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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负荆请罪

 

半月之後,在床上趴着快长跳蚤的逸儿终於又能活蹦乱跳的气我了。期间为了读书的事,没少和他斗法置气,但念在他伤势未癒的份上,好歹忍了下来。今日,见他居然能爬树,抓蛐蛐,决定履行诺言,带他到丞相家请罪。

就是这个臭小子害的!一连半个多月上朝,我都没敢正眼瞧丞相,本来我们就是平级,被他这事一牵扯,倒闹的我像丞相家的孙子,见面绕道走。但总躲着也不是回事,但愿丞相能看在我和他多年共事的份上,给我几分薄面,把这事妥帖的解决了。

我站在丞相府门口,礼貌的一揖手:「萧静尘前来拜会丞相,还望小哥代为转达。」

门口坐着一个年轻轻的少年,一身锦袍,眉目清隽,见此,撇了撇嘴:「萧静尘?没听说过!这年头,连阿猫阿狗之流也能见丞相吗?」

我一愣。逸儿一下子窜出来:「蠢货!在大夏的地面上混,连我爹爹都不认识,真真瞎了你的狗眼。滚进去告诉你家老爷,小爷我来了!哎呦……」逸儿头上立刻挨了一巴掌,一抬头,见我面sey沉,吐了下舌头。

那小哥一下子跳起身,钻进府里,边跑边喊:「爹爹!不好了。有人来咱丞相府砸场子了!!」

片刻之後,隐隐听见府内纷乱的脚步声,一个沉稳的声音隐隐响起:「麟儿,不得胡说,可知来者何人?」

「他说他叫萧静尘。切,没官没字的以为自己多大的名头呢!」

「萧……」

吱啦——府正门敞开,一个身着青袍,面目英朗,续着长须,约莫五十来岁的人快步走出,拱手道:「犬子不知军师驾临,怠慢贵客,si罪si罪。」我见那俊朗小哥,傻傻的半张着嘴,突然感觉很能理解文师丞相此时的心情,於是笑yy的揖手:「丞相哪里的话。是静尘叨扰丞相了。这是犬子萧逸,逸儿,还不见过丞相。」

逸儿不情愿的挪了下身子,跪下拜道:「萧逸拜见丞相。」

文师左卿亲手扶起他,笑道:「贤侄举止大方,眉目清隽,果然是人中龙凤。」

龙凤?就他?我心里暗笑。口中却只能寒暄客套一番。这般礼尚往来,揖让着走入府内,进了正厅正堂,分宾主落坐下来。待丫鬟一一上了茶,文师左卿轻啜了一口,放下,道:「不知军师来此,有何贵g?」

我见他面se温和,倒不似有什麽芥蒂,便试探着问道:「文师姑娘安好?」

文师左卿愣了一愣,旋即眉眼间涌起丝怒气,淡淡道:「屋里闭门思过呢。」

我暗叹一声,站起身,长身揖拜道:「静尘来此特向丞相请罪。半月前,犬子开罪了令千金,辱没了令千金清誉,实是静尘教导无方,今日来此,一是拜望令千金贵t,二是将犬子交与丞相发落。还望丞相看在静尘的薄面上,一如既往的支持军饷粮草,静尘顿首叩谢」说罢,撩起袍角,长跪於地。逸儿也跟着我跪下了。

文师左卿面露惊诧之se,上前搀住我:「军师何故如此,让老夫如何担当的起。苑儿那丫头自己胡闹,偷溜出府,还去那等肮脏龌龊之地,岂是军师的过失。令公子和……虽开了个不当的玩笑,终没有酿成大祸。况且,此事已被老夫遮掩过去,倒也不会影响苑儿的未来,军师不必太过自责了。」

文师左卿语出真诚,倒让我心中有些愧仄,起身道:「丞相x怀磊落,光风霁月,静尘佩服。若是他日因此事耽误了贵千金寻觅夫婿,只要丞相不嫌,静尘愿迎娶令千金为逸儿正妻。徐徐补偿。」

逸儿无声的张大了嘴巴,刚想抗议,被我暗地掐了一把,闭上了嘴巴。

文师左卿笑道:「老夫倒是十分喜ai贤侄的灵秀可ai。只是这儿nv的事情,由着儿nv自己去闹吧,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样样cha手,仔细找来儿nv的忌恨呵!」

我苦笑:「丞相所言甚是。」

正说笑间,门口走进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却见这少年长眉凤目,眼中波光凛冽,似儒雅又似有几分疏远的城府。我这乍一看过去,不知怎的,竟有些觉得眼熟,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文师左卿。

文师左卿一见他来,面se柔和起来,招手道:「青儿,来拜会客人。」

那少年快步上前,长身一拜,朗声道:「徐青拜见丞相,拜见军师。」

「徐青,你在何地见过我?怎知我是军师呢?」我觉得有趣,便问道。

徐青抬起头,从容道:「徐青未曾有幸瞻仰军师仪容,然而,军师大名,已是如雷贯耳。徐青素知军师儒雅高华,有从容不迫之风,有君子进退之仪,今日一见,深为倾倒,因此斗胆一猜,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我猜他可能是从年龄,衣着,座位甚至下人口中知道的我的身份,但听他这一说,就是觉得十分高兴喜ai。「徐公子,才思敏捷,静尘甚喜。丞相有此佳亲,着实可喜可贺。」

「呵呵」文师左卿捋着胡子,道:「这下却是军师猜错了。青儿不是老夫的远方亲戚,是麟哥儿在学堂自寻的朋友。老夫一见,也十分锺ai,便让他时时出入府中,博览群书,也好教导麟哥儿。唉……这人b人,真是……麟哥儿若有青儿半点文采气度,老夫便可含笑九泉喽。」文师左卿惋惜的看着自己的ai子,长叹。

我看看逸儿,同样心有戚戚:「风水轮流转,上天让我辈风光过了,却不肯降千里驹於我家,奈何奈何啊。」

逸儿和麟哥儿对视一眼,一起撇了下嘴。

徐青在旁边恭敬的回道:「文师公子和萧公子资质聪颖,更兼福气b人,乃是天生的天潢贵胄,自然不必似青儿这般晨起晚归,日夜耕读。青儿若是有二位公子这样的父亲,怕早就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一句话说的我和文师左卿相视莞尔。我笑着问:「这麽说来,青儿的家境十分清苦了。」

徐青沉默了一瞬,不知为何竟抬眼看了我一下,神se有点捉0不透:「家父在年轻时便抛弃了青儿和家母。家母一人抚养青儿至大,呕心沥血,自然十分辛苦。」

「痴情nv子负心汉」逸儿一旁嗤笑道,「既是如此,你的母亲为何不再寻一个正经的男人呢?」

徐青深深看他一眼:「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许是家父太过出众,让家母至今尚不能忘怀吧。此事关系家父家母间的私人恩怨,青儿不敢妄自揣度。」

文师左卿劝道:「你的母亲虽没觅到良人,却有你这佳儿,也可告慰平生了。」

徐青长长一揖:「青儿谢丞相厚ai。」

文师左卿见正事已经谈完,就拉着我和逸儿留府中用饭,我推脱不过,也就留下了,席间宾主相谐,言笑晏晏,逸儿和麟哥儿简直是一对活宝,看的我和文师左卿苦笑连连。本是十分融洽的家宴,不知为何,我心中竟有一丝敏锐的不安,因为我感觉徐青这孩子,绝非表面上看的这样开怀,他的心事太重了,即便眼角眉梢完美的掩去了那种郁se,整个人仍然散发着略带攻击x的气息。我自己城府颇深,所以,不喜欢一个城府同样深沉的人。我侧过头,微笑的看着逸儿大呼小叫,上蹦下跳。也许,我疼ai逸儿,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直到天se近晚,我才带着逸儿辞别了丞相府,途中就他轻浮的举止,少不得又是一顿数落。刚刚接近军师府,我便顿住了脚步。「怎麽了?爹爹?」逸儿歪着头,扯我的衣襟。

我扬了下眉,笑道:「没什麽,府里似乎来了外客。」

敲开门,就见齐叔对我挤眉弄眼,嘴角直往屋里斜。他这是什麽意思?我皱眉,难道被人箝制了?齐叔见我不解,悄悄做了个口型:「老……爷……」我更糊涂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碰上了什麽危险,但也不像是没有危险,再看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样子,这是怎麽了?

微微一笑,手指不动声se的捏住了袖中防身的一把短刃。齐叔吓得脸都绿了,一个劲儿在那做杀j抹脖子的手势。我心如电转,一瞬间闪过一千个念头。突然……

心咚的凝住了。不会吧?!他不是去了青城,发誓不再回京了吗?!不可思议的瞅了眼齐叔,他竟然看懂了我的眼神,拼命点头。我瞬间感觉浑身哪都疼,真想转头就逃。我这边和齐叔眉来眼去,那边逸儿早不耐烦跑进屋了。先是惊呼一声,接着传来大喜的喊声:「爷爷!爷爷!逸儿好想你啊!你都去哪里啦!」

「逸儿乖孙子,爷爷给你买好东西去了。呵呵,爷爷的逸儿长高了,变俊了,嗯,不错,身子也更壮实了,看来练武是没落下啊!」

果然。

我y着头皮,迈入後堂,头都没敢抬,便下拜道:「靖儿见过父亲大人,父亲安康。」

老爷子压根没理我,继续逗弄逸儿。还是逸儿看不过去了,拉了拉爷爷的衣角,他才用眼梢瞟了我一眼:「畜生滚回来了?」

我苦笑,这麽多年了,开场还是一个字不差。我恭声道:「孩儿不知父亲归来,让父亲久候,罪该万si。」

「哼。二十多年,你的罪够si上万万次了,还不是全头全尾的在那杵着。滚过来!与我过两招,让老子看看你的功夫长进了多少。」

我的太yanx突突的跳疼,却不敢拂逆,刚上前两三步,就觉一道手影闪过,忙想躲闪,臂膀间一阵剧痛,接着被重重摔了个狗啃你。「咳咳!」我爬起来,苦笑:「父亲大人雄风不减当年,孩儿佩服!」

「啪」一个耳光甩过来,我再一次趴在了地上,耳边嗡嗡作响。「废物!」老爷子怒了:「老子怎麽会生出你这麽个废物来!」

我忍不住辩解:「父亲息怒,孩儿这些年军务繁忙,疏忽了习武……」

「藉口!」老爷子喝道:「你就是有空也只知读那些歪书,半点长进没有!老子平生最受不了这些酸唧唧的文人书生,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歪歪心思,使不到正地方。从小你就非和老子顶着g,要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老子真想一巴掌掐si你。」

一巴掌……掐si……我扯了下嘴角,没敢笑,正容道:「父亲息怒,是孩儿不长进,父亲切莫气坏了身子。」

老爷子上来一脚揣到我x口:「滚一边吧!老子早就告诫过你,练就一身y功夫,走遍天下都不怕。老子知道你鬼主意多,可歪书读的再多,碰上老子这样的还不是一掌毙了你,送你上西天。」

我被这一脚揣的头晕眼花,x口胀痛,险些咳出口血。心里不免有几分气苦,暗道,要不是你是我老子,我能容你近我三尺之内?要不是我刚才暗中使手势,撤下了影卫,现在你早就和我娘天上相会了。可惜平日没让我遇上你这样横着走的江湖豪杰,不然见一个杀一个,也让你见识见识我们文人书生的手段!

「爹爹!」逸儿跳下老爷子的膝头,将我扶起来,担忧的问「爹爹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御医过府看一下?」

「咳咳……」我拭去嘴角的血迹,摇手道:「不必了,为父还没有那麽娇弱。」

逸儿见状,扯了下老爷子的下摆,仰着头道:「爷爷,爹爹身t不好,你不要打他了,要打就打逸儿吧?」

老爷子笑着将他揽在怀里:「爷爷怎麽舍得打乖孙子。小畜生你就不会学学逸儿,平日也多孝敬孝敬老子?嗤!一脚能踢个跟头,亏你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

我低头恭敬的道:「父亲教训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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