yu躲藏的意味。
这分明便是挑衅。
轩辕无忧轻笑，按兵不动，此时行镖人马眼见就要出了树林几乎要松了一口气。此时骤然叶落，呼啸而来的尽是衣袖飘动的声响，自四周高处抛落而来十四道飞钩，只有一个目标。
四面八方而来的飞钩来回交织，刺入行镖人马，抛使飞钩的十四名黑衣人翻身跃入，单手紧抓钩绳，一手握短斧，虎视眈眈。
四海镖局总镖头王泊元横刀在前，举臂在後，双眼如电怒目环视道：
「在下王柏元，今途经此地，还请各路英雄高抬贵手！」
只见黑衣人们不动声se，一名似乎为带头者的黑衣人语带要胁地说道：「王镖头，我们兄弟与此次行镖有莫大关联，识相的便放下镖车，可留得一命，否则休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我们出来行镖，也是在刀口上混饭吃的，若每次都有人让我们留下，那信誉何在？生意还做不做？」王柏元扯着嗓子道，不只说给这十四名黑衣人听，更是让林内其他伺机而动的人听得。
正当王泊元yu举刀向前一拚生si之时，一旁的绿丛飒飒作响，带头的黑衣人眉头一皱怒喝道：「何人躲藏？」
一名手握双刀的nv子竟缓步走出，摆出行天刀架式：「躲藏？你等十四人全部蒙着脸穿着黑衣，到底谁才是畏首畏尾的鼠辈？」
暗处的轩辕无忧无奈暗忖，果然不出所料，这立明烛简直傻得可以，情况危急竟挑这时候跳出来，还是被发现的，真不识时务。
「哼！净呈口舌之快。待我们兄弟料理了王镖头，再来看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儿，嘿嘿，不知你叫相公时嘴巴是不是还这麽凌厉？」
立明烛怒回道：「嘴里不乾净，待会教你试试我这路行天刀法！」
王柏元看这情况，有些不明所以，对立明烛问道：「姑娘所为亦是劫镖？」
「劫镖？」立明烛像是想到什麽事一样的，突然惊醒，故作镇定冷哼了一声：「哼，我对你们这镖车没有兴趣！」
才说完便接着对黑衣人举着刀问：「你们谁是鲁百味，上前领si！」
「我们十四名兄弟当中并无此人，姑娘要是再不让路，休怪我们兄弟以多欺少，嘿嘿……到时几皇几后可就说不清楚了。」
「呸！」正当立明烛yu挥刀上阵之时，四周忽然狼烟漫漫，阵阵敲石击竹的声响，自远而来，而那阵清脆的敲打声响越来越快，又越打越剧烈，竹声隆隆震天，几乎要撞破众人耳膜。
立明烛等人皆无以承受此威壮之声，纷纷摀住耳朵试图掩盖此浩荡之声，谁知对方似乎早已预料此举，纷纷聚气丹田，夹带内力唱出雄浑铿锵的歌声，穿透脑门，恼人心神。那竹声震天、歌声镇魂，自四面八方环环包围众人，声音是越走越近，越近，便越响彻云霄。
突然间，八名身背布袋、衣着褴褛又披头散发的叫化子，手持竹bang不停敲打地面，逐渐於阵阵狼烟中现形，那几名叫化，不断交错身影，越趋越近，自丹田而出的雄厚歌声亦不绝於耳。
声音伴随其八人内力，在不断轮转加速的圆心中，不断注入，层层叠上加剧的劲道有如龙卷海啸般袭向众人。只见就在立明烛等便要支撑不住之时，其中一名身形壮硕魁梧的男子突然一阵长y，有如神龙啸天般怒吼，震慑八荒，敲竹声和歌声顿时停住，顷刻间灌注於内的劲力消散无形。
「八卦棍在此！哪个要找鲁百味的？」
那名壮硕的男子扬声道。
带头的黑衣人见状，知道锋头不对，自己虽占了人数优势，却不是这八个乞丐的对手，便打趣道：
「原来是鼎鼎有名的鲁大侠，久仰了！素闻鲁大侠乃当世夺镖能手之最，今日一见，果真闻名不如见面，想必大侠亦是为了这斋yan妙法之秘辛而来，兄弟等十四人便不与鲁大侠一争先後，只在一旁掠阵，还望大侠得此秘宝能够借阅一番……」
「去你妈的，滚！」鲁百味手中竹bang向地敲一声，身旁七人随之同时敲地，气势慑人，那十四名黑衣人只得00鼻子，愤恨地离去。
「你这恶贼，专门掳劫行镖，今天必要把你擒下！」立明烛方解除危机便怒斥道。
「哦？莫非你是官府的人？」鲁百味0了0下颚浓密杂乱的胡子。
「我是要你命的人！」话没说完便挥刀而出，此时树梢上的轩辕无忧才惊觉不妙。
正当轩辕无忧想出手之时，忽然发觉，那阵有如细针般的剑气忽地急速暴涨後收缩，而原先在场躲藏的其中五名堪称高手的人在顷刻间，气息居然全然消失无踪。
此时他凝神望向剑气来处，虽未摆出架式，但周身内劲顿时化作气团向外笼罩，以自身为圆心，脚下十丈之内所有动静皆在指掌之间。
突然，他瞳孔剧烈收缩，一道剑劲有如脱弦之矢急速发s而来。他缓缓举手，一道护身气盾凝聚在前，雄浑和锐利的两种劲力同时破碎消散，紧接剑气而来的，便是一道持剑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