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曾经他走来的路（下）
「你的做法不是通过自我牺牲获得的自我满足而已吗？」
这是东泉绞尽脑汁，得出来的言语。
但是，这似乎只是他所持有的不理解的一部分而已，并非全部。
因为将这番言语吐露出口的他脸上依旧是一幅不能太过接受的表情。
自我牺牲。
原来如此，在他看来可能确实如此。
可是，我想这世上大概并不存在什麽纯粹的善行。只是单纯地为了他人而行动的人。
「想要「想要帮助他人」的这种心情，最根本的源头在於「我」上面，只是大家都喜欢说，想要帮忙，却刻意忽略了这个我。」
「归根结底，所有的善举都是自我满足，自以为是。并不可能存在单纯地为他人而行动的存在。这一点我很清楚。」
「所以，就算你说我是自我满足，我并不打算反驳什麽，东泉。」
我笑了笑，并没有冲着东泉发火。
他说的话语哪怕并不是全部，这份真实也并不可否定。
如他所说，我想要帮助他人归根结底的地方在於自我满足，我不知道其他人帮助他人是处於何种逻辑，基於什麽理由如此行动，或许真的有那圣人一般的存在，单纯地为了他人而行动，并非因为自己。但是，对於我而言，帮助他人就是自我满足。
因为，我被这样塑造。
因为，我被这样培养。
因为，我便是为此而诞生。
事到如今，我也并不打算否定这一点，也已经认同了这一点。
这样的话也并不是鱼一般sisi地缠着叶雨玲的身上，不停地发动着自己的「挠痒痒神功」。
逗得叶雨玲不停地撒下一串串银铃一般的笑声。
看着两人打闹，纠缠在一起的画面，陆简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这样的结果应该算是圆满结局了吧。
曾经陆简刃觉得叶雨玲的朋友很少，戴安娜的朋友很多，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这麽回事。
不论对於戴安娜来说，还是对於叶雨玲来说，她们彼此或许才是对方的
「第一规则：英雄不得伤害人类个t，或者目睹人类个t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
「第二规则：英雄必须服从「大人」给予的命令，当该命令与第一规则冲突时例外。」
「第三规则：英雄在不违反第一、第二规则的情况下要尽可能保护自己的生存。」
眼前的人穿着洁白的制服，与「大人」们的穿着很接近，不过并不尽相同。
这个洁白无垢，同时也没有窗户的空荡房间也给予我一种恍惚的熟悉感，仿佛回到了设施内的培育房一样，不过，这终究不是那里。
我们已经离开了箱子，来到了世界。
眼前这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那陌生的脸庞则不停地提醒着我这一点。
眼镜男放下了手里的资料，那是记述我们设施，培育我们的组织的资料，刚才他皱着眉头，一脸不快的念叨着便是我们最为核心的三条纪律。那是那麽不愉快的东西吗？
现在的我有些不确定，我并不具备这个世界的常识。
他一边念叨着，翻阅着资料，似乎看完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将资料放在了桌上。
「那群混帐把你们当成是机器人还是什麽了吗！」
对面那人压低了声音，还是显得有些情绪激烈的低声咒駡着。
「抱歉，没吓到你吧？」
似乎又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立即收敛了情绪，有些慌张地看了我一眼，露出了笑容，柔声询问道。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担忧。
他这才有些勉强地收敛了情绪。
「对於外界、你、你已经、已经冷静一点了吧？」
他柔和着声音，询问道。
是不甚明晰，没有明确脉络的模糊询问。
这也是让我觉得与设施截然不同的地方，在设施里所有的话语都是存在明确的指向x的，而不是这样暧昧不明。
但是通过当前的环境，我大概能够明白他在询问我什麽。
「如果是询问我是否已经接受了现实世界的情况的话，嗯，我已经明白情况了。如果，是指其他情况，还请明确说明。」
「唔……嗯，我就是指的这个。你能够接受就好。」
我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但是，他的面se显得有些古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你接受了就好，现实世界就如你们所见的，姑且还算好好地存在着，并没有被毁灭。魔神确实是存在的，不过，在我们公司的退治下数量一直被控制着，现在的普通人甚至都不知道魔神的存在。总t而言，这个世界还算和平吧。」
「但是，魔神确实存在着吧？」
「啊……嗯，b起以前数量已经减少很多了，现在更像似自然灾害一样的东西。」
「那我请求加入你们公司，我也要退治魔神。」
有些情绪化地，我立即请求道。
说实话，我现在还没能忘却三天前当我们被带出设施，看见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的时候那种情绪，但是我们的存在并不是完全的错误，我们的诞生并不是彻底的荒谬，因为，魔神确实也存在着。
讨伐魔神，是我们的职责。
无b渴求地，我希望他能够答应。
但是对面那个戴着眼镜，显得有些文质彬彬的男人，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看着我，轻摇了摇头。
「不，你不需要这样做。你们也不必这样做。」
「为什麽！」
他显得有些犹豫，稍微吞吐了一会，旋即冷下了脸来，开始阐述理由。
「因为你们太弱了，你们的能量评级只是异能级而已，对抗魔神，那是地球级超人的职责。你也应该见识过地球级超人的强大，或许你并不知道，其实捣毁你们那个组织的，只有一个人而已。你也应该见到过，勇者之子，端牧然。他就是地球级超人。那就是属於地球级超人的强大。」
那种叫做恐惧的感情，应该被抛弃，应该被遏制的感情，不可抑止地翻涌了上来。
不论如何，都无法抑制。
我愕然地，睁大了眼睛，瞪着对方。
「那个看上去b起我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只是、只是他一个人？就镇压了我们整个组织？」
虽然想要遏制情绪，无可奈何的，恐惧还是蔓延了出来。
「啊，这就是你们和地球级超人的差距。如果你们还不明白的话，有机会我会安排让你们见识一下的。」
眼镜男的话语稍微顿挫了一下，我并不知道这份顿挫代表什麽，总归，他还是将这份话语诉说了出来。
这番话语的意味我能够明白，未免有些残酷。
似乎他还嫌这份话语的残酷还不足够一样，他又将话语接续了下去。
将我击入了更加残酷的境地。
「你们已经不用做「英雄」了，你们尚且如此年幼，你们就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就好了啊。」
心脏好像要停止一样，血ye就好像被冻结了，就连呼x1也仿佛x1入了什麽恶劣的毒气，整个呼x1管道都有着被切割一般的剧痛。
难道，我们的诞生就是错误的吗？
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否定我们的存在？我们的意义？我们的证明？
为什麽，说出了这麽残酷的话，还是露出那副温柔的表情？
那不是温柔！那只是残酷而已！
……
学园祭落下了帷幕，一班因为早早在元素球的b赛上栽在了七班的手上，想要夺冠已经难上加难，虽然一班的韧x似乎不赖，不过，还是抵不过看见了获胜希望，求胜心切的二班。
本来两个班级的实力就相差仿佛，一班出了错，二班自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更别提三班也在一边虎视眈眈。
最终，二班还是以较大的优势b分摘取了一年级的桂冠。甚至一班差点没能保住第二名的名次，和三班的总b分差距就只有几分而已。
这是冠亚季军的争夺情况，至於他们、七班的情况。
他们获得了第五名的成绩，不算多好，也不算太赖的成绩。
虽然有木木和昆延这几位元规格外的存在，可是，他们几人的优势并不能弥补整个团t的短板。
本来作为意外之喜的莉蒂亚小队顺利地闯入了团tc流赛车的决赛，遗憾的是她的好运似乎到此也就终结了的样子，到了决赛，第一局便被扫地出局了，实际上也没能派上太大用处。
而其他人就好像就好像这世间的大多数人一样，没有带来半点所谓奇迹的成果，只是以之前观测到的实力，获得了既定的成果，不好不坏，也不超出预料。恰如其分。
「这次就这样吧，大家也不算偷懒。」
最近心情不错的叶雨玲做下这样的评语，似乎还算满意。
陆简刃从一开始便没有将学园祭的胜负太放在心上，更不会说些什麽，戴安娜也是差不多。
在学园长一番又是不甚符合她风格的演说之後，学园祭这才基本上宣告结束。
陆简刃长身而起，将余下的事情交给了叶雨玲与戴安娜两人，自己则去基恩年级长那里领取奖励，虽然第五名的奖励只是两具成se一般的练习魔偶而已，并不算是什麽太了不起的奖励。代表荣誉的奖盃则只是前三名才有。当然，班级的奖励不算怎麽样，不过，空空、昆延、木木三人参赛获得的单项b赛奖励可都不赖，毕竟除了昆延在元素球b赛上栽了一个跟头以外，其他方面三人获得的成绩也足够获得丰盛的奖励。
颁奖仪式那边他们自己会去，实际的奖励品这边则由陆简刃这个班主任代领，将来再转发给班上的同学。金钱奖励的只是少数，更多的是练习魔偶之类的不太好搬运的「大件」。
陆简刃远远地看见了端坐在执行委员会的帐篷下面的布莱克基恩。
看来自己来的有些晚的样子，瞧布莱克的样子颇为清闲。
「哟，年级长。」
陆简刃挥了挥手，有些轻佻地打了个招呼。
布莱克那张不苟言笑的国字脸浮现了笑容，却和和煦没有半点g系，只让人觉得狰狞扭曲，甚至觉得不堪入目。
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适合笑啊。
不过，多少也习惯了吗。也不是那麽面目可憎了。
有些无奈地，陆简刃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布莱克身边。
「我来领我们班上的奖励的，布莱克老师。」
「嗯，你在这里签下字。然後，我把领取证明给你。至於金钱奖励下个月会到你们班级户头的。」
布莱克一边介绍着流程，让陆简刃c作。
一边和陆简刃闲聊了起来。
「这次你们做的真不赖，嗯，确实不赖。虽然，作为班级而言，你们还有缺点。不过，这次的表现可够亮眼的。」
「哦？您能够中意可就再好不过呢，布莱克老师。以後可别在刁难我们了哦。」
「蠢货，我只是说你们这次的表现不错，可没有说你们作为一个班级就合格了。」
「哈，我就知道没那麽简单。」
陆简刃签着自己的名字，一边抱怨道。
布莱克被陆简刃的反应逗乐了，轻笑了两声。
「当然没有那麽简单。不过，你们的努力我也都看在了眼里，而且，你们也确实做的不赖吧。」
布莱克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稍微有些犹豫的，他还是做下了结论。
「这次你们和一班的事情也是。是汗水与努力的结果，真不错呢，真不错呢。」
「别那样看着我，布莱克老师你那一套我可受不了。」
陆简刃签完了自己的名字，一搁笔，就看见布莱克那双眼睛有些不对劲地看着自己了，是把自己当成同党还是什麽的了吗？
那可真叫人敬敏不谢。
看到陆简刃的表现，布莱克也不在意，收起陆简刃签了名的表格。然後，转身将几份早就整理好的领取证明递给了陆简刃。
陆简刃接过，冲着布莱克点头示意，事情已经办完了，也该回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布拉克显得犹豫地叫住了陆简刃。
「喂……陆……陆老师你等一下。」
陆简刃困惑地侧过了头来。
「还有什麽事吗？」他脸上的表情是这样问的。
稍微顿了顿，布莱克看着陆简刃的眼睛，十分严肃地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们和一班的b赛落败了，你会找我帮忙吗？陆。」
陆简刃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留下了那副轻笑，便转身离去。
留给布莱克一个背影。
布莱克基恩看着陆简刃的背影，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浮出了苦笑。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教师啊。」
……
学园祭结束了，喧嚣的善後处理也在昨天处理完毕，只剩下狂欢後的寂寥悄无声息地沉浸在偶尔闲暇的间隙之中。
对此，陆简刃并无太大的感触。
这次的学园祭实在是繁忙多过愉快，第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ga0的让人有些jg疲力尽，虽然第二日和第三日安稳了不少，依旧还是不能算是太过尽兴，而且，由於过於积极地游玩了，疲倦堆积起来到现在依旧没能消除。
今天也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只余下一些恼人的书面工作需要扫尾，待结束之後，今天的工作就算彻底结束了，今天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握着笔的手加快了速度。
然後，陆简刃多少察觉到了一点异常。
今天的环境未免有些过於安静了。
他抬起眼望向对面。
叶雨玲还是一如既往，捧着厚厚的书读着，不时传来沙沙的翻页声。
至於戴安娜则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没找叶雨玲聊天，就是g坐在自己位子上，显得有些无聊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了陆简刃的视线，转过眼睛来一看，微微露出笑容询问道。
「怎麽了吗？」
陆简刃面se古怪地摇了摇头。
虽然似乎和平时没什麽两样，不过陆简刃总感觉两个人有猫腻。
一gu寒颤走遍了陆简刃的全身，总感觉不太妙，赶快把工作做完，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有了这样的缘由，陆简刃的速度就更加快速了，就好像被截稿期b迫眼前的作家一样。
三下五除二地，便结束了手头最後的收尾工作。
他麻利地收拾好了东西，便准备离开。
有时候，陆简刃真讨厌自己的预感总是那麽准确的这一件事。
碰。
厚重的书本合在一块发出了沉闷的声响，那沉重的声响让陆简刃的x口也是一颤。
「好了，终於工作做完了吗。让人等得都不耐烦了啊。」
诶？
等什麽啊？除了不妙的预感之外，什麽都没有啊。
这时候，戴安娜也一改之前无聊的模样，兴冲冲地拎起了早就收拾妥当的包包，挎在了身上。一幅立马准备出发的模样。
「好了，准备走吧，陆老师。」
诶？
不妙啊，真的不妙啊。
俗话说，行的端做得正，半夜不怕鬼敲门。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什麽呢，就是说这个人品行端正，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的话，就算是半夜鬼跑来敲门，也不会有半点慌张的。进一步来说的话，就是这人啊一旦品行不端，就止不住会疑神疑鬼。
很遗憾，陆简刃属於怕鬼敲门的那一类人。
现在，在他看来就是鬼来敲门了。
就在陆简刃还在疑神疑鬼的时候，叶雨玲也收拾好的东西。
瞥了一眼僵在原地的陆简刃，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怎麽了？还不走吗？戴安娜的生日宴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的。」
诶？
啊，说起来今天是二十五号来着？
不，说到底我有受到邀请?
话说，我被邀请了？
……
陆简刃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着两人的背後来到了戴安娜的宿舍。
「稍微有些乱，别在意，进来吧。」
戴安娜有些害羞地招呼着，为两人放好了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