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能得主母赏赐,说明是受宠的,出嫁的时候也有脸面。
但福安却是脸色惨白,瞧不出来一丝开心:“夫人,我还暂时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好好伺候夫人小姐。”
韩氏只当她是提起婚嫁羞涩,还嘱托嬷嬷说若有好儿郎,也替福安留意着,她还是很喜欢这个恪守本分、勤勤恳恳的丫鬟。
没成想嬷嬷倒真有几个推荐的,韩氏和她兴致勃勃讨论起来,时不时问问福安的意见,那模样,倒是真想替福安寻个好郎君。
沈倾云看着福安,眼底一片深沉:“福安姐姐,娘亲这是看重你呢。”
“折煞奴婢了。”福安看到沈倾云笑得甜蜜,眼眸却像幽深的湖底,心尖一颤,低下头去。
沈倾云没有再说话,而是陪着韩氏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这才出了暖玉阁。
回到蒹葭院,沈倾云叫来珍珠,让她晚上偷偷去暖玉阁注意一下福安的动向。如今她只是蒹葭院的一个小丫鬟,身材矮小却灵活,不起眼,也不容易被发现。
珍珠虽然不知道小姐的用意,但是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只要是小姐吩咐下来的,她就会努力做好。
沈倾云看到她真诚笨拙的样子,心中怜惜,毕竟她也不知道今日刺激了福安,会不会引得她行为有异,倒是苦了珍珠要去蹲守。不禁感慨自己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得改日寻些会武艺的。
待到夜深了,整个国公府都是静悄悄的,韩氏身体弱,更是早早就熄灯睡下了。
一个人影却偷偷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溜出暖玉阁,往着比较偏僻的东院去了。
看身形,那不就是丫鬟福安吗!珍珠心神一震,连忙悄悄跟上,一般心中赞叹小姐真是料事如神。
等尾随着她一路到了东院,却见那本来常年空置的屋子,点了一盏小小的烛火。
福安轻轻敲门,三长两短,屋内的门不一会就被打开,但屋子里光线太暗,有些看不清。珍珠不敢靠的太近,只能缩手缩脚地藏在不远处,伸长脖子往里瞧。
里面的人走了出来,珍珠终于看清,之前屋内的人竟然是国公爷,她猛地缩了回来,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趁着夜色悄悄摸回了蒹葭院。
沈倾云没有睡,听得珍珠所说,只静坐在美人榻上。
摇曳的烛光照在沈倾云绝美的侧脸上,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盖住了她的眼睛,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笼罩着淡淡的悲伤气息。
可她的内心,却像烈火焦灼,好半晌都不能平息。
所以福安的后面果然是沈之峰!
难怪前世娘亲病后,她似乎瞧见过福安和沈之峰待在一起,当时没有多想,可现在,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所以那药,应该也是沈之峰给福安的。
女子的名节大如天,而他,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她,只为了给他另一个私生女铺路。
沈之峰!他实在是愧为人父!
筹谋
前世,沈倾云就很想问问他,同样是他的孩子,为何对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她也曾经期待过父亲的真心关爱。
是了,前世。
沈倾云的心猛地一震,似乎有一把利刃插入心口搅动。
她前世其实有好好生活的可能。
当时她见江临一心爱慕沈思思,又自卑于自己无才无德,便曾提出过让沈思思和江临履行婚约,她自慢慢寻个普通人家,但求相互欢喜。
可是是沈之峰,劝她,说思思和江临不过是从小长大的兄妹之情,说男子成婚后心态便会有所不同。
尽管如此,她还是很犹豫。
后来,她中了药,虽然江临并没有碰她,但却被许多人瞧见她衣衫不整地抱着江临,这般,她和江临的事情才完全定下来。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始终对江临心怀愧疚,江临也常常以此骂她不知羞耻,受她连累,她才总是忍着,盼着,希望某一天江临能够感受到她的真心。
可结果是真心不过是喂了狗。
她以为这事情是沈思思一手陷害,可原来从头到尾,沈之峰都参与其中。
人心竟然可以偏袒至此。
既然害了她两世,新仇旧恨,她又怎么能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要让沈之峰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需要扩充自己的人手。
第二天早上,沈倾云还是正常跟着绪先生学习,下午则求了韩氏,说自己想出去逛逛散散心。
发生了这么糟心的事情,韩氏也不希望沈倾云忧思郁结,因此答应下来,只是嘱咐了要多带几个侍卫。
“果然娘亲是最疼我的,那我便出去了。”沈倾云转头便带着珍珠出门了,韩氏没好气地笑笑,继续手上的针线活,她要给沈之峰绣一个袍子。
沈倾云知道西街的后边有牙行,等到了西街,吩咐侍卫们在一家成衣店前面守着,自己则带着珍珠偷偷从后面溜了出去。
“小姐,我们要去哪,这样太不安全了。”珍珠皱了皱眉。
“珍珠,你想想,这次是侥幸,若是下次再遇到这种危险怎么办,我们去瞧瞧,看看能不能买到会点功夫的,这事我们得私下来。”沈倾云笑着叮嘱。
珍珠回想起寺院里危险,又想到国公爷的表里不一,便郑重地点点头。小姐既然信任她,她当然要好好保密。
沈倾云也不知道牙行在哪,沿路问了几个看上去老实的妇人,绕过两条小道,总算找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