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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那一晚汤宁朗所见的示威群众,大半进了拘留所,遭检控一条滋扰罪。在四十八小时的羁留时间,媒t曝出其中一名nv子被送入急救室证实si亡,si因虽未明确,却掀起了让全城哗然震惊的风浪。

一时间,公众哗然。警察俨然成为众矢之的,立法院的议员以大半数否决了对警方的审查,如此一来,本来就为正义发声的学生,纷纷发起了抗议活动,焚烧公物泄愤。

曹景柯在议院大门外接受记者发问,言辞尽是为警方遮掩洗白,立场虽偏颇却是与他的身分相配,在主流传媒的渲染下更是一面倒的舆论逆转,由一开始对警方n用私刑的谴责,演变成针对群众暴力抗争的激进行为,社会彷佛有两种对立的价值观在撕扯,人群思想走向了极端。

而一向出了名敢言的汤宁朗,网上帐号却遭突然封闭,正当一些粉丝关注偶像的言论自由,却在同日目睹出席一场现场节目录制的汤宁朗,大胆地公开表示自己扞卫民权的立场,这一幕虽然在重播时被剪去了,却还是敌不过网上的疯传。

汤宁朗的言论简洁,立场却十分鲜明,鼓励人民站出来反抗,几乎有些煽动的情绪了。

曹景柯从助理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虽丝毫不露,内心简直要气疯了,觉得自己这小情人根本是在和自己对着g!

一上了私人车辆上,他就拨到了方薇那里去,一接通就冷声质问起来,「你是g甚麽的,怎麽又让宁朗在外面乱讲话?」

「对不起,曹先生……我事先也不知道他会突然这样,公司高层也很生气,可是节目是直播的,我想阻止也来不及了……」电话彼方传来方薇讪讪的声音,对於汤宁朗她也是无何奈何,而且曹景柯也不见得会允许她阻止汤宁朗做他想做的事啊。

「宁朗呢?让我和他说。」

「我联络不到他,他让我退了角se,然後人就不见了,王导可生气呢,曹先生知道他人在哪儿吗?」方薇害怕又心急地说。

曹景柯一听,脸se就更难看了,转头就拨了汤宁朗的电话。原以为又像上次一样找不到人,没想到立即就接通了,同时电话彼端传来了低低的一声「曹先生」。

那一声叫唤略有些生y,听起来显得生疏,只是曹景柯隔着电话听不出来,不过面对汤宁朗还是下意识放柔了语气,「宝贝,还在生气吗?人在哪儿?你的经纪人说找不到你,忘记今天要拍剧了吗?别任x,大伙儿都在等你,不许再胡闹了。」

汤宁朗沉默地握着电话,未有立刻回应,顿了顿才说:「我要去支援示威行动。」

「听话!你是明星,凑甚麽热闹,快给我回去!」

「就因为我是这个身分,才更要多尽一分社会责任。」汤宁朗的回答十分平板,又有些不耐烦,「反正你是不懂的,别人怎麽样都不关你的事。」

「怎麽说话的?」如果曹景柯现在稍微留意,就会发现汤宁朗此刻的情绪有些不寻常,然而他正心急着,也被汤宁朗的态度惹着了,语气已带了被冒犯了威严的恼怒,换着别人早该吓怕了,偏偏汤宁朗仍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安静了几秒钟,汤宁朗忽然转了话题,问道:「曹先生,你让薇薇姐锁了我的推特帐号,又换了我的手机号码,是因为不喜欢我的作为吧?今天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让你也很生气?」

「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你还故意做这种事?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有甚麽话今晚再和我说,我先让人把你的报导压下去,好不好?」曹景柯知道汤宁朗的拗脾气,按捺着怒气好声好气地说话,只想着把人哄安静了,其他事等回家再说。

「我明白了。」汤宁朗的声音很冷静,随後有几秒的缄默,正当曹景柯想问他明白了甚麽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果断地说:「曹先生,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

话落,世界四周好像有一瞬间陷入冰冻的静默,时间被短暂地凝住了,一片灰寒。

曹景柯没有反应,不知是在思考着甚麽,还是气得说不出话,但是汤宁朗显然看不见这端曹景柯的表情,只听到平静到显得略微颤栗y沉的声音响起:「你再说一遍。」

空气骤然充满了令人难受压迫感,耳边只有彼此短促的呼气声,说明他们此时的情绪都处於一种极不平稳的状态。曹景柯觉得自己的心脏急跳得几乎要爆炸,由x口到耳膜都充斥着一gu热气,将他的理智烧至快要断裂的边缘,脑袋是虚晃晃的空白。

活到这个岁数,曹景柯已经找不到能让他动摇的事物,可是此际此刻,他真切感受到那种接近疯狂的愤怒,如果不是还记得自己是甚麽身分,他觉得自己一定不能像现在这般冷静地说话。

电话那端隐约响起了别的人声,不知是谁在旁边和汤宁朗说话。曹景柯捏紧了手机,一张冷脸因为隐忍而扭曲成狰狞的样子,额头一条条青筋突起,催促道:「宁朗,你再说一遍!」

「我还有事情,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汤宁朗平声说,也不给对方答话的机会,立刻挂了通话。

「g!」伴随着这一声痛骂,是手机落地的破碎声响。曹景柯大口喘着气,只觉x口的怒火怎麽也平伏不了,然而更多的,却是说不出口的焦灼与畏惧。

一直候在身後的林显走上前来,也不问事情因由,只是默不作声地拾起地上已成残骸的手机,问道:「曹先生,要送去修理吗?」

「送我回家,快点!」曹景柯怒吼,声音里泄漏出满满的心焦,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狼狈。

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地掠过,曹景柯的心也是一团凌乱。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本来上了发蜡的服贴短发也被他r0u乱了,高大的身躯蜷曲着,额头倚在前方的座背上,平生头一回感到如此的绝望无力,哪里还有早上顶着议员身分高高在上的风姿,此时他不过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一个在情场里失意的男人。

直到现在他还是想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哪里没有把他的情人照顾得妥当。他自觉他对自己都没有b得上对汤宁朗好,有甚麽最好的都给对方了,几乎都要把天上的月亮捧到面前去了,只为了逗对方一个笑容,这样自己就觉得甚麽都值得了。

可是汤宁朗却跟他说要分开,凭甚麽?就因为前几天不肯路见不平?为了不相g的其他人而和自己分手,开甚麽玩笑!

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哪里不够好吗?

要留住汤宁朗,他究竟还要做甚麽才足够?ai这个孩子,他从来都不觉得累,也甚麽都愿意做,只是如今对方不领情了,他还可以做甚麽?

「曹先生,到家了。」林显的叫声彷佛是一道闹铃,曹景柯的身t微微一震,神智刹那间被唤了回来,却似乎无法适应现实的变故,就连眼神都透出一丝茫然。

眼前是他和汤宁朗同住了两年的家,是他用心经营只属於他们彼此的归处,自从搬到这里以来,就充满了汤宁朗的影子,每一天都过得那麽幸福美满。

转动钥匙,打开门──

却甚麽都没有了。

全文完喂

汤宁朗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曹景柯坐在沙发上,不知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彷佛不曾变换过姿势,似一尊石像,动也不动。那麽大的屋子,也不开一盏灯,就这样让黑夜笼罩着,只是默默重覆ch0u烟的动作,一根接着一根,ch0u完了就直接扔在地上,在光亮的皮鞋边堆满了烟头。

空气中只剩下呛人的烟草味,烟雾厚厚地堆叠,将视线完全模糊了。他戒烟有三年了,就因为汤宁朗说不喜欢,他再也没有ch0u过一口,就连在外面应酬也不肯浅嚐,就怕沾上了一丝半点味道让汤宁朗不高兴,可现在哪怕他ch0u数天数夜的烟,都没有人会抱怨了。

眼前是一张张印着青年笑脸的海报,那麽多,那麽温暖,却怎麽也看不清楚。曹景柯突然站起身,指间还夹着一根冒着烟丝的菸,脚步不稳地走到墙前其中一张海报面前,像是胶着一般静静凝望,就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这样又站了数十分钟,直到手中的烟要烧尽了,手指被烫着了,才让他整个人如梦初醒般浑身一震,像是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青年已经不在了。

他彷佛变成一头暴怒的野兽,双手开始疯狂地撕毁墙上的海报,将面前一张张让他着迷的脸容撕开成两半,把ch0u屉里私藏着的各类照片都翻出来扔掉,就好像要将自己在这些岁月里累积的情感撕碎一般,撕了,就不存在了,就不用这麽痛苦。

汤宁朗要分手,选择了彻底消失的方法,关了电话,也不露面,让谁也找不到他。这个任x的青年,为了要和他分手,真的甚麽也不顾了。

这种决绝果断和不留余情的态度,才是最伤人的。

在完全失去联系前,汤宁朗其实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用的还是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一开口只是迟疑地问道:「你手机打不通,我还以为……你没事就好。」

「汤汤……」曹景柯怔怔地喊,随後愤怒又焦躁起来,「汤汤,你回家!」

汤宁朗安静了半分钟,隔着电话看不到表情,这种安静只让人更加心寒,只听他低着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曹景柯怒道:「我答应你分手了吗?」

「是我要分的,你不答应也没用,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汤宁朗稍微提高了声线,好像因为对方的拒绝而有些许激动,「我给你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我留在你家的东西,我不回来拿了,你都扔了吧。」

「不许挂我电话,把话说清楚!」

「你要我说甚麽呢,曹先生?」汤宁朗苦笑了声,显然不想多谈,「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误打误撞走到了一块,到底还是相差了这麽多。或者是我一直故意视而不见,才导致我到今日才看清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当我配不上你好了……我不想讨厌你,但是我不认同你,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的感觉是甚麽吗?就好像,我一个人登上了月球。」

「甚麽东西,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甚麽。」曹景柯脸se铁青,情绪紊乱,此时甚麽也听不进去。

「不懂不懂,你没有一次听懂我的话,所以我们才走不下去!」这一句已接近叫喊的声量,颇有些歇斯底里的态势,只是瞬间又平静下来,「我曾经也以为你ai我就可以了,我也试过强迫自己两眼不闻天下事,我试了,但是不行,根本不行!我认为对的事,你加以谴责;我认为不对的事,你大肆赞扬;你看不过我的所作所为,我也看不过你的当权嘴脸。我们……」

「就因为那些狗p政见不一样你就要和我分?」

「不,这不是政见,这是是非对错!曹先生,我无法为了ai你,而将自己变成一个是非不分的人。走到今天,已经够了,我们就这样吧,这两年我过得很开心,我也挺舍不得你的,谢谢你ai我……」

「住口!」曹景柯冷声打断,浑身都因发怒而颤抖,「你当我是甚麽?喜欢就凑上来,不高兴就踹开?」

汤宁朗静默片刻,只搁下一句:「随便你怎麽想吧,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顿了顿,彷佛有些心急地喘了下,又道:「曹先生,我们不要联络了吧,你不要找我了。」

决绝的话一落下,通话就同时断了。曹景柯不曾想过一直以来那麽依靠自己的青年,说分手时竟是b谁都要果断乾脆,过去两年的感情说丢掉就丢掉,他忽然发现自己深ai着的枕边人,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可是,汤宁朗之於自己,是已经和生命差不多重量的东西。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要疯掉了,不明白前一天还安安静静地倚在自己怀里睡的恋人,转头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几天了,不知往哪里去了,怎麽找也不找不到,走得销声匿迹,断得乾乾净净。

他狠狠地撕去墙上的明星海报,那全是他的珍藏品,由单方面的迷恋到相ai的甜蜜,汤宁朗早就是他戒不掉的瘾,如今这麽一张张撕了,难道也能把自己的情感撕下来吗?

不能接受,他绝不能接受。

当手尖触及一张大海报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脚下,堆满了一地的纸碎,墙壁黏着要掉不掉的纸张残角,彷佛遭受了打劫一般,无一处完好。眼前是挂在大厅中央最大幅的照片,是汤宁朗十八岁时一夜成名的广告,是曹景柯当初第一眼就痴痴恋上的模样。

眼前的汤宁朗咬了一口苹果,带笑的眼半敛着,带着青春的活力,带着健康的x感,很美好,很x1引。曹景柯定神望住青年放大的脸,心里有多麽悸动,现在就有多麽疼痛,手颤着,撕不下去了。

那是他那麽喜欢的小情人,光看着就如此心动,遇见他之前,他根本不曾想过自己会在一个人身上付出这麽多,每天每夜都想着,放在心里宠,拿在手里捧,彷佛这就是他毕生的追求。世上的其他人和事,在他眼里只作分秒停留,无法留下半点痕迹,他只要汤宁朗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或许世界就是有这样的莫非定律,你越想得到的东西,就越是得不到。曹景柯的手垂了下去,额头无力地抵在青年那张大海报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後,他伸出舌头,t1an上海报上的脸庞,明知自己入魔了,行为举止都不正常了,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思念着汤宁朗,已经到了只是看见平面上的人也忍不住yuwang的地步。他近乎痴迷渴望地亲着那张海报,幻想着真实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如同往常一般乖巧地任他采摘。

真的很喜欢汤宁朗,喜欢到如果没了他,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意义了。

屋外忽然响起了一声门铃,曹景柯一怔,心急地冲去开门,然而见着了来人,一颗激跳的心就凉了大半。他一直存着汤宁朗回来自己身边的心思,现实却给了他最残酷的打击。

「曹先生。」林显迟疑地唤声,显然被眼前男人颓丧的模样和屋内好像被洗劫的样子吓住了,「抱歉,我这边还是没有汤先生的消息。娱乐事务所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王老板似乎很生气,却也给了您的面子,不会对汤先生予以追究。」

曹景柯在没听到汤宁朗的消息当下就失了耐心,「找,雇人给我满城地找,翻了地我也要找到他!我要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儿,没找到人,你就不用回来跟我报告了。」

「知道了。」林显无奈,将手中的东西递上,「您的手机修好了。」

曹景柯接过,不再说甚麽,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屋,好像对所有事物都失去了兴趣一般。都说天没塌下来就没甚麽大不了,可他的世界,分明已经崩塌了一角。

汤宁朗付了钱,笑着告别了街上的餐厅店主,走到十字路口上,夕光打在他健康光滑的脸庞上,使得他不适地眯了眯眼,墨镜下彷佛全是朦胧一片,看不清前路,看不清方向。

他没有家,和曹景柯分了手,便就无处可去,这一阵子一直寄住在严彬的小公寓,戏也不拍了,就做他认为自己在这时候应该要做的事,坦坦荡荡,却也随x至极。

「买了饭盒,咱俩将就吃吧,等下出去瞧瞧外面的人,看他们有没有甚麽缺的,别让他们饿着了。」

严杉接过,取了木筷「啪」的一声扯开,同时抬眼瞥了眼坐在对面的青年,「我说你,真的甚麽都不管了?就这样离家出走?」

「嗯。」汤宁朗低着头,爽快应了,「就像别人说的,生於这个时代,有种责任。」

「甚麽啊,说得好像在ga0革命似的。」

严彬心里挺佩服汤宁朗的,要知道身为公众人物,为了社会责任而置事业於不顾,这是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多少人即便看不过眼,不认同当权者的所作所为,却因为惧怕受b害继而生计不保,选择了沉默,甚至谴责站出来的人们,对当权者宽容,对抗争者苛责,荒唐至极。

不知是谁说过,沉默是最大的帮凶。有沉默的愚民,才有为所yu为的暴政。

严彬叹了口气,忍不住又说:「我是无所谓,平民百姓一个,丢了工作也就再找罢了。可是你……外面有不少人骂你,我听了都觉得刺耳。民众愚昧,几代人被政府奴化惯了,也不指望他们能够理解甚麽叫公义,这对他们来说反抗简直是天方夜谭,就连那些被剥夺了家园的人,明明是社会最底层的受害者,也因为害怕一口饭都吃不到而不敢作声,我们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可说到底我们是为了谁?撑到现在,靠的还是心里对公义的坚持,因为你的敢言,总算多了年轻人支持我们,不管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汤宁朗不说话,只是扯了扯唇,手里拿着长柄匙搅拌着咖啡,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着甚麽。

「社会多是不理智的人,无话可说了,就拿你的x向人身攻击,你听了别往心里去,学生们都把你当偶像的,原本说你不会演戏的,都变得喜欢你了。」

听罢,汤宁朗总算笑出声了,「我本来就是一个花瓶,这也是大实话。没事,攻击我x向的人一向都有,我从未放在心上,我做事向来只求对得起自己,至於其他人都不在我的考量之内。我很任x,是不是?」

「我也不知该怎麽说你。只是你这样跑出来,你的家人……」因为不了解汤宁朗的家庭状况,严彬也不敢问得太深入,也不知有甚麽该说不该说的。

岂料汤宁朗倒是爽快,对於自己的事从无遮掩,「我是一个孤儿,没有甚麽家人。」

「那你怎麽说自己离家出走了?」

「喔,那是我男……不、前任男朋友的家,分手了,我就跑出来了。」汤宁朗说得轻松平淡,口吻若无其事就像谈论着天气似的,又好像提及一件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久到所有不好的回忆全部从生命中擦掉了,以至於再拿起来时已是云淡风轻,甚麽感觉也不剩下了。

严彬原先也错愕了一下,本来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不想汤宁朗的态度如此平静,就连嘴角的笑也好似没有减褪半分,如果自己反应不自在,反而变得奇怪了。大概感情不深吧,严彬心想。

只见汤宁朗笑笑,「没事,不就失恋嘛,谁没有失恋个几次的,睡个觉又是一条好汉。」

「你……对情人倒是没心没肺的。」这是严彬的总结。

闻言,汤宁朗大笑一声,欢快的样子一点也让人看不出刚刚失恋了。他还吃得特别多,胃口好得不得了,吃完步行到示威区转了一圈,给民众补上了物资,回家就撑到躺在床上动不了,滑着手机不知在看甚麽,只是突然静下来了,不再笑笑闹闹地说个不停,神情看上去虽与平常无异,可严彬怎麽看都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二人因为同样的信念而结识,总有些志同道合的投缘,然而终究认识不深,对於对方的私生活一无所知,也不好深入探究,反正问了,汤宁朗也只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老实说,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严彬其实对汤宁朗已经没有了普通人对明星的隔膜,甚至觉得对方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而已。除了b普通人帅气一些之外,汤宁朗拥有他这个年龄该有的面貌,如其他年轻人一般ai笑ai玩,最喜欢的也是躲在房间打游戏。

随x、懒散、邋遢,不仅全无帮忙家事的自觉,洗完澡不吹头发就往床上躺,实在让人难以想像汤宁朗一直过的是甚麽生活。说的是孤儿,却像是自小在家里被宠大的么儿,一旦离了照顾的大人,就连自理都懒了,哪里是他说的那般孤独无依。

严彬走近,正想开口叫汤宁朗清理满地的杂物和垃圾,就听汤宁朗随着靠近的脚步声懒懒喊道:「曹先生,帮我添杯水……」

不等严彬反应过来,汤宁朗的脸se刷了白,僵y地坐了起身,慵懒随意的神态消失无踪。

「你怎麽不敲门就进来了?」汤宁朗有些生气,脸上却带着彷佛秘密被发现的窘态。不知何时滚落地面的手机,隐约显示着两个男人的亲密照。汤宁朗见了,惊慌地立刻拾了起来,关了电源,把手机揣在怀里。

严彬乾咳一声,觉得有些尴尬,「那甚麽……是你男朋友?」

答案呼之yu出,严彬也没有别的要问了,反正感情事是别人的,自己也没有和汤宁朗太相熟,不过是对方逃出来了,这里是唯一不会被找到的地方。

严彬00鼻子走出去了。

就在房门关上的一刻,汤宁朗那张余恼未消的脸上,无法控制地滑下了两道水痕。他孩子气地抬起手背擦了,却阻止不到越流越多的泪意,到最後他索x嚎啕大哭了,管别人听到不听到。

说好不伤心,说好不哭的,他都忍了这麽多天了,怎麽还是忍不住?

汤宁朗很生自己的气,然而心里更多的、止不住的,却是对曹景柯的思念与依恋,那感觉实在太难受了。那是他多麽依赖着的人,一千天的相处,无一刻不是承载着曹景柯宠ai他的回忆,满得快要溢出来了,如此重的情意压在心头上,怎麽可能一刹那就清空了?

况且,他喜欢曹先生啊,很喜欢很喜欢,只是这麽多的喜欢还是不够,不够他们一直走下去。

曹先生大概不知道,他亲口提议的分开,是需要多少勇气才能提出来。哪怕只要多看见曹先生一眼,他就会舍不得了,只会软弱地躲在曹先生怀里享受对方的安抚,继续假装他们之间甚麽问题都没有。

那麽疼ai他的曹先生啊……分手以後,就再也没有人疼他了。分手後他常常想,以前他埋怨自己没有父母亲,於是上天给了他曹先生,给出的ai甚至超越父母亲能给他的,抵过了别的人一生所能拥有的,上天可说是非常眷顾他了,可是,到头来他还是要放弃这样的一个人。

这世上,能做到曹先生那样的,从来就只有曹先生一人而已。

或许人生就是要不完美,总有些地方是令人无奈的,只是有些人选择视而不见,而有些人选择了好聚好散。汤宁朗也尝试过视而不见,但是裂痕有就是有了,假装不见并不会真的不见,以至於他们终於还是走到这一步。

他看着手机设置的背景图,那是他故意拍下曹景柯亲他的照片,虽然是那样的玩闹x质,曹景柯的表情却认真深情得很,就像婚礼上的新郎给新娘的定情一吻般,充满了忠贞和虔诚。

曹先生……一定很伤心吧,可他也很伤心啊,一样的。

如果可以,一点也不想分开,不想。

哭了一整晚,汤宁朗隔天起床时,感觉已经好多了,吃早餐时还有说有笑的,只是一开电视新闻见到记者对曹景柯的发问,心情又跌到谷底了,甚麽胃口都没了。

这几天外面示威抗议的群众越来越多了,可能是被当权者的压迫b出来的,可能是受年轻抗争者的勇敢感动的,不知不觉已累积了几千人口,堵住了市政府和议院一带,让市中心的交通几乎瘫痪。严彬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物之一,每天忙前忙後几乎没空睡觉,汤宁朗也跟着去给他们暗地里打气,派发食水等资源,有时候也会混在人群里一起与警察对峙,要求政府还受害市民一个公道。

汤宁朗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是正确的,正如曹景柯也坚持着自己的利益和理念,於是他们不知不觉地站在对立面上,隔着庞大人群互相指责着彼此。

汤宁朗也有想过会不会在这里碰见曹景柯,可是他一次也不曾见对方出现。或许他载了口罩的乔装太过不显目,也不见有烦人的记者追着他访问,没有人发现他,所以曹景柯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很矛盾,想见到曹先生,好一解他连日来的想念;又不想见到曹先生,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当场失态。可他更怕将来看到曹先生牵着另一个情人在杂志上出现,那样的情景只是光想像就难受得发疯,随着一天一天过去,就越发害怕对方不理自己了。

明明是自己要分手的,怎麽可以这样子呢?可是,从此天涯是路人,不正是情人分手的结局吗?

汤宁朗时常都像这样,忙着忙着,就想到曹景柯那里去了。他对外人总是笑得那麽好看,yan光开朗,活力四s,正是曹景柯最喜欢的样子,只是他内心是如何想的,就只有他本人才能感受到了。

忙了半天,汤宁朗如常在外买了饭盒,累得沾了沙发就不想起身。门铃响起时,他完全不想动,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喊:「喂,有人找你啦,快去开门。」

严彬刚洗完澡出来,只穿了一条三角k,上身还沾着水气。男人在男人面前,本是不拘小节,只是汤宁朗一向不是一个完全正常的男x,看到同x0露身t,难免有点想入非非的尴尬,不过也只是限於尴尬而已,他为人虽开放不羁,感情上却无法对心上人以外的人产生任何感觉。

想是这麽想,汤宁朗嘴上还是吹了下口哨:「喔,身材不错啊,看不出来嘛。」

「g!」严彬翻了翻白眼,忍不住骂了出声,「开门你不会吗?我供你吃住有甚麽用?」

「反正肯定是要找你的啊。」

严彬实在受不了汤宁朗的懒惰,但也不想再搭理他了,自顾自地走上前把屋门开了。汤宁朗躺在沙发上滑手机,搜着所有与曹先生相关的新闻或访谈,全然不理门外来的是谁,只是良久不听有人说话,不免有些疑惑,正要转头去看,竟听到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叫汤宁朗出来。」低沉隐怒的男嗓一响,让汤宁朗吓得心都似要跳出来了。

还来不及回神过来,就听严彬惊诧的声音响起,「你是……那个曹议员?」

就着门口的角度看不见汤宁朗,可是汤宁朗却能看得见曹景柯。他紧张地咬着手指,彷佛这样就能把内心的躁动压制住,久违的情动感觉顷刻回涌,脑袋热哄哄一片,几乎要无法思考。不是没有想过曹先生会找到他,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听见对方的声音而已,情绪就如此失控,他完全不能想像自己现在的表情,那肯定要是非常傻气的。

「让开!」曹景柯重重喘了一口气,声音充满了不耐烦和焦急。

严彬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汤宁朗的眼神都要变了,似乎已经猜得不离十,「你认识他?还是说──他就是你那个男朋友?」

汤宁朗略带害羞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知道汤宁朗就在附近,曹景柯隐怒喊了声:「汤汤!」此句一出,那亲密的意思ch11u00地带了出来,也不用说别的,就让汤宁朗红了眼眶。

也许是分开了更觉得这份感情深刻可贵,他想念曹先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汤宁朗搂着沙发上的抱枕站起身,只见曹景柯扶着门框意图探入,却被前方的门锁拦了住。严彬站在一旁,望向曹景柯的眼神充满了厌恶,自从认出对方身份的一刻起就止不住心里的恨意,想起镜头前对方种种不中听的言论,就恨不得上前g上一架,这时自然不会让对方进自己的屋里。

「曹先生。」汤宁朗走近,全然没有平日里没心没肺的轻松,就连声音也显得低怯,有些像撒娇,有些像埋怨,唯独没有分手後的决绝与冷漠。

曹景柯隔着门看了汤宁朗一眼,气势瞬即变得柔和,没了刚才尖锐的严厉,「宁朗,跟我回家。」

汤宁朗摇了摇头。

这反应让曹景柯脸se一y,表情已有些狰狞了,深深x1了几口气,又道:「那至少我们谈一谈,你欠我一个解释!」

这回汤宁朗没有摇头,似乎是犹疑了下,最後微不可觉地点点头。他抬头望了严彬一眼,甚麽也没有说,换了鞋子准备走出去的时候,严彬却拉住了他。

「你为甚麽不告诉我?」

严彬的质问落在众人耳里,意思却是暧昧不明。汤宁朗知道那是严彬生气自己没有告诉他关於自己有个议员男友的事,可是曹景柯听来,却误以为汤宁朗背着自己g甚麽了,再加上严彬此时浴後令人想入非非的0t,更加让他落实了自己的想像,他的脸se立即变得无b铁青,怒目瞪向严彬。

汤宁朗很是尴尬,从後抱住了曹景柯,摁住他的双臂不让他动,嘴里叫道:「曹先生,我们走吧!」

曹景柯挣了两下,可身後终究是自己深ai着的青年,也没有使力去挣,只是拉住了青年的手,往门外快步带了出去,全然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曹景柯不愧是上流社会的公众人物,就算他的情绪激动到濒临崩溃边缘,也没有当众失态地对汤宁朗做出任何难看的举动,别说大呼小叫,就连一句话都不曾有,只沉默地拉着汤宁朗往前走。可是曹景柯越是不说话,就越让人有种风雨yu来的畏惧,汤宁朗虽然一向不怕曹景柯会对他怎麽样,心里也不免有些惴惴的。

只见曹景柯脸se冷淡地打开了停泊在路边的房车,把汤宁朗推了进去之後用力关了车门,二话不说就将人压在座椅上狠狠吻住。

与其说这是一个亲吻,倒不如说这是单纯的发泄和掠夺。

汤宁朗也没有甚麽反抗,接近被动和顺从地承受着曹景柯的热情,即使他感受不到平时亲吻时的温柔,甚至有一丝丝被蹂躏的不适感,他都无意推开对方,想被这样吻着,想被ai着。

曹先生,曹先生……他心里默默唤着,那gu思念彷佛要满溢而出。

他的双手被牢牢地按在两边,脸上被过分激烈的吻弄得动弹不得,整个人陷入了深邃的q1ngyu里。他禁不住微微眯起眼,偷觑那个吻着他的男人,却只看见一双布满了独占yu的眼睛,这样近距离地被凝望着,好像跌进了一个旋涡,沉溺到深深处。

曹景柯的手粗暴地褪下了对方的k子,汤宁朗知道他要做甚麽,也知道时间和地点都不对,可是他半点阻止的意yu也没有,对於接下来发生的事甚至是带着渴望的,主动打开身t让那怒发的男根狠狠地t0ng进。

没有润滑,也没有足够的ai抚,曹景柯就这样cha入,显得蛮横而失控。

痛,很痛。汤宁朗双眼盈满了泪水,只觉t内那根粗大的东西把自己劈开两半,每一下都那麽粗暴有力,全然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只剩下最纯粹的人tjiaohe。曹景柯虽在x1ngsh1上向来不如何温柔,可是总会顾虑自己的感受,而现在汤宁朗觉得曹景柯完全已经不理会自己了,甚至有些恶意的惩罚意味。

不过纵然是这麽的痛,汤宁朗还是不能自已地生出了感觉,也用身t主动配合着,方便男人更深地侵犯自己,於是曹景柯很快就全根没入,坚y地顶在身t深处,那灼热的感觉让汤宁朗的双腿不断颤抖,y生生b出了一行泪。他辛苦地喘着气,却觉得男人喷在他耳窝里的气息却更加烫人,那是混杂着x1nyu和愤怒的温度,伴随着急快的呼x1节奏,即使不说话也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情绪。

虽然曹景柯这麽粗鲁地cha进来了,可是他却迟迟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一口口喘着气,用满头大汗的额头抵着汤宁朗的脸。没有言语,不过汤宁朗却知道,是一向疼惜自己的情人在後悔自己的冲动。

忍着被撑满的不适感,汤宁朗扭动了一下,颤声道:「曹先生,我可以的……」

曹景柯抬手按住了汤宁朗不安分的动作,仍是没有进犯的意思,一开口却是染上q1ngyu的低沉,「痛吗?对不起。」

「你动一动就会好了。」汤宁朗委屈地说。

闻言,曹景柯却是低头亲了亲汤宁朗的唇,蜻蜓点水,不带se情,安抚似的的吻。相b刚才纯粹的掠夺,现在的更接近於情人的温存。

几乎是慢动作地,他将青年ch11u0的双腿拉了上来,往两侧打开到最大程度,将足踝固定在椅背上,然後朝着青年大开的x口缓缓ch0u动。他的律动那麽慢,既轻且浅,然而他的眼神却是赤条条的急燥,尤其看着心ai的人被自己在车子上摆弄成如此y1ngdang的姿势,那x口邀请似地面向着自己,紧紧地含着男人的粗物,正在被自己小幅度地ch0u出再cha入,让他全身都在叫嚣着用力cha弄对方。

汤宁朗似乎也感受到在外jiaohe的刺激,前方脖起的男根不禁磨擦男人的小腹。他红着眼睛ziwei,同时裹住t内那一根,那快感直教人上天了。

「快g我,曹先生……」

可能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又可能曹景柯只是受不住汤宁朗的诱惑,他眼se一变就是一轮猛攻,每一下都是用力撞进去,齐根撞进去,每一下都好像让车子几乎要震动起来。

「曹、曹先生……你好、好bang……」汤宁朗被顶撞得语无l次,y词yan语脱口而出,甚至无法理会自己的叫声会否太大,他太痛了,又太爽了。

曹景柯却忽然扯住了汤宁朗的短发,一边狠cha一边凛声问:「你出去找别的男人同住了,也和他这麽弄过吗?你是不是也对别人这麽叫?」

「没有,都没有……」汤宁朗觉得委屈极了,生理x的泪水刚好又滑了下来,「我虽然和你分了,但是没有别人,从来没有,我也不是谁都能c的……」

「那你让我c吗?让吗?你只能让我一个人c,知不知道?」曹景柯像是发了狠,嘴里骂得凶,动作更是又快又深,彷佛要把人捣坏了似的。

汤宁朗知道曹景柯已经被q1ngyu弄得失了态,自己也不是很能保持理智,只能茫然地重覆对方的话回答:「只让你c……」

得到满意答案的曹景柯并没有因此放慢了速度,急速的r0u搏声从未停止过,直到终於忍不住了,才直接往里面s了出来。一gugu滚烫的jgye注入,汤宁朗下意识地绞缩後x,像是要将那些yyex1入身t最深一般,连同那根半软的x器也绞住不放。

被汤宁朗这麽一绞,本就不尽兴的曹景柯自然就y了,可是他却没有继续,竟是把x器ch0u离了,让满泻的ayee流出。正当汤宁朗怔愣之际,曹景柯伸手将他的头扯了下去,自己翻身坐在车椅上,让那根高昂的巨物抵着对方的唇,意思不言而喻。

汤宁朗有些愕然。曹先生一向疼ai自己,从来不强迫自己给他k0uj,就算自己兴之所至要这麽做,他还会心疼地制止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曹先生用这种近乎强y的态度让自己做这种事,这让汤宁朗心里十分委屈,一双眼都红了一围,可怜兮兮地抬头望向张腿坐着的男人。

「含着!」曹景柯粗声命令,将青年的脸往男根上推,态度冷漠。

汤宁朗其实内心很是忐忑,曹先生从不曾对自己如此,他完全不知道曹先生要对自己做甚麽。从自己被拖上车以来,曹景柯二话不说就向自己求欢,汤宁朗知道对方在用x1ngsh1的方式发泄,所以他并不打算拒绝,以为曹先生会像从前一样不会伤害自己,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这个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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