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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悲新生

 

五,悲新生

天光微晓,谷底回荡的哭声渐歇。

秦相柳背靠着山壁静坐了大半夜。因不能去一探究竟而烦躁。被一个群t隔离在外的感觉让人难捱。

对夜里发生的事,他想知道,想帮她们抗。坐在这里,他觉得再没有b黑夜中一群nv人的哭声更能让人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悲痛。

她们居于高处,他一个左腿毫无知觉的废人,根本不能顺着窄窄的栈道攀上去,只能坐在这里听她们哭。她们都是那样活泼ai笑似乎从不知愁苦的nv孩子。生命的诞生,是让人喜悦的事情,可她们为何这样痛哭?

他手指攥拳,松开又攥紧不知多少次。他在家时被父母与宣柳庇护,身为长子长兄,却从没有为家族做过什么贡献,为兄弟尽过什么责任。而现在母亲病重,宣柳失踪生si不明。他从俞国跋涉千里来到舜国,只身前往夙鹿雪山,只是想有哪怕一次机会尽为人子,为人兄的责任。他从来没有下定决心想要做成什么事情,唯一一次下定决心来到夙鹿雪山,却险些送了x命。在家时宣柳说他“兄长是个心地柔软温柔和善的人,商场诡谲,兄长更适合去修个散仙”,父亲说他“待人处事太过于和善。相儿心不在家族生意,父亲不强求”。其实,他只是软弱愚笨,他们却都从不指责。现在想来,他们像是养个大姑娘一样养着他,突然的顿悟让他觉得自己活的可耻。

而现在,身为玉环翠里唯一的男人,他却只能坐在这里听她们哭。他想帮她们,他想为她们支撑起一片天,成为她们的庇佑。就算,他所看到的都是假象。

“鬼铃!”

秦相柳的声音在谷底荡起回音。鬼铃的身影几乎是在他张口的瞬间出了洞府,一路脚步声响,直到她扑进了他怀里。

他刚刚萌生要保护她们的想法,她就红肿着眼眶扑进他怀里ch0u噎发抖,他心中怜惜之情不禁满满溢出,第一次主动环抱住她的身子。

“为什么哭?迎接新生不是该笑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

秦相柳轻轻拍她背:“你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

秦相柳觉得将自己想要庇护她们的话说出来实在难为情,毕竟他健康时都没有能保护好谁。

鬼铃却告诉他,她不需要她的男人多么有能力能撑起她们族群的天,她只要她的男人可以庇护她与她的儿nv就行。

秦相柳坐在地上怀抱着鬼铃,听她ch0u噎着讲诉她们在夙鹿雪山如何生存。

让一个男人ai上一个nv人并不困难,并且,一个男人愿意与一个nv人在一起,很多时候也不全是因为ai。他觉得自己一直的坚持在此刻显得尤为可笑。

但身为男人,对一个nv人伸出了双臂,就不会再松开。

“珠草昨晚生下一个男孩子。母子平安。”

“在别的地方,新生带来的都是喜悦。在我们蛛nv一族,每次新生都只能让我们再一次认识到我们的无能为力。我们也想与自己的孩子永远在一起,抚养他们长大。”

“你就从来不好奇我们这些nv孩子在夙鹿雪山是如何生存的吗?”

不,他很好奇,只是不敢问。

“夙鹿雪山一年里大半时间都被积雪覆盖,食物难求。积雪封山后,我们根本无法下山去换取粮食。为了生存,我们只能向康狼,狩神两族出卖身t,为他们族长延续子嗣换取过冬的食物。如果生下男孩,他们就会抱走,如果生下nv孩,我们也只能送到我们族里长老那里抚养,以便尽快养好身子可以再次为康狼、狩神两族族长生下子嗣。”

“我们活的不像人。每次有孩子降生都是一次分离。刚刚做母亲,为什么不能将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抚养长大!”

“舜国国君不承认夙鹿雪山的我们是他的属民,他们都有奇怪的证明身份的方式。我们,哪里都去不了!”

“我和鬼灯都快十九岁了,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我只想要个男人,可以保护我和我的孩子的男人。不只是为了让我为他生孩子,生完孩子就可以把我推给别的人为别人生孩子!”

鬼铃ch0u噎的话都说不太清楚。秦相柳分明的感受到她对自身命运不甘,心底里隐隐心疼。

生命最初,谁都没有错。

“我带你去俞国,我不会委屈你。”

早饭过后,谷底里哭声再起。虽然只是一个人的哭声,却是撕心裂肺。

鬼铃跪在温泉池边,正将一些新鲜的草药碾成泥糊兑进温泉水中。秦相柳看着她将那些价值千金的草药碾碎,双掌在水中握紧。

“你不出去吗?”

鬼铃垂目咬唇:“是长老来将孩子抱去给狩神送去。我出去做什么,被长老看到了记在心里,下次被送出去生孩子的就是我了。”

夙鹿雪山虽在舜国境内,舜国国君却并不愿意要这个属地。夙鹿山内自成规矩。康狼、狩神、婴狐各族族长没有自己的名字,就算有,也会在继任族长后舍去,族名即是族长名字。

“你们族长呢?也是族名即是自身名字吗?”

“嗯!族长在积雪封山前出去了,现在大雪封山,也是好久没回来了。”

秦相柳心里叹气,他发觉自己最近总在叹气。

“鬼铃,我们成亲吧!等我腿脚稍微好些,我就带你回家。”

鬼铃闻声一愣,撂下手中的活计,柔顺的伏低身子,从他背后环抱住他,头藏在他肩窝低低应了一声:“嗯!”

她贴身佩戴的玉佩从领口滑了出来,垂落在秦相柳x口,带着她的t温,有些暖。他伸手小心拾起,送到她手心里。

鬼铃攸的直起身子,咬唇将玉佩塞进领口。秦相柳转头看她,入目娇羞,十分可ai。

竟是,这么可ai。

他算不清自己在谷底已过多久。谷底里气候像是不曾改变。那样的花,还是那样的花,从未见开败。看过不知多少遍后,他确定那不是桃花。桃花没有弯曲如虬龙的枝g,没有米粒般细碎的花瓣,也不会常开不败。

秦相柳站在谷底扶壁仰望天光,鬼铃环抱着他垂下的手臂,与他一起仰望天光。微风细细拂过,那些在山壁上开的如霞的花随风微摆,花瓣就像夙鹿山上遮天蔽日的雪,簌簌的飘落下来。花瓣砸落在脸上,鬼铃“哎呀”一声抬起袖子挡住了脸,她从袖子下偷望秦相柳,却见他像是看花看痴了,有片花瓣落在他睫毛上,他只是轻轻半眨了下眼,那片花瓣就又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去。鬼铃伸手接住那片花瓣,轻捻着试图再次放在他睫毛上,却被秦相柳抓住了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她便任由他握着手,再次抬头与他看花。心下微甜,一时间觉得再不会有b现下更幸福。

山壁上,一群姑娘家坐在栈道上将腿垂在空中轻晃。粉se的衣裙像是花瓣裁成。谷底里本来就少有娱乐,她们坐在栈道上看鬼铃与秦相柳,像是看一种自己从没有过的东西,带着些微的yan羡,看着他们甜蜜的模样,自己也就尝到这种滋味一样。待到秦相柳回神时候,她们已不知道看了多久。鬼铃倒是无所谓的模样,秦相柳却瞬间红了脸。

他离开俞国已有一年,在玉环翠里的日子看似轻松闲逸,夜夜从噩梦惊醒后,总是难以再次入睡。那时他就坐在洞口内侧,伸手触0着洞壁底部的纹路,听谷底里鸟虫鸣声。夜里时候,谷底里光线昏暗不能见物,纵是如此,他依然觉得有双眼睛紧盯着他所在的洞口。

他觉得自己正在被什么噬人的野兽狩猎。这感觉让人压抑难以喘息。

天光破晓后,他无论走到哪里,这群藏在花树后的nv人眼睛就跟到哪里。那样的眼神,其实他很熟悉。他和宣柳还小的时候,父亲一次随船出海,带回一只羽毛鲜亮的大鸟,看着像是画中凤凰的模样。那时候他和宣柳看那鸟儿的眼神,与这群nv人看他的眼神如此相似。

他拉着鬼铃扶壁就走,正在康复的左腿久站后难以使力。他小走两步后挫败的站定在原地。他实在无法以如此可笑的姿态在人前行走。鬼铃似懂他的窘态,转头娇斥:

“别人的男人随便看什么看!”鬼铃话语娇蛮,秦相柳有瞬间的窘迫,然而又忍不住扬起嘴角。

“正因为我们没有才看的,你当谁稀罕?”不知道是哪个nv孩子回道。花树后一阵笑声,那些坐在栈道上轻晃的腿就踩踏在栈道上,一阵脚步声后,山壁上人影全无。鬼铃手下使力,搀着他顺着谷底朝一个方向慢慢挪。

“看来我的药还是有益处的,虽然慢了点。”

“你别觉得难为情,出来多走走才好。每天我不与你一起,你都不会出来!”

她的声音听着似有埋怨,任谁听来都只会觉得她是真正关心他ai他的。若他不是生在医药世家,认得她用在他身上所有的药,怕也会这么觉得。

他的腿,本不应该如此的。

“哎?有鱼!”

顺着谷底流过的水中,一条小鱼悠然游过。秦相柳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指给鬼铃看。却见鬼铃咬唇看着他笑,她的眼睛亮亮的,他做作的表情映在她的眼中,又清楚的看进他眼中。秦相柳沉下脸,觉得自己不说话为好。

鬼铃又缠上来抱住他手臂:“你不想说话也可以的,不用这样敷衍我。”

秦相柳心下叹气,心里对鬼铃,瞬间柔软起来。她是个nv孩子,还是个足够漂亮的nv孩子。男人面对着漂亮的nv人时,总会下意识的淡化她做过的不好的事。更何况她在他面前展现出让人可ai的模样。

“不是那样,这鱼看起来可以吃的样子”他试图掩饰,却在鬼铃笑容里败下阵来。她笑过一会后,说:

“我们去抓鱼吧!”

于是拉着他往一个岔路口带:

“我带你去抓鱼!那边有个水潭里有很多鱼。我们每天吃的鱼都是从那里捞的,今天要是还有漏网的,我就烤鱼给你吃。”她脚步轻快,语调也轻快。他随着她弯腰钻过一段岩洞,豁然开朗处就见薄雪从天而降。他抬头望着头顶那片天空,觉得真稀奇,在这个谷底里,竟然也能看到这样一片辽阔的天空。他甚至能看到远处山顶盈积的雪。有个什么大鸟的身影飞过,在一片你雪se中格外显眼。

鬼铃斜着身子从一个裂缝里0出两套渔具,转过身看到他又呆立着望天。扔了渔具跑来抱他手臂:

“好看吗?”

“好看。”

于是她就笑:“我也觉得好看,不过我觉得没你好看。不然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不会忘记还有这里了!”

“原来,雪还未消。”

鬼铃偎进他怀里,摇头说:“雪消的时候你腿还没有知觉。后来雪就又封了山。”

沉默后他又说:“原来”

鬼铃半晌不见他说下去,抬头看他,就见他抬头望着谷外山雪,神se已经痴了。她咬唇低头,将脸埋进他x口。

这个地方,连接着四五个裂隙洞口,这些岩洞有的黑暗深幽,有的能看到光亮与藤蔓枝叶,不知道都连通着什么样地方。

那天他们没有去抓鱼,只是相互依偎着,看了整整一下午的雪。

那天鬼铃没有回自己的住处,秦相柳也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拒绝她。晚上月光难得照进谷底,惹得谷里鸟儿一阵欢鸣。它们在崖壁树枝间跳跃,拍打翅膀的声音在谷底回响。

鬼铃攀着秦相柳光0的背,侧过脸看崖洞外花枝投在地上斑驳的影。良久后终于还是低低泣出声。

“怎么了?”秦相柳鼻息轻拂在她耳边。她咬唇轻轻摇头,又想了想才说:“你要对我好。”

那声音细细的,有些希冀的期待,有些不确定。像什么羽毛拂过心尖,让人的心在那一瞬只能为她跳。秦相柳心里被压得沉重,他将她揽进怀里,有什么东西的系带在他无意间使力中断掉了,落在石塌上一声清脆的微响。两人都没有在意,只是紧紧相拥着。直到鬼铃先沉沉睡去了。

秦相柳起身扶着石壁挪到洞口外席地坐下,他低头看向手心,小小的玉佩在月光下透出温润的se泽。是鬼铃贴身带着的那块。而此时它的系带断了,静静躺在秦相柳手心里。伸指抚0玉佩,每一个纹路都是那样熟悉。他仰头靠向石壁,两腮泪水流进鬓角。

和这一模一样的玉佩,他也有一块。不同于他手中这一个完好无损,他的被磕出了小小的缺口。

宣柳小时候调皮ai闹,翻墙上树是常有的事。那次他偷偷溜进他的院子要与他换玉佩,他就知道他又闯祸了。果不其然见他掏出的玉被磕坏了一角。他红着脸低声与他说:

“兄长,你的给我吧!宣柳再去闹的时候一定会小心的。”

他不理他,靠坐在假山上将书又翻过一页。果然见这坏小子急了。

“兄长你就帮帮我吧!被父亲知道我磕坏了玉,我会很惨的兄长!”

他装模作样的拿着兄长架势,将书卷起来假咳一声,才抬起眼皮向他看去:“和你换?”

“嗯嗯!”

他将书敲在宣柳脑门上,假装不放在心上:“我为什么要和你换?被父亲以为我弄坏了玉,与家法见面的可不就是我,大哥虽然也疼惜你的,却也犯不着替你挨板子啊!”

那时候的宣柳才不过五六岁,头顶上总梳着一根辫子,因为毛发细软,头上一圈的碎发总是不那么顺帖,被火燎过似的飞起老高。看着整个人都显得不那么顺服。事实上宣柳也并不是循规蹈矩的乖孩子。街坊邻里的人偷偷叫他“下山狮子”,惹祸的事不知道做过多少,领家法跪祠堂次数多的数不过来。被父亲责罚的时候他还是怕的,却总是不改。这时候一听“挨板子”整个人都要哆嗦起来,拉着他手使劲的晃,也不叫“兄长”了:

“哥哥!”说着眼眶就红了。

最终他还是与宣柳换了玉,父母都知道他乖顺安静,又早已年长,不像宣柳猴儿一样上蹿下跳,所以从不会因担心他弄坏弄丢什么东西而特意盘查。

秦相柳默默攥紧手中的玉。这是宣柳的东西,是父母嘱托“除非身si不能离身”的东西。因为玉料稀有难得,并非寻常。也因为祖父亲手雕刻打磨。这样的东西,现在却在宣柳最后踏足的山里、在这么一个谷底里的一个nv孩子手上,说是她“母亲所传”。

欢愉总是短暂,第二天破晓后,崖洞里光线稍亮起来。秦相柳要起身时被鬼铃扒着不放,眉眼昏昏的要再躺一会。他拗不过她,就又躺下去揽了她的腰,看她在他怀里睡颜静好毫无防备的样子,水neng的像朵带露的花儿。他看着她的脸,手底下是她肌肤的温度,分明是人畜无害的仙nv模样。有些事就不敢细想。

至早饭的哨声响起,鬼铃还是不愿醒来,只说是困。她自己不起,还扒着不让他起。他正无奈的时候,听到有人撩起他洞府口垂下的枝蔓走了进来。四目相对,他窘迫难堪的拉过衣物忙遮蔽身t。她却是十分从容的对他一笑,就地放下手中的食物退了出去,嘴上还说:

“这可真是件好事,姐妹们今天一定得编了花环戴。你们今天晚上可一定得出来,姐妹们要唱歌给你们听!”

秦相柳直窘的脸没地放,晚上哪里还肯出去。被鬼铃取笑着拉了出去,入目就见到满谷飘着各se的天灯,谷底里小溪上漂着粉se的花灯。还没等秦相柳惊yan出声,各se的花瓣就从空中飘着的天灯空隙间飘落下来。落了他满身满脸。他抬头努力分辨,才看清是谷底的姑娘们站在栈道的最高处,每个人都散着头发,头戴花环,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从中抓取花瓣向外抛撒。他在谷底里抬头仰望,她们像是下凡的仙nv一样美丽。

不知道谁开的头,她们齐唱起了歌。用他不懂的语言,婉转着奇特的语调,听在耳中有种奇妙的幸福感。

鬼铃在漫天飘落的花瓣里、在渐渐升高的彩se天灯下、在谷底姑娘们的歌声中围着秦相柳转圈跳舞。在花瓣落地,天灯都飘出峡谷的时候柔软着腰肢倒在他臂弯里。

那天晚上到处都是笑声,这些他都认不全名字的nv孩子在欢歌后来到谷底,将她们头上的花环戴到他和鬼铃头上,套进他们胳臂上。

秦相柳沉默着任她们将花环带到他头上,他紧紧拥着鬼铃。在这样明显真诚地欢乐里,有些事情,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从那天后,鬼铃拿给他的药里再也没见掺进有奇怪的枝叶。秦相柳假装不知,照常口服药浴。被她搀着出去散步时他侧过头与她咬耳朵:“或者我这腿以前都是病在心上的,现在用着同样的药,却好像好的快了些。或许阿铃才是我的药。”

鬼铃一愣后羞红了脸,侧过头只留给他一只通红的耳朵。秦相柳可以想象她咬着嘴唇害羞的模样,果然就见到她又转过头来,嗫嚅半晌,摔开他的胳臂自己往前走去。秦相柳快跳上去拉住她,被鬼铃小小啐了一声:

“以前都不知道你也会这样不要脸面。我要是一副好药,你还那样往外推吗?”

秦相柳拉住她两手与她笑:“我以前也不知道其实阿铃也是要脸面的。”

眼看着鬼铃就要恼,秦相柳抓着她手不敢放松,就怕腰上要添新伤。两人正闹着小夫妻间实则甜蜜的小矛盾,就听到头顶上笑声荡了开来,谷底里nv孩子们都扒在栈道栏杆上开始消遣他俩。一个说:“我以后再也不吃蜜了。”另一个就接话:“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肚子没坏,就是最近腻的慌。”

笑声至此就止不住了。鬼铃使劲从秦相柳手心里ch0u出手,扬起腕子就要说她们。一时忘了现在的秦相柳虽能两腿挪几步,却像个软脚虾似得不经推。

于是满谷的nv孩子就看到鬼铃手一扬,秦相柳便跌落进了谷底的溪水中。

又一阵哄笑声起:“害羞了也别推他呀!落水里又得心疼!”

鬼灯笑的简直要直不起腰:“姐姐,你不要也别推进水里呀!你不心疼我可心疼呢!”

心下越是着急脚下越是不知如何使力,秦相柳扑腾几下后抹了把脸,坐在浅浅溪水中任她们笑。鬼铃赶忙去把他拉起回去去换新衣。

他们这边恩ai和美,蛛nv一族该承受的命运还在这群nv孩子身上继续着。有个叫兰佩的nv孩子在大雪封山五个月后回到了玉环翠,带着三月余的身孕和一些熏r0u米粮。她们把其中一少部分抬着送去与这里相连的峡谷另一边。

“给长老的供奉。”

“我们如果能活到不能生育的年纪。也会住进那边,被尊为长老,享受供奉。”

秦相柳转头看鬼铃,什么叫“能活到”?

鬼铃摇头,并不想解释,或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抱着秦相柳胳臂退后人群几步。待到给长老的米粮全部送过去才拉秦相柳去与其他姐妹搬剩余的米粮。其间听到有人小声问道:“锦苏呢?”

就见许多人摇头。

锦苏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半月后,在玉环翠的入口处,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堆了几袋米,已经被积雪掩埋。

那些米被搬进玉环翠后,谷底里又是一片沉默。秦相柳好奇发生了什么,却不想开口问。也没有人愿意主动说,或许她们因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没有必要说。只有鬼铃将头埋进他x口的时候,小小声的叹息:“她不会回来了,她回不来了。”

那个叫锦苏的nv孩子出谷后发生了什么,到底他是没能知道。

鬼铃会受孕这样的事都是必然,是他心里早有准备的。手指偶然落在她手腕时皮肤下血管细微的的跳动还是让他心情复杂。他不动声se,手指都没有刻意挪动。他抓着她攥起只伸食指的手,蘸取温泉里的水教她俞国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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