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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飞燕归来

 

「要你投降,还有,把蒙挚交出来。」

「光凭你们二人,闯进我悬镜司要我投降,是否太狂妄了点?」夏江从容说着。

「哦?小澄,我们狂妄吗?」那人说。

「哼,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即有人包围此处,二位就是身手再好,恐怕也是cha翅难飞。」夏江冷冷说道。

「首尊大人...您那些人睡得正香呢,怕是叫不醒了吧。」那人也冷言回道。

「...什麽?」

「会用毒的,可不只夏首尊一人。」

「你...」

「放心,只要首尊大人肯投降,并把蒙挚交出来,我不会为难你的。」

「只可惜...阁下是百密一疏啊。」夏江冷笑。「哼!」

忽然之间,屋内窜出一道黑影,君澄守势瞬时被破,夏江也趁机向後逃脱。

「小澄,动手!」屋上之人说道。

「春儿,动手!」夏江怒喝。

「师傅,接住。」夏春将兵器扔向夏江。

「这剑...我没收啦!」那人飞身而下,截走夏春抛出的剑。

「春儿!你顶着!」夏江见兵器被夺,转身冲向屋外。

「小澄,这里交给你,我去追夏江。」

「少阁主,夏江不知将蒙将军藏在何处,你要多加小心。」君澄挡住了夏春的攻击,如此说道。

「知道了,等会见。」原来屋上之人是蔺晨,只见他说完便飞向空中,追夏江去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这个掌镜使了?」夏春面有愠se地说。

「夏春大人声名远播,在下怎敢轻视。」强敌当前,君澄反倒显得平静。

「未请教?」

「在下君澄,江湖中人,此番为擒获夏江而来,得罪了。」

「哼,来吧。」

※※※※

「首尊大人,别躲了,还是快点投降吧。」蔺晨此时穿梭在悬镜司的屋瓦间,寻找夏江的踪影。

突然一把飞刀朝蔺晨s来,却被他轻易的用双指夹住。

夏江见偷袭未果,再次遁於y影之中。

「哦,原来躲在那啊。」蔺晨暗自笑着。

躲在黑影中的夏江悄悄探头,并从腰际拿出飞刀,y向蔺晨所在之位时,突然觉得手腕被什麽抓住了。

「喜欢我的偷袭吗?首尊大人。」夏江转过头去,只见到蔺晨的笑脸。

「你...」夏江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张嘴。

「夏大人想问我怎麽知道你躲在这的,是吗?」

「.....」夏江沉默,只是看着蔺晨。

「这还不简单,从你s出的飞刀就能判断出你的位置,夏大人惊讶吗?」蔺晨笑道。

「...我只想问,禁军那边你们怎麽收服的。」夏江问道。

「钱财和权力,都b不上小命来得重要,想让他们屈服,自然得使用武力了。」蔺晨摇起扇子,从容不迫地说道。

「哼...说得不错,si了,就什麽都没了。」夏江脸sey沉地说。

「那请问首尊大人,究竟是想si,还是想活呢?」

「哼...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放弃?如今首尊大人在我手上,b你供出藏匿蒙挚之处是早晚的事,我为何要放弃?」

夏江狠狠地盯着蔺晨,沉默了许久,总算开口。

「...若我告诉你蒙挚在哪,你真不杀我?」

「当然,你的命对我虽然没用,可对别人还有用,我不会取你x命的,你放心吧。」

「...你和梅长苏...究竟是什麽关系?」

「梅长苏?他只不过是我爹的一个病人罢了,我跟他能有什麽关系?」

「你爹...原来如此,你就是...蔺晨吧。」

「想不到夏首尊知道我啊。」

「琅琊阁和江左盟狼狈为j,原来就是为了重审赤焰旧案,好让靖王上位?」

「那是他的事,可不关我的事。」蔺晨收起扇子,直盯着夏江。「废话少说,蒙挚到底在哪?」

「...就在你後面!」

「少阁主小心!」君澄飞身而出,挥剑挡住攻击。

「哼,运气不错,保住了你这条小命。」夏江冷笑。「你们一直找的蒙挚就在眼前,只是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本事把他带走。」

「...小澄,谢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蔺晨显然余悸犹存。

「没什麽,要是再晚一步,恐怕...」君澄没有说下去。

「恐怕我已命丧h泉了吧...」蔺晨难掩颤栗地说着。

「少阁主,我们有多少把握能胜?」

「凭他完全没让我察觉到这点来看,身手肯定在我之上,哼,大梁第一不愧是大梁第一啊。」

「...那怎麽办?」

「只能拖延时间等凌吒来了。」

「那夏江呢?」

「他被我点了x,一个时辰内无法动弹,不用顾忌他。」

「少阁主,为何蒙将军现在毫无动静?」见夏江动弹不得,君澄转而问起蒙挚的异样举动。

「血金蛊是受下蛊之人c控,并无自身意志可言,他不动,代表有人暗地里c控着。」

「可夏江不是被少阁主定住了吗?怎麽还能...」

「那就说明下蛊之人不是夏江。」

「...那会是谁?」

「夏秋在我们闯入悬镜司时就已制服,夏冬嘛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此便只剩下一种可能。」

「谁?」

「自然是夏春了。」

「夏春?可我已...」君澄诧异地看着蔺晨。

「你若杀了他,血金蛊便会失效,如今蒙挚依然受到控制,证明夏春未si。」

「...早知如此,我便不会手下留情。」

「别在意,谁又能料到下蛊之人不是夏江呢。」

「那我们怎麽办?」

「杀了夏春,或者让蒙挚昏过去。」

「想杀我,你们先顾好自己吧。」黑夜中一道身影缓缓现身,果不其然,正是夏春。

「夏春,我们谈谈如何?」蔺晨说道。

「谈什麽?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

「你若真想动手杀了我们,就不会让蒙挚伫在那了。」

「琅琊阁主不愧是琅琊阁主...好,你说吧。」

「如今禁军已被我们掌握,收复金陵是早晚的事,就算你现在真让蒙挚杀了我们,你们二人也逃不出去。」

「春儿,别听他的。」夏江说道。

「夏春大人是聪明人,为了师傅送命,值得吗?」

「你说得不错,我是有条件,你若答应,我愿意投降。」夏春回道。

「好,你说吧。」

「师傅待我恩重如山,他要我做什麽我都会做,若你能答应放师傅一条生路,所有罪名让我承担,我便投降。」

「我说过了,我本就不打算取你师傅x命。」

「那你是答应了?」

「要我留他活口没问题,但要让他走,我不能答应,何况你们谁有罪,谁该罚,更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麽说,你是不答应了。」

「就说了这不是我说答应就答应的,你怎麽这麽烦。」

「罢了,那便战吧。」

「要战便战,罗罗嗦嗦的,我耳朵都快长茧了!」忽然一道人影自墙上跃下,霸气说道。

「凌吒大哥,你来了!」君澄喜形於se地说。

「...凌吒?」夏江喃喃说道,并示意夏春别轻举妄动。

「你可真慢啊!」蔺晨白了凌吒一眼。

「抱歉,在军营那耽搁了一阵子。」

「说到这,凌大夫呢?」蔺晨问。

「这不是来了吗?」凌吒指向蔺晨身後,凌轩与飞流缓缓出现。

「大哥,现在情势如何?」凌轩向凌吒问道。

「我也刚到不久,不是很清楚,你问少阁主吧。」凌吒说。

「现在夏江被我定住,暂时逃脱不了,而夏春才是c控蒙挚之人。」蔺晨简扼言明如今局势。

「那夏春他...」凌轩问道。

「他愿投降,只是有条件,我无法答应。」

「什麽条件?」

「放他师傅走,他一人承担所有罪名。」

「怪不得你不答应。」

「还是你要答应他,我再去抓他。」蔺晨笑道。

「别逗了,这事岂是我能答应的?现在怎麽办?」

「也只能打了。」蔺晨无奈说道。

「好吧,若可以,尽量别伤了蒙挚,当然,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放心,我有分寸。」蔺晨转头。「小飞流。」

「...嗯?」飞流回应。

「你等会要保护好凌大夫。」

「不,飞流也打。」

「啧,忘记你苏哥哥说过什麽了?」

「...忘了。」

「你苏哥哥不是要你跟着凌大夫吗,你要是不听话,到时候他生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飞流,想打。」

「乖,等我们把他打倒,医好他之後,你ai怎麽跟他打,就怎麽跟他打。」

「...嗯!」飞流笑。

「去吧。」蔺晨温柔地说着。

「大哥,我知道你武功高,可蒙挚近十年占据大梁第一的位置屹立不摇,还请大哥...」凌轩走近凌吒,如此说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嗯...小澄,你也是。」

「知道了,凌大哥放心。」君澄应道。

「好,那蒙挚,就交给你们了。」凌轩说完,便带着飞流退至百步之外。

「虽然我很想只身对付蒙挚,可现在不是时候。」凌吒徐徐说着。「敢问蔺少阁主可有破敌之计?」

「没有,估计我和君澄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想还是简单点,我们三人一起上,围而攻之,寻隙击晕他。」蔺晨说。「或者更简单点,杀了夏春。」

「不,夏冬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若杀了夏春她肯定会非常难过,而且,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了此事而丧命了。」凌吒缓缓说道。

「那好吧。」蔺晨耸了耸肩,无可奈何。

「上吧。」达成协议後,凌吒、蔺晨、君澄三人,小心翼翼的向蒙挚b近。

「等等。」夏江此时突然开口。

「你又想g什麽?」凌吒不耐地问道。

「阁下,真是凌吒?」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凌吒,需要证明吗?」

「我只是想确认罢了,过去的大梁第一,与现在的大梁第一,如今生si相拚,究竟鹿si谁手,老夫很是期待。」

「哦?想不到y狠毒辣的夏首尊竟是个武痴?」

「不,我只是想看到你,si在我的手段之下。」

「你...」

「别中了他的计,他是在攻你的心,顺便拖延时间,一个时辰就快到了。」蔺晨拉住凌吒,提醒着他。

「嗯,是我冲动了。」凌吒闭上眼睛整理心神,再睁开眼时,气势已全然不同。

「凌吒大哥,认真了。」君澄说道。

「我知道,上吧。」蔺晨吐了口气,眼神也坚定了起来。

「春儿,直接使出蒙挚十成功力,无须留情。」夏江说道。

「嗯。」夏春冷冷地说。

此时凌吒三人紧紧包围蒙挚,态势已是山雨yu来。

刷一声,蒙挚ch0u出怀中白虹宝剑。

「白虹剑,金凌刀,十五年前你败於我,十五年後再次相逢,如今你受人c控,我更有义务打倒你,当心啦!蒙挚!」凌吒豪气g云地展开了攻势,顿时间,刀光剑影四起。

蔺晨和君澄也没闲着,蒙挚何其强,抵御凌吒刀势的同时,竟也能对二人展开攻击。双方缠斗至第三百招,蒙挚动作突然减缓,君澄抓紧机会举剑刺去,鲜血喷上天际。

「得手了!」君澄兴奋的喊了一声,却突然发现,受伤的不是蒙挚,而是自己。「怎麽会...」他抚着伤口,神se诧异。

「别急,那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打了三百招下来,我甚至好奇,他是否真被别人所控。」凌吒问道。

「这就是血金蛊的玄妙之处了,中蛊者虽受到控制,却依旧能发挥实力。」蔺晨如是说。

「原来如此...十五年过去,我确实老了,也弱了,要拿下蒙挚,怕是没有那麽容易。」凌吒抚刀淡淡说道。

「哦?当年的大梁第一,如今是怯战了吗?」蔺晨反问。

「t老力衰,心却无所畏惧。」凌吒睁大了双眼,傲然挺立,那gu舍我其谁的气势再度浮现。

「虽然你老了,可被我们三人所围攻,让蒙挚败下阵来,那是早晚的事。」蔺晨嘻皮笑脸地说着。

「不错,我见那夏春也是满头大汗,一脸不好受的样子,想来要c控蒙挚发挥这般实力也绝非易事。」凌吒这时转头看着蔺晨与君澄。「二位,夏江败象已露,坚持下去,胜利就是我们的。」

「哼,还用你说吗,我压根儿就没想过我们会输。」蔺晨仍旧嘻笑着。

「方才是我太过急躁了,抱歉。」君澄说道。

「不要紧,再来吧。」凌吒说着。

双方再度展开激战,随着时间过去,四人身上都增添了不少伤口,其中又以蒙挚尤为严重,终於在第五百招,蒙挚双腿一软,凌吒趁势遁至其身後,化拳做刀,用力劈下。

一声闷响,蒙挚随之倒地。

「赢了?」君澄问。

「.....」凌吒只是无语看着蒙挚。

「我们,赢了吗?」君澄再问。

「不,你看他们。」蔺晨回应。

君澄望向夏江二人,那眼神彷佛在说他们尚未失败。

「难道,他们还有什麽底牌没用?」蔺晨疑惑地说道。

「不重要,反正蒙挚晕了,把他带回去你们慢慢医治不就得了」凌吒走向倒地的蒙挚,蔺晨看着他,再看向夏江,只见夏江一个冷笑。

「不好!快退!」

「嗯?」白光闪过,凌吒向後跳开。

「你没事吧?」蔺晨语气焦急。

「哼...」凌吒举起右臂,抹去嘴角鲜血。「被暗算了。」

「喜欢我的偷袭吗,蔺少阁主?」夏江哑然失笑。

「你这家伙...你做了什麽?」蔺晨怒视夏江。

「谁说,我只对蒙挚用了血金蛊?」

「.....」蔺晨沉默着。

「我还用了移形草!」夏江见j计得逞,得意的说着。

「...移形草,那是什麽?」凌吒茫然地问道。

「一种让人经脉逆行,x位错乱,进而发挥食用者两倍功力的禁药。」蔺晨惊讶地说着。

「什麽...可我方才不是击中他後颈,让他晕过去了吗?」

「恐怕那是夏江故意为之,好让我们中计的吧。」

「老东西...呃!」凌吒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凌吒大哥,你还好吧!」君澄语气难掩焦急。

「大哥!」站在远处的凌轩看见凌吒呕血,心急大喊。

「小轩,我没事!你在那待着!」凌吒喊道。

「你伤得不清啊,腹部那怎麽了?」蔺晨问。

「早前在军营那伤了,不碍事。」

「真不碍事?」

「嗯...」凌吒点x止住血势,双目又清明了起来。

「你这...」蔺晨见凌吒向他暗自摇头,没有说下去。

此时蒙挚披头散发向三人走来,有如恶鬼一般,令人生畏。

「你们三人,准备好受si了没有?」夏江狂妄说着。

「要si也是你先si,大爷我长寿着呢!」蔺晨不甘示弱地回道。

「光会说可没用,可得有本事才行!」

「哼!」蔺晨冲了出去。

「少阁主,我来助你!」君澄也跟着上前。

凌吒气运丹田,大喝一声,彷佛先前的伤势对他毫无影响。

双方杀得你来我往,又缠斗了数百招,眼见自身颓势,凌吒对其余二人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会我佯攻正面,x1引他的注意力,你二人绕至蒙挚左右,趁机限制住他双手行动,我再趁势击倒,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蔺晨道。

「嗯。」君澄应声。

百招後,凌吒举刀狂舞,企图打破蒙挚正面的防御,蔺晨与君澄二人乘势绕至两侧。

只见蒙挚左闪右躲,两人都无法伤其分毫。

「可恶!蒙将军太强了!」君澄大喊。

「想不到血金蛊加上移形草的威力竟如此之大!」蔺晨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回道。「小澄,出招吧!只能交给他了!」

「嗯!」

两人攻势更加凌厉,蒙挚只得不断防御。

眼见蒙挚因防御而出现了空隙,「凌吒大哥!就是现在!」君澄大喊着。

「啊!」凌吒高高跳起,举起手中宝刀一跃而下。「吃我这刀!」凌吒猛力一砍。

当一声,只见蒙挚双手撑剑,y是接住了这刀,接着连出三脚将三人踹飞,再以旋劲将刀转而s向蔺晨。

蔺晨暗吃一惊,见此刀躲无可躲,他无可奈何地笑了。

「哼,长苏这家伙,早知道我不来啦。」就在蔺晨要闭上眼睛那瞬间,突然一道身影出现眼前,蔺晨定睛一看,看见了君澄的脸,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却浮现了一种他没见过的笑容。

那是一种决绝的笑,一种我愿为你而si的笑。

刷一声,君澄落地。

蔺晨扔下武器冲向君澄。

「小澄...小澄!」蔺晨着急地大喊着。

「少阁主,我没事。」

「怎麽会,你不是...」

「不,我没有被砍中。」

蔺晨恍然大悟,回头看向凌吒。

只见凌吒左臂鲜血直冒,腕部以下已是一片虚无。

「你...」蔺晨喃喃说道。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凌吒对着蔺晨低声说道,而蔺晨只觉一阵语塞,平时能言善到的他,此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凌吒望向远方的凌轩,满足的笑了。

凌轩不明白,大哥这时候为什麽会对着他笑。

而凌吒此时深深吐了一口气,转身冲向蒙挚。「经脉逆行...那麽想打倒你,也只有那里了。」

蔺晨扶起倒地的君澄,看着凌吒最後的攻击,他无法阻拦,更没资格阻拦。

而君澄也已伤痕累累,就是想阻拦,也无力阻拦。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凌吒豁出x命,使出这最後一击。

凌吒此时已冲至蒙挚面前,只见他右拳一挥,被蒙挚轻易躲过,并将手中之剑无情地刺向凌吒x膛,凌吒不避,只是大步往前。

「哇...」就算呕出大口鲜血,凌吒仍旧没有退缩。

「大哥啊!!!!」眼见此情此景,凌轩再也顾不得其他,奋力冲向战场。

而剑刺进凌吒心窝後,本以为胜利的夏江,突然发现凌吒真正的意图。

「春儿!快让他弃剑!」夏江大喊。

夏春凝起心神,口念音节yu令蒙挚後退,却是为时已晚。

「嘿...抓到你了。」凌吒右手一伸,抓住了蒙挚逃离的左手,断掉的左臂顺势夹住蒙挚颈部。

「哇啊.....」凌吒又呕出一大口鲜血。

「大哥!!!!!!!!」凌轩哭喊着。

「凌吒大哥!!!!!!!!」君澄大吼。

蔺晨只是别过头去,不忍见这最後一幕。

凌吒鼓起最後一丝力气,紧握右拳,用尽全力向蒙挚面门轰去。

「蒙挚,这次是我赢了...可今後...你才是真正的...大梁第一!」

「这里是哪里?」男子惊醒,满身大汗的喘着粗气,显然做了噩梦。

「你醒啦。」守在床边的另一名男子缓缓说道。「这是我家,你别担心。」

「我...」床上的男子满脸疑惑,大略着环顾四周,竟觉得有些熟悉。

「蒙挚,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吧。」

「我知道我是谁,可你是...」

「那好,你看清楚,我是谁?」

r0u了r0u模糊的双眼,蒙挚定睛一看。「...小轩!怎麽是你?」

「这...说来话长。」凌轩避开蒙挚的视线,语气平淡地说。

「小轩,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这个嘛...你等等。」

「等什麽?」

「我找个合适的人和你说。」

「合适?合适什麽?」蒙挚yu起身,却发现头脑昏沉使不上力。「等等,我这是怎麽了?」

「你等就是了。」凌轩走出门外,唤来一奴仆。「福生,去,你去苏宅请苏先生过来,就说蒙将军醒了,快。」

名曰福生的奴仆点了点头,转出了凌家大门,直往苏宅奔去。

凌轩若有所思的看着福生离去的方向,过了半晌,才又回到房内。

「小轩,你怎麽去这麽久?」看见凌轩回来,蒙挚劈头就问。「为什麽我会在你家?还有,为何我迟迟无法起身?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你当真不知?」

「我知道什麽?」

「...没什麽。」凌轩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又开口。「你,生了场病。」

「我?我生了病?什麽病?」

「不错,大病,一场叫做魇的病。」凌轩盯着蒙挚如是说。

「小轩,你说的什麽,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我究竟生了什麽病?」

「等他来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谁?谁要来?」

「小殊。」

「小殊...他...」蒙挚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迟疑的说。「你说的是哪个小殊?」

「十三年前冤si梅岭的赤焰军少帅,林殊。」

「...既然你都说他si了,为何又说他会来,小轩,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麽。」

「十三年前的林殊si在梅岭,十三年後他改名换姓重回帝都,你以为只有你知道吗?」

「你怎麽...」

凌轩没有回答,只是淡漠的看着蒙挚。

两人相视良久,忽然之间,门外响起叩门声。

「是福生吗?」凌轩对着外头喊道。

「是,老爷。」

「苏先生呢?」

「就在门外。」

「请他进来。」

「是。」

蒙挚转头望向声音传来之处,接着房门打开,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孔,随之映入眼帘。

「...苏先生,你怎麽来了?」

「听闻你醒了,自然是来探望你。」梅长苏进来後,向凌轩点了个头,便席地而坐。「蒙大哥,凌大夫知晓我的身分,你不用如此谨慎。」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蒙挚看了凌轩一眼,心里觉得奇怪,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於是又转头望向梅长苏。「早说嘛,我就是怕他不知道,才不敢透露太多。」

「嗯,凌大哥,蒙大哥恢复得怎麽样?」梅长苏对凌轩说道。

「好得差不多了,蔺少阁主医术高明,坦白说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忙,只不过蒙挚这家伙倒是什麽都不记得。」凌轩语气平和,彷佛一切无关紧要似的。

「我明白了,不过蔺晨告诉我,若是没有凌大哥相助,蒙大哥也没办法好得那麽快。」

「是吗,那是蔺少阁主太过谦虚了,我的确没帮上什麽。」凌轩依旧冷漠的说着。「小殊,既然你来了,便由你向他解释吧,我和钰儿去祠堂看看。」

梅长苏看着凌轩,叹了口气。「嗯,这事交给我,凌大哥去吧。」

「招呼不周,还请不要见怪。」凌轩起身走向房门。「福生,你留在这里,先生需要什麽就给他。」

「不用了,你跟着凌大哥去吧。」梅长苏对福生说道。

「不,我和钰儿去就行了。」

「那好吧。」梅长苏淡淡地说着。

「那麽,告辞了。」凌轩二话不说便转头离去。

梅长苏默默望着凌轩离去,一时无语。

「小殊,这是怎麽了?」蒙挚开口。

「什麽怎麽了?」

「究竟发生什麽事?为何凌轩他对我如此冷淡。」

「...这可说来话长。」

「个个都说说来话长,你倒是说啊!」蒙挚急躁的说着。

「好,那蒙大哥,你还记得些什麽?」

「我?我只记得陛下派我回京整饬,就在回到金陵的当日夜里,我忽然听见有人潜入军营,便出去查看。」蒙挚回想着那日发生的一切,略显吃力地说着。「之後我轻易拿下贼人,揭开面纱一看,你猜是谁,竟然是夏江!只见他对我一阵j笑,接着便眼前一片黑...」

「然後呢?」

「然後我做了个很长的噩梦,梦里我看见自己把京城弄得天翻地覆,成了杀人如麻的恶贼,最後还杀了一个很熟悉的人...」蒙挚打了个寒颤,又继续说下去。「之後又梦见两个人割开我的皮r0u,取出我的血,令我服下腥臭的汁ye,喝下去後浑身搔痒难耐,他们一下将我塞进缸中密封起来蒸我,一下将我曝晒在烈日之下,那感觉还真是痛苦难当...这个梦持续了好久,我才醒来。」

「你倒是梦得挺详细的,还有吗?」

「没有了,醒来後我便看见小轩,他什麽也没说,只说等你来我便会知道。」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

「蒙大哥,你真想知道发生了什麽?」

「当然。」

「那你答应我,无论你听到了什麽,都要稳住心神,切莫躁动。」

「小殊,你这麽一说我倒更加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麽。」

「蒙大哥先答应我。」

「好吧,我答应你,你说吧。」

「好。」梅长苏意味深长地凝视着蒙挚,幽幽说道。

接着梅长苏便将蒙挚返京後受到夏江以蛊控制之事全盘托出,又将他是怎麽制定计划,有多少人加入了这次行动,包括凌轩的挺身而出、靖王与静妃的从旁协助,以及凌吒出手相帮,最後却si於蒙挚之手之事,钜细靡遗地说了出来。

蒙挚听完,惊骇的看着梅长苏,久久无法言语。

「怎麽了,蒙大哥,难道你觉得我在骗你不成?」梅长苏语气平缓,淡淡地看着蒙挚。

「...小殊...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蒙挚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彷佛希望梅长苏告诉他这只是个玩笑。

「桩桩件件,句句属实。」

「那小轩他...」

「嗯。」

「他...」蒙挚盯着梅长苏,似乎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身中奇毒,凌大哥是大夫,自然不会见si不救。」梅长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是你杀了凌吒,可这终归不是你的错,他对你冷淡,并不是归咎於你,只是...」

「只是什麽?」蒙挚焦急问道。

「或许这件事说到头来,我们都有错,只是凌大哥他最不能原谅的,还是自己。」

「为什麽?」

「面对亲生兄弟的si去,身为医者却是无能为力,你要他如何原谅自己?」

「可这也不是他的错,而是我...」蒙挚垂下头来,语带愧疚。

「谁是谁非已不重要,这都是选择,是我选择了救你,凌大哥和凌吒大哥也是如此。」梅长苏又叹了口气。「我们相信自己的能力,我相信他们可以把你救回来,他们也都如此深信着,虽然最後的结局不是那麽尽如人意,可终究全了大局。」

「...小殊,你怎麽能这麽说?」蒙挚抬头,激动问道。

「蒙大哥,这可是战争,战士上了战场可是要有所觉悟的,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我又何必布这个局来救你?」梅长苏语气铮铮。「我们每个人都是做好觉悟才奔赴於此的,凌吒的si,我又何尝不难过?只是难过又有何用,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若是在此裹足不前,那就什麽都白费了。」

「可...可是...」蒙挚看着梅长苏,一时之间无法言语。

「生命的逝去是沉重的,你我都是在战场上活过的人,可我们既然活着,就更应该明白,他人的牺牲不是为了成就我们,而是为了提醒我们,不要再让更多人牺牲!」梅长苏凛然地看着蒙挚,正se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放下此事,全力辅佐景琰登基。」

「...我明白了。」

「凌大哥明白这一点,他不责怪你,只是他们毕竟是亲生兄弟,凌吒大哥终归是si於你手,虽然他知道这不是出你所愿,可一时间要他如从前一样待你,恐怕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吧。」梅长苏语气缓和了下来,像是安抚着蒙挚一般。「人的心又不是铁打的,再给他点时间吧...」

「...嗯。」蒙挚叹了口气,明白了梅长苏的意思。「那现在呢?都安顿好了吗?」

「这个你别担心,当日景琰便返京整治了,一切都踏上轨道後,陛下也回来了,如今正在审问相关人等,想来也需要些日子才能了结吧。」

「是吗...那夏江呢?」

「逃了。」

「逃了?怎麽会?」

「凌吒大哥舍命击倒你後,夏江二人见大势已去,便匆忙逃了,咳咳...」梅长苏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不要紧...现陛下已发下海捕文书,正全力搜捕着呢,抓到他是迟早的事。」

「是吗...那有什麽我能做的?」

「你才刚好,站都站不起来,连我都打不过,能做什麽?」梅长苏窃笑着。「省省吧,还是好好调养,等身t都恢复完全,再回朝不迟。」

「...可我做出了这样的事,别说陛下了,我自己都没有脸回去。」

「别傻了,陛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一改常态地日日问靖王殿下你现在的情况。」

「那百姓们呢,百姓们可不会接受吧...」

「大家都知道你是个怎麽样的人,本来便不相信此事是你做的,陛下一回京便颁诏,说这都是夏江一人做的,那个杀人的蒙挚是夏江派人乔装的,真正的蒙挚一直跟在陛下身边。」

「哦?殿下肯为我这麽做?」

「自然是为了他自己,既可保住你,又可保住他的颜面。」

「是你让陛下这麽做的吧?」

「这次倒不是,是静妃娘娘。」

「那我之後可得好好向静妃娘娘答谢。」

「不急,你要谢的人可多着呢。」

「是啊,还有你那位蔺少阁主,和你江左盟的几位兄弟。」

「好了,今日就这样吧,天se暗了,看你没什麽大碍我也就放心了。」梅长苏缓缓起身。「你多歇息,过几日我再来。」

「要走啦?」

「是啊,待在这做什麽,听你说梦话吗?」梅长苏笑着。「蒙大哥,好好休息吧,景琰还需要你。」

「那你呢?你需要我吗?」蒙挚跟着笑了。

「我,我有飞流了,我需要你g什麽?」

「你还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蒙挚满怀感激地看着梅长苏。「小殊,这次真的谢了。」

「瞧你,r0u不r0u麻,不说了,我走啦。」梅长苏理了理衣袖,踏出房门,抬头看了庭院的梅树一眼。「飞流,走了。」一道人影自树上跃下,跟着梅长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数日之後。

「凌大哥,真要走?」

「是啊,带着钰儿四处游历游历,补偿她这几年受的委屈。」凌轩凝视着梅长苏,见他沉默不语,便迳自说了下去。「怡山下那名老妇我见过了,她不愿随我们回京,直说一人在深山里住惯了,看见钰儿过得好便足够了。」

「是吗,那很好啊。」

「嗯...之後我会带着大哥的遗骨,到琅琊山下葬了。」凌轩又看向梅长苏,梅郎依旧沉默着。「这是大哥的遗愿,他说璿城外有座小桥,桥边有棵梅树,像极了家里的那棵,他每次出观外出时,总会绕过去看上几眼。」凌轩擦了擦sh红的双眼。「这是他最後的愿望,希望能葬在那个美丽的地方。」

「要我让蔺晨帮忙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对了,替我告诉蔺少阁主,大哥之si,不是他的错,请他不要挂怀。」凌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蒙挚...和小澄也是,请他们别过於自责,这是大哥的选择。」

「我会告诉他们的。」

「嗯...」凌轩凝视着金陵城门,此时的他,眼中不再有疑虑,反而充满了通透与清澈。「好了,钰儿还在车里等我呢,小殊,那我走了。」

「凌大哥,保重。」

「嗯。」

「代我向钰嫂嫂问好。」

「好。」

「那麽,再会了。」梅长苏举起双手,深长拜别。

「珍重。」

梅长苏望着凌轩离去,直至夕yan西下。

※※※※

之後靖王顺利登上储君之位,在梁皇退居幕後下正式监理国政。而梅长苏走了十三年的复仇血路,最终也在靖王、莅yan长公主、言侯、纪王爷与众臣的协助之下,完成了他昭雪梅岭的心愿。

岂料一切正要重新起步之时,北境的大渝和北燕、西陲的夜秦以及东海水师同时率兵来犯,巍巍朝廷一时间竟无人可任主帅一职,於是梅长苏不顾众人反对,以林殊的身分请缨上阵,为解国难毅然出征。

三个月後,边境之乱平定,景琰业已登基,在他的治理之下,朝局日渐稳固,大梁河清海晏,自此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蒙挚则回到了禁军大统领的位置,只是皇城内百姓们安居乐业,他的担子也轻了许多,据说他後来上琅琊阁深造三年,出阁後也成了琅琊公子榜上有名的才子,已非当年的蒙将军了。

而长大的庭生,由於自小受到苏先生的启蒙,又在靖王的教导下,继承了林氏的英灵意志,有了小林殊之美称。之後再过几载,成了国之将才的他,统领长林军驻守北境,此後数十年未曾有敌来犯。

甄平和黎纲则接手了江左盟,和十三先生齐心治理这个江湖第一大帮,卫峥则继续戍守东海,豫津战功赫赫成为一代军侯,带着g0ng羽姑娘在西域和聂锋与夏冬两对伉俪共守边疆,景睿回到南楚後成了南楚王,和云南的穆小王爷巩固南境,立下了「风雨同舟,永世为盟」的誓言。

至於梅长苏,在与大渝一战後便消失无踪,有人说他在沙场上灯枯油尽,得偿宿愿;有人说蔺晨最後治好了他,带着他和飞流回到琅琊山不再过问世事;有人说他轻裘瘦马浪迹天涯,有人说他写给霓凰的信上透露了他的行踪,两人隐世厮守直到长苏过世,但传言终究只是传言,没有人真正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虽然最後他不知所踪,可他的jg神,却永存天地。

《琅琊榜外传-梦醒》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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