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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派小说网 > 龙族路明非开大院(路明非总攻) > 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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坍塌

 

他的眼睛明明是几近至耀眼的金色,如今却染上了沉郁的暗红。

恺撒乖戾地撕咬着路明非的嘴唇,不论是压迫还是揉捏的力度都大的像要捏碎,想要揉进骨子里般的狠戾,夹着除无比靠近他又熟知他情绪的路明非外谁都难以觉察的颓废。

他什么都不想说,也用行动让路明非什么都没法说。

依旧如往日一般主动着,却又不如往日一般充斥着发泄一样的放纵,恺撒肆意探寻着路明非,粗暴而疯狂,急切地逗弄着平日二人熟悉的地方,又急切地凝视着路明非的一举一动,不停地在脑内变换着现在与往日,想要对比二者之间哪怕有任何一丝他以往从不在意也从不屑于在意的任何的变化,

他疯狂地想要接触路明非身后埋藏的更深的东西。

很疯狂,非常的疯狂,恺撒主动进攻,跨坐在路明非身上,狂热又带着一种类似惩罚自己的意味一样,每一次都最狠,每一次都最深。

他不说话,但视线从不离开路明非的眼睛,甚至努力强迫路明非和他对视,或者说对持,燃起的黄金瞳逼得路明非也不得不点燃他眼深藏在眼底里的曼陀罗花,他在路明非的眼睛里丧失了身体对温度的感知,也不再清晰自己身上的哪部分在颤抖,但还是自毁般强迫自己坚持看着路明非的眼睛深处,精神紧崩到快脱力了也要坚持激烈的动作。

沉默着抽送,吞没,射出,整个身体都在抖,眼睛里的金黄逐渐暗淡,开始漫上血丝,可还挣扎着想起身继续。

路明非压住他,力气大的惊人,黄金瞳被引燃,身体里的龙血也随之沸腾,一直躲闪的眼睛不再回避,逃离的欲望也被剥离,无数种情绪升腾上来,但只有一种肆意奔涌,他的瞳间也泛了冷,压制住恺撒的肩颈的手快环成了一个禁锢的圈,他喊着他的名字:“恺撒。”

恺撒被压制着,动弹不得,但他什么也不说,依旧用着站在悬崖边缘一样的眼神看着路明非,没有气势,却依旧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沉默在二人间几近将一切冲垮,没有任何行动却依旧宛如两把尖刀,分分秒秒都在对持。恺撒的身体抖的越来越明显,却依旧有着什么在支撑着他高傲的头颅,即使那点资本早已在他得知真相之时随着他的信念一并不复存在,但他依旧高高的举着。他凝视着路明非眼里看不见的深渊,用嘶哑的声音说着:“是你。”

解锁尼伯龙根的钥匙是你,在三峡大坝杀死龙王诺顿的是你,在北京地铁站尼伯龙根里杀死海拉的是你,泯灭白王赫尔佐格的是你。所有的、将他这个人建立起来又随之倾覆的人是你,摧毁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尊的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

“……是你啊。”

无声间似有一声叹息,似乎有也似乎没有,路明非抬头看恺撒未曾张开过口,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像是掌握了恺撒的言灵,一切的声音都在他耳中听到了。

那是恺撒对路明非说的最后一句话,在他倒在路明非怀里丧失意识之前。路明非抱着他,感受着怀中的脊背依旧如钢铁般坚硬,坚硬坚挺而笔直,仿若任何事物都不曾坍塌。

日本风俗店顶级牛郎,无数女孩甚至是男孩心间的1,出场无数次但是也仅限于拥抱倾听安慰的阶段,实际上性爱方面的经验为0,倒不是他观念守旧,日本那边的性爱风气还是很开放的,只是他之前身为“鬼”,其实多多少少对“人类”这个定义属性的人看不太上。

直到遇到了路明非。

很难评价路明非是个什么样的人,非要风间琉璃说的话,可以称为一个表面怂蛋内心却潜藏着狮子之心的男人。

虽说一开始只是为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才去接近这个人,但是后来就越陷越深。

借着任务的借口让明非给他画眉毛,感受着笔刷在眉间慢慢划过,因为不熟练轻微颤抖的手腕抵在颊边,慢慢透过来的热气很温暖。

画歪了也不要紧,他有的是仿佛把它修补好,不如说是画歪了更好,因为这样就能从善如流地让自己面部的妆容变成两人合二为一的创作。

计划失败了。

风间琉璃觉得自己必定难逃一死。想着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眼前的这个人,声音里除却虚弱外还带上了绝望的味道,轻声说着路君你快走吧,只有你一个人的话还来得及逃离,嘴上是这么说着,内心深处那个十几年前倒在深井里被哥哥埋葬的小男孩在捂着渗血的心脏低泣嘶吼着不要离开,求求你不要离开。

但他想着路明非肯定会走的,双亲是这样,哥哥是这样,所有在他身边的每一个都应该是这样,人生里宛若生而就没有救赎,生而便为黄泉之下只存在于阴影中的恶鬼,阳光不曾垂怜,月光也不曾留恋,最后的结果可能只化作淤泥的一抹尘埃,无人在意也不会有人去在意。

直到他听到那一声声近乎嘶吼的“不要死”。

从不曾体会过的暖流灌注在身体里面,强大的血统在言灵的命令下修补他残破的身躯,眼皮底下的黑红慢慢消去,极力睁开眼睛也只能拉开一点点缝隙,像许久不见光的人猝然被光芒照耀一样喜悦,又恐惧。

微光里他看到路明非,咬着牙狰狞着脸,是在为谁而愤怒?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不要死,没怎么经受过锻炼的身体背着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平时闪躲的双眸此刻坚定又愤怒,璀璨的金色曼陀罗花在眼底绽开,耀眼得像要把这个世界都点燃。

风间琉璃,或者说源稚女,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光,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温暖。

已经太久太久了,源稚女缓慢地想着,只此时此刻,让自己沉浸在光里,哪怕身为最凶恶的鬼,是不是也能被原谅。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温暖的回忆慢慢从漆黑的深井中流出,家人,哥哥,学校,阳光,它们逐一在他面前流过又逝去,如散沙般漏得一滴不剩,又在他几近绝望时化成另一个身影,不张扬,不显露,时常表现得又怂又挫,却掩盖不了核心里比世间任何人都要充溢的温度和勇气。

是路君啊,源稚女迷糊地想着,伏在路明非的背上,两行温热的液体无声落了下来,融入地底,只身边的这个人在,便再也不会出现。

要说风间琉璃的血统早就已经超出了临界血限,要解决,以目前混血种的技术也只能是换血,而且还时常伴随着新血产生后和不同血统相排斥的可能,最优解自然是亲生哥哥源稚生。但天照血脉也十分霸道,对长年服用进化药的稚女来说一样危险,即使是亲兄弟也有极大的排斥可能。学院商讨了半天都没出结果来,源稚女在妹妹绘梨衣曾经呆过的小房间里,虽然环境舒适,要什么有什么,但仍旧是度日如年。

直至一天夜里,本该熟睡的风间琉璃猝然睁眼,床边站着的两个人是他的哥哥和妹妹,源稚生和绘梨衣。他们对他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待他悄然绕过看守的蛇岐八家守卫,向门口走去。出去的一路顺畅得叫人惊讶,看守的人睡得睡不在的不在,就像有一股神秘力量的双手在帮他们一样。

出去之后他们乘船,坐了很久很久,到了日本边境,和中国相近的地方,源稚生说只有这样“那个人“才能过来,然后指指船舱让源稚女过去。

打开舱门,世界的一切在无声间变化,面前忽然多了个穿着礼服的小男孩,一双不熄灭的黄金瞳在黑暗中隐隐跳动着,源稚女的心脏跳动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因为这样的光芒,这样的耀眼,他此前只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果不其然,小男孩说他叫路鸣泽,路明非是他的哥哥。他指向船舱中间的床让他躺下,随后意识便不再清醒。

沉入黑暗前他迷糊地听到路鸣泽说庆幸哥哥喜欢你吧,不然你无法挣脱化身为鬼的宿命。

第二天的天气阳光正好,日本不同的两个领域同事迎来了两个大新闻,一是源氏家族次子源稚女经多年调养后身体终于恢复正常,正式接任源氏企业,不日还将远渡重洋,去美国开拓国外市场;二是日本牛郎界着名1风间琉璃大师正式宣布引退,称自己已找到了心爱之人,此生此世除那人外再不和他人接近半分。

一片鸡飞狗跳的众人纷纭中,只有座头鲸一个人在吧台前叹息,想着风间琉璃要把自己这些年来的所有的营业额尽数转给小樱花,先不说算起来数据多么庞大,小樱花可是已经回中国了,好像又去了美国念书,这汇率应该怎么算?

半年后的源稚女经过长期的身体调养和日方学院方的重重考核,总算得以踏上美国的大地,他匆匆坐上前往卡塞尔的列车,在车厢内反复打理自身的衣着——精美的妆容,娟秀的长发,和……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

还在日本因血统不稳定受到看管时,源稚女曾被关在备受监视的小房间里,不能离开,他人哪怕是源稚生也无法轻易踏入。物质上的东西倒是随时可以满足,类似于绘梨衣房间里的一堆游戏机。

吃的、喝的、穿的、玩的,他什么都没要,唯一要的是关于路明非的一切东西。资料也好,物品也罢,哪怕是已经用过的,他都要。

“他是不是想和大小姐抢男人啊。”屏幕外,夜叉悄悄地对乌鸦说。

“少说两句吧你!”乌鸦看着自家少主越来越黑的脸,赶紧敲了夜叉一个爆栗。

源稚生无视了自己插科打诨的两个手下,看着监控内源稚女抱着路明非的资料反复观看的侧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给他吧。”无论他想要什么。

自那以后,源稚女天天抱着路明非的资料看,时不时摸摸下属送来的路明非的物品,满打满心的欢喜,生活也像有了方向。

与此同时,路明非也觉得诺顿馆的清洁人员勤快了很多,不但时刻守在他房间门口,扔掉的垃圾也在三秒内从垃圾桶里消失了。

不是它们正常的归宿就是垃圾桶啊,你们到底是要拿去哪里啊!真的那么想喝可乐我这还有啊?路明非看着快速被收走的可乐瓶感到非常迷惑。

美国的环保意识原来那么强的吗?

源稚女在日本被关了小半年,就抱着路明非的资料看了小半年,他清楚地看到了路明非成长的点点滴滴,包括路明非喜欢的事物,路明非喜欢的穿着,路明非的初恋情人……他都知道。

如今来找路明非,他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将自己妆点成路明非最喜爱的模样,带着一包裹路明非喜欢的手办和游戏机,开开心心地来见他。

终于进入学院,在同学的指引下他很快找到诺顿馆,在会长室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是源稚女朝思暮想的声音,他轻轻推开门,看路明非埋头在伊莎贝尔已经分好的要签字的文件里,一个又一个地写上练习过千万字的艺术字签名。听到他进来的声音,路明非头也没抬:“辛苦了伊莎,文件放旁边就好,我这些签完了就去签。”

伊莎……比想象中更为亲昵的称呼,给他看报告里没提及过这个。源稚女扼住内心忽然胀大的酸泡泡,轻声走到路明非桌前。

?没有伊莎贝尔高跟鞋的声音,路明非抬起来,迎面撞入了一张娇美的面孔,眉清目秀,眼神柔弱,细看却透着妖冶,他朝他婉转一笑,轻声喊着他:“路君,我回来啦。”

路明非猛然咽了咽唾沫,源稚女这样全方位打击、全对他喜好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直男如他何曾见过这般段位,只晕乎乎地站起来,巴巴说了声:“稚女,你好啦?”

没有带姓,显得很是亲昵,虽然是在日本时风间琉璃教的,或许并不存在更多的意义,但源稚女还是笑得很开心,他主动上前握住路明非的手,倾诉着自己的思念;“半年了,路君,我很想你。”

他赞美着面前这个住进自己心里的人,诉说着经久不见的痛苦,不尽的爱慕藏不住埋在字里行间里,几近要将他整个人都暴露。

但他控制不住。

见到人时的激动和欣喜已经将他冲垮,源稚女忍不住拉着路明非说了很久很久的话,路明非也在这位言语大师的循循善诱下放松下来。谈话到最后,源稚女握着路明非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他:“路君,我今天的穿着……你喜欢吗?”

“嗯……”路明非沉思了一会,久到源稚女开始有些不安时,才抿了抿唇,说:“我这样做,不是把你当女孩子的意思,就是看你……你别生气。”他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源稚女身上。

路君觉得很好看,路君很喜欢,但是下次不要再这么穿了,特别是在现在的接近12月的寒冬里。路明非是很想这样吐槽的。

但他面对着面前的人,现在的正看着他、一脸欣喜、满溢爱慕的源稚女,莫名说不出很随意的吐槽和轻飘飘的话,只憋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很好看,但是下次别这么穿啦,现在这个天气还挺冷的。”

“谢谢你啊,打扮应该还挺花时间的吧。”

“就是那个,呃。”路明非挠挠头,把西装给源稚女拢了拢。

“做你自己就好。”

半年后,卡塞尔学院论坛时隔一年再度置顶红贴:号外号外!众所周知已有若干对象的路主席又被野男人泡上啦!这次是日本分部新调来的师弟,叫源稚女,别名风间琉璃……

下面有人跟帖道:你明明是个论坛,号什么外啊,那是路主席诶,见怪不怪了好吧。

一名id为贰粽的用户跟帖道:习惯就好,路主席牛逼就完事了。

他们刚刚在一起没多久,却完全没有发生类似前几个人一样伴随着新人加入时的争执。这半年里,源稚女掩不住的爱恋和依赖尽收每个人眼底,源稚女本人倒也从来没有争抢过什么,只是该出现时出现,该消失时消失,只是出现的时机永远恰如其分,说出来的话三句话离不开一个“路君”。做尽好事从不邀功,遇到难处也不声张,然后不出意料的短短一段时间内,路明非在他身上注视的时间越来越多。

所以说当有人问起恺撒楚子航等人当初为什么同意让源稚女加入时,多半能听到他们说没办法,段数实在是太高了。

刚在一起不久,约等于是新婚燕尔的日子,其他人识相地回避了回各自屋里,只有源稚女留在路明非房间内。路明非忙完工作回到屋里时,便见到这个素色的少年一身红衫坐在床边,在见到他时双眼亮了起来:“路君,你回来啦。”

路明非也不太说得清楚是为什么,只是看到那个安静地等待着他的那个人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地就那么心动。

许是年少时少有,源稚女很喜欢用亲吻来表示亲密,往往路明非还没碰几下呼吸就乱了,缠着人亲吻的时候总分不开,粘腻得像长在了一起一样。

他们拥抱着亲吻到一起去,紧贴着从床尾贴到床头,路明非鼻尖里满是独属于源稚女身上的馨香,这是其他人身上所不曾有的。路明非嗅着这股素雅的气息,和源稚女额头抵着额头,狭长的眼睫毛快碰到一起去。

气氛正好,象征着一切要开始的前兆。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犹豫着,路明非还是开了口,很多事情其实他本人不太明白,明明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却总觉得自己还是在天台眺望远方的衰小孩,对人好的他记不住,人对他好他能一直记着,“但是……”

“我会对你好的。”“我知道。”他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源稚女眨眨眼睛看着路明非,眉目间满是高兴,他远比路明非本人要知道他的好,他带着他挣脱宿命,他让他充满生机,他让他拥有新一段的人生,他……

面前的这个人很好很好。

他们吻在一起,这次再无停顿,桌边烛火渐渐熄灭,月光的阴影从地面划到床边,才双双相拥着睡过去。

睡之前,路明非难得文艺地想着,源稚女和他的名字一样,确实像块琉璃。

流光溢彩、变化瑰丽、细腻含蓄,虽历经千万煅烧,仍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end

“路明非”,在路明非第不知道几次鬼鬼祟祟地踏入病房时,源稚生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看着那悄咪咪抬起刚准备落下又因为话语定在了半空中的脚,源稚生差点没忍住笑,“现在日本分部统一归卡塞尔总部管理,一切对外的防御已经解除,更何况你们是本部派来的专员,理论上现在也算我们的直属管理,没有日本分部的人敢来拦着你的。”

“所以不用这么地……嗯……”他的中文还是不太好,能想到的类似形容词都不是什么好词语,憋了半天,才想出了一个“小心翼翼”。

“啊哈哈哈是吗,我说难怪门口那个大哥躺在椅子上盯着我不说话,还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你们日本这边的人都会点忍术,睁着眼睛睡觉什么的。”才不是嘞,超可怕!死死地盯着他藏身的地方都不带眨眼的,吓人得要命!是直属管理又认出我来了的话就该夹道欢迎啊,害的我藏了半天才找到机会溜进来。路明非局促地挠挠头,心想着自己现在官大一级压死人,回头就要让那个看门的给自己开一百次门。

“嗯,水鬼的话,可能是以为总部的专员都有一些……奇怪的爱好。”源稚生看着路明非的脸色,绝口不提率先觉得总部的人都是神经病的人就是他自己,“所以任由你按你喜欢的方式进来了。但是下次可以直接进来。”

你们才奇怪,你们喝茶都喝开水!路明非腹诽着坐到了源稚生的床前:“你什么时候醒的,之前几次你都发现了?”他想给源稚生倒点开水,但日本的病房显然不像中国那样每个床头柜都有一个烧水壶,只好搓了搓手搭在膝盖上。

“没有,只有上一次。而且只是模糊地感觉到一点,现在才慢慢恢复过来,才看得到你。”源稚生笑了笑,“也可能是你藏的很好,之前几次我都没发现。”

路明非苦笑道:“我这都能算藏得好的话,你们这边早就被总部的人包围了。我的潜行课成绩只有d。”甚至这个d都有可能是校长友情给的。

源稚生看着路明非,嘴张了张,又闭上了,路明非是他们的恩人,他没必要自讨没趣地去深挖恩人背后隐藏的秘密,只是叹道:“这次……谢谢。”

“我知道只是一句谢谢不够,日后你若用得上日本分部这边的人,尽管开口,包括我。”

“别别别,跟我没关系,你们在那里大战的时候我还躲在地窖里喝酒壮胆呢,你可以谢本部那边,就是他们那天从天空扔下了一个什么东西把白王炸死的,或者老大和师兄他们也行,他们也挺努力的……”路明非声音越说越小,迎着源稚生笑着看着他的目光,忽然觉得又没有了辩解的必要,“你怎么知道的?”他轻声问。

“感觉。”源稚生眉眼弯弯,“而且,不是什么人都敢把白王的名讳挂在嘴边的,特别是混血种。”

“就不能是无知者无畏么。”路明非嘀咕着。

源稚生笑着摇摇头:“无知者只是无知,但尚有骨血两连的敬畏,那种感觉是刻在我们的身体里的,不必说也没有人敢去主动提及,即使那位现在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你不想别人知道,我们都不会主动去说,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没有任何的监视,这个我可以保证。提到这个只是想谢谢你。”源稚生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谢谢你救了我们。”

“哎,哎。”路明非手忙脚乱地想要接着面前这位刚恢复不久的重症病患,甚至想喊一句爱卿平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用内什么……”他半天才把这位执意要向他鞠躬的日本人扶起来。“我虽然是中国人,但是我是死宅欸,经常看你们这边的频道的!每次看到你们摆这个姿势我都会有心理阴影的啊!”

源稚生没忍住笑了:“日本这边确实有这种仪式和习俗。”

“可不是,天天看你们的新闻摆这个姿势就没什么好事的,我们老中人,老传统了,一般来说受不起这种。”路明非把源稚生摁回床头,帮他把床柱摇起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挺好,嗯,长时间的睡眠后肌肉无力是常态,以我的血统来说很快就能恢复好。谢谢你的关心。”

“象龟,你比之前爱笑了好多。”

“是吗,可能是一直以来要负责的事情都没有了吧。”源稚生嘴唇弯弯,笑起来非常地漂亮,“日本分部已经全线被总部接管,蛇岐八家解散,牵头的几家死的死伤的伤,不会再有反抗的余地。”

“还有……”

源稚生垂眸,笑容淡了些许,这让他又有点像回归了之前不拘言笑的模样,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好像只是随便找个东西盯着,若有所思:“谢谢你救了他,我的,弟弟。”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喊出这个称呼。”他说这句话时手指止不住在相互搓着。

“有的,稚女在最后可是一直都抱着你,一直在喊哥哥。都是被赫尔佐格骗的,你别想那么多。”路明非干巴巴地说道,他一向不太会安慰人。

源稚生摇头:“我是黑道成员,我作过恶,其中有些远比把你们丢在深海更恶劣。我承认我绝不是个好人。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坠落在红井里。”

“我曾经想做个正义的朋友,但就连我一直深信不疑做的自诩正义的事情都只是一场骗局。橘政宗明明罪该万死,但我也无法完全恨他。”源稚生自顾自说,“一直受橘政宗的蒙蔽,甚至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最不该活下来的是我,但是现在窝囊地想继续活下去的也是我。”

“路君,事到如今我跟你说这些,我是不是很卑鄙?”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我觉得老大叫你象龟,真是一点都没叫错。”

“认定的宿命刻在骨子里,结实的臂膀如磐石不动摇,眼睁睁地看着命运和残酷和失败将自己压垮,很多不应该是你承受的,不该是你背负的,你都扛在自己肩上,像象龟一样刻在骨子里慢慢地向海滩的方向爬,但永远爬不到尽头。”

“我不是说要否定你的想法,但是象龟,你这样太累了。”

“可能是,”源稚生躺下来,“有一点。”

“其实之前小绘跟你一起偷偷跑出去的时候,我悄悄去看过你们。”他忽然笑笑说。

“啊?”路明非脸上的表情仅介乎于“你当时居然没有跳出来切了我”和“这你都没下手”之间。

“是真的”源稚生笑道。

天照命和月读命,两个在神话里分不开的二人,其实也有着相似的命运,看上去他远比绘梨衣自由,至少不用被关起来,实际上他一直被困在身为家主的使命里。

有些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出去走一走。

于是某一天,他跟着路明非和绘梨衣,走过海边,走过山川,走过泥泞的铁路。

把绘梨衣送回家,离开的路上,源稚生忽然问男孩子适不适合也有一个玩具熊。

乌鸦和夜叉当他说的是源稚女,开玩笑说那人那么不合管教,少主你要是真的对他还抱有情面,不如送个迪迦奥特曼模型。

超人模型,源稚生其实有很多,在他赚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他报复性地给自己买了一柜子——小时候的他只能远远的地隔着橱窗看着,眼里闪着羡慕的光。

——而在他杀了源稚女之后,他又将那一柜子模型全部埋了起来,他不配成为正义的伙伴,他的内心随着亲弟弟的死去早已腐朽。

但当他抱起昏睡中的绘梨衣,连同那只硕大的轻松熊,一路上追随着他们一同走过的路,脚下踩着混有樱花花瓣的泥土的味道,晴空的阳光里有暖和的气息,飘下来的落叶没在头顶里,从风里飘来的温柔的“世界很美好”,便又装进了他的心里。

“我其实也想要一只轻松熊,偶尔的话。”

“这个时候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卑鄙?看着像我对你的请求。”源稚生开玩笑似的跟路明非说。“我其实很羡慕小绘那天跟你走的那段时间,可以肆无忌惮地玩。”

“那我们走吧。”路明非眨眨眼。

源稚生跟着他眨眨眼。

路明非顶着喉咙里的干涩说:“你,就现在,立刻,马上,跟我走。”

“都拐过日本黑道公主和花间牛郎了,再再再拐个黑道头子有什么,”路明非结结巴巴地说,他说这话纯属脑子一热,其实内里怂得不行,他有什么能力救他们啊,连将他们从地狱里硬拖回来还是靠和路鸣泽交换那1/4,话刚说出口他就已经后悔了,但他还是咬着嘴里两侧边的肉说,“现在,立刻,马上跟我走,就去你那什么……什么沙滩!”

“蒙塔利维海滩。”源稚生下意识回答道,呆愣了一下,他又轻声笑笑说:“那日本分部这边……”

“别管什么日本分部了,”路明非打断他说,“你们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经历过之后你还不能为自己而活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你们,你们的命都是我救的,不听我的你们就死定了我跟你们说,我我有办法让你们都听我的命令的只是我没用而已啊,你现在就收拾行李跟我走,去海边,去那什么沙滩,哪里都好总之是你想去的地方就是了。”

源稚生无声地盯着路明非看,看到路明非感觉脊椎发麻的程度,忽然就笑了,他横竖看出来路明非的色厉内荏,但无所谓,他乐于这样,于是他起身说“好,我们走吧,我收拾好了。”

“你什么都没带啊?”路明非说。

“我什么都不需要。”源稚生说。

只要能就这么跟着你就好。

“嗯当然,有需要的话,这个给你。”源稚生塞给了路明非一张卡,据说里面是他所有的零花,之后的支配权就交给路明非了。

路明非拿起卡,往手机里一刷,手上差点没拿稳给飞出去,他吞了口唾沫问:“这能买下整个日本分部吗?”

源稚生眨眨眼:“不一定,但你喜欢的话,或许日本分部可以倒贴,趁我还是少主的话。”

“然后砸锅卖铁一辈子给总部打工?我才不干!”

于是趁着夜色,卡塞尔总部唯一的s级执行专员,带着日本分部头领兼蛇岐八家家主,在看门的水鬼眼睁睁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地”坐上了飞往沙滩的直升机。

法国的蒙塔利维海滩是一个位于法国神塔琳娜州南部的天体海滩。

在法国这个美丽的、充斥着浪漫气息的国度,皮肤白皙、玲珑有致等不再是大众追求的极致,原始、充满野性的自然之美才是最具魅力的,在碧蓝的海水和金黄的沙滩上,无论男女,人们都尽情地将自己赤裸的身体浸泡在灿烂的阳光下沐浴自然的味道。在这片海滩上,无数美丽的胴体在你面前行走,如果忍不住想盯着美好的肉体观看,还是最好戴上一副深邃的墨镜。

“所以……”路明非头顶太阳帽,身着小黄鸭沙滩裤,双手插兜,戴着一副骚包的墨镜,取下墨镜,揉揉墨镜,再看看,不对,戴上墨镜,再取下墨镜,再看看。

“象龟我怀疑我眼睛出问题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嗯……”源稚生倒是穿得老老实实,一身昵色的老头衫配短裤,抱着一箱子他珍藏多年的防晒油,规规矩矩地跟在路明非身后像个土老帽富豪游客携带的保镖:“你可能没有看错,我看到的应该跟你一个样。”

蔚蓝的长空上划过路明非的大喊:“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嗯,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海依旧是这么蓝,流动的沙滩金黄得像被风吹过的镶金绸带,空气中充斥着海水的腥味,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唯独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路明非看着手机做出地铁老人的表情:“是不是我们国家的缺德导航出国之后就出问题了?导航错了?象龟我拿你手机看看可以不?日本的导航应该不会出错吧?”

源稚生抱着他的箱子,只朝路明非晃了晃他托着箱子的手上攥着的手机:“嗯,我刚刚已经核实了几个地图软件没错,这里确实是蒙塔利维,经纬度、定位、包括我在网上搜索的游客返图都和面前的这些一模一样,确实是这里没错。”

“why?香车呢?美人呢?说好的漂亮姑娘和抹防晒油呢?我还专门照着短视频学了好几个手法等着大展身手,我是在做噩梦吗?”

“什么噩梦能有这么好的沙滩给你玩啊,哥哥你真不识货欸,原本的沙滩早就因为太多人过去到处都是垃圾废品和咸腥的味道,都什么年代了,蒙塔利维在这年头早就不是什么旅游度假圣地了。”

都不用回头,路明非循着声音来的方向就是一个头槌:“那我也要去,谁来你这个假的来玩。”

“疼……可你要真过去那边,只能看到一堆脂肪下垂的老太太和大腹便便的老爷爷能给你抹防晒啊,哥哥。”路鸣泽捂着脑袋,一脸委委屈屈,“哎呀我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业务员,鞍前马后地给大客户伺候周到了,大客户还嫌弃我做的差,要不是哥哥你前段时间刚刚赏赐我1/4,我都要被老板炒鱿鱼了。”

“无良公司!要人狗命!赶紧辞职!”

“没办法啊,黑心公司都这样,一堆恶魔盯着为数不多的几块小蛋糕转来转去的,连一点休假的时间都没有,还好哥哥你忽然想不开要带人来玩,我也能借机跟着过来。”路鸣泽含泪欲泣的模样,“难得出来玩一趟,哥哥你就别不开心啦,反正原本的蒙塔利维也没什么帅哥美女,你还不如看看眼前的,前有日本分部家主结实精壮,后有你亲爱的弟弟细嫩贴心,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特别惊喜!我让你知道,什么,他妈的,叫做,惊喜!”说着又是一个头槌。

路鸣泽被锤得蹲在角落,委委屈屈。

收拾完小屁孩,路明非才想起来源稚生,扭头出乎意料地发现他和路鸣泽交流的时候时间居然没有被冻结,源稚生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位忽如其来冒出来的路明非的“弟弟”,这位弟弟身形跟路明非差不多,面孔却非常精致,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和圆头的小皮鞋,怀里抱着个小提包,还真像一个兢兢业业围着客户转的业务员。

想到整个海滩都是假的,路鸣泽出来没有冻住时间也不出奇,说不定这里原本就是路鸣泽的空间,想来,路明非还是牵强地跟源稚生解释道:“这个,这个人是我的弟弟哈哈哈,是我的远方亲戚,也是混血种,挺黏着我的,没事就喜欢跟着我走。之前在日本他不太喜欢就没过来,听说我要来法国度假,怎么都要跟我过来来着。”

但这跟他在资料上看到的路明非家庭背景相关的资料可一点不相干,他的个人关系里根本就没有这号人。跟路明非有联系的混血种的资料他都看过,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更不用说是能张开那么大一片领域的本应赫赫有名混血种,更何况……

源稚生看着路鸣泽微微抬起看向他的双瞳,那种纯度的金黄色……

无声地战栗了一下,源稚生收回眼神,看着手忙脚乱跟他解释的路明非,识相地什么都没有问。

毕竟现在他只是个“被绑架”来海滩度假的游客而已。“被绑架的人”自然要听“绑匪”的话么。

笑了笑,源稚生对路明非说:“是挺粘人的,不过来都来了,要一起来玩吗?”

路明非傻眼:“啊?你不介意在这里吗?”

“说实话的话,其实海滩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一直以为我是没有可能真的来这里的,之前一直说想来也只是给自己一个放松下来的幻想,现在这里其实很好,不用跟人抢位子,视野宽阔,海风也很舒适。”源稚生轻声说,“这已经比我的幻想好上太多了。”

“哎,哎。”路明非想说些什么,但又感觉自己要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什么漂亮的安慰人的话,脑子一抽便拉上了源稚生的手往海边走去,“那我们就去玩吧。”

在路明非身后,源稚生笑得无比轻快:“好。”

走到海边,都不用说,路鸣泽非常识趣地给路明非插好了硕大的太阳伞和两块沙滩布,然后又像个不打扰大客户休假的忠诚的业务员,适时地消失在了大客户的视线范围里。这一点源稚生有意识地忽视掉了,他任由路明非握着他的手腕,在海边走了走,踩着柔软的沙砾和清凉的海水,慢慢地踱着步、踢踢水。

原本是说要来看美女,但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两个大男人来海边,能干什么呢?

源稚生晃了晃手里的宝贝箱子,向路明非道:“带都带了,路君,想不想体验一下?”

路明非挠挠头:“我长那么大还没怎么来过这些,阳光啊沙滩啊什么的,有几回也没涂这个就在海边躺着,应该没事吧。”

源稚生摇头:“这里的阳光密度很大,而且没什么行人和障碍物遮挡,很容易被晒伤,可以的话也请允许我帮你做这件事。”

“可是……”主要是他确信路鸣泽的领域里是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的。

“这也是,我之前一直的梦想吧,擅自把自己的妄想投射到路君身上了,抱歉。”源稚生微微垂眸。

“别别别,我也没说不乐意。”路明非最受不了别人这个,咬咬牙就往沙滩布走去了,哎呀不就是抹个油,“我只是不太习惯这个,没人给我抹过,那你,轻点?”

说完路明非就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去,什么叫轻点,这形容得跟在干什么事情一样。

果不其然听到源稚生在笑:“好。”

又听到源稚生说:“谢谢,路君。”

从箱子里掏出来他那些宝贝的瓶瓶罐罐,源稚生先看了看生产日期,好险,差几个月就要过期了,几年前买的全套高级防晒精油,走的仓促,都没来得及换新的,他确实从没幻想过自己真的能够抵达梦想中的蒙特利尔,就连相关的视频也没刷过,这也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把精油挤到手心,搓开,搓到手心炽热,富有骨感的指节便摸上了路明非的腰,引得路明非身体一颤:“路君,不要紧张。”源稚生柔声说。

“没没,我就是身上痒痒肉比较多,你继续。”毕竟自小到大,没怎么去接触过也没什么人接触过路明非的身体。

源稚生应了一声,双手缓慢地在路明非身上抚摸,腰侧、背脊、胛骨,滚烫的掌心下面是柔软的皮肤,这种触感很新奇,他忍不住摸了又摸。

路明非就感觉到身上有一双滑溜溜的手在他整个背上滑来滑去,只有刮到侧边时才能感觉到那双常年拿刀的双手里的茧子,有一点点不习惯,但不能说不舒服,背后飘来一阵橙子果香的味道,不是劣迹香精那种浓烈的呛人的气息,是甜甜的很清新的感觉,很舒服。

两只手沿着他的背部上下涂抹着,说是涂抹,更像是按摩,即使没有刻意地学过,武者总是比常人更有对肉身的操控性,摁揉的力道恰到好处,不一会儿就把路明非摁得舒舒服服地想打盹。

越过背部,涂遍四肢,源稚生忽然拍拍路明非的背卡着他的腋下一扭把路明非整个人翻了过来。

正在闭眼享受的路明非忽然被一把掀过来滚进了源稚生的怀里,一脸懵逼地跟源稚生四目相对,他呆滞地看着同样呆滞的源稚生:“……你怎么这么熟练,你真的是第一次吗?”

“是的。但是可能在别的时候有类似的经验。”源稚生眨眨眼,“之前出任务的时候曾经需要——”搜尸体“找一些东西,会习惯性地——”把乌鸦炸死的尸体扒光检查“把东西翻过来看。”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从你的表情我已经脑补到你原本想要说什么了。”路明非捂脸。

源稚生忍俊不禁:“抱歉。”

路明非指指点点:“你分明一直在笑,你都没有停过!”

“抱歉,抱歉。”源稚生的笑容越发大了,“确实可能是,第一次跟路君一起出来太开心了。”

“什么啊……”路明非嘀嘀咕咕。

源稚生的双手摁上了路明非的胸口:“我之前确实没有想过有这样的一天。”

“海风吹得很舒服,阳光的温度暖和得正好,沙子的触感很柔软,嗯,手上的手感也很好。”

“都是男的有什么手感好不好的,我还没你腹肌多,呃,我根本就没有。”路明非瞄向了源稚生老头衫底下,健壮的身躯里埋藏着若隐若现的肌理。

“挺好的,你的皮肤很,青春。”源稚生没好意思说嫩,路明非的身体显然是常年宅家不见光,也不太运动,相对比较白,也有软乎乎的肉,摸上去手感确实很不错。

把精油沿着胸口轮廓边上涂抹,稍稍挤压胸口的肌肉,又飞速地略过两点,趁身体的主人反应过来之前,转战锁骨两边,手肘,手臂,再往下。

抚摸上双腿,沿着大腿处打转,借口抹油脱掉碍事的泳裤,擦过浓密的毛发,带着欲望的双手缓慢握上了大腿根部。

闭眼享受的猎物不知自己已落入饿惨了的猎人的温水中,带着暖和的精油抹遍路明非的身体的每一处,每一处都细致入微,而后着温暖的感觉在身上游离,犹豫,犹豫,暗藏心机,而后……

悄悄得逞。

私处被裹进了温热又湿滑的地方,路明非舒服得不知道是自己不清醒还是身体不清醒,晃晃脑袋抬头一看,源稚生只埋头在他的下体里,含着他的阴茎吞吞吐吐。

路明非非常震惊:“你,你,你……”他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个:“你潜规则!”

源稚生看起来比他更震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想给人抹防晒油,重点在防晒吗?如果单纯是有这种爱好,蛇岐八家的人早给我擦遍了。”

路明非:“好、好像有点道理。”

“不对,不是!象龟你这么正经的一个人,至少明面上正经得要命,谁想得到你你你,你背地里这样!”

源稚生一脸正经:“你知道的,我们那边的人盛产死宅。更何况我们混黑道的,特别擅长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路明非大受震撼:“你的借口有一点蹩脚,但你的认真和正经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你究竟是什么人?”

“源稚生,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家家主,蛇岐八家第七十四代大家长,天照命……”他如数家珍地报着他那堆随便抓一个出去都吓混一个无知混血种的名号,言语里却没什么骄傲的意味,与其说是炫耀,不如说是试图给自己增加的筹码:“又或者,只是一个,或许喜欢你,的人。”

“你喜欢,我?”路明非对此感到混乱无比。

“我不知道。”源稚生笑笑,“我之前只喜欢过超人,迪迦奥特曼,他是正义的伙伴,是我一直想成为的人,那超级酷。”

“但从那天醒来的那一天,看到你悄悄进入房间的时候,这里,”源稚生在他的胸口划了个圈,“像是空虚的黑洞,忽然被什么东西全部填满了一样充实。”

黑暗里,鬼鬼祟祟的人影悄悄进来,给他身体里灌入了不知名的东西,将他的血脉压制,将他的人性唤回。

“也可能不是从那时候开始,也可能是从你在红井里叫醒我的时候……”源稚生缓慢闭上眼,眼底被回忆里的那双金黄色的双瞳点燃。

“不要死,不要死,我命令你们都不准死去!”

红井下,君王的威严和钢铁般的意志通过言灵将他唤醒,将他重构,一条命令被强行写入他的脑海,君王命令他不能死去!

“也可能是更早的时候,你和小绘从家宴里出来逃亡……”

“向家族旗下的所有帮会发送消息!任何人胆敢伤及目标,都会被列入家族的黑名单!“源稚生看着手机屏幕上渐渐刷出来的照片,路明非的侧脸清晰地呈现出来。

“绘梨衣,让你信任的男人居然是他么?“源稚生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轻声说。

“也可能是更早之前……”

他们自相见起经历的每一件事。

“这里就开始为你跳动。”

路明非完全呆住了,这也太突然。

源稚生笑笑,其实和路明非在一起这两天他已经快笑够了他有生以来的次数,他明明是不苟言笑的人,早年迫于生存的压力,而后是肩负责任的重压,每每都让他越发沉默,而跟路明非在一起,确是一直的放松。平日他笑得很少很少,此刻真心笑起来,出乎意外地笑得很好看。

“这是求爱,路君,但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无论你回复我与否,我的心一直不变。”

“现在我们将它先做完,好吗?如果你不抗拒的话。”

唇舌舔舐阴茎让它越发兴奋,吞吐加深喉,熟练得路明非几近要加深对日本人的刻板印象,他不好问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熟练的话,总感觉源稚生会一脸理所应当地说出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东西,只是捂着脸,让剧烈的快感逐渐堆积冲上他的大脑。

都是男人,对彼此的生理特性了解得很,欲望堆积冲上脑门的时候,阴茎一抽一抽,源稚生毫不介意地含住龟头将精华吮吸,而后将辛辛苦苦舒舒服服射完的阴茎贴到脸颊,让更大的摩擦力给他的男孩更满足的快感。

再次含在嘴里,缓慢地吞咽唾沫,伺候到阴茎再次膨胀,“我想要了,可以吗,路君?”

源稚生没有等到路明非的回答,后者正双臂死抱着他的脸,涨红着不敢看任何东西。

但是没有拒绝。

满足地想要将阴茎吞进自己身体里,忽然屁股被路明非托住,源稚生惊奇地抬头,就看见路明非满脸潮红,结结巴巴地说之前抹过精油,别那么,对身体不好。

“那这个可以吗?”源稚生从他的宝贝箱子里掏出一管可食用性润滑剂。

路明非你你你你你了半天,忽然给他败了,看样子源稚生哪是受环境影响临时起意,分明就是蓄谋已久。

源稚生和源稚女不愧是两兄弟,在某种意义上都有天赋得很。

真的是,败了。

心里的石头滚到了地上,路明非忽然翻身把源稚生压下,金黄色的瞳孔点燃,牙齿啃咬在源稚生的锁骨上,粗大的阴茎重重顶进源稚生的后穴,两个人亲吻得像要像彼此吞噬的野兽,让欲望的火焰将彼此的身体燃烧。

被压上粗粝的沙子上也没有精力去管,源稚生大张着大腿吸纳他的爱人,纵容路明非发了狠地草他,“很舒服”、“好棒”、“你真厉害”,他毫不吝啬地夸赞他心爱的男孩,并被卷入更激烈的快感的漩涡。

感情和欲望像将二人燃烧,又像无声的细泉将爱人温润。

直到最后声音都全部破碎,源稚生将路明非仅仅抱进身体里,像吞吃他的力道一样将他深埋。

海风又一次掠过沙滩,将热气和汗水全部带走。

源稚生轻声喘息,明非的阴茎还埋在他的身体里,他都不舍得让他抽出来,幸而路明非一做完就抱着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让他还留有这一刻。

“是不是太累了?”源稚生自言自语着,拨开路明非额前的头发。

“当然,哥哥每天晚上都跑来看你们三个,为了你的愿望还构建了那么大一个尼伯龙根,是我的话都快累死啦,他还有空跟你搞得那么开心。”身后忽然传来凉凉的话语。

“尼伯龙根……这不是您做的?!”源稚生回头,路鸣泽正站在他们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红井那里也好,这个尼伯龙根也罢,从来都是哥哥想要做的,也从来都是哥哥做的,他只是不知道而已。”路鸣泽摇摇头,“这次醒来,也只会被认为是天天晚上看你们没怎么睡太困了吧。”

“源稚生,你的运气很好,包括你那两个亲人。我本要你们的血脉消失,哥哥却允你们存活,予你们新生。”路鸣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源稚生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源稚生,黄金瞳孔中的神色冰冷。

“之后都好好活着,哪怕是为哥哥允你们的性命!”

“还有,少许什么虚无缥缈的幻想,让哥哥累成这样。”

源稚生抱紧了路明非,苦笑道:“您知道,那路君他……”

“我知道,哥哥当然也早就知道,只是他装作不知道,非要耗尽自己的能力来圆你的梦。”

路鸣泽的话如他的身影一样随风散去,沙滩,海边,阳光都皆数隐没,只剩下天上高悬的圆月,和怀里温暖的体温。

“路君……”源稚生心中长叹一口气,忍不住亲吻怀中路明非的额头。

法国的蒙塔利维海滩是一个位于法国神塔琳娜州南部的天体海滩。

而它在日本白王觉醒引起的巨大天灾和气象异变致使的海平面升高下早已消失。

孤独的乔治已经死去,它要去往的未来已经沉没。

而源稚生在路明非的命令和允许下拥有了他的蒙塔利维。

他重获新生。

end

寂林幽深,浓密的巨红杉树林遮天蔽日,流泻出星星点点的阳光,最大的红杉树影下有个小型的月台,敞篷版的布加迪威龙早已停在月台上等候。

有人已在布加迪威龙的驾驶座门边闭目养神,微光洒在那线条分明的侧脸上,把他削长的身影裱装成一张画像,微风拂面,连同那细长的睫毛一并吹得轻颤,发丝飞舞,凌乱里带着他骨子里禁欲系的美感。

这时他睁开的眼望向月台尽头漆黑的洞口,仍是那般黑,静谧如噬。

他只看了两眼便别开了头,倚着车门的那点被惯出的懒骨头站直,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餐布铺在了布加迪威龙的车盖上,只在上面放了一支香槟杯,沿着杯子的弧度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男子拿起车轮旁的红酒瓶往杯里倒,神情专注得像专业的调酒师。

暗红色的液体沿着边沿打着旋转上去。当最后一滴液体滴入杯中,洞口传来的急速破空的尖利啸声,漆黑的线由墨漂白,最后亮如明灯。

“1000特快列车已到站,请携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上路……”

不待机械的提示音说完,从洞口隧道中冲出的特快列车已打开了车门,车还没有停稳,但对于能上这辆列车的人来说这点,速度也算不上什么,甚至半路跳车的人也不在少。乘务员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在继续播放提示音的车厢内对着那道远去的身影鞠躬。

“感谢您的乘坐,祝您一路顺风。s级的ri先生。”

这句敬语透过车门悠悠地飘了过来,成功让路明非僵直了背。无奈,他只好再往脸上套上礼节性的微笑,朝车内的人点头示意。在成功传达了学生会对他形象要求中的“彬彬有礼”和他刻意流露的“啊老子我挥手就是几千万上下忙得很只能对你们这样”的表情后,路明非成功的收到了“无比崇拜+善解人意的眼神”xn,并目送特快列车离开,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三秒。

不愧是学院的车,这效率真尼玛高啊!路明非在心里给点了个赞,这才走到了月台上,接过了布加迪威龙边的男子递给他的红酒,上面刚插上一片新鲜的柠檬。

“师兄你还真来了啊,电话里我还以为你就随口说说呢……”嘟囔着路明非举起了酒杯,刚好让一线阳光穿过杯壁,在光辉的映照下,酒红色的亮斑中发出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的晶莹。他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纯正浓厚的酒香一下子从喉头溢上鼻腔,舒坦得叫人迷醉。

“罗曼尼康帝1990?师兄你从哪搞到的?这酒好像很名贵,学生会里也只有这么几瓶。”

楚子航把杯子递给路明非后,照原样把餐巾叠好,又塞回口袋里。他接过了路明非手中的银箱,绕到路明非身后帮他理了理定制的西装的衣皱,一边动作边回答,说就是从学生会拿的。

“老大留下的那个酒库?那可是学生会的元老们看管的,就节假日时才会给拿上两瓶,连我都不能碰,师兄你虽说退位了,但以前跟老大不是还号称宿敌来着,元老会有好些都是当初老大的脑残粉,师兄你怎么混进去的?”

路明非喝了一半,砸砸嘴,手绕过脖子从前面往后按住了楚子航在他颈肩处揉捏的手。指尖摩挲,十指相扣。

楚子航若有若无地笑了笑,松了力道把银箱放进了车后座,“伊莎贝尔之前想来接你的时候也准备了餐酒来洗风接尘,我嘲笑了她。”

“嘲笑……”路明非自动脑补了出师兄顶着狮心会会长的名号到学生会还对学生会主席秘书面无表情地棒读“呵呵这酒太低档次了根本比不上狮心会的品位”时的场景,不禁发笑,“然后呢?学生会那帮元老们眼里该喷出火来了吧?”

“还好,表面上挺冷静的素质不错,不过我看到他们脖子后面爆起了几条青筋。”楚子航关上了后车门,“他们带我看了伊莎贝尔准备去接你的布加迪威龙和罗曼尼康帝1990。”

“布加迪威龙是学生会主席的一贯标配,罗曼尼康帝1990的话肯定是临时换的,他们平时顶多让我喝拉菲。”

楚子航摇头,“我不懂酒,但学生会为了对付我肯定会用最好的东西,他们还给我看了louisvuitton的服装、波米雷特的珠链、iwc万国的手表之类的,说是只有你们学生会高等级的人才能用卡刷得开。”

“惹,这不是赤裸裸的炫富嘛!”

“嗯。”楚子航又恢复了他平时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说话一板一眼,仿佛只是在说件平淡无奇的小事,“然后我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用你的学生卡刷开了车锁和酒柜,直接把车开过来了。”

“啊?”这话说得,太平常了,仿佛就像平日里的“啊我只是干了一件小事”“啊身为狮心会会长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学生会会长的卡刷开东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一样,没有丝毫起伏,饶是无比熟悉他说话风格的路明非也愣了好几秒,然后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哈难怪师兄你要我把学生卡寄给你,又把学生会的人摆了一道,师兄你真是焉儿坏!”

这次任务的时间有点长,人前人后路明非总要装出学生会主席应有的淡定神闲,着实有些憋久了,这一笑便放得有点开。楚子航眼明手快,一把从他手里接过了摇摇欲坠的香槟杯拿稳,任由路明非笑倒在他的肩上。

他情不自禁被带着扬起唇角。很久没见路明非笑的这么开心了,而且是因为自己。他就是喜欢看着路明非好一点,上扬的唇连同自己心里最深处的,少有得连他自己也没有自觉的柔软也有所触动。

路明非笑够了直起身,楚子航拍拍他的头,满手粘上了发梢的凉意,楚子航皱眉,“先上车吧,天气有些凉了。”

这是敞篷啊兄台,要等车上暖和还不如直接挨着另一个人。心里吐槽着,路明非还是胡乱地应着“嗯嗯”,眼睛却不由自主瞄上了楚子航的身体……咳不,是楚子航身上的装束。

一贯的纯黑色着装笔挺工整,两肩放宽,身形修长,脖子上却围了一条和他风格相差甚远得令人大跌眼镜的米红色围巾。看起来就是一簇黑中一条红……这搭配!

路明非就看着楚子航欲言又止,反正说了也没什么用。原因大概是因为这条米红色的围巾是路明非买给他的。

路明非表面上的光鲜亮丽大多数还是学生会装备的,他本人只有那么点奖学金,还要还以前的卡贷,大概囤了好几个月也只能买到爱马仕分店最便宜还打折的这条米红色围巾。

这是他少有的能给得起的东西,珍贵又带着些许保留。

当时的楚子航摸了摸围巾,没说什么。只是自此之后,只要不是什么过于正式板刻的场合,一旦天气稍冷一点,哪怕是以混血种的体质根本不用在意那点的温度,他也会戴着这条围巾,无论下半身穿着什么。

一直看着,路明非忽然搓了搓鼻子,感觉有点无言的冲动。

他和楚子航上车,顶部的敞篷自动闭合,少有的那点光线从上而下切面,缓缓覆盖了车里的人。

在即将没入黑暗的最后一瞬间,明亮的灿金色划过,照亮了彼此的双瞳。金色愈渐迫近,光芒炽热,在昏暗中似忽明忽现的烟火。

他们相互拥抱,在独属于彼此的环境中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唇齿间,酒色带来的甘露入唇,怡人甜香缓缓逸出弥漫,把相爱的人勾往沉沦的深渊……

end

一轮渊月。银耀月光如幕倾洒,斜映下方的庙宇式建筑,画出平白剪影。

流彩窗前,银光从两边随意拉上的隐纱窗帘溢出,在幽暗的室内划出一条拳头宽左右的亮线。微光寻觅而去,正覆上了一双眼睛,半狭长的眉毛随着呼吸的起伏微颤,自然下压的眉角显得宁静和谐。

忽然,光线弱了下来,暗色漫上,刚好落在了男人的脸线中间,又很快消弥,恢复如初。随即,拳头宽度的光廊慢慢扩大了,明暗的分割线从男人的眼角下移,露出了他的鼻梁,薄唇,下削的颊骨和被被子覆盖过半的棱立的锁节。

这是一个很耐看的男人,二十出头,面容不算很帅,但一直凝望着他的人却能感觉到他平日有些衰气的面皮下隐隐透出来的勇气和安稳。

今夜的月色的确是极好的,光芒照耀下阴暗分明。阴暗遮蔽中分出了一个影子投射在身形凹凸翻折的棉被上,清清楚楚画出一个修长的人影。

那人身形宽而不涨,长而不削,人体比例精巧得像课本中所谓健康人类的模板图,结构非常标准。那身影一跃而上,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跨越了窗台。不闻一点声音,却只见那射在被子上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大小定在了跟房里物品对比下正常人差不多大小,在床边不动了。

床上的男人睡得很熟,没有一丝察觉,他睡得很死。实际上换了谁连续跑了一个多月的卡塞尔执行部任务都会这样,甚至比这还惨得多。若非男人自身强大的血统条件,他早就因为舞王的那一记“泰山压顶”带来的脑部后遗症瘫在消毒病房里,哪还能靠他自己的s级权限来说服并命令众人离开,还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清理了满屋子男女粉丝送来的鲜花水果?

想到这,床前的人影微皱了眉,细细地看着床前的人,胸口闷闷的,不太舒服。

时间过得漫长久远,长到月尘飘摇又矮了一个倾斜角,久到无声息的风带起二人的发梢。

床边人修长的睫毛颤了颤,缓步踱到床边。男人轻轻地蹭着kdside边沿坐下,优质软磨的床棉没叫他发一点声音。

睫毛扫下,心念未动,感官已贪婪地摄取着身边人的气息,目光直直地在挚爱人的脸上徘徊。空气里似乎都涌动着暧昧不明的纠缠和粘糊,这么一对上便再离不开视线。

没留意是到什么时候伸的手,反应过来时已经是一缕缕的温热鼻息洒在指腹上。

不同的人,不同的体质,不同的环境和天气,呼吸的温度是不一样的,具体数值大概在35c左右,因人而异会上下波动一点,正常范围不过1~2c。

不过对方所残余在手上的大概不止这个数值。

他的温度是灼热的,喷薄而有力,是以前贯穿男人身体时烧灼黏糊的温度。

已经近乎是把身子贴上去了,半环抱着,手上没有一点力,但已经是切切实实地带来了肌肤触碰间的快感。

但还不满足。

他想在他清醒的时候,抱着他,紧紧地。

想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脊背轮廓……

想要他的触摸,他的爱抚,他所能予他的一切……

夜是感性的,更容易让人的欲望沉沦。久不相见的时光经两世的叠加变得更加漫长,内心的渴求在漫不见头的日子里疯长。脑里不由自主地被塞满了缱绻的缠绵和蚀骨叫嚣着的想。

一如那时,他在尼伯龙根里不吃不喝抱着浸满血的他的身体疯了一样日日夜夜的想。

不同的是现在怀里的人是温暖的,活着,鲜活而强烈的生命力正隔着一层肌肤剧烈地跳动。

还活着。

“还活着……”一些话语禁不住心口抽痛,不自觉脱口而出,楚子航埋头舔上了路明非的唇,小心翼翼地,又情不自禁地吮吻。

身下身子抖了,纯粹的黄金在睁开的眼底下烧了起来。

从楚子航进入房间的那一瞬间,他便是清醒的,从自身体钻进去刺进心脏的视线,到肌肤之亲接触那一瞬的绻怠,再到和楚子航指腹上感受到的鼻息相对的,路明非脸上亦是感觉到扫过的,持续的,绵延的热意。

他们之间,到底谁比谁炽热?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那时候的感受,只知道胸口发闷,难以言喻的躁动潜伏于欲色暗涌下,催化发酵胸口晦涩压抑的情愫。

路明非能感受到的,那种绵长和深情,伴随视线的粘着和时间的流动灌进了自己心脏,一下一下地脉动,注入血液流经四肢百骸。

一个吻所带来的契机下,两具年轻的身体互相摩擦起爆裂的火花,光是接吻声就让他们的血液像熔浆般沸腾灼烧。

没有给楚子航半分喘息的时间,路明非直取要地,一手挎住他的腰,一手情不自禁地摁揉腰部柔滑又结实的肌肉。他咬着楚子航的舌沿,趁楚子航条件反射僵硬的那一瞬间抵入楚子航口中疯狂地侵占。

楚子航在反射性的僵硬后一霎那便放松下来任由索取,熟悉地气息夹杂在呼吸之间,混入了同款浴液的清气,还有肉体交织出的同等更具刺激性的雄性荷尔蒙,直刺刺地搅和在一起冲撞迸发更激烈的斗持与融合。

这样简单旖旎的纠缠还并不让人满足。路明非和楚子航都这么认为。

缠绵而未被满足的唇舌忽然分开,二人都稍微感觉有些不满。路明非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懵了一瞬间,眨眨眼睛正想说什么,就见楚子航自己直起了身,腰一抬,灵活地磨蹭着路明非弯着的身子,顺着他环抱着自己的手臂间的缝隙滑了下去。

路明非的瞳孔猛然收缩,他眼睁睁地看着楚子航滑下,小腿一伸一曲保持一个半跪趴的姿态,身体半悬,本来就只图简便的短t先前便被弄得皱巴巴的,此时下沿撩起,精健完美的腰身暴露在空气里。

他的头埋在的路明非双腿之间,伸出舌头灵巧地撩拨本就宽松的睡裤边缘,湿软滑地就这么顺着皮肤把裤子勾了下去。

楚子航的唇抵着路明非因激动而硬挺的下体。

在这期间,楚子航的头没有低下去,只是像平日一样对立着,从头到尾都扬起眼帘直白地看着路明非的眼睛。

“啧……”才在暧昧的纠缠中逐渐平息下去的金色又被这双眼睛里的战火挑起几分金芒,很快盖上了愈加的晦暗。

楚子航居然在挑衅!

极具个人主义的行事风格,一向的欲为必为,一旦自己认定了便绝不轻易更改,行动也是即时的,至直观快捷的动作和方法,无论前方多么黑暗艰阻也要尽可能想方设法达到目的的,那就是楚子航。

而就是这个楚子航,此时此刻正无声息地伏在你的腿间,用眼神直白地问你:

“口么?”

简直废话!在这种时候还能怂么!就是想怂身下的这个人也没有能给你怂的机会吧?!

的确,没有人会希望自己错失机会,更何况是楚子航,从往至今都是如此。

路明非微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楚子航也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了路明非两秒,随即……

炽热的性器被贴上相对比起来可以说是稍凉的表皮——那是楚子航的脸颊!没有说任何话语,楚子航无声无息地用脸贴着那物蹭了蹭。

俊俏的脸庞沾上男根头部分泌出些许污秽的粘液,头发被那坚硬拨散了一部分,一些绕在坚硬包皮间隙,一些散乱地借由汗液和体液贴到额际和颊边,竟是拼凑成一股凌乱的美感,惊得路明非再度说不出话来。

自始至终,楚子航的视线都没从路明非的眼睛移开过。

路明非安静了一瞬。

然后蛮横地伸手摁住身下的头颅往前一挺,龟头直接顶上楚子航的嘴唇。

猝不及防地呛了这么一下,也还好能及时忍着闭嘴的欲望。楚子航又勾起眼睛看了路明非一眼,修长的睫毛上凝着不知是汗还是其他什么的液体,微微地颤。

路明非最喜欢楚子航这双眼睛,以及眼睛中的这个眼神。

楚子航低头,张嘴吞咽眼前的巨物。

从根部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刺激,让路明非无心再关注更多,舒坦地抬起下巴。

路明非的性器在楚子航口中膨胀,变得更长更粗更硬。几乎快控制不住的快感充斥身体,路明非被楚子航的行动折腾得放了胆子,忍不住扣着楚子航的头连连来了好几下深喉。楚子航也没说话,只是低低地加重喘息几秒,从根到头慢慢把挺立的性器吐了出来。

路明非疑惑地看向楚子航,只见他十分随意地扯掉裤子,又摸了那巨物几把,屁股朝下对准了就要往下坐。

“等等等等!”路明非急忙拦住他,伸出一只手向他后庭摸去,“楚……咳师兄你还没润滑,这样容易伤……”

话音忽然顿住,探向后方的手在里面进出竟非常自如,柔软得根本不像话。稍稍张口的后穴湿润粘滑,搅和得黏黏糊糊的。

“师兄……难道今天你偷偷过来之前……已经自己……”路明非说话有些磕磕碰碰,眼中晶状体折射的光影飘忽不定地闪烁。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说:“不只是今天。”

说着,他对准路明非的性器,直直地坐了下去。

路明非也说不清,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自己还会走神。

咕啾咕啾的水声在室内盘旋,空气中混合着肉体相冲撞摩擦酿出的性素。男人精健的身体有力又不乏柔韧性组成绝对的紧致,足够的润滑让穴口松软,摩擦出让人颤栗的、前所未有的快感。

浸泡在欲潮里,思维和头脑都像在太阳底下的湿土,慢慢被风干了去。

真正的情事里,人固以为自己的思想是停滞的,也就是生活中,人们说的“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实际上,人在那个时候的脑细胞仍然是活跃的,甚至规律、频繁的性生活可创造新的大脑细胞,增强记忆力、认知能力。也就是说,人在那时候脑里也在想着什么,但很少有人去留意那时自己在想着什么。

可是,为什么会想到那种东西?路明非睁开眼睛,眼里的沉浮不定和渴求的阴暗里混了几丝困惑。

路明非并不是像楚子航以为的那样,是被他潜入安柏馆时的气息惊醒的。

虽说在卡塞尔学院的秘密培训中提升了很多也令他有了这个能力,但这还不足以让刚出任务,重伤回来的他拥有平常时期的能力。

只是恰巧,在楚子航潜入之前,他做了一个梦。

梦境是混乱而压抑的,说不清是什么和为什么。无数个零零散散的画面和影像缩成了一幅幅老旧的黑白照。上面编织着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无数个画面如浮水中的鱼绕着他旋转,密密麻麻地排布。

层叠的画面上深深浅浅,总体却交叠趋向暗色。它们环绕着他不停旋转,像一片正在堆砌的墙,一个接一个地堵住未知的空白。他无力阻止。

远方透过来的光芒渐渐少了,周围的画面都因为缺少光源而失去了颜色,旋转也停了下来。淅淅减减到最后,只剩眼前的被忽略掉的一角。

只有那一角透过来的一线微芒。

还有最后一幅画面还在缓缓地移动,它围着路明非旋转,穿过沉沦的黑,穿过迷惘的暗,好像在昭示着什么一样慢悠悠地倒腾。可是周围实在是太黑了,路明非很难看得清,只能依稀辨认得几线轮廓。

梦里的他似乎想了很久,最终犹豫地向那一束光伸出手。

“啪”的一声。

最后的光被最后的影像堵住了。

只剩围棋内压抑的黑。

一滴滚烫的汗水滴落,敲打在火热潮红的脸上,唤回了路明非一丝丝神志。他的眼睛已经没多少焦距,此时慢慢收回到身上颤栗的身体上。楚子航全身都蒙上了一层细汗,精健的身体连带紧绷的肌肉有节奏地耸动,在月光下反射出勾人的光泽。

路明非纵容思绪和理智都迷失在欲望的大海,把手摁到了那不断晃动的腹肌上。八块整齐排列的腹肌衬出玲珑有致的马甲线。每一条沟壑都表明面前这个男人长时间的磨练。

楚子航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路明非的脑子有些迷晕了,天旋地转间思想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像在梦里的感觉。他茫然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迟疑地朝他的脸伸出手。

楚子航很快俯下身把脸贴上路明非的掌心,感受着路明非传递来的阵阵暖意。即使是由他自己主导,被全数撑开贯穿的感觉仍然爽得他有些发麻,看路明非的眼是晕的,眉毛颤得不像话。

酥酥麻麻的快感传遍整个身体抽离着他身上的力气,交合处发出的水声不至于让他产生羞愧但着实刺激着他的感官。

更何况这是来源于路明非……楚子航模糊地想,他对路明非没有一点抗拒。

他只想索求路明非掌心里的那点温暖,一旦贴近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塞满了,充实得几乎要叫他窒息。

“为什么……”路明非眼神闪烁,同样在情欲里浸泡着沉浮,间或夹杂着锐利和占有。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而且眼底里却是埋藏着希冀和解脱?

为什么……么。不停耸动的身躯停滞。忽然之间就想起,前一世巨大的龙翼撑起将他保护在身下的怔忡与被烛龙之炎抹化成灰烬那一瞬间的崩溃。

而现在这个人,正完好无损的在自己身边,与他做爱,在做着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做的最亲密的事。

他的温度一如前世一样如焚烈火,手掌游移之处尽是要融化世间的烈阳,再下便是激动活跃着的血脉,旺盛的生命力仍在这身体下流淌。

没有数不清的夜晚里挣扎梦魇的痛苦,没有黑暗中早已习惯后独自一个人的迷茫阴冷,路明非在这里,他好不容易才挣扎出来,再没有什么能将他束缚,也没有任何理由让路明非再陷入轮回的桎梏。

这就够了,一切都足够了。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毫不犹豫地回视路明非。眼神交汇间,因认真而勾起的黄金瞳焰相撞,交织映射出独属彼此的锋芒,随即而来的是更加急促地上下律动。

被体内勾起的难耐欲望化作声声呻吟吐息。楚子航低下身子,把头颅埋在里路明非颈边,一声声没有一丝保留,完完全全把自己放开了,都给他听。

路明非明白楚子航。

楚子航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听。

持续的低喘,空气粘腻得像糖浆,淫霖中带着彼此熟悉的清香。同样的沐浴露,同样的味道,混合着彼此体嗅交缠,相同中带着不同,却又是各自最喜欢的、最乐意的给予和索取。

对彼此渴求的欲望牵扯着纠缠不清的下体,欲望勃发得像两个一无所有的人闯入无尽之处,名为极乐的渴望相互吸引灵魂,带着来自骨子里的愉悦、舒畅和满足。占有的同时又被占有,情欲蓬勃击沙穿浪宛若潮水冲刷暖沙,一层又一层一浪又一浪,绵绵没有尽头。

不断起伏跌宕,两人的双眼早已一片空茫。

最强烈的感知一下子同时冲垮了两个人。

在白光里,他看到面前的人怀抱着村雨无力地歪倒在虚空中的残垣断壁里,削长的身体被荆棘划出的伤口散乱,蜿蜒的血条带走了脸上最后一抹红色,惨白皲裂的唇像腹部洞然的黑窟窿一样合不拢,一张一合地吐出一个个支离破碎的音节……

头晕目眩中,他看到将自己护在身下那通天的黑色龙翼宛若残垣断壁,炼金弹头贯彻黑色膜翼中的摧枯拉朽,至纯粹绚烂的黄金瞳在黑暗中被鲜血染上绝望的黑色,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他们都紧紧地抱着对方,仿佛像抓着洪流中唯一的一条浮木。

到底是多么强烈的情感才能与上辈子生死间的缠绻交互?紧密又令人窒息得分不开。

往者不可谏,来者……

相拥而眠,明亮的月光依旧,在无云之空中尽情挥洒安静的月芒。

没有了阳光,或许还有其他东西可以替代。

end

一块瞄准镜里的世界有多大?

“嗞……嗞啦……嗞嗞……”

天空上没有云,也没有太阳,更不用提飞鸟和朔风。光不知从哪里来,只知道在有意识的那一刻起,便浸浴在这浅疏的金光里,有形而无影,有质而无实,如同身置一幅绝美的油画。

“嗞啦……嗞……嗞嗞嗞嗞……”

无尽残垣断壁在时光中坍塌,被迫刻上的腐蚀性皲裂的纹理将满目鬼斧神工的图腾神柱缠绕,如同枯枝败叶般,在触碰的顷刻毁灭。宏壮的神殿只剩下粗大若比宫室的砥柱,破碎的裂纹缝隙间夹藏着血,蛇一样蜿蜒着密布曲展。

如此的满目疮痍,又是如此的平静。

横跨千年朝夕的殷墟残骸被血与热磨去了初时的锋锐棱角,却又在此地特有的至圣的息中滋润,在亘古不变的年岁中长养。它们获得的是存活、长生,抑或是不朽?

“死”的概念中含着“生”的根属,如此扭曲又中和。

没有人能知道,大概也没有人能了解。这不是生命短暂的人类所能理解的东西。

哪怕是一块瞄准镜的前后,金色的光停置在金色的瞳孔,一样的颜色里也混杂了不一样的实质。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

圆形视角里的镜头再次移动,越过隅墙,跨过斜壁,凌乱的金色和红色黑色混乱刷过,最后的十字准星落到一名瘦削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斜背对镜头站立在这个地方少有的一片空地上,特制的纯黑风衣上半朽的世界树枝嶙峋,随着衣料的飘飞晃动。他就站在那里,头微抬,一动不动。

把镜头稍稍往上——那名男子所正对的方向移一点点,也是一个人。从下往上看,那人是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体型在她们这些人眼里相较中等,也是偏瘦,看不到脸。

或是说,没有人敢看他的脸。

纵使是现在的她也不能。

她只能就这么观察着他的身体,准线游移着将目光投向那个人身上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她没能找到任何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异样,除了见惯了那人平时随意的穿着后此时见到这么一身正装的突兀。

那人以前也不是没穿过正装,只是一直掩埋在他往日耷拉的样子下,在卡塞尔学院这种精英多如狗的地方也显不出个什么来。如今的他穿上这身装束,挺拔的脊梁和平稳内敛的姿态,不用看脸也能从气质上感觉到几分英气和坚毅,还有什么她说不出也知道无能及的东西。

她很艰难才从记忆里把熟悉的片段拉出来,这才觉察到这跟以往她和那人相处时隐隐的感觉非常相近,只是此时的感觉犹为强烈。

在这之前他们谁也没有真正觉察过这种感觉,除了现在正和他对峙的,视线一直跟随在那个人身上的男人。

她抿了抿唇,把镜头拉远,看着那相对峙的两个人。

那两个男人大概是在对视着,身板笔直,脸上坚硬如铁。他们的头发随着气体的流经而翩飞,但从未遮住他们对视的眼睛。

在这片遍布“死亡”概念的领域里没有任何活物,更不可能有生物之以息相吹之风。

但这并不妨碍某些超脱于“生”与“死”之外的东西。

它手持权与力,生来便有掌控元素与自然的权力。

它是神的宠儿,身居至高的王座上睥睨众生。

或者说——它就是“神”。

“嗞嗞嗞嗞嗞嗞——sss——苏z茜?苏茜?听得到吗?苏茜?”

不是想象中执行局毫无感情色彩的机械化音调。隐蔽在角落持枪观察的少女狙击手闻言皱眉,她伸手叩了叩下颌骨的微型话筒,压低了声音:“恺撒·加图索?我记得芬格尔在叛逃之前已经把eva的权限锁起来了。”

“再怎么逃也总归在地球上。”恺撒言简意赅,似乎并不想提起这类话题,他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对峙,看不出有什么别的。”

“已经三天了……”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七天,尼伯龙根和外界的时间额度不一样。你没有拿到这次行动最基础的资料,恺撒加图索。”或者说你又背叛了你的家族,偷偷征用了eva。

恺撒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是一个人。”

“是么。”苏茜的身子放松了一点,她半蹲地倚在石壁上,背后的石壁上沾上了一点血迹,像有魔力一般微微发烫。但没伤及性命,苏茜也就不甚在意。冰凉的金属枪管,背部的炽热灼心,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触碰已经是她所剩下为数不多的感知。要说更多的……大抵就是这枪膛里那唯一一颗由概念构建而成的精神类物质。

炼金弹头——贤者之石。

“你还好吗?”恺撒低声问。

苏茜默然点头,想到对方看不到又出声“嗯”了一声。她情况的确还好,即使那两人保持那样的僵局已经好几天了,但到底是象征永恒的尼伯龙根,物质循环在这里是停滞的。像北京地铁站下那样,人即使会在行动中消耗能量变得消瘦,乃至变成皮包骨,但只要还身处这个空间里,人便永远不会死亡,无论肉体还是精神。

二人沉默良久,频道里久久回响着他们的呼吸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茜才打破了这样的沉寂:“诺诺怎么样了?”

恺撒没出声。过了会儿他才缓缓道:“她很好。”声音轻得像是对自己说。

“是么。”苏茜又把自己放回了瞄准镜里,金黄的光芒在镜面的反射中缩聚成微小的金粒子,她的脸上无悲无喜,“在‘钥匙’家族里,她的弟弟已经算是佼佼者,但打开身为次代种的青铜与火都需要足量的血液……”

“纵使她是家系里言灵血统能力最强的,打开这种地方的路也不是易事,恺撒。”苏茜轻声说。

耳机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话语空当的微毫电磁音速度变得缓慢。他的呼吸在加重,苏茜判断。

“男人可不太喜欢太过聪明的女孩儿。”恺撒说。

苏茜远远地往高台上的男人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依旧,他的侧脸坚硬如铁,他的瞳孔犹若流炎。

他没有回过一次头。

苏茜很慢地闭上眼睛:“现在说这个还有意思么,恺撒·加图索。”

当憧憬而不得,内心不停地焦躁、期许,到漠然、无絮,到沉寂的无所事事,到最终在生活熔炉的熔炼下变得暧昧不清的无知无觉,要花多长时间?

她重新睁开眼睛,“她本就是能力最强的,自出生开始便隐藏自己的能力,直至那一天的来临,给继承了家业的你作为道具开启‘神域’。”

“如果不是奥丁,现在通过‘封神之路’站在这里的最强屠龙英雄,就应该是家族里最优秀而被赐予帝王之名的你……”

“够了别再提——”

苏茜不管他:“但现在通过那条路的是楚子航,从头到尾都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你们,你们家族的那些——正围着那个监视的圆桌前面歇斯底里,不是么?”

“你以后打算怎么对待这份已经……没用了的‘家族的爱’?恺撒·加图……”

“砰——”的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恺撒?!”

“没什么,点了根烟。”恺撒微微侧头,子弹的弹孔就打在他身后的墙上,偏离头部不过毫厘。他呼吸深重,“不管怎么说,婚已经订了,她会被冠以加图索的姓氏,只要她还活着。”他咬着字:“我保证。”

苏茜一怔,脸上泛起几丝笑意。引燃龙血后的她浑身泛着杀戮的阴冷,此时却是从那寒意最盛的黄金瞳里掺进来几点温和,仿若是从泥血荆棘里绽出的黑玫瑰。

“是么,那也挺好。”无论是感情还是依旧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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