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陈若溪拗不过ㄚ嬛,只好点头道,「那么,麻烦姑娘了。」
「不会。」丫嬛笑着说,一双眼瞇成一条弯弯的上弦月。
她飞快地出去了。心中乐不可支的想,刚才他对我说谢谢,看着我的眼神,好帅呀!
少年并没有十分在意那名丫嬛热情的举动,他只想着得赶紧静坐练功,让身体恢復元气,早一点离开这里,这里还是大魏境内,穆家军此刻正在附近急切地搜捕他,搜到这里来是迟早的事,当务之急就是快点把淤积在内脏的那个血块,用内力逼出来才是。
他盘腿而坐,运气疗伤,没多久,气血顺畅多了,只是…陈若溪忽然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得要有小一段时间不能使用内力,过着如同常人的日子了。唉,没关係,船到桥头自然直,生性乐观的他,把暂失内力这件事看的很淡。
那位年轻的丫嬛对他很好,害羞靦腆的模样,陈若溪觉得有趣,想想自己是永远也不可能有这种女儿的娇羞。那位姑娘是好人,救了自己一命,他无以为报,不过他会永远记得她。
在丫嬛帮陈若溪换药的时候,陈若溪顺道问:「请问姑娘芳名?」
「我、我、公子叫我阿柔就行了,我没姓,只有阿柔这个名字,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卖到这间百花楼了,现在的我就连父母长什么样子也忘了,来百花楼的时候我不到四岁,只知道自己叫阿柔,姓什么倒不记得了,嬤嬤看我手巧人机灵,便叫我跟在小姐们身旁服侍小姐们,我今年十三岁了,嬤嬤说再过没多久就要我掛牌接客了。」说到这一句,阿柔心中一阵酸。
「阿柔你有想过要离开百花楼吗?」陈若溪问。
「想了岂止千次!不过百花楼已经是我半个家了,故乡的亲人在飢荒的时候,迫不得已才把我卖了,我走的前几天,唯一的弟弟因为没有奶水,刚饿死。现下就算是想去找我爹娘可能也找不到了!」阿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遥视远方,小时候的事情如歷眼前,就像书本舒展开来,陈若溪觉得阿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似乎老了十岁。
阿柔此时眼睛潮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慌乱说了几句:「瞧我,不自禁就对公子您说这么多,真对不住,那些往事我几乎都要忘了,已经好些年没有梦见了,今天是见了公子您阿柔才不小心说的,公子您可别见怪。」
陈若溪正听的一阵感动,眼眶也潮溼了,在将军府长大的他,还不知道下层老百姓是怎么生活的,阿柔看起来如此可爱,没想到却有这般遭遇,真令人心疼。
阿柔怔怔看着陈若溪,「公子,你带我走好吗?我已经没有没有亲人了,我很好养的,只要有东西我就吃,有地方我就睡,我不挑的,绝不会浪费你太多粮食,而且我什么活儿都能干,你就带我走吧!公子?阿柔愿意永远跟在公子身边,一辈子服侍公子。」阿柔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陈若溪。
陈若溪心中一时柔肠百转,这女孩儿年纪小他两岁,就好像他妹妹,他只有一个弟弟陈瑞奇,眼前的女孩儿他看着顺眼,想起了女孩的身世,心中起了怜悯。
「好吧!可是眼下我内力尽失,就连自保也很困难,等我武功恢復,逃了出去,我定会想办法救姑娘出去。」
阿柔听了却以为是公子的敷衍之词,一张小脸登时垮下,「公子您一定是嫌弃阿柔是拖油瓶,就连此刻公子已经知道我叫阿柔了,却仍旧只叫人家姑娘,听起来好见外喔!」
「啊,对不起,阿柔姑娘,在下不是有意的,不过我一向言出必践,我答应阿柔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真的吗?」
「君子一言既出,駟马难追。」
「好,阿柔相信你。」阿柔眼神坚定地看着陈若溪说。陈若溪顿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眼前这女孩认真的眼神,好似把她一生的命运都託付与我的表情?我怎么担当的起?陈若溪在心中想。从小痴心于练武的他,从来没有过所谓感情的事,陈若溪所谓的感情也只是对家人那种亲人感情,其他的便再也没有,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位姑娘的眼神,心里觉得受宠若惊,第一次对女生有一种…异样的情愫?该不会这些年被当成男孩养大的他,连性向也因此改变了?不然为什么他会对这位阿柔姑娘感到特别投缘?
「阿柔姑娘,不瞒你说,我并不是大魏人,我是尚夏人氏,这样你也愿意跟随我吗?」
「当然愿意!阿柔已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公子您了,此刻公子是大魏人也好,是尚夏人也罢,对阿柔来说都没有分别,公子你知道吗?阿柔刚被卖到百花楼的时候,曾想逃出去,可阿柔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阿柔就时常想着,也许有那么一天,会有一个男子,从天而降,他武功不凡、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很开心地对阿柔说『阿柔我带你走,好不好。』终于我总算遇见了你,公子,你可千万别撇下阿柔。」
陈若溪听了惊愕了一下,不晓得要说什么才好。
「公子您还没跟我说您的名字呢,我要怎么称呼您比较好?」
「我叫陈若溪。」
「陈若溪?」
「嗯,明若晓溪。」
「好好听的名字。」阿柔眼神温温的看着陈若溪。那双眼睛眷恋似地,就像流浪多年的狗儿终于找到牠的主人,那种深深依恋的神情,陈若溪觉得那种被人需要、被人盼望的眼神,彷彿一种无形的压力,直接压在陈若溪的肩上,那种期待和父亲陈天曜对爱子的期待,都是一种甜蜜的负荷,还真是生命中难以承受的轻。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目前修改至这里)
「我…我跟着公子姓陈好不好?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辗转在亲戚之间寄养,亲戚们都把我当拖油瓶,我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做一些我能做的粗活儿,举凡洗碗、洗衣、烧柴、做饭,只要能做的粗活我都要做,你看我的手。」阿柔说完伸出一双粗糙的手给陈若溪看。
那是一双饱经沧桑的手,好多细纹,有些地方破皮又长茧、长茧再破皮,陈若溪看了觉得阿柔好可怜,他自幼练武所受的苦其实并不会比阿柔的少,但那是他热衷习武所受的苦,便不以为苦,可阿柔这么小的年纪,又是个女孩儿,陈若溪看了心好痛。
他情不自禁地走近前,抱住阿柔,想安慰她,阿柔顿时心头小鹿乱撞,不敢乱动,由着陈若溪抱着她。
「公子…」阿柔轻怯怯地问。
「没关係,再苦都过去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陈若溪说。
「公子…谢谢你,您对阿柔的好,阿柔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牛做马。」陈若溪微笑地说。
阿柔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
「我只要你过的好好的,就是对我的报答。」陈若溪笑着说。声调温柔。看在阿柔眼里却是无比的灿烂,像阳光般温暖。
「从今以后,你就叫陈阿柔,是我的妹妹,好吗?」
「妹妹?不是…」
「什么?」陈若溪问。
「没事。妹妹好…妹妹好。」陈阿柔说。
其实阿柔是把自己当丫嬛看待,想守在公子身边永远服伺公子就好,其他的,不奢求了。公子却说要把她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