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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节

 

加上探子探得边上豫州弋阳郡也集结了军队,王敦知道,他只要敢向荆州出兵,弋阳郡的军队也会南下。

局势看似不妙,但对于这个战局,王敦并不是很焦虑,他更在乎的是建康城内的局势。

军司戴邈看在眼中,不免忧虑,思考许久,他还是让心腹悄悄的离营给兄长送信。

他兄长就是被排挤到广州的戴渊。

他在信中道:“……在洛阳的探子回报,明年黄河恐决堤,为疏通黄河,修筑堤坝,朝廷不仅广发劳役,还启用了赵家军。”

“据探子回报,前后投入的赵家军有十二万数,而石勒因海盐盐场的原因对朝廷多有不满,冀州和并州被抽调这么多士兵,北方恐有乱,他猜测赵含章暂时无暇顾及江南。”戴邈写道:“自王导称病不出,王敦与大王的关系便日渐恶化,这次他派人抢夺荆州税粮,就是为试探赵含章,看赵含章会不会为了荆州出兵。”

“自事发到现在已半个月,赵含章只在弋阳郡屯兵五万,只让王氏兄妹自己出兵,王敦已认定赵含章此时没有兵力,也没有钱粮支持大军南下,否则以赵含章刚烈的性格,恐怕早就大军南下问罪,因而,他更关注建康,而非江北。”

“他想用此事逼大王后退一步,甚至是逼王导后退一步,”戴邈写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还是写道:“若这天下只大王而已,以大王的性格,他即便再不甘,迫不得已时,他也会退,可江北有新帝,那才是正统。”

“兄长,我看王敦不安于室,恐已存反叛之心,若他真的举兵成功,你我兄弟都难在他手下做事,朝廷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江北此时虽贫困,兵力被民事所占,但以赵含章之能,恐怕振臂一呼便能引兵百万,王敦妄想据江而守,如现在一样和赵含章分江而治,无异于登天。”

写到这里,戴邈终于表露自己的目的,“兄长,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先前我们忧虑赵含章恐欺幼帝,她也会被后来者取代,江北恐不安宁,可今日看,不安定的是江南,既已如此,何不早做打算?”

戴邈将信抄了两份,分别交给两个心腹,让他们分路送到广州,“若遇危险,自觉保不住信件,就将它毁去,万万不能让它落入他人之手,你我全家的性命都寄于此。”

心腹应下,分别悄悄离开。

王敦正在密切关注建康的动态,军中的其他人也如此,所以每天进进出出的探子特别多,王敦虽然约束过,但不能阻拦住他们和家人联络,俩人便混在其中悄悄离开。

恰在这时,赵含章的巡按御史团队终于渡江到达建康城。

以卢兴为首的天使团队被扬州军护送进城,交给周顗后就一脸懵逼的离开,这到底是算两国来使,还是朝廷天使?

当然是朝廷天使,琅琊王一日不正式称帝闹独立,那他就是大晋的臣,卢兴等人拿的是朝廷的任命,那就是天使。

所以琅琊王在和王导商量过后,在府邸里面见卢兴等人,此时,他们默默地将琅琊王所住的宫殿隐去,当着他们的面只说是王府。

卢兴也只当不知建康城中已默认此处是宫城,就把这座府邸当王府一样,也把琅琊王当成一个大晋旁系藩王看待。

他是来调查扬州军袭击荆州,抢夺朝廷税粮的一案的。

他和琅琊王道:“抢掠朝廷税粮,等同谋反,我相信大王不是这等人,恐怕是手底下的人任性妄为,故要查清匪首,以还大王清白。”

他希望琅琊王召回王敦及相关人员,他们要当面查问。

琅琊王:……他要是能召回王敦,江南的乱局早定了。

现在别说他了,就是王导都召不回王敦。

王导连去两封信,王敦都没回来,反而隔空和王导吵架。

到了这一步,双方都已知,王敦已经失控,而他要是回来,琅琊王大概率会处死他。

现在问琅琊王最想杀的人是谁,那一定是王敦。

琅琊王看着卢兴,既想让他们自己去庐江找王敦,又怕他们去。

想是为了推卸责任,让他们自己闹去;怕是因为王敦很可能会一言不合杀了天使团。

如果抢掠税粮还有回转的余地,那杀天使,基本上就没后路了。赵含章一旦出兵,可不会只认准王敦,肯定是要以整个江南为目标的。

琅琊王头疼,在权衡过后,他还是采取了刘隗的意见,命戴渊从广州带兵回来接替王廙镇守豫章,同时革去王廙武昌郡郡守的官职,命他回建康接受调查。

王敦知道后,一边向建康抗议,痛斥刘隗奸邪,“临阵换将乃大忌,王廙纵有不足,也不该在此时掉换,刘隗此举是为江北作嫁衣裳,恐怕他早和江北有勾结。”

一边给豫章去信,要求王廙坚守,不能把豫章让给戴渊。

已经把元立奉为座上宾的杨清等人听到此奏报后想:处仲啊处仲,你一定没想到,连你兄弟都和江北有勾结了,刘隗还没有

本来就浑的水,因为元立的搅合和天使团的到来更浑了,而王导也更觉无法掌控局势,他不得不考虑元立曾经提出的建议。

找秘密

三个月前,王导将自己关在家中时就已经做出了决断,他失败了,江南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再继续下去,他和琅琊王就真的要站在彼此的对立面,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事,所以他态度软化,决定在元立的帮助下回乡。

没错,他不愿意去洛阳,不愿意介入赵含章和琅琊王的战斗中,他心底已经知道,未来赵含章会赢的,但打败琅琊王的可以是很多人,但不能是他。

是他建议琅琊王南渡,是他帮助琅琊王在江南建起势力,他不愿意亲手摧毁它,所以他要回乡。

前路漫漫,江南的复杂情势让他想了很多,至今一直在思考,在未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前,他不想再出仕了。

可才三个月,他自己就打破自己在心里立下的誓言。

对此,元立笑道:“誓言这种东西,便是要不断打破,再设立新的誓言。”

王导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甚至有些心痛,却依旧温和的回击,“士,从不拿自己的誓言玩笑,元将军自然不懂。”

元立似笑非笑,“我是个武人,的确不懂,但我知道,我带出来的人,我要每一个都带回去,不能活着带回去,哪怕是把他们烧成灰,我也得给他们捎回家中,自己摊开的摊子要自己收拾,王先生有治世的大才,肯定是知道这一点的吧?”

王导一瞬间心痛如绞,这就是他这三个月来一直痛苦,不愿见人的原因,他打算一走了之,看似是失败了被逼离开,又何尝不是胆小怯弱,将这烂摊子推卸给琅琊王,给王敦,给许许多多和他一样逃到江南来的门阀豪族?

就连本地的门阀豪族,他们的生活也被他们搞得一团糟。

元立见他脸色都变了,唇色苍白无血,心中惋惜了一下,他要是敌人,一定要再加一脚,让其痛不欲生才好,可惜现在他们勉强算同盟,元立可不想气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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