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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

 

王爷的车队浩浩荡荡行在路上,路上百姓见状纷纷垂头避让,仪仗正中王爷坐着的马车更是富丽堂皇,四匹乌云踏雪黑马拉车,车上雕龙画凤,车顶金色的流苏轻轻晃动,马车窗帷上绣着的银龙随风招展,可忽然那飘动的窗帷间泄出一声呻吟,何弘毅的步伐顿了一下,对左右的侍卫道,

“后面载着朝贡的财物,个个价值连城,你们去后面守着,以防奸人觊觎,王爷身边有我就足够了。”

身边的侍卫应着离开了,不一会儿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马车的窗帷里接连飘出,何弘毅轻轻瞥了一眼马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继续行路。

中途歇脚用餐的时候,也不见王爷和张乐游下来,何弘毅端了食物在车外对王爷说,

“王爷,请用膳。”

帘子的一角被掀开,王爷戴着翠色扳指的手接过了放着餐食的案板,道,

“多谢你了,弘毅。”

声音带着慵懒的哑意。

何弘毅垂头道,

“臣应当做的。”

行到皇城郊野的时候,天忽然下了雪,天地在这银装素裹间一片沉寂,然而车厢里却是另一番灼热的景象。

张乐游上身披着王爷的银色狐裘,除此之外不着一物,白皙软嫩的身体上交错着点点红痕,跨坐在王爷的腿上扭动着腰肢,王爷吮吸着他已经红肿的乳头,喘气道,

“狗儿下面这张小嘴越发热软,吸得我好舒服,只可惜前方便是皇城了,我就不能一直在你身体里住着了。”

张乐游脸涨红一片,哪还说得出话?这几日王爷肏了他一路,便是不弄他,也要把自己的鸡巴插进张乐游身体里,将他搂在怀中取暖,倒是确实把他当做暖炉用了。

此时张乐游只能细碎地叫着,把头埋到王爷的肩膀,眼泪直往外流,穴里都好像要被插肿了,想到这几日的折腾,忽然来了脾气,一口咬在了王爷的脖颈上,咬的王爷呻吟一声,笑着掐了掐张乐游地脖颈,

“小狗儿开始咬人了。”

马车近了外城,王爷才将精液射进张乐游身体里,张乐游抽动着腿,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王爷拿布擦了擦他还在往外冒浓精的穴,又擦了擦自己的身体,然后帮两个人穿衣服,忽然听见车外何弘毅低声道,

“王爷,陛下的使臣正在城门处候着。”

王爷嘴上不慌不忙应着,手上穿衣的动作却加快了,待车马停时,刚刚换好朝服,见到软在一旁的张乐游,掐了掐他的脸,

“你且歇着,一会儿陪我进宫。”

说着下车拜见使臣,与对方寒暄了几句,使臣便引着王爷的车马去了宫外的临时寓所。

待到下午觐见陛下时,张乐游腿都是软的,不仅是因为这几日的纵情声色,更是因为他从未进过宫,心里实在忐忑。

他推着王爷的轮椅刚进外殿,何弘毅等带刀侍卫便不能入内了,张乐游只能推着王爷的轮椅跟着引路的宫人们走,谁知引路的宫人们竟将他们带到御花园,为首的公公恭敬道,

“王爷,陛下在书房有要务处理,还请您暂时在此等候。”

说完遣了宫女在旁伺候,回皇上那里复命去了。

这御花园此时银装素裹一片,显着亭台楼阁更为庄严肃穆,张乐游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站在王爷身侧垂着头看地上覆盖着的亮晶晶的雪,大约过了一刻钟,忽然听见人的脚步声,张乐游寻声悄悄望去,又不敢抬头,只能见到几双女人的鞋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其间一双粉色绣花鞋在一众青色布鞋中十分惹眼,鞋面上面绣了一只凤凰,光尾巴就是用几十种颜色的丝线绣的,外廓还缀了金线,将那凤凰绣得栩栩如生,好像下一刻就要展翅飞出,只让张乐游看得移不开眼。

那鞋的主人在王爷面前站定,清脆的少女声响起,

“据说今日有亲王入宫觐见,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

张乐游一惊,心道宫里怎会有女子敢对王爷如此无礼,随后就听王爷道,

“永宁公主,许久未见了。”

张乐游这才想起,当今太后有两儿一女,大儿子自幼体弱,未等即为便亡故,二儿子是当今圣上,小女儿便是如今的永宁公主,由于是唯一的嫡公主,深受皇室喜爱,至今尚未出阁。

只听永宁公主冷哼一声,

“的确许久未见了,我原以为你身体弱,又行了不少损阴德的事,多半阳寿不长,谁想倒活的倒好好的。”

王爷笑道,

“倒是让公主失望了。”

公主转身欲走,忽然脚在地上重重跺了一下,怒道,

“也不知你对我皇兄用了什么狐媚之术,竟让他封你做亲王,河东王和王妃分明身体康健,怎么会莫名其妙和世子一起暴亡?还有宛芷,她必定是你害死的,她和我素有通信,死前几日飞鸽却不见了,你和我如实说,你是怎么害死她的!”

王爷道,

“公主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了,本王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本王?呸!一个舞姬生的庶出也配和我拿腔拿调!”

张乐游见着那双鞋在地上踏来踏去,连那雪都被碾成黑色了,

“亏我和宛芷之前还同情你,谁想到你竟如此狼子野心!你别以为如今讨我皇兄欢心就无所忌惮了,我皇兄只是一时糊涂,我迟早会让你狐狸尾巴露出来!我可不怕你!”

王爷只微笑着不作声,正在这时太监急匆匆赶到,

“河东王,陛下有请。”

张乐游听了这话如蒙大赦,赶忙推着王爷的轮椅跟着太监离开了。

太监将张乐游和王爷引到御书房前,随后在门口高声道,

“陛下,河东王求见。”

“进来。”

门被推开了,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屋内左右两侧各立了一个金兽香炉,把整个屋子熏得烟雾缭绕,前来开门的是个美人,罗裙半褪,酥胸半漏,一见到王爷就直勾勾望着他,直白的张乐游脸上直发臊,低下头又满眼都是白花花的胸,让张乐游进退维谷。

接着他听到房间里传来呻吟声,他循声望去,见到御书房的书桌前竟罩着帷幕,帷幕里只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在纠缠,把张乐游看得目瞪口呆,忽听见里面一青年人高声笑道,

“浥尘来了?"

王爷赶忙扶着张乐游起身行礼道,

“臣河东王刘浥尘拜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张乐游这才意识到在这帷幕里聚众淫乱的竟是当今天子!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温柔的女声响了起来,

“浥尘,陛下和你有要事商谈,你让侍从退下吧。”

张乐游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香炉旁的椅子上坐了个女人,方才烟雾缭绕竟没注意!张乐游登时忘了垂头敛目的规矩,直勾勾望向那女人,见那女人身着金色凤袍,头戴金色朱钗,红唇如丹,美若天仙,又自带母仪天下的威严,吓得张乐游立刻低下头,意识到眼前这女人正是当今皇后。

“你先下去吧。”

王爷道,借着长袖的掩护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张乐游望向王爷,见到王爷正朝他笑着,用口型无声说,

“别怕。”

张乐游这才略微缓过神来,垂头退下,太监将他引到方才御花园的凉亭里等候。

张乐游被刚才荒唐的景象吓得够呛,回过神来又奇怪究竟何事要在陛下与人合欢时留王爷独自在书房商议,难不成陛下也像王爷的兄长一样,对王爷

张乐游登时不敢再向下想,一时间心乱如麻,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得他胸口生疼,他情不自禁站起身,眼窝发热,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地在凉亭里绕圈,恨不得立刻冲进御书房把王爷救出来,将那些欺辱王爷的皇亲国戚通通砍了!

正在张乐游踟蹰犹豫间,耳中隐约听到有女子嬉笑的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几个女子正围在一起投壶,当间女子穿着一身红衣,娇艳明媚的好像一朵带刺的野玫瑰,次次都能投中,笑声清脆响亮,张乐游听着声音觉得耳熟,忽然想起,这不正是刚刚那个永宁公主吗?

就好像心有所感般,永宁公主恰在这时抬起头,与张乐游正好对上了目光,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变得无比阴沉,然后竟快步向张乐游的方向走去。

张乐游见状深知大事不妙,立刻垂下头鹌鹑般往反方向走,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你给我站住!”

张乐游闻声步伐更快了,只听到后面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中有一人脚步声极快,片刻间那人就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将他往后拉,他转过头,与一个少女正对上了脸,那少女生得十分秀美,正得意洋洋朝自己笑着,头上的金步摇在阳光下晃得张乐游眼花缭乱,

“咳,你竟然还想跑?”

张乐游本能地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参见公主殿下!”

“你竟然知道我是公主,为何看到我就跑?”

“小的着实不知道公主殿下在唤小的,小的刚刚只是见王爷许久未归,想去问问门口的公公。”

公主嗤笑一声,脸色又沉了下来,

“问什么问,还须问吗?刘浥尘遇到身份高贵的男人还能做什么?定是要攀附高枝,以色侍人了。”

“你胡说!”

张乐游脱口而出,被自己的英勇无畏吓了一哆嗦,立刻又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脸几乎要埋进雪里了。

不等公主说什么,方才跟在公主后面的宫女们已赶了过来,领头的宫女厉声斥道,

“大胆,你竟敢顶撞公主?”

张乐游连声道,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公主盯着张乐游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我还在想呢,刘浥尘那厮从前都是独来独往的,这次怎的入朝还带了个仆从?”

她一手拎着张乐游地领子,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原来你不仅是仆从,还是个暖床的。”

张乐游只觉得这话刺耳,但又实在无法反驳,便低着头不说话。

“让我猜猜,刘浥尘身体有疾,不能行人事,多半是要雌伏于你之下的,加之他那脸蛋确实生得不错,你不会真把他当自己娘子了吧。”

张乐游本就接触女人不多,遇到的也多半是娴静文雅的,带到围猎场,无非是想折辱小狗儿,若是小狗儿当真不幸死了”

刘浥尘低头看了看腿上的毯子,那是张乐游临出行前塞给他的。

“人总会死的。”

何弘毅道,

“王爷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

刘浥尘微笑着望向何弘毅,

“弘毅,你知道,张乐游不能成为我的弱点,我也保护不了他一辈子,未来的路还长着,若是他在京城里连自保都做不到,不如现在死了,事情会更简单。”

张乐游抱着那个陌生的鹿一样的生物,轻轻抚摸它的毛,

“这位鹿兄还是什么的,你为什么要救我?”

那动物用湿乎乎的鼻子拱了拱他,接着用乌黑的湿润的大眼睛望着他。

张乐游笑了,将脸埋在动物温暖的毛发里,眼泪忽然流了下来,他知道这种寒冷的冬天不应该流泪的,可他实在忍不住,这些日子来的迷茫苦闷恐惧孤立无援积蓄到一起,全化作了无法抑制的热泪。

“我若当真只是王爷的狗便好了”

张乐游喃道,

“只要在王爷的怀里撒娇,替他守着宅子的大门,若是有人敢硬闯便去咬他,若是被人打死了,那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是个畜生,是个为主人而死的畜生而已”

一阵马蹄声,永宁公主清脆的声音响起,

“张乐游,你在这里啊,咦?狍子?”

张乐游抬起头,就看到公主张弓射箭瞄准了那个叫狍子的生物。

“不要!”

可一切都太晚了,永宁公主箭术精妙,一箭穿透了狍子的喉咙,血溅到了张乐游的脸上,狍子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哀鸣,抽搐了几下,便死了。

张乐游瞬间身体再次冰冷起来,他浑身都在哆嗦,站起身向永宁公主吼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它?”

公主愣了一下,

“本公主来打猎,不杀它难道和它做朋友吗?”

“可它救了我的命啊!”

“它救了你的命又不是救了我的命。”

公主嗤笑一声,

“你这奴才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本公主如此无礼!”

说着搭弓射箭对准了张乐游,

“在我们皇家眼里,你便和这傻狍子没什么区别,在这围猎场里要多少有多少,纵容偶尔遇到有灵性的,杀了以后还有大把更有灵性的,有什么稀罕的?本公主原以为你在刘浥尘心里有什么特别的,结果都这个时辰了他对你仍旧不闻不问,看来你也没什么稀罕的,不过这倒也像他,生性薄凉,狼心狗肺!”

太阳西斜的时候,张乐游才被永宁公主送了回来,只不过是被仆从抬回来的。

刘浥尘倒是没怎么惊讶,只是命仆从把张乐游送回寝房,又让早已备好的大夫为张乐游诊治,转头望着永宁公主微笑道,

“永宁公主怎么三番五次和本王的这个小厮过不去,他就算再怎么不讨你喜欢,和一个奴仆斤斤计较,也未免有失公主的身份吧。”

“你少含血喷人,我连他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分明就是他自己又笨又弱,在森林里迷了路冻成这幅样子的,原以为他在心里有什么分量,瞧你现在这个模样,他也不过如此。”

“公主殿下既然了解本王,心里就应该清楚,本王何时把谁放在心上呢?”

永宁公主狠狠瞪了一眼刘浥尘,

“倒可惜了你这个奴才,虽然傻乎乎的但贵在心思纯良忠诚,却偏偏遇到你这么个主子!”

张乐游发了一场高烧,在昏睡时做了一场噩梦,他梦见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公主说的狍子,被豺狼虎豹追啊追,慌不择路间看到王爷正坐在他前面朝他微笑。于是他一头扎进王爷的怀里,眼泪直流,王爷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毛发,

“小狗儿,我好冷啊,你暖暖我吧。”

于是张乐游把身子紧紧贴在王爷身上,生怕寒风再伤害这个神仙般的人。

过了一会儿王爷又轻轻地抚摸他道,

“小狗儿,我饿了。”

于是王爷把他扒皮吃肉了。

张乐游猛地惊醒了,张开眼,屋里点着安神的熏香,王爷把书案移到他的房里,正在低头查阅公文,抬头与他目光相对,微笑道,

“小狗儿,你醒了。”

说着将轮椅挪到他的床前,一只冰冷的手牵住张乐游的手,另一只手盖在他的额头上,

“烧好像退了,刚刚烧的像暖炉一样。”

张乐游不说话,见到王爷的那一刻他先是觉得开心,但又因为噩梦生出恐惧,之后就是悲凉。

他想问王爷为什么不来救我呢,在你们皇族心里我真的和那只叫狍子的动物没什么两样吗?最终他却没能问出口,他害怕听到答案。

王爷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捏了捏他的脸,微笑道,

“小狗儿,乖,好好养病,过几日便是新年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街上看社火吃好吃的,保准回家前把狗儿吃的白白胖胖的。”

张乐游听到白白胖胖两个字,想到梦里自己被扒皮吃肉的景象,不禁打了个寒战。

过了几日,张乐游身子渐渐养好了,这日王爷进宫,不一会儿就听得外面车马喧嚣,公主的侍女在外面大喊,

“张乐游,出来!”

张乐游病虽好了大半,仍裹着厚厚的衣服走出屋,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不时装模作样地咳嗽几下,走出屋,见到门外停着一辆鎏金马车,那个不知道叫翠荷还是红樱的侍女冷脸道,

“进去车里吧。”

张乐游走进去,公主正在座位上逗猫,蓝眼睛白猫并不常见,和张乐游第一次到王府上见到的猫长得很像,张乐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猫好看吗?是宛芷妹妹送的猫,皇叔从西域商人那里买了一对,后面母猫产了两个仔,宛芷妹妹将猫送了我一只,另一只送给刘浥尘了。"

永宁公主摸了摸猫儿的脖颈,白猫舒服地抻直了身子,永宁公主笑了,随后沉声道,

“宛芷是那个宅子里待刘浥尘最好的人了,她是发自内心同情自己的哥哥,不过刘浥尘最终还是杀了她。”

张乐游鹌鹑一样缩着头,咳嗽了两声装装样子。

“我问你,你想离开刘浥尘吗?”

张乐游装出畏畏缩缩的样子,

“小的只是王府一介奴仆,谈何离开呢?”

“那如果本公主如果愿意脱离贱籍帮你逃跑呢?”

张乐游心道你当我傻啊,相信你这么好心?面上道,

“小的不敢。”

永宁公主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张乐游一番,突然在头上打了一下,

“你少装出这副样子,那天你敢直接吼本公主,当本公主都忘了吗?”

张乐游不回答,垂头装死,永宁公主高声道,

“张乐游,你好好想想,你若是个女子,姑且能勉强做妾,日后生个一儿半女,或许能母凭子贵,可你一个大男人,刘浥尘家里又有结发妻子,你又算什么东西?日后色衰爱弛又该如何?何况刘浥尘心里有你吗?我可看不出!日后你若妨碍了他,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刘沅芷是他亲妹妹尚且如此,对他来说你又如何稀罕。我可以帮你脱离贱籍隐姓埋名,给你些钱财让你逃到刘浥尘找不到的地方,虽然不能一辈子荣华富贵,但自食其力总比仰人鼻息活得自在吧。”

张乐游抬起头,

“公主殿下为小的考虑如此周到,小的真是受宠若惊。”

公主笑骂道,

“原来你是怕本宫心怀不轨,真是笑话,你算什么东西,本宫想弄死你还不简单?无非是见你蠢得可怜,见不得你为刘浥尘搭上性命,他祸害人也就罢了,偏偏要对至亲至爱人下手,我真是见不得他这种人春风得意。”

永宁公主顿了顿,

“总之信不信随你,就怕到时候你最后死无葬身之地,哭都来不及,滚下车吧。”

张乐游沉默了一会儿,

“公主殿下为什么这么确信王爷杀了他的亲妹妹?”

永宁公主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条,

“本宫和沅芷有一对鸽子,平日传信联系,可有一日我收到了这个。”

张乐游打开那个布条,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只见那布条上面用血写着两个字:

救命

字迹潦草仓促,足以看出书写者的恐慌绝望,血液已变成褐红色,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

公主哑声道,

“这就是她最后留下的东西,后面刘浥尘就说沅芷得痨病死了,本宫不信,傻子才会信!但是皇兄不知被那婊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就相信了他,这就算了,连皇嫂也信他,柔姊姊向来最聪明了,怎么她也会如此呢?”永宁公主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扭过头,“咳,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跟着刘浥尘,你就是个傻子!”

“若是皇后殿下也信王爷,那可能人并不是王爷杀的。”

“那你说还有什么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连调查都不肯调查一下呢?本宫知道他们顾及皇家颜面,此事恐不好交给大理寺审查,可连私下的调查都不曾有过,沅芷的命就如此不值钱吗”

张乐游低头看着那血书,喃喃道,“公主殿下曾和我说,对皇家来说我和围猎场的猎物没什么区别,那对陛下他们来说,沅芷又是什么?”

“那怎么能一样,她是我们的族妹啊!”

“先世子们是王爷的亲兄长,但他们也没将王爷当做人看待,而沅芷不过是族妹,既无法承继爵位宗祀,又无法在朝堂上尽半分心力,对陛下和皇后娘娘来说她可能也没那么重要,至少不值得为她牺牲王爷。”

永宁公主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她狠狠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你胡说,你根本不了解我皇兄他们,你凭什么这么说,皇兄是有情有义的人,他最重视家人了,和刘浥尘他们不一样!”永宁公主将一个令牌塞进张乐游手上,“三日后刘浥尘还要进宫面圣,辰时持令牌去西市,自有人助你,爱来不来,以后被刘浥尘害死本宫可不给你收尸!”

还未等张乐游回答,永宁公主就一脚将张乐游踹出了马车,张乐游直接摔到了马车外,车外的侍女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晚上王爷回来的时候身上混着寒气和浓艳的熏香气,张乐游看了心里难过,接下他的裘衣就把暖炉往王爷怀里塞,王爷一把推开暖炉,拽住张乐游的手,把张乐游拽进了怀里。

“炉火太烫了。”

王爷将脸埋进张乐游颈窝,

“这个温度刚刚好。”

王爷的手冰冷极了,配上雪白的皮肤,像极了冰雪雕成的美人,冰是一辈子无法捂热的,无论张乐游暖了多少次还是一样的冰凉,可冰又是脆弱的易碎的,想到这张乐游心里发痛,将王爷的手往怀里揣,那一刻他竟担忧的不是自己的命运,而是王爷。

王爷身子不好,若是自己不在身边,谁能照顾好他呢?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群狼环伺间游走,不是太可怜了吗?为什么这世上的人不能对这么温柔好看的王爷好一点,却都来欺辱他呢?

“狗儿想什么呢?”

王爷用手掐了掐张乐游的脸颊,

“我听说今天永宁公主把你叫上马车,又把你踢下去了,有伤到身子吗?”

“没有。”

“真的没有?”

王爷笑着将手伸进张乐游的衣领里,在他身上摸来摸揉去,张乐游直觉得身体里好像钻进两只冰凉的蛇,又麻又痒,忍不住笑着去按王爷的手,脸也红了起来。

“门外雪厚,我没受伤。”

“哦。”

王爷将脸凑到他耳边,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声音轻轻柔柔的,

“那她和你说什么了,要和你到马车上说,你又如何惹恼她了?”

张乐游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道,

“刘沅芷是你杀是吗?”

王爷笑了,

“狗儿觉得呢?”

“我觉得是你杀的。”

王爷手直接揉上了张乐游小小软软的胸,

“嗯,狗儿觉得是我杀的那就是我杀的。”

张乐游被他揉的身子发颤,努力支起身子,

“为什么?”

“因为她很麻烦,河东王的血脉,有我就够了。”

“即使她是那个家里唯一对你好的人?”

王爷笑了起来,

“狗儿,那种好太廉价了,就像一只老虎被关进笼子里,每个人都能虐待他欺辱他,突然有个人给他残羹剩饭,他就能感激涕零,可有一天那个老虎发现,这个笼子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他生来就该吃人的,那么从那一刻起,无论是虐待他的人还是喂他残羹剩饭的人差别都不大了。”

张乐游脱口而出,

“那我又是什么呢?”

“你是一只小鸡仔。”

王爷笑眯眯地去吻张乐游的嘴,

“虽然被老虎养大,但又惧怕老虎会吃了你,我说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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